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林小小隔著緊閉的防盜門,透過貓眼仔細觀察對面的動靜。耐心地等了十分鐘,不見有人進出,她才慢慢地打開門,躡手躡腳地走出去。

沒有辦法啊,誰叫她那天晚上一氣之下打了童記禮,雖然她沒有留下來看童記禮的表情,但是絕對可以想象,那種以自己相貌為傲的人,不是躲起來暴跳如雷,就是在哪個陰暗角落裡策劃如何報復她。

雖然報紙雜誌上經常說童記禮是個紳士,但誰知道被她修理之後他會不會自動甩掉這殊榮,進而向她大大開火?說性別,她是女人;論力氣,她絕對比不過牛高馬大的童記禮。要是真的發生了血拚,先倒下去的那個一定是她。

所以這幾天,她一直都致力營造一個萬無一失的安全環境,絕對錯過遇見童記禮的時間。沒有辦法的事情,防患於未然,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

快要走到電梯口,冷不防身後卻有開門聲,嚇得她一溜煙跑進旁邊的雜物間。隔著門縫頭偷偷觀察外面的狀況。果不其然看見是童記禮出來,摁下鍵,開始等電梯。

好險啊,拍拍胸口,林小小驚出一身冷汗。看看他今天的裝束,黑色風衣,雙手插在衣袋中,衣領高高支起,遮住了他大半的臉,若是平常,她一定會為帥哥穿上這樣有感覺的衣服叫酷,可是現在心有餘悸,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像一個大哥準備出去砍人。

眼看著他走進電梯,直到電梯門合上,林小小才輕輕拉開門,慢慢走出來,毅然決然地拐到旁邊的安全出口。

時不利己,安全起見,她還是走樓梯好了。

剛伸出手,門卻被自動推開,迎面就看見了李桂芬的笑容。

「芬姨,你爬樓梯?」林小小目瞪口呆地盯著滿頭大汗的李桂芬,難以置信地開口問道。這裡是十一樓哪,虧她有這樣的雅興,是最新的鍛煉方式嗎?

「小小——」扶著門,李桂芬順了一口氣,很是埋怨,「這破電梯,三天兩頭就罷工,我一定要去投訴。」

聽她這樣說,林小小心中暗叫不妙,正準備腳底抹油開溜,身旁的電梯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居然在這個時候開門。

「搞什麼鬼,怎麼老是在十樓和十一樓徘徊?」有人走出來,低聲抱怨著。

完了!

「記禮!」李桂芬叫道。

腳步聲突然停頓,林小小可以感覺到那種發現獵物的目光緊緊鎖定了她。

「林小姐,好巧啊。」熱情過度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令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巧,真巧。」低咒著該死的電梯,林小小柔搓著手臂,側過身,堆起滿面虛偽的笑臉,和童記禮打招呼。躲是躲不過了,芬姨也在這裡,再這麼樣他也不會當著的面施行暴力吧?

「林小姐這是要出門?」果然是冤家路窄,撞都要撞上他的槍眼。

「是啊,童律師也是?」倒霉,幾天來的潛伏行動居然被電梯毀掉,真是不甘心。

李桂芬奇怪地看著兩個人一來一往地客套,氣氛有些古怪,忍不住插嘴:「你們怎麼回事,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

「媽,你真是說笑,林小姐怎麼會客氣呢?」要是真懂得客氣,就不會打人這麼狠了。

聽明白了童記禮的弦外之音,林小小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惡的傢伙,心眼這麼小,還叫什麼「記禮」,改名叫「記恨」算了。

「小小,這是去上課吧?」李桂芬和藹地問林小小。

「對,下午有兩節我的實驗心理學。」今天耽誤了時間,又要遲到不可,說來說去,都怪這個陰魂不散的童記禮。

「林小姐原來是心理學老師啊。」童記禮在一旁很有目的性地開口,「那麼可不可以請教你,為什麼現在有些人那麼喜歡使用暴力呢?」

「就是。」經童記禮一提醒,李桂芬猛一拍手,像是想起了什麼,走上前去,撥開童記禮的衣領,露出他的左臉頰,忿忿不平地開口,「小小,你評評理,哪有下手這麼狠的,把我們家記禮打得這麼狠?」要不是老公告訴她,她還會一直傻傻蒙在鼓裡,真的以為記禮是自己摔著的。

不會吧?要她評理,怎麼評啊?

