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雙！？」
赤冢欽趕到令狐雙身邊蹲下，不明白她怎麼會呈現失神狀態，開口詢問一旁幫她解除束縛的斐雨懷：「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斐雨懷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從剛才我來幫她解開繩索時，她就一直不吭不聲的呆坐著，我一直叫她她也不應，連我都沒轍了。」
「怎麼會這樣？」他伸出手輕拍她的臉頰，企圖叫醒她：「小雙，醒醒，我是欽，醒醒。」
叫了她許多次仍沒有回應，他索性捧住她的雙頰吻上她的唇，再用舌探進她的領地與她。
斐雨懷尷尬的吐吐舌頭，欽還真不是普通的大膽呀！
原本已經靈魂出竅的令狐雙在感觸到熟悉的溫暖時，她倏地醒了過來，眼底映人的俊顏赫然是她深愛的欽。
「欽，是你……」
聽見她的聲音，赤冢欽移開自己的唇，欣喜的抱住她。「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你……沒死？」她的腦筋仍轉不回來。
「沒有，要不是黑岩靖凌替我擋下那顆子彈，死的人真的會是我。」
還好。她鬆了一口氣，眼淚卻不自主的滴落，她突地哭了起來，「嗚……」
「怎麼啦？怎麼哭了呢？別哭了。」赤冢欽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你知道嗎？我好害怕……好怕你就這麼遠離我而去，當獺田安向你開槍的時候，我嚇得簡直快魂飛魄散了。」她邊哭邊心有徐悸的抖著。
「乖，別擔心了，你瞧，我不是平安無事的站在你面前嗎？」
她摟住他的頸子，「不要再嚇我了，我禁不起嚇的。」
「不會再有下次了。」他也忘情的抱住她。
「嗯。」她破涕為笑的應聲。
斐雨懷不好意思的旋過身，看來這對情侶是把她當成透明人，居然無視於她的存在，當眾調起情來，真是——
這時，有一張照片從赤冢欽的口袋飄到地下，被眼尖的令狐雙瞧見，她掙脫赤冢欽的懷抱，好奇的撿起來看。
這是——她挑著眉，欽何時有這張照片的？
赤冢欽定睛一看，一種大難臨頭之感襲滿全身。
「這是什麼？」令狐雙一臉狐疑的將照片遞到他跟前。
「一……一張照片嘛！」他故作輕鬆的說，舌頭仍不由自主打結了起來。
「我知道是照片，但問題是，自從我來日本后就沒再照過相，更何況這是以前我留長發的時候拍的，你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這……」他說不出口、說不出真相、說不出他其實就是她的欽哥哥、說不出這是龍給他的照片，更說不出他一直欺瞞著她。
「說！我要聽！」她嚴肅的逼供。
「是……」赤冢欽深吸一口氣，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豁出去了！「是龍給我的。」
「龍哥？」她沒聽錯吧？「你說的龍是我大哥——令狐龍嘛？」
他僵硬的點點頭。
「你沒說錯？真的是龍哥？」她從椅子上驚跳起來，嘴巴還不忘大叫。
斐雨懷聞聲轉頭，不明白這小倆口怎麼了。
「小雙，你別太激動……」
「別太激動？你叫我別太激動？」這怎麼可能！
「你說！為什麼龍哥會給你我的照片？」
瞧她那激烈的反應，他更擔心自己的下場了「呃……我怕你會生氣。」
「不會！你快說！」
「真的？」
「你說不說！」
她像個母夜叉似的怒吼，嚇得他不招也不行了。
「還記不記得十年前常黏著你的欽哥哥？我……我就是他啦！」
「你——說——什——么？」
她一個字一個字拉長音說，雙眸噴出似乎可以燒死人的火焰，他已經可以想見自己的死狀會有多慘烈壯觀。
「小雙……」
「你居然一直在唬我！看我被你耍得團團轉你很樂是不是？」她怒氣衝天的斥責。
