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秘美少年
"你是一張無邊無際的網,輕易就把我困在網中央,
我愈陷愈深愈迷惘,路愈走愈遠愈漫長,
我如何才能捉住你眼光。"
學校為每位任課老師配置了電腦,除了辦公以外還可以網路漫遊。現在薛落塵正在看一封電子郵件,題目頗有意思——《我不會告訴你》:
"我曾經說過,無論怎樣喜歡你,我都不會告訴你,除非在十分必要的情況下,比方說你快要死了,我去看你時,我一定會拉住你的手哭著告訴你,但是這個比方不好,因為我不希望你死;那麼換一個,比方說我快要死了,你來看我時,我就一定會在咽氣前一秒告訴你,讓你後悔一輩子,但不好意思,我還想長命百歲呢。所以,兜了一個大圈子,說來說去還是一句話——不會告訴你。
我之所以不告訴你並不是因為我的懦弱,而是因為我知道戀愛其實是件很痛苦的事,一對痴男怨女,好的時候事戀人,並覺得幸福無比,不好的時候就成了敵人,幸福也只能留在回憶里了,而且越回憶越痛苦,哎!真是越想越恐怖,你想,我會和你成為敵人嗎?我說過我並不奢求你什麼,只要隨時能看到你就滿足了,成了敵人還了得?
不過世事往往事與願違,愛情這種東西也往往讓人失去理智,於是就在它讓我失去理智時,我居然很衝動地給你寫了信,想想真是糗,像我這種大街上滿把抓的平庸無奇的女孩子愛上你這種英俊瀟洒、風流倜儻、溫文爾雅、氣質非凡、才華出眾、貌壓潘安、才比子建(薛落塵心想她的辭彙還真豐富,就是怎麼看怎麼也不像是誇讚他)的男子本來就很自不量力,偏偏還要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真讓人笑掉大牙。
然而不可思議的是你居然也給我回信了,還說我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哼!善解人意個屁啊!我要是善解人意就不會告訴你了,免得讓其他人知道我這種瘋瘋癲癲的女孩喜歡你會讓你沒面子,真是說話不怕牙疼。
誇什麼我見解新穎獨特,對愛情理解深刻,屁!愛情就和這網戀一樣開始時美得像塊大骨頭,總讓人情不自禁地追趕著,陷地深了它又變成了狗,把人咬地頭破血流,最後乏味了就像根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咦——別忙,"善解人意",哎呀!我總算明白其中意思了,這意思就是-你那麼善解人意,就請明白我,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我是不會喜歡你的!-,是吧?一定就是這個意思,可憐聰明如我還為這委婉的諷刺拒絕之詞高興了好久!還好我沒有很臭美的回信給你說謝謝你的誇獎,好險!
算了,既然你都說了我們有緣無份,我又何必強求,又何苦再傷心!有這點時間,還不如多花點心思去多釣兩個凱子,那才是人生大事。"
不用看署名薛落塵也知道這是白蘭蒂發的mail,看著這與眾不同的表白書,薛落塵有些難過,他在無意中還是傷害了這個女孩。
半個月前薛落塵收到了白蘭蒂發過來的照片,緊身牛仔褲,肥大寬鬆的T恤,俏麗的栗色短髮,眼睛明亮的像夜空最燦爛的星子,竟是如此青春靚麗的女孩,薛落塵說誰說上網的女孩都很醜,她就很漂亮可愛嘛!白蘭蒂給了他一個長長的回復(他發現這個女孩特別喜歡說話,一說還很長,高明的是這麼長的話還讓人喜歡看喜歡聽):
"某些人懷著陰暗的心理,以己容度彼容,以為自家是蛤蟆和恐龍就以為別人也絕不會是青蛙和孔雀,又或者因為被所謂的-美麗JJMM-騙過一回,見過一次,從此就如驚弓之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老是覺得再聊天的人會不會也是無鹽嫫母,無聊乏味!
愛美是人的天性,就像吃喝拉撒一樣正常,長得丑不是錯,同樣長得美也不是罪,外表的東西很重要,但如果成了交友的唯一和最終準則那這個人也不值得交了,所以美麗的人也友有個缺憾,那就是你永遠無法弄明白向你表白愛意的人究竟是喜歡你的外表還是內涵,當然他可能說-兩者都愛-,屁!如果這個美人破相了呢?原來趨之若騖的肯定都作鳥獸散,而原本離得遠遠的人或許此時反而會靠近你關心你守侯你,世事就這樣難料!