「你看看,都過了幾天了,都還沒有消腫。」李桂芬硬是將童記禮的臉龐湊近林小小的面龐,「小小,一定要好好教育學生,不能有這樣的暴力行為。」

有些心虛地瞥了一眼童記禮腫得有些透明的臉,林小小尷尬得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說不好吧,等於承認暴力至上,有點玷污自己的形象;說好吧,豈不是明擺著說自己身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不以身作則,為老不尊?

她下手是狠了一點,但是不要怪她,童記禮也沒有吃虧啊,她的手,也疼了幾天,說起來,他們是兩不相欠才對。

「媽,行了,我相信林小姐教書育人,肯定會有這樣的認知,不用我們來提醒。是不是,林小姐?」童記禮梭巡著林小小紅白交錯的臉色,安慰著李桂芬。末了,還添上一句反話來刺激林小小。

聽童記禮這樣說,李桂芬止住了話題,正準備走,忽然對林小小說:「小小,現在公車挺擠的,就讓記禮送送你吧。」

「不用了!」嚇了一大跳,林小小連連擺手,絞盡腦汁尋思著拒絕的理由,「童律師也很忙的,我怎麼好意思耽誤他的寶貴時間。」

「沒有關係。」這次開口的卻是童記禮,見林小小緊張的樣子,他是快意得很,「我和我老媽一樣,都非常樂於助人。」

睜著眼睛說瞎話也不害羞,林小小佩服死了他的厚臉皮。

「那就行了。」李桂芬笑地說,「鄰里之間,就是應該多幫助嘛。」

什麼行了,她答應了嗎?眼睜睜地看著李桂芬穿過他們,林小小剛要開口抗議,不料童記禮卻拉開了安全門,禮貌有加地對她說:「林小姐,那我們就走吧。」

這不是明擺著她被趕鴨子上架了嗎?林小小猶豫地邁步,卻又忍不住看了看身後笑容可掬的童記禮,盤算著他可能對她的報復伎倆,她縮回腳,很有誠意地對他說:「還是你走前面吧。」

開玩笑,這裡是十一樓,誰知道他會不會在她背後使壞,讓她一路跌倒底層,從此躺在床上度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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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算是猜到童記禮執意送她的目的了,報復,這絕對是報復。

躲在樹叢后,林小小撫著自己悶痛的胸口,使勁地順氣。拜託,如果這樣的圍追堵截每天都要來上幾次的話,她一定會提前去向上帝報到。

好他個童記禮,居然給她玩陰的。自己不出面,就可以把她弄得這麼慘,他還真會算計。

「林老師,林老師……」

由遠及近的叫聲傳來,林小小露出半張臉,小心地嚮往面瞧瞧,看見來人之後才放下心來。

「若森,這邊。」

正在到處找她的白若森聽見聲音,連忙跑過來,瞅到林小小沒好氣的臉色,詢問道:「林老師,你沒事吧?」

「你說穿著高跟鞋被一群人狂追半小時的感覺是怎麼樣的?」這不是廢話嗎?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她快要累癱了。

見白若森被她噎得說不出話的樣子,林小小也懶得點醒他的木頭腦袋,只覺得自己腳發軟,腿發酸,左右看了看,既然只有他們兩個人在這裡,她索性也就不客氣了。

「喂——」伸出手,搭上白若森的肩膀借力,脫下高跟鞋,蹺起一隻腳,一時間,她舒服得想要嘆息,「我說若森,可不可以麻煩你一件事?」

「什麼?」覺得自己的肩膀快要被她壓垮,白若森苦著臉問道。

揪過他的耳朵,林小小低聲說:「待會去說在南門遇見我,把那幫童迷們引走,我好有時間從北門脫身。」

「這——」有些為難地搓搓手,白若森撓撓頭,「要是被他們發現我是在撒謊……」

「你怕他們,就不怕我了是不是?」林小小手上用力,惡狠狠地發話,「你如果不幫我,我就告訴你姐你上課偷看不良雜誌。」

「我哪有?」白若森委屈地大叫,「明明那就是人體美術鑒賞。」

「我管你那麼多。」林小小凶相畢露,「反正你是上課開小差,不幫我,就等著你姐教訓你吧。」

有權不用,過期作廢,誰叫她是他的老師,誰叫白若林千叮嚀萬囑咐她要好好管教他呢?