「不是，小雙，聽我解釋……」事情並不是這樣，她怎麼誤會成這樣了？
「我不要聽、不要聽！」她住耳朵，拒絕聽他解釋。
「小雙……」
「走開！」
兩人鬧得不可開交，剛處理完事情的鞏項衍正好趕上！對這一幕不明就裡的她問斐雨懷：「咦？他們倆是怎麼啦？剛剛不是還好好的？」
斐雨懷湊過去跟她咬耳朵；「剛剛是好好的沒錯，只是這下小雙知道真相罷了。』她嘴邊露齣戲謔的笑。
「哦？」鞏項衍挑挑眉，再將視線調向爭吵中的兩人，瞧欽狼狽的模樣，還真夠有趣的。
「欽這下真的有得玩了。」斐雨懷絲毫不顧朋友之情的幸災樂禍著。
鞏項衍笑看自己的表妹，她還真是盡得自己真傳。
「小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聽我解釋……」
「休想——」
令狐雙住自己的耳朵，無視於赤冢欽的哀求，誰教他欺騙她，這口氣怎麼咽得下去！
驀地，她眼睛不經意瞥見與斐雨懷並肩而立的鞏項衍，心念一轉，她決定教訓教訓欽，以此答謝他的欺騙之仇！
「小……雙！？」
她一打定主意，便在赤冢欽錯愕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鞏項衍面前親了她的唇，此一舉動不只嚇傻了本人，連斐雨懷也看傻了。
靜默五秒鐘，赤冢欽和斐雨懷紛紛爆出大笑，只有鞏項衍鐵青著一張臉拿出手帕擦拭著嘴唇，這下傻的人成了令狐雙。
「你們笑什麼？」她做了什麼可笑的事嗎？不然他們怎麼笑成那樣？
「哈……小雙，真是笑死我了，啥……」斐雨懷搭著她的肩，笑得彎腰，「你曉不曉得你做了什麼？啥……」
做了什麼？還不就是親了項衍而已嘛！有什麼好笑的！
「喂……」
搞不清楚狀況，她正想問時，鞏項衍已經先行開口：「欽，下回你的小雙妹妹要親人之前，請她先搞清楚對方的性別。」
本來已止住笑的赤冢欽，一聽到這句話又笑得一發不可收拾。
什麼？令狐雙一肚子疑惑，為什麼要問性別？為什麼他們笑得這麼誇張？
斐雨懷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肚子也頻頻發疼，不過，她還是能為她解答：「小雙，你知道嗎？她……
哈……她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
說完，斐雨懷又笑到蹲在地上，和赤冢欽笑成一團。
什麼？什麼？令狐雙被這句猶如原子彈的話炸得腦筋一片空白，傻了。
「笑夠了吧？」鞏項衍面無表情的說，犧牲色相的人是她耶，他們居然還敢笑得那麼大聲！
奈何，這一句話一點喝阻力也沒有，只令赤冢欽和斐雨懷笑得更無法無天。
面對這種情形，令狐雙愈想愈惱，本想惹赤冢欽生氣，反而弄得自己下不了台，都是他害的，他還好意思笑成那樣？哼！梁子結大了！
「你混蛋！」
在毫無防備下，她狠狠甩了赤冢欽一巴掌，接著惱羞成怒的跑開。
知道自己無疑又更踏進棺材一步，赤冢欽連忙加快腳下速度追佳人。「小雙，我不是故意的，小雙……」
鞏項衍拎起還在笑的斐雨懷，臉色鐵青無比。
「笑夠了吧？」
「笑夠了、笑夠了，當然是笑夠了，表姊。」斐雨懷趕緊斂起笑意，她向來識時務，她還不想英年早逝呢。
「不錯嘛，你還知道我是你表姊。」
「當然、當然，我怎麼可能會忘記。」
「那是最好。」鞏項衍放下她。
「嘿嘿！」
呼，幸好保住了小命。斐雨懷拍拍。
※※※※※※※※※
整個事件終於落幕。
黑岩靖凌在醫生急救下終於保住一條性命，並與瀨田安改邪歸正，加人旋鷹幫，在赤冢欽的保證下，警方免去他們的罪行，而東日幫就在赤冢欽將那一批安非他命交給警方時，正式走入歷史。
公事是解決了，但私事陷入麻煩的深淵。
只因令狐雙留下一張字條，便拍拍屁股走人，搞得赤冢欽人仰馬翻。
字條上寫著——混蛋，後會無期，哼！
怒火中燒的令狐雙
※※※※※※※※※
