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哈--哈啾!」安米爾就是受不了太多花粉靠近,他可憐的過敏鼻子啊!「哈啾哈啾哈--」很不客氣地對著這一片可憐又無辜的玫瑰花打了好幾個噴嚏。

「玫瑰姨姨!」樊樊根本沒看清楚這個「辣手摧花」的傢伙是誰,就逕自心疼地嚷了起來,黑色大眼熱淚盈眶。

她這才發現對方不是安東尼,而是不曾見過的陌生人。

「不是東東!」她叫了起來。

東東?安米爾為樊樊的美貌驚艷好半晌,這才回過神,明白她在說些什麼。

「不,我不是安東尼,美麗的小姐。」執手親吻禮,安米爾眼中瞬間迸出熱烈的火焰。

「噢……」樊樊仍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

但是,「哈羅,你好。」晚一步進來的紗紗,睜著早熟的黑眼珠,敏感地觀察到樊樊一瞬間的臉紅心跳。

局勢在暗中迅速且微妙地變化著。

很可笑的,第一個發現的卻不是當事者之一的安東尼。

紗紗張大小嘴,看著安米爾扶著樊樊--這原本是一種再普通不過的舉止,但為什麼他們兩人看起來是那麼的親密,還很配?

不只紗紗,僕人們也瞧出了一絲端倪,一些耳語流傳著。有人說看見兩人躲在花園中親吻;又有人說安米爾總是大清早的才回到自己的房間;更有人說光是從安米爾及樊樊相視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那抹不尋常情愫……

等安東尼聽見風聲--或者該說是赫然察覺事實時,已經慢了好幾步。

而且是在最糟糕的狀況下--

嬌紅的玫瑰灑了一地,安東尼面無表情地看著樊樊躺在床上,偎著男人修長赤裸的胳膊--他不必掀起被單也知道兩人的軀體是光溜溜的!

「不……」安東尼的右手握住最後一枝玫瑰花,花莖上的突刺,狠狠嵌入他的掌心皮肉。

「安東尼?」或許是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安米爾一骨碌的清醒過來,也正好拿自己那張臉去「迎接」安東尼狠狠的一記拳頭。

「你怎麼可以?!」咆哮聲一起,安東尼又猛地送上一記飽拳。「怎麼可以……」

「啊!」樊樊被嚇醒了,一張眼就看見安東尼那張猙獰扭曲的臉孔,連嬌軀都忘了要遮掩,跌跌撞撞地擋到安米爾面前。「不可以打米米!」

「滾!」安東尼怒濤洶湧,當初他對樊樊懷有多少熱切的情意,如今就有多少強烈的恨意!

當他一大清早帶著鮮花,想出其不意地溜到心愛女人的房間向她求愛時,卻看見她和別的男人親密的畫面,世界上恐怕沒有幾個男人能理智看待這種事吧?

樊樊美麗的臉蛋怯怯地皺了好幾下,在安東尼嗜血的表情中,又嚇得慘白。但是,她依然固執地捍衛著安米爾。

「滾!」安東尼將拳頭高高掄起。

「樊樊讓開。」安米爾想將她拉到身後保護。

「東東壞壞!」向來不解世事的無憂人兒,反身舉臂和安米爾摟抱在一塊兒,戒備提瞪著安東尼。

安東尼雙眼赤紅,硬是將樊樊一把拉下床,想赤手空拳打死安米爾。

「她應該是我的,你怎麼可以……」

從小便受過武術訓練,甚至還請過東方搏擊專家指導,安東尼每一舉一腳都對準安米爾最脆弱的部位攻擊,再加上心懷愧疚的安米爾毫不反抗,使得這場打鬥形成了一面倒的局勢。

「嘩啦啦--」驀地,一大盆冰塊和著水灑得兩個男人和床面濕了一大片,瞬間澆熄了安東尼些許怒火。

可看著被打得渾身傷痕纍纍,卻依然用一種有愧卻堅定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安米爾,安東尼下假思索的又掄起拳頭--

「嘩啦啦!」第二盆冰塊水陣落下。

「不要再打了啦!」紗紗索性把塑膠水盆一塊兒給丟了出去,正中安東尼的肩膀。

他像只一觸即發的猛獸,咆哮著,燃燒著怒火的黑眼看著紗紗。「找死!」擒拿技巧閃電出招。

「嘿……」紗紗像是早有準備似的,一下子就避開,但她的動作不夠快,頭髮被人一把抓揪著,她吃痛地急促呼吸,整個人被迫轉過去面對他。

她不服氣地睜大眼睛,對著近在咫尺的臉孔又瞪又瞠。

「羅紗紗,你以為你在幹什麼?」安東尼的怒火源自於地獄,猶如但丁筆下的神曲。「滾!」

他想鬆手好回頭繼續教訓安米爾,但紗紗卻用一雙小手臂緊緊抱住他的。

「安東尼!」她叫道,「你是在傷心,還是生氣?」

安東尼一愣,不由自主地停下動作。

他是在傷心……還是生氣?