「行了,我答應還不行,林老師,快放手,耳朵要掉了。」白若森哇哇大叫著,非常不甘願地屈服於惡勢力的瀅威之下。

「這不就成了。」林小小滿意地收回手,套上鞋子,不經意看見對面小徑上一對男女學生正在卿卿我我,望望那個穿得很是清涼的女生,再低頭看看自己,林小小撇撇嘴,轉頭看旁邊正在拯救自己耳朵的白若森。

「林老師,怎麼了?我是什麼都沒有做啊。」白若森連忙舉起雙手,對林小小那種目光很不適應。

「若森,我問你一個問題。」林小小支起手肘托著臉頰,若有所思。

「什麼?」耳朵還是很疼,再柔柔好了。

「你覺得,我是不是——」林小小低聲咕噥著。

「什麼?」後面的幾個字說得太小聲,他根本就聽不見嘛。

「我是不是——」

「林老師,麻煩你大聲一些好不好,我是真的聽不清楚。」搞什麼?又是自動消聲。

「我是不是有些發育不良?」林小小陡然提高了音量,大聲地問他。

白若森大張著嘴巴立在原地,視線慢慢移到林小小的。他有沒有聽錯?林小小居然在問他這個問題,很難啟齒的耶。

「林——林老師。」白若森結結巴巴地開口,臉紅到了耳根,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喂,白若森,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擺開三七架勢,林小小拿手扇風,不耐煩地問他。

當然難回答,他畢竟還是個清純少男哪,不過面前這個沒有一點為人師表自覺的林小小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行了!」見他左右為難的樣子,林小小揮揮手,「你只要告訴我,依照你們男性的審美眼光,我這種身材,算不算是發育不良?」

「真的要我說嗎?」看來今天不給她答案是鐵定脫不了身的。

「說吧。」臭小子,不過是問他一個問題,也要拖沓個半天。

「林老師,其實你的身材整體看來很好。」眼見林小小露出露出得意的笑容,白若森困難地吞了吞口水,「但是參考我看過的一些雜誌——只是參考哦,你的確是小了那麼一點點。」

說完這句話,白若森立馬拔腿就跑,身後是預期中的河東獅吼,還有向他狂砸過來的書本。

早知道,說真話就是這種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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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典雅的咖啡廳,優美的小提琴音樂,芳香濃郁的咖啡,氣氛是一等一的好。

一隻纖纖玉手拾了一塊方糖,放進面前的咖啡杯,動作無比優雅。

「記禮,你今天開心得有些反常。」

裴文用勺子一邊均勻地攪拌自己的咖啡,一邊向對面的童記禮說道。

「有嗎?」童記禮喝了一口咖啡,臉上仍然是止不住的笑意。只要想著林小小將有一下午都不得安寧、被一群人追來追去的悲慘時光,他就忍不住想要發笑。

「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和你臉上的傷有關吧。」裴文伸出手指,指著童記禮的臉頰問道。看到一向意氣風發的童記禮居然被暫時毀了容,說不驚訝簡直就是自欺欺人。

「文文,你為什麼就這麼了解我呢?」童記禮紳士地執起裴文的手,在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無比深情地凝視著她,「這段時間還在擺弄花草嗎?看看,手都粗了。」

裴文笑了笑,收回手,枕在桌上。

「文文,那個木頭還是不開竅嗎?」攪著咖啡,童記禮盯著她,「何必陷得太深,他配不上你。」

「我現在很快樂。」裴文搖搖頭,嘴邊蕩漾開來掩飾不住的笑意,「而我的快樂,是他帶來的。」

「快樂又怎麼樣?」童記禮不敢苟同地說道,「文文,我和你的緋聞現在已經是滿天飛,他依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你真打算這樣一直等下去嗎?」

裴文不再言語,只是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她情緒低落,童記禮眼珠轉了轉,開口道:「文文,乾脆你就嫁給我得了,我這個痴心人可是向你求了幾次婚了。」

「記禮,我很感激你,你幫了我很多。」裴文抬起頭,對他嫣然一笑,「可是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麼?」童記禮委屈地皺起面龐,「我可是今年評選出的夢中一號種子呢。」