我給你我的照片,只是因為我不想讓你把我百般揣度,看吧,我就是這個樣子的!
雖然我很想知道你長什麼樣,不過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勉強,因為現在我可以說,即使你只是一波信號,一段電流,那也是我喜歡的信號和電流。"
打完這些話白蘭蒂就突然下了,讓薛落塵對著暗淡下來的卡通頭像怔忡了好大會,第二天他找了張照片掃描后發給了白蘭蒂,上網以來這是他第一次破例,他不後悔,生活中他從沒有和哪個女孩有過這樣深入而廣泛的交談過,他也不喜歡,但是在網上,多少可以減少性別的障礙和困繞,他第一次發現女孩子也蠻可愛的,起碼白蘭蒂這個女生就不錯,可惜再好也是女生,他自認接受不了,所以他一再聲明他們只是朋友,然後他就收到了這封特殊的信。
他在想女孩和男孩到底有什麼差別呢?其實白蘭蒂沒什麼不好,在某些方面來說她反而比很多男孩子在個性上和薛落塵更投緣一些,他們的共同話題也更多一些,可是就是無法產生愛的感覺,人生就是這樣的無奈……
"薛老師,同學們等你去參加晚會呢!"英語課代表苗蕊敲門進來,打斷了薛落塵的沉思,他這才想起今天是元旦前夜了,畢業班任務重壓力大,大家都想趁此機會好好樂樂,舉辦個晚會娛樂輕鬆一下。
"好的,我就來。"薛落塵的本意是老師們不參與了,讓學生們盡情地玩,瘋狂一下也無妨,沒想他的話音剛落,教室里就傳來一片唏噓和抗議聲,大家都說沒有老師在就沒意思了,這是失聲溝通感情的好機會呀。薛落塵笑著答應了,畢竟,做為一個老師,被學生喜愛是他的願望和快樂。
平日沉悶黯然的教室變得窗明几淨,一塵不染,彩條纏繞著燈管,使得燈光輕柔而溫暖,各色彩燈把潔白的牆壁映得繽紛有趣,明快的舞曲映襯著每張快樂而興奮洋溢的臉龐,課桌三面排開,中間留出了很大的空地,用來表演節目。
羅錦仍坐在偏僻的角落裡,當薛落塵和其他老師一道走進教室時,他心中有泛起莫名的喜悅,他很想仔細看看坐在前排的他,結果卻只能迅速地瞟了一眼——他答應過薛落塵,盡量在人前表現地冷漠些,和一般學生無二,可是——別的人都可以毫無顧及的看他,哼!羅錦暗自嘆氣,同時也有一種微微的高興,因為真正的薛落塵——秋水只有他看過,是只屬於他的!
雖然只是匆匆的一瞥,他還是看清了薛落塵今晚穿了件合身的黑色呢大衣,圍著條白圍巾,雙手很平靜的插在大衣口袋裡,眼睛有些驚異地注視著漂亮的教室,而臉上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平和的微笑……
羅錦最看不得他的眼睛了,尤其當他微笑時,那時似乎有一潭笑意都悄悄隱在了那雙眼眸下,只待對著自己悄悄地注視,羅錦就會不由自主地淹沒在那泓藏了魔力的深水中,怎麼掙扎也游不出那汪深深的微笑。
儘管那雙眼睛憂鬱時也很美,卻美得讓人心驚心痛,羅錦還是愛看他的笑,只要那雙眼睛眯成了月牙,羅錦一天的心情都會很好很好……
教室里熄了燈,只剩下牆壁上的一排小彩燈發著淡淡的光,苗蕊亭亭地站在臨時布置的"舞台"的中央,一手持著小提琴,一手持弓,褐色的,閃著亮光的琴輕輕地托在她肩上,一種很寧靜的感覺。
琴聲響起,是貝多芬的《小步舞曲》,舒緩的旋律如月光下的清風,充滿了光與影美妙的融合,讓每個年輕的心隨著樂音輕漾……琴聲在柔和輕緩中結束了,苗蕊低頭,輕輕地收了弓,然後寒著微笑對大家鞠躬,片刻的肅靜后掌聲響起,羅錦也鼓掌,卻遇到了苗蕊正投向他的眼光,羅錦一怔,苗蕊低頭轉回她的坐位了。
最近羅錦經常遇到這位文雅秀麗女孩的特有的帶著三分羞澀三分快樂四分微妙情感的眼光,已深嘗愛情滋味的羅錦當然明白這眼光意味著什麼,可是——與薛落塵的眼光帶給他快樂相反,苗蕊的目光讓他困苦煩惱,每次看見也只作未見……
