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三瘋實力
木兒看著兩腳不丁不八,手上持著傘遙指門外匪漢的食館小二,心裡難以抑鬱的泛著怪異。
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黃飛鴻吧?
那朵怒綻著出乎常人認知的碩大河蓮,宛若處在瓢潑大雨篩打,風雨飄搖間。子彈比暴雨更迅即,聲勢比雨力更驚人。夾帶著無比嚇人的裂撕空氣聲,一往無前的朝著傘射去。
槍響
「噠噠噠噠噠噠噠……」多管加農機槍到死不體的怒吼,機口上不停地輪轉著槍膛。長達半米的烈焰里,如竹筒倒豆似的子彈浴火而出。在空間里強蠻穿行,洞透雙開門扇,帶起半空紛紛揚揚木屑,塊塊跳飛的木渣。無情且猛狠的朝著木兒一眾擊去,子彈兇猛,要殺人。
傘開
站在傘后的木兒自覺無比荒謬,就這麼把比尋常大上兩倍的傘,能擋住已經出膛的子彈?
彈落
「噗噗噗噗噗噗噗……」沉悶聲響傳來,子彈無比狠厲地擊在傘布上,擊在傘節上。匪夷所思並出人意外的嘎然掉地,頹頓無力。但是子彈仍是源源不斷,前撲後繼,像極永遠也不歇止的精密鐘錶。它們似是一瀑橫飛暴雨,不洗涮乾淨這片空間,不把天與地滌洗成同色便不會停止。
壯漢仍然開著槍,握槍的手很穩,大口徑槍械所帶來的強猛後座力並沒給他們帶來什麼影響,壯漢仍然巋然不動。只是隨著槍聲節奏,整個街道在顫慄震動著。強震后的氣波把那些正在空中悠閑飄蕩的白色塑料袋吹出好遠,街道在這一刻顯得很靜,死靜得只剩下一種聲響。
槍聲依然不停。
傘后一眾人也很靜,木兒獃獃看著自己面前這處亮白傘布。這也太神奇了,太高科技了!直看見幕布上爭先恐後又如雨後春筍般撞擊出無數處凸處,那是子彈的衝力造成的。無一不是勢弱后,那亮白幕布又恢復原樣。
這傘太不是東西了!
木兒心裡這麼想的。
傘外槍聲彈雨依然在撕裂一般瘋狂咆哮著,子彈無窮盡一般的灑來。
那位持著大傘,不丁不八站著,似黃飛鴻一樣的食館小二。仍是「氣定神閑」的站著,高手風範十足!下一刻,轉過臉,臉色泛青對著木兒恭敬的說道:
「主子,這傘恐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還望主子屈尊從傘后鑿牆先走。卑職墊后~」木兒看著這位有些當年那位捨身炸碉堡的蓋世英雄人物,悲壯氣概依稀可見幾分。
木兒這才知道,這食館小二原來是淡府知事!
這時槍聲嘎然停住。
「不用了。」木兒淡淡回答道,木兒已經猜到對方此時一定是在換一種轟擊力較大的槍支。木兒更加不相信那伙神秘人會不出手,這是木兒的自信,自信帶給他自若。
大約過了十分鐘。
「他們退了。」小二看了外頭一眼,現車旁已然沒了兩名壯漢的身影。
「唔?」難道自己猜錯了?
木兒猜的沒錯,因為街頭那邊仍然站著那兩個壯漢。肩上扛著鋥亮光的火箭筒隱隱瞄準著木兒這邊,木兒心裡忽然間沒了活動。
一點也不留木兒這邊眾人的反應,就見筒尾一衝火光噴現,彈頭出膛后,拽著兩道濃濃亮煙當空劃出一條迅線,朝著食館轟來。兩道白煙沿著屋檐與街道兩者間投影一線平行射來,這一切變化只有瞬眼之間。不容木兒和身邊一眾官員做出絲毫應對,三科小知事把壁傘收了起來。火箭炮的當量並不是他手上的這把雨傘能抵擋的,可是他表情里仍然不緊張,也不心慌。
究竟是為什麼?
