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嗯……」

許欣一覺醒來,渾身酸疼。

她痛苦地扭動身子,舒緩自己的不適。

她惺忪的眼環顧梓州,想看看常文瑞回來沒有。

很可惜,屋子裡靜悄悄的,別說人聲,連一點兒風吹鳥叫都聽不到。

他沒有回家嗎?一整夜都在公司加班?那為什麼還叫她過來?當時他說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只是一個要她快點離開的借口?

如果真的不喜歡,為什麼不直接說?她彷彿能聽見心上出現裂痕的聲音,好痛。

愛或不愛,只有一個答案,而她卻在情感的十字路口上徘徊、彷徨。

她頹然地倒在沙發上,鼻子好酸、眼眶發熱,又想哭了。自從認識常文瑞以後,她的心變得軟弱好多。

她一直深呼吸,咬牙忍住滿腔淚意。不能哭,再哭下去,也許她就要失去追求他的勇氣了。

她第一這麼深愛一個人,真的不想輕言放棄。

許欣,你一定要撐著,只要努力,鐵杵也能磨成針。

只要自己夠努力,他一定會被她感動,然後愛上她的……她……她很想相信這樣的事——只要努力,一定會成功。

然而,成功真的是屬於努力的人馬?恐怕不是吧?成功是幸運者的獎賞,而她……她忍不住笑了,淚水也滑了下來。生平第一次,她這麼恨老天賜給她這樣無論如何乞求、拚命努力,卻總是事倍功半的命運。

「文瑞、文瑞……」她呢喃著,淚水一旦潰堤,便再也停不住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手機鬧鐘響起,她才猛然驚醒。上班時間到了。

她匆匆忙忙爬起來,就要出門,倉促間撞到茶几,茶几上的一個紙袋掉了下來。

「啊!」她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去接紙袋。幸好讓她撈個正著,沒打翻他屋裡的東西……咦咦咦,這紙袋上好像寫了字……

給你的早餐,吃完了再去上班。還有,以後別睡沙發了,我屋裡多的是客房,累了,自己選一間睡吧!

很潦草的字,看得出留言的人非常匆忙,也沒有署名,但她直到,這是常文瑞留給她的訊息。

他並沒有討厭她,相反地,他關心她,也給了她暗示……

他說「以後」,也就是說,他並不排斥她來家裡。

他還為她準備早餐,雖然不是他親手做的,但這份心意……

「文瑞……告訴我,我要怎麼愛?你喜歡什麼樣的愛?我會全部給你,然後……你會更愛我……文瑞……」

她抱著紙袋,泣不成聲。

隨著相處的時間越長,許欣漸漸了解,常文瑞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他不喜歡惹人注意,所以那回她送便當去公司給他,他才會毫無表示,要她先回家。

再說,她那天也去的不是時候,她聽說,那天蕭雅君被提拔為副總經理,卻又莫名其妙辭職,甩頭走人,連交接也沒有,留下一堆爛攤子讓公司同事忙到焦頭爛額。

明白事情的經過後,她決定,她只記住那袋早餐,還有他關懷的叮嚀,那種溫暖進心窩的感覺,讓她深深沉醉。

現在,她不再到公司找他,等到下班后,她會來到他家,幫他整理一些家務,同時烹調幾樣餐點,一份份地封好,放進冰箱里,讓他可以在肚子餓時隨手取一袋,放進微波爐里加熱,就能品嘗到最美味的餐點。

偶爾,她也會等他下班回來,跟他聊天、分享一下彼此的生活,然後再回家。

他說,她不必那麼累,那些家務他也會做,她不必這麼辛苦。

但她喜歡幫他做事啊,為他把一個家打理整齊,讓她覺得非常有成就感。

最重要的是,兩人平時都忙,她如果不找個理由或事情,怎能天天見到他?

她非常珍惜兩人在一起的時光,所以即使再累,她總要排除萬難,天天見他。

他總笑她傻,人生那麼長,何苦執著於一時?但他說歸說,只要她去找他,他從未拒絕,再疲倦也打起精神陪伴她,直到她心滿意足地離開為止。

當他開車送她回家的時候,也是她另一段滿足的時光。

她很喜歡坐他的車子,他開車時,她就偷看他的側臉,那挺直的鼻、漂亮的線條,性感得讓她心跳加速。

有一回,她告訴琬琬和小如,她覺得他的側臉真是端正到不行,美麗的讓她無法以言語形容。

想不到她們也認同她的看法,常文瑞的側臉確實是男女老少通殺,完美到了極點。

後來她把這些話告訴常文瑞,他聽了,居然臉紅了,別開頭,悶悶地說:「男人要那麼漂亮幹什麼?無聊!」

不過,她發現,從那次之後,他開車接送她的頻率提高了好多,顯然,他是喜歡她的讚美的。

最近他甚至開車接送他上下班,兩人濃情蜜意的模樣,不知道羨慕死多少人。

因此這段時間,許欣過得非常開心,簡直是她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日子,只除了……她到現在還沒對她說出「我愛你」三個字。

她可以確定他心裡是有她的,但他始終沒開口,是因為「愛」還不夠?或是他有難言之隱?