「不要在我面前裝可憐,我們都太熟悉彼此了。」裴文微笑著拍拍他的手,「這些都不是原因,重要的是,你並不是真心要娶我。」

被她這樣一語中的戳破,童記禮聳聳肩,頗覺無趣。

「其實我和葛應雲一樣好奇,想象你究竟會被何種女子吸引。」光是想,她就已經很期待了。

「當然是個十全十美的女人。」關於這一點,他是很堅持。

「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

「怎麼沒有?我不就是。」他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早就習慣了童記禮的自大,裴文笑了笑,不以為意。她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對他道:「記禮,你並不是沒有缺點。」

「我?」童記禮指著自己的鼻尖,「怎麼會?」

注視童記禮一臉小孩子般耍賴的表情,裴文在心中暗自嘆息,明白童記禮是被他自己寵壞了。放下杯子,她開口:「記禮,想想看,你現在坐在這裡陪我悠閑喝咖啡,就不算是完美了,因為你蹺了班。」

「情非得已。」童記禮懶洋洋地回道,「我臉上有傷。」

「那麼我們就換個說法好了。你臉上受傷了,你現在也不完美。」抓住這一點不放,裴文就事論事。

耶,這也算?

童記禮很是不服氣地開口:「又不是我願意的,是有人打了我哪。」

相較於他的固執,裴文仍然很有耐心,「有人打了你,證明還是有人不喜歡你,不是嗎?你還能說你是萬人迷嗎?」

呃,好像有些道理。

童記禮皺起眉頭,托著下巴,開始細細思索起她的話來。

老實說,活到這麼大,林小小還是第一個給他吃螃蟹的人呢。

「記禮?」見他半天不說話,裴文喚他。

「哦。」童記禮回神,一臉深思的表情,考慮片刻之後,他問裴文:「文文,依照你們女性的眼光,你覺得我這個人,是個失敗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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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相反的方向,有兩個人相向而行。

他說,她發育不良。想著童記禮的話,林小小拽緊了肩上的挎包,有些不甘心。

她說,他是個失敗者。記起林小小的話,童記禮甩著手中的的車鑰匙,有些想不通。

越想越不平,走到樓下,終於大聲喊出來:「他(她)眼睛瞎了嗎?」

怎麼會有迴音?

兩個人疑惑地同時抬頭,被面前的人嚇了一大跳。看了對方半天,心中都有氣,林小小甩過頭,童記禮別過臉,相互不搭理地進了公寓。

進了門,童記禮走向左邊的電梯,林小小走向右邊的電梯,半天不見有動靜,兩個人睜大了眼睛,心中知曉只有一個可能性——

電梯又壞了!

一時間,中間的電梯成為兩個人矚目的焦點。

林小小緊跨幾步,剛剛摁下按鈕,卻見另一方的童記禮也瞬間站在她面前,把住了電梯門。

有沒有搞錯,沒這麼邪門吧?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就是希望對方能夠退讓。

「童記禮,只有一部電梯。」她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吧?識時務的就該乖乖地閃。

「我知道。」要比誰的眼睛大,他可不見得會輸給她。

電梯在他們面前打開,兩人同時舒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壞,否則真難想象爬上十一樓的壯烈場面。

腳往裡移,肩膀碰到肩膀,兩個人在門口擠來擠去,互不相讓。

「林小小,你多大的人了,還玩這種無聊的遊戲?」被林小小狠狠踩了一記,童記禮吃痛地收回腳,退後一步,看著鞋面上清晰的泥土印記,受不了地開口。

「我就是這麼小氣的人,這麼樣?」今天又被白若森那個臭小子打擊了一番,林小小氣惱地回敬童記禮,成功擠開他,昂首挺進電梯。

眼見她毫不留情地摁鍵,童記禮眼明手快,迅速閃進電梯。開什麼玩笑,沒有道理他得處處讓著這個凶女人。讓她一個人獨霸著電梯上去,那還有天理嗎?