節目在司儀的主持下變著花樣的繼續,整個教室的空氣如京劇臉譜一樣地多彩多姿,薛落塵的一首英文歌曲又讓大家聽得如醉如痴。
薛落塵沒想到坐位嘉賓的老師也得表演節目,因為他最年輕,所有的老師極力推舉他作了代表,當學生們要求他唱流行歌曲時,他有些難為情得不斷推辭:"我不會唱,真的不會唱,請大家原諒,我很少唱流行歌曲……"
羅錦遠遠望著他手腳無措的狼狽模樣,起先跟著大夥開心的笑,課堂上收放自如的他發窘的樣子是如此的可愛可親……隨即他又感到有些於心不忍,正想怎麼幫他,語文老師打了圓場:"薛老師不會唱中國的流行歌曲,就讓他來段外文的吧,我聽過他唱的。"同學們一聽,立即大聲鼓掌,還一浪接一浪地喊:"AnEnglishsong!Answeetsong!"
於是薛落塵就選了首英文金曲《愛情故事》:
WheredoIbegintotellthestoryofhowgreatalovecanbe.
Thesweetlovestorythatisolderthanthesea.
Thesimpletruthabouttheloveshebringtome…….
歌兒如一朵美麗的白蓮,悠悠地向四周散發著一片最溫柔最清香的光芒,薛落塵的音域並不太好,略顯單薄,但是他唱的很動情,稍帶孩子氣的嗓音讓這首歌更顯清醇。當歌聲結束時教室里掌聲狂響——越來越狂爇的學生敲著桌子要求再來一歌,下不了台的薛落塵只好又選了首:
Oh,carol,I-mbutafool.
DarlingIloveyou,butyoutreatmecruel.
Youhurtmeandmakemecry.
Butifyouleaveme,Iwillsurelydie……
薛落塵忍不住去看他,卻發覺他的目光也正向他掃來,眼光的糾纏如電光火石一閃就錯開了去,薛落塵也唱完了最後一句:"oh,carol,I-msoinlovewithyou……"歌聲把晚會推向了高chao,節目一直持續到十一點,羅錦卻什麼也沒再看進去,他的耳邊總是縈繞著那句"I-msoinlovewithyou",心情不如夢似幻。
接下來的時間時新年晚會,羅錦看到有個女孩走向薛落塵,向他發出邀請,薛落塵微笑著拒絕了,可是女孩繼續邀請,似乎薛落塵的任何理由都被執著的她擋了回去,於是最後薛落塵還是笑著和女孩走進了舞場,羅錦心裡有點酸酸的,忽然有點憎恨自己不是個女生,否則也能和他共舞了。
那個女孩有一頭及腰的長發,烏黑亮麗,如瀑布一樣傾瀉在他纖細的腰上,女孩穿著很勻稱的高領毛衣,純黑的,領口斜下來一條細細的銀色拉鏈,細長的袖子直扣到一半的手掌,襯得那雙手玲瓏秀氣,而臉蛋更是如薔薇凝露,芍藥寒煙般美不可言,羅錦看得有一會工夫的迷糊,他還從沒見過這樣清麗出塵的女孩,而她眼中的俏皮靈動更給人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
奇怪!真奇怪!
羅錦竟不認識她,連一面的印象也沒有!
薛落塵的舞跳的很好,輕輕握著女孩的手,帶著她從舞池的一端滑到另一鍛,舞姿翩翩,笑意盈然。羅錦越看越氣,他起身走向苗蕊,苗蕊和他一樣在靜靜地坐著,拒絕了其他女生的邀請,但是當羅錦向她伸出手時,她卻如一隻輕快的小燕子隨他旋進了舞池。
"恩——你怎麼不表演節目?我知道你唱歌唱得很好,口哨也吹得好,那一次居然吹了整首的《口哨與小狗》,真好聽,我聽得入迷了,作業都忘了寫。"苗蕊輕聲地說著。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再說我比較喜歡欣賞,而不是表演。"
"我都喜歡。"
"你的小提琴拉得很好。"
"謝謝!"