不能確定他的心意,她的心總是無法徹底安定,於是琬琬和小如建議,情人節就快到了,不如她大膽向他表白,再看他如何反應。

如果常文瑞很快地回應她的話,表示他也是真心愛她的,反之的話,她可能要好好考慮,他是不是依然摸不清自己的心思,在愛人和朋友間徘徊不定?

朋友以上,戀人未滿?唉,這真是個麻煩的問題。

要確定關係,她一定要更努力地愛他,讓他真心愛上自己才行。

她買了最新鮮的可可豆,想親手做巧克力送給男友——雖然可可的價格比去年漲了三倍,讓她買得心痛。

「到底是什麼世界嘛!什麼東西都漲翻天,還讓不讓人活?」但這是要送給常文瑞的情人節禮物,也不能買次級貨,一定要選最好的,讓他吃得既舒心又滿意,然後……她的臉微微紅了下。

若是他快樂,會不會像上回那樣,情不自禁抱她、親吻她?

從大雨的那天晚上算起,他們認識半年多了,這期間他只吻過她一次,其他時間都是大手拉小手……對啦!她是有點欲求不滿,誰要他生得如此秀色可餐?

琬琬和小如總虧她,愛情讓人盲目,而她呢,已經被愛情變成白痴了。

但她覺得,愛情若是斤斤計較,也不是真愛了,尤其面對常文瑞,她寧可在他面前做一個可愛的小笨蛋,受他疼、讓他寵,也不想百年城一個悍婦,讓他畏如蛇蠍。

事實上,她的付出也得到了回報,他對她越來越溫柔,她甚至覺得,這世上不會有人比他對自己更好了。

今晚,他開車送她回家的時候,遞給她一個小紙袋。

「什麼?」她從沒要求他送過禮物,但他總是變花樣給她驚喜,有時是一份早餐,有時是一條沒有香味、但足夠滋潤的護唇膏,或是印度進口的高級香料……她不知道怎麼說,但她確信,他真的很了解她的需求。這些都不是昂貴的東西,去都是她正需要的東西。

她打開紙袋,看見兩隻棉質手套和一條護手霜。

「今年的冬天特別冷,我看你的手似乎很乾,你平常工作的時候不好隨時補搽乳液,不過晚上洗完澡,塗厚厚一層這個,再戴著手套睡覺,對你的手很有幫助。」他淡淡地說,眼睛直視著路面。

她又想哭了。他為何如此貼心,這樣一個暖人心房的男人呢,要她如何不愛他?

「謝謝。」她抱緊紙袋,滿是感情地說。

「不客氣。」他覺得這是很小的事情,不知道她在感動什麼?「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你不嫌棄就好。」

「禮物的價值不在於價格,而是心意。」他如果不在乎她,又怎麼關心她的手、注意到這細節?讓她感動的是他這份「在乎」。

他沉默了,臉龐微微地紅了。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知這嬌柔的女人不像他的理想對象,偏偏他的心就是深深沉溺,無法自拔。

直到現在……他有時會有一種恐慌的感覺,好像自己再也離不開她了。

為什麼會這樣,他真的愛上她了?

但他們長久在一起合適嗎?會不會相愛容易相處難?

他很為難,可是……他側過頭看了眼她心滿意足抱著紙袋的表情,真的好可愛,讓他好想將她深深擁進懷裡,恣意憐惜。

他轉動方向盤,將車子停在路邊。

「怎麼了?」不是要回家嗎?幹麼突然停車?「你是不是……啊!」她還沒說完,一隻大章解開了她的安全帶,捉住她的手,將她扯進懷裡。

她驚呼一聲,但一嗅到他熟悉的體味,整個人也放鬆了,軟化在他懷裡。

常文瑞抱著她,她好溫暖,柔軟的身子彷彿特地為他定做的,完全契合他,讓他心醉神迷。

是真的喜歡啊!這麼可愛、多情又溫柔體貼的女孩,哪個男人不喜歡?