「手腳挺快的嘛。」退到角落,環抱雙臂,看著面前的童記禮,林小小「讚美」地說道。

「謝謝誇獎。」咬牙說出這四個字,童記禮拽住自己被電梯門夾住的領帶,狠命一扯,一條珍藏版的皮爾卡丹領帶就這樣被毀掉。

能夠在那張完美無缺的臉上看見有缺憾的表情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看著童記禮胸前報廢的領帶,林小小心情大好起來。

感覺不錯,怪不得那麼多的人喜歡幸災樂禍。

「你很得意,嗯?」童記禮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來,朝林小小走近了一步。

狹小的電梯空間因為他高大身形的接近而令人感到脅迫感十足,本來還在竊笑不已的林小小猛然記起自己還是個擔心某人報復的「戴罪之身」,收斂自己的笑意,林小小小心地將皮包舉到自己的胸前,防備性地看著童記禮,「領帶壞掉是你自己的事,不能怪我。」

她只是摁鍵而已,沒有做出其他傷害他的舉動,所以他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身手不利落。

「理論上應該說,我是充分條件,而你,是實施這一犯罪的必要條件。」童記禮慢條斯理地說著,伸手越過林小小的肩膀,抵住她身後的牆壁。

「喂,你連這都可以瞎掰,還有什麼是你沒有做過的?」林小小忿忿不平地叫道,對他指鹿為馬的行徑很是唾棄。

律師果然都是老奸巨猾,她算是見識到了!

「沒做過的事啊,很多呢。」童記禮的嘴角忽然揚起,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隨後慢慢地俯子朝林小小靠近。

美色果然可以害死人。眼見他意圖犯罪的表情,重要時刻,她的身軀居然不聽自己的使喚,只是一個勁地盯著他奪目的笑容傻看。林小小緊張地看他低下頭,有逐漸向她接近的趨勢,她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你身為律師,不能知法犯法。」

「林小姐,」童記禮的頭,垂得更低了,已經到了林小小的耳朵,他輕輕地開口,「我只是要告訴你——」

「什麼?」他呼出的熱氣吹上了她的耳朵,有些癢。

「我們——」看林小小手足無措的樣子,童記禮斜睨了一眼指示燈,才爆笑出聲,「到了。」

頭頂上的壓力忽然消失,擱在她身側的手臂也不見了,眼睜睜地看著童記禮走出電梯,林小小才回神,意識到自己被他耍了。

「童記禮!」衝出電梯,她捏緊拳頭,向著前方的背影大叫。

「林小姐——」童記禮停下腳步,「至少有一件事我沒有做。」轉過頭,將自己的左臉頰清清楚楚地呈現在她面前,「你說如果我去驗傷,然後告你惡意傷人,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呢?」

那半張臉龐還有些發腫,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林小小一時語塞。她下手真的這麼重嗎?不會吧?

「所以,你看,我沒有在你身後踹一腳,證明我還是個君子,不是嗎,林小姐?」能夠對這樣狠狠傷過自己顏面的女人如此寬容,文文居然還說他不完美,簡直就是笑話。

少得可憐的悔意剛剛萌芽,就被童記禮的言論壓下去。君子,他還真會誇獎自己?是君子的話,也不會當眾惡意嘲弄她發育不良。

這種問題,女人都會很在意的啦,他究竟懂不懂?

「所以,於情於理,你是不是應該對我說聲對不起?」滿意地看她不說話的樣子,把她的沉默當做懺悔,童記禮很是大度地決定原諒她。

得寸進尺的傢伙!林小小氣沖沖地走過去,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做夢!」

說完之後,不理會童記禮的表情,她推開他,拉開自家大門,整個人走進去,隨後狠狠甩上了門。

童記禮指著自己的鼻尖,對著面前還在顫動的鐵門,氣得要死。

做夢?

他寬宏大量的結果,得到的就是這樣的回應,太不公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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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妮,幫我發封律師函。」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向笑臉迎人的童大律師居然臭著一張臉來上班。

「童律師,出了什麼事情了嗎?」維妮打量著他的臉色,好奇地問。

「別管那麼多,寫好了,發給我住的大廈的物業管理公司。」為什麼他這段時間諸事不順,還招惹了林小小那個大煞星,他總算是想明白了,原因都在那個該死的破電梯。

還是什麼高尚住宅區,還是什麼頂級服務,三天兩頭就壞的電梯,他受夠了。

他要起訴物業管理公司,他是納稅人,他是消費者,沒有道理在他的權益遭到嚴重損害、生活亂成一團糟的情況下還要忍氣吞聲。

撂下這句話,童大律師辦公室的門「砰」地被關上,聲音震天響,留下外面的一干人等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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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協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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