笑語盈盈相見喜②

喬靜遠擺擺手，示意白玉瑕不必多心，又寬慰地笑笑，說道：「小姑娘很老實么。那你見了我，可也害怕么？」孟舜華看了看喬靜遠，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不怕。」

喬靜遠聽孟舜華老老實實地說，進了宮裡覺得害怕，卻又說不害怕自己，有些驚詫，心裡還道孟舜華是欲擒故縱，先抑后揚，臉上雖然依舊掛著笑意，可是卻注視著她，質疑道：「你真的不害怕么？為什麼？」

孟舜華雖然不是什麼千金小姐，但自小得了爹娘教導，也不是粗俗無禮之人，道德禮儀還是懂的，知道不該說些傷人之語，便說道：「真的。我以前聽別人說起太皇太后，還以為是年紀很大的老婆婆，也很是嚴肅，沒想到，卻比我想的要和氣美麗。」

喬靜遠突然見她這麼說，心裡一顫，原本滿面笑容，不由眯起眼睛，凝神一望，直視著孟舜華的眼睛，想要看出她是否是在偽裝。喬靜遠一副七竅玲瓏心，再者入宮幾十年，什麼人沒有見過，多麼善於偽裝之人，她都能猜透一二。

喬靜遠打量了孟舜華一陣子，見她神色誠懇，並不是在故意討好自己，不由心生歡喜。小時候，見著她的人，都說她乖巧可愛，剛進宮的時候，睿宗梁胤綦曾經稱讚過她溫柔美麗，當年她的對手，喬貴妃喬伊靜、孫賢妃孫柔等人，也曾假惺惺地誇過她的美貌，除此之外，再也沒人這般稱讚她了。隨著年歲漸長，地位越來越高，每個人見了她，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誰還敢多看她一眼，誰還有心思，管她是美是丑，是老是少呢？

孟舜華雖然本意是出於禮貌，卻也有五成是真心，並非全是誑語。她原本聽了「太皇太后」這個稱謂，自然以為是非常嚴肅之人，可是眼前這個太皇太后，卻笑容可親甚是和藹，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便說了這句讚美之語，倒也不是故意討好。哪知話一出口，卻覺太皇太后原本帶著溫和的笑意，卻忽然有些異樣，一道疑慮的目光，直射在她臉上。她不由微微一顫，還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咬了咬嘴唇，不敢再說話。

喬靜遠覺孟舜華並非故意討好，神色又緩和下來，心裡暖暖地，笑道，「還說什麼美麗呢？我都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婆子了，若說年輕美麗，還是你們這些年輕的女孩兒，才算得上哪。倘若你在宮裡留那麼幾日，陪著我這老太婆聊聊天，倒是好得很。」說著，又對白玉瑕笑道：「你這孫女兒，實在討人喜歡，我看呀，她倒有些你年輕時候的樣子，孫輩當中，她最是像你。只怕她會嫌我這老婆子?嗦。」

白玉瑕呵呵一笑，道：「有娘娘這麼年輕美麗的老婆子么？若娘娘是老婆子，那奴婢豈不是又老又糟的糟老婆子？娘娘讓舜兒進宮，是她的福氣。」說完，又對著孟舜華，道：「舜華，你爹娘還要在祖母家中多留些時日，太皇太后說，想讓咱們在宮裡留兩日，你可願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