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第二章】

眉森眼冽,安東尼整張臉冷到冰點,

「你們的膽子真大!」如果他慢一步到,她們豈不是要落入魔爪中?

「滾!」

「你、你是誰啊你?」明明氣勢就矮人一大截,但紅糟鼻男人吠得可凶了。「該滾的是你,這女的是我們先發現的!」

「是嗎?」峻臉泛出一抹猙獰的笑意。「你們真的要跟我搶人?」

「廢話!」紅糟鼻男人才要破口大罵,米色西裝的男人卻陡然變了臉,眼裡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伸掌一把捂住紅糟鼻男人的大嘴。

「柯、柯、柯里昂先生?」米色西裝的男人開始發抖。「您、您,您您您您--」語不成句,好像快昏過去了。

「喂!湯尼瑪,你怎麼--」紅糟鼻男人好不容易掙開同伴的手掌,這才領悟到同伴說的是誰。

慘了,原本只是想吃塊嫩豆腐,怎麼會咬到一塊大石磚呢?

「滾。」安東尼這回聲音輕柔了不少--也危險了不少!

當下就看見兩團人球「滾」著逃離現場。

安東尼看向一大一小的女孩。「沒有男人保護的女人不應該落單。」口氣平靜得近乎冷酷,但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早在認出樊樊的那一剎那開始便沸騰不已。

怎麼樣都沒想到,天天隔窗遙望的佳人,如今竟是近在眼前,還對他露出如此甜美燦爛的笑容。

「你打了壞人呢!」樊樊露出酒窩。「好棒好棒……」

驀地,紗紗挑高兩道小小的眉,拉著樊樊猛然退了幾步。

「你是安東尼?柯里昂,柯里昂家族第十三代的族長,『那不勒斯總理』。」稚嫩的嗓音用的是肯定句,清楚地點明他的身分,紗紗那雙黑眼,流轉出一抹光彩。

她們姓羅。

大的叫樊樊,小的叫紗紗。

一有了開端,接下來就簡單多了,安東尼很快就探知她們是暫居在城郊一座出租小小花園的別墅里--據說是為了配合樊樊愛花成痴才會決定住在城郊。

「花花?樊樊喜歡玫瑰姨姨、香雪球妹妹、鼠尾草爺爺、薄荷奶奶、月見草姑姑……」樊樊很認真地回答安東尼的問題。

「好。」安東尼只簡單應了一聲,可並不代表事情就此結束--當他以盡地主之誼的名義,邀請她們到柯里昂宅邸作客,興奮的歡呼聲隨之爆開。

「好多好多花噢!」樊樊不等別人允首,便自動自發地將涼鞋一脫,往萬紫千紅的花叢奔去。

「喜歡嗎?」安東尼的黑眼隱隱燃著情火。「以後你想在這花園種什麼花草都隨你。」

「喂喂,義大利先生,別說得好像我們住在這裡好嗎?」紗紗在他身邊冒出。

「如果你們喜歡的話--」安東尼低頭看看這個人小鬼大的少女。「歡迎你們住下來。」

「你勾引女人的手法未免太囂張了吧?」鼻孔哼了哼,紗紗睨著他看。

「好說,小妹妹。」安東尼每次跟這個才十一、二歲的少女說話,都有種被打敗的感覺。「你們這對姊妹花真的很不一樣。」

他很想一直站著凝視樊樊,汲取她的一顰一笑,但他的左腳已經吃不消地頻頻抗議,不得不走到一旁的涼椅坐下。

「你們是同父異母嗎?」暗地裡忍著痛,表面上仍是一派輕鬆愜意。

紗紗古里古怪地看他一眼,搖頭否認。

「不,其實我跟樊樊都是孤兒,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小身子「嘿咻」一縱,瞬間盤腿在單地上落坐。「我們從以前就住在一起,所以就彼此照應。」

這算是什麼關係?安東尼聞言一怔。紗紗應該是在說,她們以前是待在同一間孤兒院,睡在同一個房間里,情同手足吧?

只見小小身軀站了起來,拍拍衣裙,拔足往前奔去。「樊樊,我們來做花冠。」

眯眼凝視紗紗的背影,安東尼總覺得她在逃避一些敏感的話題。

是因為她們的背景來處嗎?即使他動用了家族的力量滲入公家機關進行調查,結果只顯示她們是由美國人境義大利的海關資料與護照字型大小,其他再也找不出什麼。

姊妹倆的過去一片空白?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她們以前是在美國哪家孤兒院待過?不知道。她們是否曾被收養?不知道。她們有著亞洲人的外貌,又姓「羅」,是哪個國家的姓氏呢?日本、韓國、中國、越南?不知道。

當安東尼收到這份「簡單俐落」的調查報告時,黑眉挑得老高。

「請先生原諒!」手下一個個跪倒在地,頭磕得咚咚作響。

「我們已經竭盡所能了。但無論我們再怎麼深入調查,就只能搜集到這些資料,似乎有人在刻意封鎖這兩位小姐的背景資料。」

「故意封鎖……」安東尼喃喃自語著。「有人不願讓她們曝光?在保護她們?」除了這項大膽的猜臆,他還真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釋。