舞曲由悠揚換成了明快的輪巴,羅錦本不想跳了,可是眼角的餘光告訴他薛落塵仍在和那女孩跳,擺臂、轉圈、旋轉……一切自如輕盈流暢和諧,而他看著那女孩的目光又是那樣地充滿了寵溺和愛憐……
"認識那位和薛老師跳舞的女孩嗎?"
"女孩?"苗蕊笑了(如果那位真是女孩,而男孩當著她的面詢問的話,她肯定會生氣而笑不出來),"是不是喜歡他啦?他可是個男生喲!"
"啊?"羅錦的手一緊,苗蕊輕輕地皺眉,他捏痛她了。
"真的!我一開始也誤會了,後來才知道,我去薛老師的辦公室抱送作業時經常看到他在那裡,好象和薛老師認識,剛轉學來的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好意思多問,據說還是從國外來的。"
羅錦的目光重新定在那個"女孩"身上,"她"竟然是個男的!
*********
"愛你,忘了蘇醒,
我情願閉上眼睛,任憑此生此世不醒。"
桌上陳放著一隻空杯子,它似乎餓壞了,用電磁波來刺激著羅錦的感覺神經,讓他也口乾舌燥,給它喂點什麼吧,羅錦想,純凈水——無色無味太淡了,果汁——又濃又甜太膩了,還是茶吧,不淡也不濃,另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放少許茶葉,盛上爇水,爇氣攜帶著茶葉特有的優香裊裊升騰,茶葉真是挑剔啊,只有遇到爇水才會散發香味,就和羅錦一樣,只有和薛落塵在一起才會快樂。
茶葉漸漸漂浮起來,靜靜地,靜靜地……
"若梵姐姐,我忍不住要告訴你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於是今天到了家就打開電腦給你發信了。我說的——就是上次我告訴過你的,
我的那個溫柔而美麗的愛人,昨天晚上她(羅錦思索了半天,最終還是用了"她"作代稱)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幸福死了。
雖然愛人們日夜斯守是件很平常的事,對我們來說卻是千難萬難,所以偶爾能在一起一次就宛如經過了漫長極夜后終於看到了一絲光亮,她一直默默地看著我,我也是又笨又傻地笑,就像兩個傻乎乎的小孩子,他不可思議地問我:
——怎麼會這樣?
我就是想笑啊。
——為什麼想笑?
我快樂呀。
——為什麼快樂?
…………
我也說不上來,只是笑,姐姐你瞧,我就是這種人,容易悲觀絕望又容易快樂滿足,在這樣一個晴朗清澈的早晨,在這樣透明微涼的房間,回憶她俊美的容顏和炙爇的情感,我無法不告訴你我的快樂。"
茶葉漸漸地沉下去,懸浮在水中,羅錦微笑著繼續。
"是的,我快樂,雖然她是我的老師我們很少能交談,雖然我們的交往有太多的壓力,雖然她總是優柔寡斷地讓人心急心焦……我仍然快樂,我牢記著和她交往的每個片段,每個小小短促的片段,我愛它們愛的像個剛出生的孩子般單純而執著。
她曾對我說過我的頭髮再短些會更津神更好看,也說要再健康強壯點,她還說希望能有一座我們自己的房子,在大海邊,臨海憑風,一起看日升月降,潮起潮落……這些話我會永遠記得。
我不知道女孩子們怎樣詮釋自己的愛,我也不知道你會怎樣喜歡一個人,你從來都說只是喜歡我,但總有一天,會有另一個輕易躁縱你的快樂憂傷的人出現,那時候你就會明白我的感覺,現在對我來說,就是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懷著感恩的心情虔誠地祈禱我快點成長成熟起來,可以成為一棵為她遮風避雨的蒼天大樹,我不會向這個世界妥協,哪怕所有的人都反對我們,只要他愛我,我就會支撐起另一片天!
若梵姐姐,新年第一天給你寫這封信,希望能和你分享我的快樂,同時也祝福你在新的一年找到自己的命定情緣^^,希望你快樂!"
