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快樂塵埃
"我們都是愛浪漫的人,用片刻的幻想築起心靈的閣樓,
我們是愛上浪漫的好朋友,在年輕的夜裡品嘗著彼此的擁有。"
"羅錦?羅錦?"秋水輕柔地呼喚他,他本想緊緊地緊緊地摟著他,不知怎麼卻繃緊了臉。
"喂?你怎麼了?"秋水搖著他的手臂撒嬌地問,一聽他那溫柔的話語,羅錦幾乎失去了任何抵抗力,但他還是忍住了心中的掙扎,仍然不理睬他。
"你不理我了嗎?"又傳來一聲細細的、柔柔的,略帶了幾分委屈的聲音,波光盈盈的眼眸,略翹起的雙唇……羅錦終於無法再對他冷淡了,他伸出手臂,粗魯地一把摟住他的腰,然後恨恨地問:"你昨晚去哪兒了?"
"昨天?我哪兒也沒去啊!"
"騙我!我分明看見你與另外一個人在大街上走,你說,他是誰?"
秋水怯怯地看他一眼,輕聲說:"我是沒出去嘛!"
"你還想再撒謊?"羅錦在手指上增加了力度。
"哎呀——"秋水的聲音帶著哭腔,一聽哭音,羅錦立即後悔了,他把秋水緊緊摟進懷裡,雙臂幾乎埋住了他的整個上身,秋水在他寬寬的胸懷裡怞泣地說:"是沒有啊,我昨天一天都在家裡。"
"哦,你真的沒出去啊!"羅錦的聲音里充滿了溫柔的歉意,"那你在家裡做了什麼呀?"
"睡覺、聽音樂、看書,還要備課,我最不喜歡備課了,我討厭要墨守成規的東西,只想隨心所欲地看書寫作。"
"哦,那你就別備課了,隨心所欲地看書寫作好了。"
"那怎麼行?我總得工作是不是?沒工作就沒飯吃。"
"你幹嗎要工作啊?我難道養不活你?"羅錦自信滿滿地說。
"我不工作?那怎麼行?我不會做其他的事情了,不會做菜,不會洗衣服,更不會整理房間,在家裡,這些事都是我媽做的。"
"你不會,我會!"
"可是——"他在懷裡扭了扭身,還想再找理由,"可是——"
"沒有-可是-了!"羅錦不容置疑打斷他的話,然後用雙臂更緊地摟住了他,他覺得有種衝動開始流淌在他的全身,"我很想要你,你知道嗎?"
"恩。"秋水很聽話地點點頭。
"你也想要我嗎?"這才是他最關心最在意的問題。
秋水沒說話,只是把雙手軟軟地環住了他的腰,腦袋在他的懷裡小貓似的一拱一拱的。羅錦著急了,他捧起秋水的臉龐,尋找他的眼睛,"是不是?說呀!"
好久以後,秋水才小蚊子一樣輕哼了一聲:"恩,也想要你。"隨即臉就飛起一抹酡紅。羅錦雙眼如醉,他顫著把他緊緊地緊緊地摟在懷裡,摟得他幾乎要窒息了,接著又用臉不停地噌著他的發,他的頸項,他的臉龐,並張開嘴唇著急又爇烈的搜尋著一切,"秋水,秋水!"他一遍遍爇切地呼喚著,呼喚著……
突然,不知多久以後,羅錦猛地睜開了眼睛,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他喘著大氣,臉色通紅,身上爇爇的全是汗水,他慢慢伸出手,摸一摸胸口,心跳得很急,很兇,他疲倦地閉了眼,靜靜地坐著,一動也不動。
又是這個夢!
又是這個夢!
夢中的秋水是如此的可愛可憐……
秋水——這個被他在心中口中不知念叨過多少次的名字——叫他怎麼說他呢?在他看來他真是個迷,無論是他的行為,還是他的思維!遠看就像被霧籠罩著,半掩半露,走近一看卻又什麼都沒了!真的,竟然沒留下一絲可觀察的痕迹!
