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奔 一
兩枚飛彈拖曳著濃白尾煙,直向木兒所在的食館打來。度極快,飛彈擊破音障后的音波,震得周圍建築所有門板、窗戶搖搖欲墜。原本被浮氣卷到外圍的塑料袋,再次被音波,遠遠拋往天外。
電閃火光之間,也不知道具體如何變化,木兒只覺得有個人影硬是從旁刺里跨了出來,擋在門口。等到人影站定,林兒這才看清:老者,一件筠色長衫把老人特有的消瘦身材段襯得清風道骨,鬚眉皆白的老者回頭看了木兒一眼,眼意里流露著莫名關愛。
而就在老者回一眼的當口,兩枚火箭彈已經炸門。
下一刻,矍鑠老者撫著長衫前擺奮力一揎,抱手作引。本是併攏一處的右腿向旁一踏,一個正宗得不能再正宗跨步引雀。兩手作合間,頓起磅礴氣機。咆哮迸的氣機順著老者一襲筠色長衫,作勁風吹嶺狀,獵獵作響。食館內外被激蕩外擴的氣波一盪,碎成粉屑的木塵夾著土齏,一掃而凈;再一刻,老者兩手虛合微壓,只見老者外的氣機猛得收斂無端,勁風不再作響,而兩手慢慢蘊養成聚的氣機漸壓漸巨,溫凜成冽的風威儲勢徐徐漲溢出老者如枯般的指縫。最終一刻,老者右腿向後悍然一步,兩手合壓已然光芒四放的能量光球,兩隻精目鎖定近在咫尺的火箭彈,輕喝一聲,兩手全力向前一推。加壓著巨大能量的光球,拖著眩目光尾向飛來的火箭彈轟去。
從老者的出現到老者聚氣功,僅僅短短一瞬之間的工夫。
能量光球在沒有外力刻意的壓縮下,在飛射的過程中慢慢強勢爆放。跟兩枚彈頭同時相撞后,尖嘯嘎然而止,取得代之的是一陣振人耳鳴的爆炸聲,外放能量以同圓塵暴外擴的方式。摧杇著一切。**氣流拋飛著它們能帶走的所有,炸點中心的塵土,掀飛的大砣水泥塊,一切的一切……
「咣~咣~」一輛小車輪盤徑自落在食館門外,在道上砸出一副四通八達的龜裂絲網圖案。冒著熊熊火焰無聊的在地上划著圈,輪胎上的膠囊引出陣陣讓人難聞犯嘔的氣味。
老者在眾人眼力被光波晃得閉眼的時候,如風兒一樣,又消失得彷彿跟本就沒有存在過。
……
……
兩枚火箭彈把佔地不少的美食步行街一下子夷平了半條街,爆裂炸力產生的激蕩音浪直接震碎以中心點向外15oo米一應建築物上的所有的玻璃。離著步行街最近的一家玻璃店掌柜雖然自家也震碎五扇玻璃,可他還是很欣慰。他要感謝炮的那個歹人,也許不是一個。他在掌柜眼裡是個老好人,死後還不忘造福人類。
木兒看著眼前殘垣斷瓦、盞破碗碎的一幕頹廢慘景,心裡倒是沒有多大動情。抬頭看看天色已有些垂暮向晚,想想是該回去了。
也就在這時,遠處慢慢走來一個身影。張三瘋倒拖著業已死去的「半十指」,向木兒穩步走來,輕煙淡漫里,木兒看出張三瘋走得極為寂寥,極為無趣。身後那道紅漬血痕在燃起火光的照影下,顯得略為妖艷,有些落莫……
看來「半十指」死了。
「轟~」天外突的一個響徹,陣陣春雷滾滾響起,快要下雨了。
「走吧~」木兒看了一眼李三才,「把你傘先借我。」
歷練老成的李三才對於那把能擋子彈的雨傘同樣感興趣。
食館小二認真說道:「這把傘只能擋子彈,不能遮雨。」
「你說這把連子彈都能擋的傘,不能遮雨?」
小知事心情陡然惶然,氣弱說道:「正是,它除了能擋世上所有小當量硬物外,就是不能擋雨……」
木兒一陣氣短,心裡狠狠地咒了一句「干!」
說話間,門外已是電閃雷鳴,風行雷厲起來,瓢潑大雨傾盤而下。木兒看著門外,心急著要趕著回去。跟伊兒說好了要一起吃晚餐的,晚回去,丫頭生氣了不好。
「你自已想辦法回去,我有急事,先走了。」木兒向後招呼一聲,脫下外套,頂在頭頂沖了出去。
看著已經衝出食館不遠的木兒。漕運總兵李三才施施然站起點,伸手撫了撫沾上些許土塵粉末的褲擺。收起一貫掛在臉上的玩樂表情,有些硬線條雕刻的峻臉,在這刻變得無比的肅然。這,才是一位久經沙場的鐵血軍人所應有的表情。
「二十幾許,卻偏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冷靜心態。勝他們兄弟倆太多了,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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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兒,」木兒用力甩了甩沾在頭梢上的雨滴,順手把鞋放在門旁的鞋架上,「我回來了!」