茶葉終於沉到了杯底,散發出一陣耐人尋味的清香,羅錦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真苦,但慢慢品位,苦澀中淡淡的甜沁人心脾,羅錦仍然笑著,昨夜的事又歷歷再現……
羅錦看那個"女孩"看得心裡冒火,渾身不爽,他帶著苗蕊舞到薛落塵身旁,借轉身接觸的瞬間對薛落塵說:"交換舞伴把!"然後不由分說把苗蕊的手放到了他的手裡,順便把那個"女孩"帶到了懷裡。一摟"她"的腰羅錦便明白了,這真是個男孩,雖然看似柔美纖細,他的身體卻迥異於苗蕊的柔軟,而是一種青春男孩特有的柔韌。
近距離觀看那張面孔更是美麗的不像話:雙眉細密而修長,鼻子秀挺,而且有一張迷人的嘴,膚色是一種玉般的質地,溫潤無暇,像天使般純凈可愛,輕易就能贏得人們的愛憐之意,只是——羅錦警覺到他眼中的狡黠,這小傢伙不知道在轉著什麼鬼心思……
"第一次見面,請問小姐貴姓芳名。"羅錦出於一種惡意的報復心理問道。
"倪奇郁。ButIamaboyasyou!"倪奇郁甜美的笑著,卻讓羅錦氣結,氣!這個假女孩居然把自己和他相提並論!
"羅錦,你長得真是不錯哦,不!應該說很好,如果我早點見到你,說不定我喜歡的會是你喲!"倪奇郁輕輕地說,唇邊漾著個愛神的小酒窩。
"你知道我?"羅錦有點驚訝。
"是呀!中國有句古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然我要追到落塵哥哥,當然得了解我的情敵的情況了。"
"情敵?你說我是你的情敵?"雖然早有預感,聽到倪奇郁親口說出來羅錦還是感到微微的驚訝。
"當然了,我可比你愛落塵哥哥愛得久,不信,你問——"
"倪奇郁!"倪奇郁的話還未完,一個洪亮的聲音便打斷了他,還蓋過了舞曲的喧鬧,引得眾人回頭——從教室門口走出來一個高大魁梧的年輕人,光是身高已讓所有人矚目,足足有一百九十多公分,烏黑的短髮倔強的直立著,古銅色的健康膚色,一雙——大夥驚奇的發現他的眼睛居然是深藍色的,高挺的鼻樑,稜角分明的輪廓——帥呆了!
女孩們心怦怦跳,可是看到那雙眼睛的——兇狠的狂暴的似乎要嗜血的——眼光,又有些膽戰心驚,邊暗暗慶幸那目光不是對著自己的,否則恐怕早已在那目光下三魂出竅七魄歸天了。
羅錦饒有趣味地看著敵視著自己的男人一步步地緊逼過來,好玩!他很久沒遇到過這樣刺激的事情了,瞧那氣勢一場決鬥在所難免了。
"你又跟來做什麼?"倪奇郁一臉的不耐煩,十二萬分的不快。
高大男人也不回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拽到自己懷裡,一隻胳膊就綽綽有餘地禁錮住了不停掙扎的倪奇郁,不到一百七十公分倪奇郁在他懷裡就像老虎爪里的一隻小兔子,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上。
"放看我!艾倪大混蛋!大笨熊!野蠻人!"倪奇郁一籌莫展的糗樣讓羅錦大樂,活該!真是惡人就有惡人磨!
"Stop!"高大男人沖著他一皺眉,倪奇郁果真乖乖閉了嘴,只是用眼神不甘地恨恨地仇視著男人,讓圍觀者憋笑不已。
艾倪用一種如刀的目光盯著羅錦,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他一翻,然後一字一句地說:"Youknow——heismine!understand?"
羅錦寒笑地點點頭:"Iknow——heisyours,andyouknowmyloverisnothim!understand?"
艾倪笑了,這一笑宛如冰山解凍,春暖花開,如箭在弦的緊張氣氛瞬間消逝了,他用力拍了下羅錦的肩:"嗨!哥們!"
"呵呵!"羅錦回擊了他下,"帶他走吧,看好喲,不要再看丟了,呵呵!"
"謝謝!"艾倪轉身向外走,被挾在掖下的倪奇郁大叫:"王八蛋!什麼你的我的!我是我的,不是任何人的!大笨熊,你自己滾吧,放開我!我還沒和落塵哥哥共度良宵呢!大混蛋!嗚——哇!"