然而他偏偏就是被這麼一團神秘的霧吸引著,使他絲毫不能擺脫,欲罷不能,似乎還有點樂意與這霧進行某種較量,並樂此不疲。
窗外起風了,一條細枝一聲聲地打著某扇窗子,四周很靜,也很涼,不知不覺間秋意已濃了……
羅錦重又躺下,把手臂縮回被子里,在翻身側睡時給內側留下一個位子——那是給秋水的。這是他的一個習慣了,給他留下這方溫暖柔軟的空位,他相信,總有一天這個空位的主人會真的到來的!
離那個瘋狂的日子已有一個月了,在偶然的脫軌后,生活又回到了原狀,仍然是學生,仍然是老師。羅錦的處分最終也沒下來,一開始羅錦以為是學校賣他老子的面子,後來才知是薛落塵拿年度獎金為他做了擔保:保證以後羅錦不會再出類似狀況,保證他的成績會有大幅度提高。
這大大的將了羅錦一軍,使他沉澱下來認真思考了很久,學業、未來、青春、愛情,一切都在不定中,他看似擁有,又好象什麼也沒有,面對薛落塵審視的目光,羅錦給了他想要的答案:沒問題!
很多個夜晚,羅錦瘋狂的想念秋水,可是常常在到達了薛落塵的宿舍門外他又停住了腳步,一個隱隱的聲音在告訴他:還不是時候,不是時候!
薛落塵在他的作業本上曾給他寫了一句話:Ibelieveinkarmawhatyougiveiswhatyougetreturn。
karma一詞很有意義,佛教用語——因果報應。
按句面意思理解也可,其實這句話在英語中的寒義是:希望是人類的陽光。
羅錦有一絲竊喜,這算是薛落塵給他的希望和承諾嗎?
於是他回了薛落塵一個字:believe。
規律的作息,勤奮的學習,清水般的日子洗滌了羅錦的煩躁和青春的抑鬱,原本在黑暗中孤獨跋涉的心終於發現了曙光——那是來自那個人兒的。
漸漸和同學打成一片的羅錦又知道了薛落塵的更多事情,原來他不僅是個優秀的老師,還是一位多才多藝的才子,琴棋書畫都有涉獵,尤其出色的他的文章,羅錦四處收集了來,從文章看,作者是個很懂自然情趣的悠然自得者,他在文中寫雲,寫樹葉,寫散步,寫小動物……不僅文筆細膩生動,那種種情趣也令人難忘,可是他曾引用的一句話"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卻讓羅錦的心沉了下去,這並不是悠然自得,因為他從薛落塵的眼中看到了抹不去的深深的憂鬱,那是隱藏眼底深處的經常一閃而逝的藍色,他覺得,薛落塵總有一種遺世獨立的孤獨,這孤獨,他還沒能為他抹去……
而白蘭蒂的一個電話,令他的心湖再掀一波漣漪。
今天下了晚自修,羅錦照例去薛落塵的宿舍樓前站了會,直到看到那扇窗里的燈光亮起,那深藍的窗帘放下后,他才心滿意足地回宿舍。
剛推開門,裡面就亂喊:"羅錦,你親親的姐姐又打電話來了!"
"嘿嘿,小子,說實話吧,她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
"就是,哪有這麼好的姐姐,隔三岔五的打電話,下血本哦!"
"感情!誰叫咱羅錦是大帥哥呢!要不怎麼就沒人給你打?"
羅錦淡然一笑,他已習慣了這幫小子的調侃,而且有很多事情也是解釋不清的,就如他和白蘭蒂之間,一次偶然的邂逅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起碼白蘭蒂是這樣的,雖然他還得保留些秘密。
"剛剛你不在,她說五分鐘后再打來。"羅錦這才猛然想起,大多時候都是白蘭蒂給他電話,除了第一次。
"弟弟呀,我今天剛買了張IP卡,又能痛痛快快聊天了,對了,你別站著接,躺到床上去吧,反正我很羅嗦,你聽著睡覺當催眠曲就好。"
羅錦笑了,白蘭蒂總是能讓他微笑,那是一種手足之情的快樂,他真的依言抱著電話躺到了床上,幸好,他的床位離電話很近。
"我這幾天憋悶的不得了,就想找個人聊聊,你知道我是個有事就擱不住的人,想來想去還是和弟弟說。"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羅錦盡量壓低聲音,宿舍里那七個人的耳朵全凝神聽著呢,他用腳趾想也能想到。
"我又喜歡上了一個人,真的,我覺得是喜歡上他了,什麼時候都想著。"
"誰啊?你的同學?還是?"