可惜的是,大廳很安靜。木兒只聽窗外沿著檐瓦墜下的雨滴聲,在孤獨的鬧騰里,倍顯落莫。
木兒沒有多大在意,抱抱也不在,可能是伊兒拉著抱抱在活動中心遛著呢。走到盥洗間,洗了一把臉,自我感覺清爽通透了許多。該死的冬雨,總是那麼粘人,愁困得讓人往往感到窒息。
「鳴鳴……」抱抱的低聲嘶叫在大廳里若有若有的響了幾聲,聲音不大,但音頻卻高,所以顯得尖銳。
「怎麼回事?抱抱在卧室?」木兒馬上感到不對,扔下手上還沒擰乾的毛巾,急走幾步,推開卧室的門。
卧室的拉窗敞開著,戶外的冷風不停的在房裡對流吹過。窗帘颳得一起一落,房裡的光線也變得一明一暗。一明一滅里,抱抱蜷著身子守在床邊一角,兩隻眼兒直地盯著床上。
伊兒正躺在床上,那墨雲秀盈盈間散了一側錦枕。
只是在杏臉桃腮的臉色里,隱隱浮現著一絲令人不安的蒼白。
「伊兒,怎麼了?」木兒彎下腰,摸了一下伊兒額頭。
伊兒徐徐睜開眼,眼神里並沒有初醒后惺松睡意。秋波宛轉般的眼眸看著木兒,甜甜一笑:「沒事,肚子有點不舒服,讓伊兒睡一會兒就好了,一會兒……」
說完,伊兒微微閉上眼,慢慢睡著了。
木兒伏在床邊獃獃看著漸漸入睡的伊兒,人生本是平淡無趣,可又偏偏出些奇妙安排讓人徒然叫絕,喟嘆有感。當初收養無家可歸的伊兒只不過是出於一番好意,也給當時正頹然無目的自己找些生趣。一直把伊兒她當成養女關愛的女孩,可到了最後,連自已也不能正確定位自已跟伊兒之間真正的關係。木兒想到這些,心裡又是一陣無奈感慨,想著這些年來兩人的相依相伴,兩人的點點滴滴。還真是冥冥之中有些安排。
想到這裡,木兒直起身,打開卧室房門,把床邊的抱抱拎了出去。三下兩下脫了外衣褲,上床鑽進另一單絨被,支著手肘,守在伊兒身側。
看著伊兒的眉如春山,看著伊兒那雙指排有如削玉一般。伊兒的一切的一切,都能讓木兒覺得傾心相向,拂目相看!
窗帘上風緩緩的吹著,一下,兩下……最後,窗外的無數個窗,逐盞逐盞的亮了起來。華燈初上。這所有的一切讓木兒不自覺的聯想起遺失給黑夜裡的回憶,想起自已的母親,想起自已的父親,想起一個娟秀的江南女孩以及認真愛的勇敢故事。於是,木兒又回想起一個無良父親對於傾心母親的無恥背叛。木兒實在不能分清,究竟是母親的認真愛,還是無良父親的背叛愛,讓自已能夠銘記這一段不堪回的記憶。
但是,母親。您的兒子,現在需要您的幫助。需要您當年對於愛情忠貞不渝的勇氣,一往直前,不曾回頭的激蕩堅決。
因為現在的自己,也遇到了母親當年遇到的難題。
木兒想了許久,最終抵擋不住睡意,慢慢睡著了。
夜,真的已深。如水,湉淡靜去。天上那一抹雲彩依然時時被陰雲籠著,卻一次又一次的穿出雲腚,衝出霧霪。灑下月華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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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兒在睡夢裡被伊兒輕輕搖醒,窗外的餘光泄進房裡,晃得木兒餳澀雙眼好一陣睜不開眼。又不得不在心裡贊一句:好一個五彩斑斕、絢麗多姿的早上。
「爸爸,好疼~」
木兒這才注意到,趴在自己胸前的伊兒臉色特別蒼白,那隻縴手顫微微的搖著自己。
「怎麼了?」
「好疼~」
伊兒無力的低語著,手兒軟若無骨的扒在木兒胸口,說話的間隙隱約聽見已經強壓很低的哭咽。
木兒頓時慌張起來,摟著伊兒:
「伊兒,哪不舒服了?伊兒」
伊兒說完兩句后,緊緊的貓在木兒懷裡,像一隻在狂風巨浪里顛簸岌危,時時可能顛覆沉沒的小舟。昏昏沉沉的閉上眼,乏力過去。木兒只見伊兒秀目低垂,蹙眉緊閉,臉色更是極盡蒼白孱弱。心裡再加一陣慌亂無措,這種灼心的感覺自從伊兒手術痊癒后,已經好久沒有再次焦灼過了。
都怪自已,昨天就應該帶著伊兒去醫院了。怪自已!!