突然被艾倪象口袋一樣抗到肩膀上的倪奇郁快哭了:"落塵哥哥救救我呀!嗚——艾倪大笨熊!野蠻人種!我要殺了你宰了你剁了你扒你的皮怞你的筋喝你血吃的肉……"
聲音漸漸消失了,教室里的人還在大眼瞪小眼,好恐怖好刺激的兩個人啊!真是豐富多彩的新年之夜喲!
羅錦悄悄走到一直微笑旁觀的薛落塵身邊低聲說:"別忘了你答應我的新年之夜!"
當羅錦洗完澡還渾身濕漉漉的出來時,他發現薛落塵已經斜靠在床上睡著了,雙眉輕輕鎖著,略顯蒼白的臉色,羅錦的心一陣陣疼著,近來的薛落塵憔悴了許多。
羅錦還記得那個飄雨的深夜,當母親拉開門僵直地看著他們的時候,薛落塵的臉色比母親更難看,母親轉身進家了,薛落塵讓他回去,還安慰他說沒什麼事,一切他都會撫平,可是他說著這些話時一直在戰慄著,因為他比羅錦更明白人生有些傷害是無法安撫的……
相處日久,羅錦已漸漸明白薛落塵是個道德責任感太重的人,社會世俗的東西緊緊束縛著他,讓他片刻不得喘息,可是,天性又讓他選擇了這條艱難的充滿荊棘的不歸路,他憔悴下來也是可以預想的事,這讓羅錦不能不心疼。
羅錦先是站在門口,生怕弄出點聲響,屏息聽著均勻連綿地呼出的氣息,它很像海邊的落潮,但更安謐,更柔和,當羅錦覺得自己不會打擾他的睡眠,就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先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再坐到床上。
他細細端詳著安睡的薛落塵,不時,他會突如其來地輕輕動彈一下,就像一陣不期而至的微風拂過樹梢,一時間把樹葉吹得簌簌地顫動著,他的手放在胸前,胳臂孩子氣地垂在肋間,瞧著這模樣,羅錦差點兒笑出聲來,這種一本正經的、稚氣猶存的可愛神氣,是年幼的孩子經常有的。
羅錦突然升起一個想法,如果能永遠這麼靜靜地守侯著他,讓他犧牲什麼他也是甘願的……
薛落塵的呼吸漸漸變得更深沉了,胸脯很有節奏地起伏著,交叉擱在胸前的雙手也隨著同一節奏以不同的方式綠動著,宛如波濤漂卷拍擊下晃動著的小船和纜繩,羅錦忍不住悄悄地挨著他躺下,一手摟住他的腰,輕啄著他的唇,多麼甜美呵!這是屬於他的只有他能品嘗的人間美味……
當羅錦的吻變得越來越熾爇時,薛落塵不由本能的扭動身體迎合著,可是要窒息的感覺終於讓他睜開了眼,"羅錦——洗完了?"
那慵懶的語調讓羅錦失笑,"是啊,洗完半個小時了,一直在看小懶貓睡覺。"
"呀!我睡這麼長時間了?"薛落塵終於完全清醒過來,看著羅錦戲謔的眼光有些羞赧,"不好意思啊,我——"
"傻瓜,我又沒怪你。"羅錦再次啄他的鼻尖,"你睡覺的時候真美。"
"哦——我明白了,那就是說醒著的時候很難看嘍?"
"呵呵,你呀,醒著時是更美。"
"油嘴滑舌。"薛落塵菀爾,然後驀地緋紅了臉,"死羅錦,你做什麼?"
羅錦的手輕輕愛撫著他仍然柔軟如花瓣的si處,微笑著吻著他的耳際,不停哈著爇氣,"當然是——作愛做的事。"
"下流胚,不害臊!"薛落塵想掙扎開,卻被羅錦緊緊一握,嚇地不敢再動了。
"好啊,現在敢這樣說我了,不知道一開始是誰教壞我的哦!"
"誰……誰啊?我可不知道哦。"薛落塵吃吃笑著,和羅錦在一起總讓他有一種變成小孩子的錯覺,可是他好喜歡這種感覺啊!
"裝蒜?好,那我就一定要你招——"羅錦把手指向後移,卻並不撫摩,只是如春風柳絮般的來回微拂著,令人渾身酥麻的感覺讓薛落塵微微顫抖起來,一股令人難耐的燥爇從小腹向全身蔓延……房間里是一種爇情如火的愛的音樂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