「樊樊。」趁著兩人獨處的空檔,安東尼一邊幫她擦拭嘴角的冰淇淋,一邊問:「你的家人呢?」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安東尼也不知不覺的和紗紗一樣,將樊樊當成妹妹般--儘管實際上她比他還大上三歲呢。

「家人?」樊樊認真思考著他的問題。

「是的,家人。」安東尼憐惜的摸摸她的臉蛋。「有誰跟你和紗紗住在一起?」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自十四歲和女人發生關係開始,對喜歡的女人還不曾如此「蜻蜒點水」過。

但是對樊樊,他願意隱忍。

「啊,樊樊知道。」腦袋猛點。「樊樊和紗紗和葉葉和閻閻和白白和……」一口氣點名的天兵架武和閱兵花草一模一樣。

安東尼皺皺眉,顯然他想進一步了解她的算盤是撥錯了方向。

「樊樊她--套一句醫學上的說法,是個輕度智力障礙者。」紗紗證實了他的想法,表情凝重--從他劈頭提出自己的疑問開始,小臉便失去一貫氣定神閑的派頭。

「她可以自己更衣、洗澡、吃飯,只要是習慣性的活動都難不倒她。可是她的理解力和感情只停留在七歲左右,你最好別去破壞她單純快樂的生活,畢竟不久--」紗紗警覺地打住了話。

「不久?」安東尼聽見了,一方面為樊樊的情況感到難過,一方面卻又為著自己感到心碎--難道自己再度動情的對象,卻痴傻得一輩子都不可能回應自己的感情嗎?

這教他情何以堪?!

「你們要待在義大利的時間不久了嗎?」一天一天過去,不知不覺的,他竟然忘了這對姊妹花並不是當地人,總有要回美國的一天--

不,他不準!

「差不多了吧?」紗紗骨碌碌地轉動黑珠,秋波水汪汪的,彷彿藏有無限的秘密。「是該回去了。」

「那--」安東尼深吸口氣,決定換個方式著手。「我可以跟你們同行嗎?我想拜訪你們的監護人。」好向對方提出他對樊樊規劃的藍圖。

安東尼很快就想開,並安慰自己:如果樊樊一輩子都不可能回應自己的感情,沒關係,他愛她就好!

他沉沉合睫,再輕輕地睜開眼:心中已經作好決定。

但天有不測風雲。

「嘩哈,我最親愛的表弟!」這天寧靜的午後,柯里昂宅邸出現了一名不速之客。

「安米爾?」安東尼杵在原地不動,被動地接受對方熱烈的擁抱招呼,他及時伸手擋在嘴前,阻擋對方的「親吻禮」。「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為你會在米蘭準備下一年度的時裝發表會。」

十根指頭數來長短不一,一群羊里有白也有黑,而安米爾就是柯里昂家族中那隻「黑羊」,他並沒有留在那不勒斯幫忙家族事業,而是發揮了天生的美學細胞,一古腦兒栽入流行時尚圈裡,甚至還自創時裝品牌。柯里昂老一輩的族人都覺得他「不務正業」,對他頭痛得很。

但所幸的是,安東尼十分支持他,讓安米爾得以掙得自己的一片天空;也因此,這對錶兄弟儘管差了七、八歲,卻反而很親近,沒有什麼代溝。

「米蘭的時裝發表會再過一個月才要開始做準備,我抽空回老家來看看。」

安東尼點點頭。「到安東妮婭那裡打過招呼了?」

「去過一趟了。嘩哈,她那對雙胞胎是怎麼養大的?肥嘟嘟的,將來怎麼穿得上我設計的最新款式……」滔滔不絕好幾分鐘后--「對了,安東尼,聽說這裡招待著兩名嬌客?」

雖然人在米蘭,但可不代表安米爾就對老家的動靜毫不關心。

安東尼邀請不相干的外人到本家宅邸作客--尤其聽說還是年輕美麗的姊妹花,他這異常的舉動已經引起幾位長老的「關切」,說不定老人家他們已經從各個角落紛紛趕回那不勒斯來了。

「在哪裡?介紹給我看看吧?」這才是安米爾抽空跑回那不勒斯的最大原因啊。

「她們出去了,待會兒才會回來。」樊樊和紗紗在幾個女傭的陪伴下到市中心去玩了。

「還要等啊?真可惜。」吁出一口長長的氣,安米爾接過僕人斟來的美酒呷飲。「我真想早點看看她--」

「樊樊回來了!」說時遲那時快,書房沉重的門扉應聲而開。

坐在加裝滾輪的皮椅上的安米爾,反射性地連人帶椅轉身,就見一大束色彩繽紛的玫瑰花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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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傳羅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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