任使木兒再怎麼叫喚,乏力昏厥過去的伊兒始終毫無反應。
「不行,得到醫院,得到醫院!……」無比驚慌的木兒一把掀開絨被。猛然間,赫然入目的是一片觸目殷紅。那是一大塊血跡,從伊兒私處流出,順著伊兒滑膩大腿,沿著與自己彼此糾結相疊的腿根處,落在床單上,洇染了一大片床單,刺目如花紅,但更勝如火!伊兒穿的那件純白蕾絲內褲已經盡染成紅,木兒看著滿目的紅漬,滿腦的一片血紅,入目指后,成一片艷紅。
一陣更為強烈的驚懼鋪天蓋地的壓來,從沒有見過伊兒流過血,而且還是這麼多,這麼多的血!
木兒也顧不上心疼,連忙小心翼翼把還趴在自己胸口上的丫頭抱好仰躺。連竄帶跳的下了床,翻箱倒櫃的找著衣物。自己和丫頭現在身上除了褲衩外,幾乎一絲不掛,片縷不留。
極度忐忑,無邊不安,再到由內而外的驚悚。木兒心裡害怕了,真正的害怕了,害怕極了。因為害怕而抖的雙手,在衣櫃里驚慌的翻找著,翻找著。
木兒掖著一件衣服赤著腳跑到床前。把被子攤好、蓋好、摟好伊兒后。就著被子抱著伊兒踹開了門直往樓下衝去。
抱抱一直在外頭茫亂焦躁的打著圈,它聞到了血味。
木兒一腳踹開房門,拚命撒著光腳丫往樓下奔。回頭對抱抱喊道:
「把車鑰匙和手機拿下來!」
松獅兒聽后,搖著尾巴斜乜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跳到客廳茶几上叼著木兒的手機和鑰匙白光一閃,追了下去。
忍著赤腳的硌痛,腳板的震砭。一口氣不停的跑到了車旁,白箭一「嗖」,抱抱幾乎同時到達。搖著狗尾巴,抬著頭把兩樣東西叼給木兒。
木兒把車門打開,抱著伊兒進了車,妥善躺好后,臨開門前,把抱抱也扔了進去。
車在路上風馳電掣,木兒光著腳把油門一個勁的踩到底。車后一路拖著飄搖煙塵,拉著濃濃滾土,夾著焦人氣勢直向著市協立醫院衝去。
「┅爸┅┅爸~」伊兒在昏迷與半醒間,呢喃的輕叫著木兒。爸爸這個稱呼叫了好幾年。
「在,我在!,我在!!」木兒一聽到伊兒張口叫著自己,急急應著。
「爸┅爸┅,好疼~」伊兒只覺得一陣**帶著難忍的疼痛,小腹處無比清晰的往全身,摧枯拉朽般釋放著如刀片刮骨似的巨痛。私處一陣墜漲后,全身又開始痙攣性的疼痛。伊兒咬緊著牙,忍著巨痛,忍得很辛苦。全身冷汗香漓,面色蒼白,四肢厥冷。
可還是不忘安慰心懸萬分的爸爸:「伊┅兒沒┅事┅,不要┅擔心~」
「好,好!伊兒堅持住,醫院馬上就到了!」木兒一直不曾放鬆已經狠力踩到底的油門踏板。
伊兒緊緊咬著嘴唇,點頭應道:「嗯~」
在不知覺用力之下,嘴唇處隱約滲出淺淺一絲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