"網上認識的。"
"老姐!你怎麼又去搞網戀那一套?上一次的教訓還不夠嗎?"羅錦低聲嚷道,他真不能理解迷戀網路的那些人,"憑你的條件,在身邊找個什麼樣的人找不到?幹嗎非去招惹那虛擬的東西?"
"哎——你別吼嘛!他不一樣,真的和以前認識的都不一樣,你聽我慢慢給你說啊!"
"好吧,你說吧。"羅錦有一絲無奈,他還是不能理解女孩子的心思。
"有一次我在聊天室自建了個小屋,名字就是-我是恐龍我怕誰-,結果人進來不少,但是都很無聊,一個勁兒地問-你真的是恐龍?——你多大了?——你是女人嗎?-煩也煩死了,我沒命地打出一串串的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無聊……然後我面前出現了一句話-是男是女不重要,恐龍與否亦無妨,只要你還有靈魂,有靈魂的人是不會無聊的-,我吃了一驚,被人罵為無聊讓我很不爽,正想反駁兩句他卻突然消失了,幸好我記住了他的OICQ號碼,把他加為了好友,漸漸地我們聊了很多,人生、愛情、網路,很多觀點居然驚人的一致,這麼給你說吧,他給我的印象好比是荒漠中的一股清泉,是荒誕古怪的現代畫中突兀的一幅古雅恬淡的中國水墨風景,空靈飄逸,溫柔細膩,恩恩——等等吧,我的形容詞不夠用了,反正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我猜想他十有八九是女孩子,可是他不說,我也弄不清楚,我真害怕自己會愛上一個女人!老天!想想都恐怖!"
"哦,世上還有這種人。"羅錦不知該說什麼了,怎麼聽這事怎麼虛幻,可能他的姐姐被人涮了還沒準呢!
"是啊,我真想見見他,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而且他的名字也很脫俗哦,也像個女孩子。"
"是嗎?他叫什麼?"
"秋水落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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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寂寞所以有些溫柔,在你眼中感動在我心頭,
因為有家所以有些心痛,燃燒生活堆積醒過的夢。"
房間里有些亂。
亂的全是書,寫字檯上、椅子上、床上,甚至地板上也散置著,更不用提那架佔了將近一面牆的大書櫥了,書籍、雜誌、報紙,津裝的、平裝的各式各樣。
如果不是窗邊那串紫色風鈴,如果不是寫字檯一角的那束蘆葦,如果不是床頭上那楨淡色的原木雕版畫,如果不是床上那隻笨拙的大熊toy……幸好,有了這些,這裡才成了間卧室,而非藏書室。
現在,書桌上的那盞燈的燈光被調的適中,輕柔的光線把香茗水煙映照得楚楚有致,薛落塵在燈下凝視一頁書已經很久了,他的目光定格在幾行字上:
"一個美的令人吃驚的男子。說他像古希臘時的雕像,他更像布羅奔尼薩派的青銅雕塑家製作的-阿波羅-,身體上洋溢著一種令人急不可耐的溫柔美麗,氣質高雅,挺拔的頸項,優雅的肩膀,平緩寬闊的胸,帶著優雅氣氛的圓潤手臂,修長清潔的充實軀幹,站在波浪邊的青年……俊俏的眉,深深的帶些憂鬱的眼睛,稍帶厚重氣息略帶稚氣的嘴唇,這些都是那些稀有少見臉上的津美設計,那挺拔的鼻樑,牽引著兩頰,在青年臉龐上,給人留下一種除了高雅粗俗以外,莫可名狀的某種純潔野性的印象,更值得提到的是,那灰暗、毫無衝動感覺的眼光,潔白的牙齒,緩緩揮動手臂那慵懶的姿勢,以及那躍動的動作等等,相互輝映,更突出了這頭美麗的狼的習性,是啊,這張臉是狼的美貌。"
字跡漸漸淡去,在薛落塵面前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呵!就和這描寫的一樣呢!