木兒心理在面臨死亡的須臾間變換了好幾回,最後他什麼也不想了。因為他想到了伊兒,他憶及了伊兒。
生與死之間的輪迴實在太快了,簡直如同曇花一現般迅即。就如同伊兒那顆小巧玲瓏心思細細小心表達出來的思慕一樣,木兒隱藏深深的心裡早就存在著這種思慕,愛意。只是識字讀書多年的自己懼怕現實里、陽光下那條隱隱存在的線,道德與社會不容的底線。也是自己人生價值底線,可是這些顧慮、這些妨礙突然之間全部消失殆盡,這些東西跟生死輪迴,跟臉前那兩顆沖面而來的炮彈相比,顯然變得微不足道,微末不計。
愛情是永恆不變的!木兒在這刻終於想明白,這個人人四處疲於奔波勞碌的人生里,唯有真正的愛情不帶任何附加條件,不滲任何雜余。它是最真、最純、最美、最好的人生饋贈。
我要把握它!
木兒抬起頭定定死死地看著沖面而來的火箭炮彈,心志已是堅韌如鐵,不移一毫一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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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蓋貼平橫飛,向正急於保命的「半十指」後背擊去,張三瘋有十足的把握讓「半十指」當街斃命。
忙於奔命的「半十指」五觀六識全開,對危機來臨的機警,提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身後傳來尖嘯,聲聲入耳,不曾遺漏一分。他知道自己已經不能一味奔逃了,殺手不是死士,避重就輕是他們天生的本能,本想不與張三瘋過多糾斗,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唯一的保命的方法只能轉身迎擊。這是無奈且無助的辦法,身後那小屁孩出乎意料的狠手。
無奈無助之下,「半十指」剎時間轉身,恰在那井蓋快要及身的時刻出手了。大開大合間,一記勢大力沉的肘擊壓下,顛在毫釐間,恰好將那井蓋擊沉在地。
「咣~咣~」極度扭曲變形的井蓋無力的在地上打著圈,一旁翻卷出一口小坑,可見「半十指」那一肘之力威勢極大。
「半十指」身勢不減,身體像是一隻陀螺一般急旋兩圈。兩道暗影一閃而沒,誰也沒有瞧見他是如何出手,如何收手。
「啪!」
張三瘋心際巨盪,這才是一個國際排名第一的頂級殺手所擁有的實力。張三瘋看著手上使勁捻住的那枚水滴形暗器,這種子母連環暗器在次世界大幻滅后就失傳了。張三瘋收得了第二枚,卻擋不住第一枚。細細的血水自他的袖口細細流了下來,殷紅帶腥,在地上滴落成漬,尤其觸目帶剌。那第一枚暗器自張三瘋掌心一力貫入,傷筋破骨后,張三瘋已然深受其傷。
「不愧排名第一,佩服~」張三瘋隔著十丈開外慢吞吞地說道,表情一點不見變化。
……
「這世界上很少有人知道我自殘半指是為什麼,」半十指冷冰冰的說道,「你的那位主人木凡是第一人活著知道原因的人。可是,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當年除了對玻璃刮划聲天生心理懼怕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種子母連環暗器必須自殘半指方能練成~」
「半十指」言后小小一笑:
「自殘半指,取人全命。」
「這可真是無聊的練功方法~」顯然張三瘋對於這種傷人一千,自傷八百的功夫有些不屑,他知道次世界大幻滅前也有一種更為歹毒的類似功法,叫《葵花寶典》。
張三瘋就在這十丈見方的距離間急躍向前,在與投擲暗器高手之與的角逐里,拉近距離既是一種自殺行為,也可以是一種有效措施。但它反正是一種搏殺,是一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魚死網破的搏殺。
所以張三瘋兩腳前所未有的勢大力沉,心神從未有的專一如線。千均重力於腳下又反作用於身上,見於距離的縮進。十丈開外的距離是如此的漫長又是如此的迅捷!
距離的急拉近讓「半十指」心裡出現了多年不見的怵然,距離越近,他費力巨大的暗器所顯現出的威力是越大。可它就像是一把雙刃劍,一旦距離無限制的接近於零時,「半十指」手持有的暗器優勢則丟失殆盡。作為殺手的他並不擅長於近身格鬥。而眼前快要接近他的張三瘋明顯是一個近身格鬥的專家。
不!應該稱為格殺專家。
「半十指」只有一個選擇,他要逼退試圖近身格鬥的張三瘋,所以他只能重複著一個動作。不停地轉著陀螺,不停地著暗器。
暗器如昏暗密雲下如絲如絮的暴雨一般,「半十指」並沒有的精確到張三瘋的部位,他只是罩著張三瘋可能閃現的位置潑出去,如潑水一般。
精、氣、神的高度凝練讓張三瘋殝至一個平時無法抵達的道法顛峰,他在這一瞬間,意識忽然無限放寬放廣放大。剎那間,天地間一花一草一木一枝葉無不瞭然於胸。傾刻間,腳下那方寸之地已然沒有空間與距離的概念。他在高穿越著空間與時間,他沉醉在天地間一花一草一木一枝葉相互交流,意識天地交際。這種感覺太玄太妙!