「小雙？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看到一臉怒氣的小妹出現在跟前，令狐龍有些吃驚。
「對呀，當然回來，再不回來就要氣死在日本了。」
令狐雙將背袋丟在一旁，重重的坐在沙發上。
「龍哥，你真過分！」她一想到這兒就有氣，「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哦，原來——」他了解小怒氣的來源了，「我是知道沒錯。」
「龍哥！你怎麼可以幫著欽欺騙我？」
令狐龍不疾不徐的說：「那是你沒問呀，怎能怪我？」
「龍哥，我是你妹妹耶！」她不依的哇哇叫。
「我知道。」他微微笑，柔柔她的頭髮寵溺的說：「欽他並不是因為好玩才一直欺瞞你，你知道嗎？我之所以幫著他知情不報，是因為他自始至終都愛著你。」
「騙人……」她嘴巴如此嚷嚷，其實心裡卻充滿莫名的喜悅。「如果他真的愛我，也不會十年來都沒消息。」還害她惡夢連連。
「傻丫頭，他無時無刻都想回來，只是課業問題及……我威脅他。」
「為什麼？」她瞪大眼睛
「因為我和他組成旋鷹幫，我警告他，假使他無法將旋鷹幫帶進國際十大黑幫榜內，我就不准他娶你。」
「所以他照做了？」這個傻瓜！她心疼他的憨勁，心裡感動得要命，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同時，她也了解到龍哥的狡黯之處。
「是照做了沒錯，唯一的條件就是要將你每一年的照片寄給他。」
難怪他會有她的照片。她大致上已了解一切。
不過，雖然她已經知道欽愛她之深，但要她原諒他欺瞞的行為，還有得等。
「怎麼樣？我說了那麼多．你多少能原諒他一點吧！」令狐龍似乎多此一問，他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再說。」她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遑論他騙她一事，還有他害她丟臉、犧牲色相一事呢！她非教訓他不可。
「隨你吧！」呵，果然！令狐龍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他太了解小妹的個性。
欽呀，你就自求多福吧！
※※※※※※※※※
站在揚天道館門口，赤冢欽可說是戰戰兢兢，心中五味雜陳，本以為他再度回來揚天道館時是風風光光的迎娶令狐雙才是，沒想到卻是一身狼狽的負荊請罪。
沒辦法，誰教他要出餿主意，收拾不了殘局也是他的報應，現在他只求小雙能原諒他，答應嫁給他。
深吸一口氣，他毅然決然的推開木製大門走進去，正巧看到有一群學徒正在練功，其中一名學徒來到他面前。
「先生，請問你是來報名的嗎？」
「不，我是……」
「欽？你不是欽嗎？」
赤冢欽尚末說出來意，方子虹便跑了出來，打量著他。
「虹師父。」學徒恭敬的叫喚。
方子虹慈祥的遣退他，「沒事了，快去練習。」
「是。」
待那名學徒歸去后，赤冢欽這才靦腆的對著方子虹傻笑。
「好久不見，方阿姨。」
「你果然是欽，十年沒見，你長得更帥了。」方子虹拍拍他的肩，豪邁的說。
「方阿姨，你也跟十年前一樣美呀！」這也是肺腑之言，方子虹雖然年紀不小，但是依然風韻猶存。
「小鬼頭，嘴巴還滿甜的。」方子虹笑開了。「你父母都安好吧！」
「嗯，托你的福。」
「怎麼只有你來呢？你父母呢？」
赤冢欽不好意思的搔搔頭，「阿姨，不瞞你說，我是來找小雙的。」
「找小雙呀？她在和室跟詩涵聊天……你怎麼突然想找她？」
「方阿姨，其實是這樣的……」他將原委說一次給方子虹聽。
「哦——原來如此。」方子虹點點頭，大致上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難怪小雙會自己跑回來。
看來，掌門人候選人又要少一個了，即使覺得可惜，但她倒挺高興小雙還有人要。