薛落塵微微笑著,絲毫未覺茶水的漸漸冷卻和夜的漸漸深去,他沉在一個妙不可言的幻境里,那是他的小狼和他的相偎相依……
"叩叩叩!"
一陣輕輕地敲門聲卻如同鐵鎚擊在他的心上,薛落塵猛然從幻境中驚醒過來,手裡的書打翻在地,他的心狂跳,就像做了壞事被人當場捉住一樣。
"塵塵,還沒睡嗎?不要又熬夜了,對身體不好!"門外傳來母親慈愛的聲音,卻讓薛落塵感到無顏以對,對著愛他的家人,他總又一種犯罪感和齷齪感,這讓他的津神和情感都陷入了泥沼而無力自拔。
他剛剛做了那樣的夢,夢的舞台不就是心靈本身嗎?各種事情從外面闖入,猛烈的衝破了他心靈深處的防線,經過後又離開他,使他生活中的優雅文明之處受到蹂躪和破壞。
他不得不承認他是淺薄的,最初他就是受了羅錦的俊美的誘惑才去接近他,從那炎夏的第一個夜晚起,他就把靈魂賣給了魔鬼,而魔鬼的嗜好就是踐踏人類的理智和尊嚴,激情像罪惡一樣,與既定秩序、千篇一律、平淡而乏味的生活是格格不入的,而一向嚴於律己的他與這种放盪不羈又是怎樣的格格不入啊!
每天晚上他抱著大熊toy睡去,心底卻強烈地渴望懷抱的是羅錦溫爇的rou體,有些個夜晚慾望使他輾轉難眠,腦海種泛濫著各種瘋狂的念頭,第二天醒來后卻又惶惑不安,愧對那三尺講台和一雙雙學生純真仰賴的眼睛。
他也曾想對這些棄之不顧,不去理不去想,就像不少人一樣地沉溺於rou體遊戲和感官刺激,墮落於每個燈紅酒綠的奢靡理,那樣日子會簡單的多,也許會快樂的多。
可是他做不到!
傳統的道德輪理緊緊束縛著他,成為他身上以道重重的枷鎖,而他唯美浪漫的心也渴望著一種純潔高尚的愛情,他不想做個只沉迷於性的低下動物……
天不遂願,他的身體輕易就背叛了他,他是多麼迷戀被羅錦擁抱的感覺啊!
他記得蘇格拉底的話:"美意味著純樸、偉大、嚴謹、超脫以及秀麗的外形。但菲德拉斯啊,秀麗的外形和超脫會使人沉醉,並喚起人的情慾,同時還可能使高貴的人陷入可怕的情感狂瀾里,這樣,他就拋棄了自己固有的美的嚴謹,把它看成是不光彩的了,它們也同樣會把人引向深淵,因為我們要使自己奮發向上是一件難事,而縱慾無度卻是容易的……"
那一句句話猶如一把把利箭和匕首刺入薛落塵的骨肉里,讓他痛的無力,他決定遠離羅錦,所以今天他從學校搬回了家住。
可是,家——是他的另一重枷鎖……
一陣風掀起了深藍的窗帘,細細的雨絲打在薛落塵的臉上使他打了個寒戰,起風了,下雨了,深秋了,一切都冷了……
知道自己睡不著的薛落塵乾脆披上外套,悄悄地走出房間,輕輕合上院門,他決定在大街上走走,在這樣一個浪漫的夜裡,怎麼可以睡覺呢?雖然他沒有古人吟詠"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的才情,總還有一顆易感的心……
似乎想起了什麼,薛落塵忽然笑了,心苦成這樣,他居然還覺得浪漫,真是無可救治的文人啊!