「半十指」連連後退,他已經無法分出哪個殘影閃形是真正的張三瘋實體。眼前的這個小屁孩恍似一個能扭曲並且穿越空間的精靈,對!是精靈,在西方,這就是精靈。「半十指」的暗器已經無從起,他只能後退,連連後退著。
「呃!」他覺得喉節一緊,然後再緊。再接著就是一陣窒息躁悶無意而起,他開始無法呼吸。一般高手施展的鎖喉不會這麼快見效,他的視界正漸漸模糊,漸漸不清。在他一生與他形影不離的氧氣也慢慢舍他而去,他像是一個鎖在冰面下呼不到一丁點新鮮氧氣,卻看著冰的另一面春意盎然、繁花似綿一樣的春天。如此反差巨大對比讓他絕望,讓他懸在半空的兩腿放棄無畏掙扎。
他認命了!
張三瘋慢慢地把「半十指」舉轉到自己面前,讓「半十指」能看見自己。
道法有了一個全新進展的張三瘋顯得生機勃,卻又與天地萬物恰恰相融。平時那個邋邋遢遢、髒兮兮的人整個變成一個謙和道貌模樣,寒木春華,舊枝新開。
「咳~你,你是怎麼變強的?」半十指在瀕死掙扎間述著自己的疑問。
「以一法通萬法,以一物通萬物。道法自然~」張三瘋平和氣淡地說道,「當你六識全開后,如果能趁機體蒼天,會萬物。以萬物之道證已道,你,便得道。這是佛家所說的,悟。」
「咳,咳~那…那你怎麼……變高的?」
是呀,一米不到的張三瘋如果不比「半十指」高上許多,鎖喉舉頂的這種擒拿術張三瘋是做不到的。
「我今年2o出頭,因為工作需要盡量不能引人注意,所以練了一種縮骨的軟氣功。」張三瘋說話的話氣還是一如既往的高深無比的樣子。
「不要…殺…殺我,咳~」半十指盯著眼逼視著近到眼前的張三瘋。
「你這樣是求我的眼神嗎?」張三瘋仔細看著同樣近在眼前的「半十指」半天,才覺得這小子根本就是在威脅他。
「咳~我…有…有個姐姐,她…她從不…不出手。」
張三瘋忽然來了興趣,問道:
「噢,為什麼她從不洗手?」
這句話讓身為俎上魚肉的「半十指」直翻白眼,好歹你現在已然殝至宗師一流之列。居然講話還是這樣無厘頭,讓人吐血噴鼻。
「前世界排名第一的…的那位級殺手,因為對……對…對她失禮,我姐姐只用一個…個…眼神就讓他他心脈碎裂而死……」半十指突然有了些底氣。
「然後呢?」張三瘋笑眯眯的問道。
「然後…我…頂了上去,成了…世…界第一。」
「所以呢?」張三瘋還是樂呵呵地。
「所以,所以…你不能殺…殺…我~」半十指硬挺地說。
張三瘋這時突然正經了起來。
「因為你姐姐有你說的那麼厲害,所以我更要殺你。這樣我和你姐姐結仇,才能有架打。想想,這是一個多麼美妙的事情呀~」張三瘋說到一半又一頓,「然後,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他說了要你死,你,就一定要死!你姐姐的想法一定和我的想法一樣,所以你一定要死~」
「半十指」聽得驚恐萬狀,魂飛天外。目瞪口呆外只能喃喃失神的罵道:
「瘋子!你是瘋子!!瘋子!!!」
適才還在眉目淺笑的張三瘋突的兩眼精光一閃,猛然手勢加力,「咔嚓~」一聲碎骨長響自「半十指」喉節處傳出。後續不斷傳來的「嘎~嘎~」慢叫聲,清淅無比的透析出「半十指」喉里那些業已碎裂的錯骨在外力作用下,慢慢搓磨著,響著。
「我本來就叫三瘋~」張三瘋慢條斯理地解釋著,這時,這地,只有空氣,沒有第二人,只有一人一屍。
「他叫你死,你就一定得死!」張三瘋最後那個『死』字咬得很是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