「方阿姨……」赤冢欽有點氣餒的叫著。
方子虹拍拍他的肩，「你放心，如果小雙她不愛你，她也就不會那麼生氣。生氣歸生氣，相信你只要多哄哄她就會沒事的。」
「真的嗎？」他可不敢抱著太大的希望，又不是沒見識過她無人匹敵的倔強個性。
「真的．真的。如果再不成的話，方阿姨就想辦法幫你。」
「謝謝你，方阿姨。」
「甭謝了，快去找小雙吧！」方子虹推著他，催促道。
「好。」
※※※※※※※※※
令狐雙和余詩涵坐在和室里泡茶聊天，聊得正起勁，便傳來敲門聲及赤冢欽的聲音。
「小雙、小雙，我是欽呀！」
本想起身開門的令狐雙一聽到他的聲音，一張臉迅速垮了下來，然後又一屁股的坐回墊子上。
「小雙，怎麼啦？你男朋友不是來了，怎麼不去開門？」余詩涵狐疑的問道。最近聽老公說過赤冢欽的事，也知道他和小雙的事，所以有點印象。
只是，小雙的舉動不太像熱戀中的女人，倒像是見到仇人的女人。
「大嫂，別理他，把他當成瘋子就好。」令狐雙逕自喝著茶，果真不理會外頭的赤冢欽。
她還不打算原諒他呢，哼——
聽見裡面的對話，赤冢欽的心瞬間碎成兩半。
「這樣不太好吧，你不是還愛著他？更何況，他也等了你十年啦。」余詩涵替他說了好話。
「再多的愛戀也會煙消雲散。今天他騙了我，難保下回不會再犯。」令狐雙毫不妥協。
再聽到這兒，他的心已經碎成千萬片了。
「他不是這種人吧！」余詩涵苦笑，看來這位赤冢欽得加把勁兒才能得到小雙的原諒。
「大嫂，知人知面不知心。」
「小雙，我錯了，原諒我吧！」令狐雙的話才落畢，赤冢欽的討饒聲已連綿不斷的傳來，使得余詩涵更賣力遊說。
「你瞧，他都向你認錯了，那代表他不會再犯。你何不退讓一步聽他解釋？難不成你要把得來不易的幸福斷送在自己手上嗎？」
她不語，已經有些動容。
「我愛你！小雙，我不求別的，只求你原諒我，當我的幫主夫人。小雙，我真的愛你……」
他旁若無人的示愛，聽得她面紅耳赤，想要裝作聽不見都不行，就連余詩涵也不好意思了起來。
「呃……我開門讓他進來好了。」
「喂，大嫂……」
她來不及阻止余詩涵，赤冢欽已沖了進來。
「你……」
「你們慢慢聊，我出去了。」余詩涵笑容可掬的說，臨走前還順手為他們關上門。
「大嫂……」她心慌的想跟著離去，奈何他冷不防的抱住。「你做什麼？放開我！」
「小雙，我只求你原諒我……」
「原諒你？然後下次再來耍弄我是不是？」
「我是逼不得已的……」
「哼，每一個人做錯事都有理由可為自己脫罪，你當然也不例外……唔——」
她還沒說完，赤冢欽就吻住她的唇，想以吻來軟化她的心，好讓他有機會解釋。他可以讓別人誤解，卻不願她誤會他的真意。
果然，她已經被他吻得分不清東西，哪還有力氣說話，於是他趁這個時候解釋：「小雙，你聽我說，我是因為聽龍說你不要我了，而且還打算忘掉我，所以我才會決定對你演一場戲，出發點絕不是要戲弄你。我愛你，我不希望這十年的相隔會使你遠離我而去。也不希望讓這多年來的夢想幻滅，你懂不懂！」
「你……」她知道他的心，也知道他的用意，她只是在賭氣，其實她心裡非常期待他趕快來，因為生怕他就這麼放棄她了。
「小雙，不要離開我，當我的新娘，我發誓我再也不對你說謊，好不好？」他緊抱著她嘶吼著。
「好。」
「咦？」
她微笑的答應，反倒是他傻眼了。
「怎麼？我答應了，你應該高興才對呀！」
他倏地眉開眼笑，「你的意思是……」
「我愛你，欽，無論你是不是以前的欽哥哥，我都愛你。」她臉紅的囁嚅道。
「小雙，我也愛你……」他柔情的捧住她的臉，與她四目相交，「嫁給我。」
「當然，都已經被你套牢了，不嫁你嫁誰。」她揚揚手上的戒指。
「說的也是……」
如她所言，他已經套牢了他等待十年的新娘，一輩子陪伴他的新娘。
他輕輕的吻上她的唇，這一吻，是他最甜蜜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