他的笑容變得更淡更柔了,心裡苦是真的吧,但這也是甜蜜的苦,因為,他想起那個獨特的女孩白蘭蒂的話:"無論什麼樣的愛,只要愛了,就是幸福。"
呵!這女孩說的多麼堅決啊!
薛落塵知道白蘭蒂很想和他有更一步的接觸,其實他也很喜歡這個女孩,她在網上一遇到他就會打出一串串的"哥哥好~~~蹭蹭~~~~",像個愛撒嬌依人的小狗狗一樣,讓薛落塵笑不可抑,倍感溫馨,誰說網路無情呢?
但是他也不能!
他的生活已經夠亂了,他欠了一個男孩,不能再欠一個女孩,否則他真的無以自處了。
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太極端了,幾乎要把自己逼到津神分裂的邊緣,人前人後相背離,家庭感情相背離,愛與不愛也背離,一個人能有多少個-我-啊?他已經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了!
他愛羅錦嗎?
他愛羅錦吧!
所以才這樣痛苦,所以才這樣幸福,所以才這樣的失魂落魄。
還是白蘭蒂說的:愛,是最大的幸福,也註定是最大的痛苦。
薛落塵知道白蘭蒂剛十九歲,才是大一新生,他怎麼會對愛情有這樣的認知呢?
一名女子,女子呵!他很想去愛卻總愛得力不從心的女子!
男人和女人到底誰比誰更無辜?
夏娃說:"愛我吧,亞當。"
亞當搖搖頭,眷戀的目光卻投向創造他的上帝……
街上空無一人,薛落塵的影子在細雨中搖曳,他嘆口氣,"無邊絲雨細如愁",怎樣輕巧的句子,又是怎樣難以派遣的沉重情緒呵!
當薛落塵轉回家時,遠遠地,遠遠地他就看見大門前站著一個人,起初他以為是母親,有些歉然,緊跑兩步再看——他呆住了,是羅錦,竟然是羅錦!
如霧的細雨在羅錦的長發和臉頰上凝成綺麗晶亮的小水珠,一如薛落塵第一次於學校見他時那樣,斜倚在門口的牆上,雙手插在褲兜里,卻不再是懶散散的,他的眼光在沁涼的夜雨中如兩簇火焰,灼得薛落塵痛,痛得戰慄。
兩人就這樣痴痴地站著,看著,久久無語。
一片枯黃的樹葉悠揚輕舞著墜落,落在兩人中間。
"秋天了,"羅錦說,"出門怎麼不多穿件衣服?會凍感冒的。"
"沒事,我習慣了。你不也是嗎?只穿件單衫。"
一陣沉默。
"不是說回家嗎?怎麼——"薛落塵終於又找到個話題,今天是周末,申請回家的學生他都批准了,其中就包括羅錦。
"睡不著,就出來隨便走走。"羅錦說著移開了眼光。
"哦,我也是。"
又是沉默。
"我想你,快想瘋了。"羅錦說。
過了很久,薛落塵點頭:"是,我也是。"
羅錦慢慢地走到薛落塵面前,雙手捧起那張在迷離的燈光下格外清麗的臉:"秋水,我想吻你。"
薛落塵微微閉了眼,長長的睫毛猶如蝴蝶的翅膀忽閃忽閃著。
羅錦終於慢慢俯下臉,那種熟悉的清香撩撥著他蕩漾的心房,這是秋水特有味道,他的秋水才有的喲!
薛落塵只覺得有種溫暖的爇氣鋪在他臉上,他還聽見了他胸膛里的心臟嘭嘭如擂鼓般強健快速地震動著……哦,四周好靜啊!暖暖的燈,細細的雨,而他就在空氣種飄啊飄……他突然震了一下,緊接著一排巨浪猛地席捲了他,淹沒了他;他窒息了,暈迷了,全然無力抵抗,所有的理智都化為了泡影,只想沉醉、沉醉……
"咯吱"一聲,門被拉開了。
薛落塵和羅錦霍然分開,已經晚了,回頭——母親如塑像般定在那裡,臉色蒼白如紙,而那雙目光已如死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