尖銳的問題比玫瑰的花刺將他的心扎得更深,輕輕一扭、一抽、一轉,流下的都是腥甜又悲傷的血。

「我愛她呀!」他吼著。「她也必須愛我!」手不自覺又束緊。

媽媽咪呀!他是要扯破她的頭皮才甘心嗎?紗紗發現要在這種情形下說話可真費力。「誰規定你愛她,她也一定要愛你呀?」

「誰規定……」就像一記當頭棒喝,安東尼像是傻了,又像是醒了,浮著青筋的手終於鬆開力道。

重獲自由的紗紗,第一個念頭就是連滾帶爬的大逃亡,可在看見安東尼那張被抽離情緒的空白臉龐時,卻又忍不住走了過去,將小手合掌,貼放在他跪坐的大腿上。

安東尼整個人震動了一下,慢慢的,他張開雙臂,那模樣就像想牢牢抱住什麼,但納入懷中卻又什麼都沒有的孩子。

孩子呀孩子,究竟誰才是孩子呢?

紗紗更進一步地貼近他,讓自己填滿他雙臂之間,小手臂費力地圈住他兩邊的肩頭,宛如抱住自己親愛的孩子……

【第三章】

樊樊與安米爾這件事,安東尼特別下了封口令,不許任何人將事情傳開。

而且,他發現自己沒有太寬大的心胸可以再面對錶哥安米爾……以及未來的表嫂--至少一、兩年內都不能。

「等安米爾可以下床后,立即安排車子將他們一起送走。」不願再看見安米爾或樊樊,那會讓他感覺自己被背叛了……儘管到頭來,所有的情勢在在顯示是自己一頭熱!「我不想看見他們……」

「是。」安東妮婭能夠理解,也同情的點點頭。「我出去了。」安東尼不會樂於讓人看見他舔舐傷口的模樣吧?

她無聲無息地離開,順手將書房的門帶上。

她一走,安東尼臉上強行戴上的冷靜面具便破裂了,一塊塊地從他的五官上剝落。

他分不清心中這痛苦的滋味,是因為他自己一廂情願的愛戀破局,還是因為自尊心受創之故?

咿呀一聲--門又悄悄開了一條縫,但安東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絲毫未覺,直到一雙小手輕輕按在他支肘撐額的上臂邊緣,他才猛然抬頭。

「紗紗?」他的聲音有絲喑啞。

「你在哭嗎?」紗紗睜著早熟的黑眼,世故地點點小腦袋。「安啦!我不會跟別人講的,噓~~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指尖點在下唇的邊緣,眨眨眼,紗紗難得露出符合年紀的小小少女頑皮樣。

瞧她這副人小鬼大的鬼靈精樣,安東尼哪裡還難過得下去?「好,那就要請你幫我保密羅。」他大掌一伸,往她那頭金黑交織的短髮揉揉弄弄的,使得她的頭一點一點的。

紗紗不禁抗議。

「你夠了哦……哇!安東尼……住手!我羅紗紗命令你放開我,不要這樣玩我啦!」

還命令呢!這小孩可真是臭屁。

安東尼不覺失笑,揉弄的力道非但沒有減緩,反而更加速了。

嗟!也不想想自己才這麼一丁點大,小不拉幾的,還敢跟他作對?

「你再不住手,我就真的要跟你作對啦!」顯然紗紗的耐性已達極限,小拳頭揮舞恐嚇著。

「是噢,我好害怕。」嘲弄聲淡淡地,不過他總算放她一馬,狠狠揉弄最後一下,才把手從她頭頂挪開。

「哎呀~~」真有種「好心被雷親」的氣餒感。紗紗兩隻小手拚命整理自己的亂髮,卻是愈理愈亂。

「過來。」安東尼將她拉到椅子前方,讓她背對著自己,靈活地運用起手指代替梳齒,流暢地梳開一個個小髮結。

「我和美國的朋友聯絡過了,他們很快就會來接我們離開。」「我們」指的自然就是樊樊和紗紗羅。

安東尼聞言一僵,梳發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她們會離開……強忍心痛的閉了閉眼,再逼迫自己張開。

這也是他的計劃呢,他是在依依不捨什麼呢?

仁慈的天父,為什麼不管是瑪莉亞也好,樊樊也好……我都所愛非人呢?

如果是這樣,那我不要情也不要愛了--

「安東尼?」紗紗驀地出聲喚他,打斷他的思緒。

她轉過小身軀面對他,小臉一抬,表情很正經、很認真。「樊樊不愛你沒關係--等我過幾年長大了,我就來愛你,你也來愛我好不好?」

「什麼?」安東尼一怔,回視她熱切宣誓的表情。

東西方的男女、大人、小孩體型本就有差,安東尼二十歲,已是個成熟的年輕男人,但反觀紗紗呢?嗤,胸部連一丁點兒隆起都沒有!

「別鬧了。」安東尼啼笑皆非,「說什麼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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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傳羅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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