他現在才發現自己好傻,定了一堆標準,結果當愛情來臨時,那些標準一點用也沒有。

他憐惜她,卻擔心嬌小單純的她不夠勇敢,然而他就是喜歡她,不講道理、不需要借口……他愛她。

愛情就像是一種變種病毒,雖然不致命,但染上了就沒藥醫。

他抱著她,嗅著她的發香,她的味道是一種清爽的大地氣息,沒有那些噴著昂貴香水的女人高雅及誘人,但他就愛她這模樣,活得那麼單純自在,愛得這樣熱情似火。她從沒想過,萬一失敗了會怎樣吧?

也許正因他們的個性南轅北轍,就像磁鐵的兩極,一旦靠近了就是瞬間吸引,難分難捨,再難離開。

對於這個女人,他不想放手。

「欣欣,你……你可以離開午後嗎?」

「現在?」她倚在他胸前,把玩著他襯衫的扣子,他的胸膛真寬,躺起來好舒服,真希望她可以抱著他一輩子,永遠不分開。

「對,越快越好。」

「不行耶!」午後咖啡館是她、琬琬和小如的心血結晶,她怎能輕易抽手?況且,她留學基金還沒存夠,想停也停不下來啊!

他心裡忽然有種說不清的不安。自己早晚要回「良心」繼承家業,公司遠在台東,如果她堅持留在台北,這是不是就代表了——他們是必要分隔兩地?

他們能夠抵抗距離的考驗嗎?如果要面臨這樣的抉擇,是否也代表他們無緣?

既然無緣,為何讓他們相愛?他的心揪緊了。

「為了我也不行嗎?」他的聲音悶悶的,聽起來很模糊,但她感覺他最初擁抱自己的激情正在消退。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有些惶恐,又不明所以。「你不喜歡我當廚師嗎?」

「如果我說是,你是不是就辭職不幹了?」

「可是……我這樣一走,琬琬她們怎麼辦?」

「她們可以再請別人,欣欣。」他板過她的肩膀,認真地看著她的雙眼。

就是這雙澄澈的水眸深深吸引他。她是聰明而單純的,也許短時間內她不懂得人際關係,做不到長袖善舞,但沒關係,他可以教她,不用幾年,她照樣可以成為橫霸一方商場的女性,陪他一起拼事業。

「我知道你們三個人感情很好,但你們終歸有嫁人的一天,如果你們的老公各在南北,你們要拋棄老公,守著那家小小的咖啡館?」

「這當然不肯能,我們會有各自的人生,可是……」她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向她求婚……嗯,他這些話算是求婚吧?還沒有確認彼此的感情,就先談婚論嫁?她很訝異,當然也很開心,只是……不知怎麼,她感覺心底有一處卻是空蕩蕩的,像是失落了什麼。

「文瑞,你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我不能說走就走的。」

「當然。」見識了蕭雅君那種不負責任的做法,他又怎麼會鼓勵她這麼做?「不過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想清楚,你是不是真那麼喜歡當廚師?不做廚師、改做生意,你能接受而且適應得了嗎?」

她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畢竟,她和琬琬,小如開咖啡館,各司其職,講一間小小的店面經營得有聲有色,不也是一種生意嗎?為什麼要問她做生意好不好?世上每一種工作都有它的意義,沒有哪一種是完全不好的吧?

「我想應該沒問題。」不過這一點她還挺自豪的。「我學習東西很快,絕不會給你丟臉。」

但是她越這樣說,他越覺得心裡不踏實。他輕輕揉了揉她的肩膀,在她額上吻了下。

「欣欣,我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清楚,再給我答案,好嗎?」

考慮?喔,他吻過的地方熱的像要燒起來了,理性都燃燒殆盡,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思考什麼?

她只能點頭,回味著那個淡淡的吻。這個吻或許沒有激情,卻充滿了溫柔。

她那雙柔情得彷彿要淌水的眼眸讓他一陣心神震蕩,明知兩人若不能有結果,就不該隨意更進一步,以免越陷越深。

但他的身體好熱,心裡彷彿藏了一隻野獸,嘶吼著想要與她更進一步。

他努力壓抑快要衝破理智的激情。

許欣在忍耐、煩惱了許久后,終於鼓足全部的勇氣,很輕很輕地細語一句,「我……我喜歡你……」

那句話像把火,投入了早已熊熊燃燒的激情中,瞬間,情焰衝破了理智。

他用力擁住她,這一次不再是溫柔的吻,他吻得激烈、兇猛,難忍的熱情消減了一切,淹沒了她。

她吮著他的唇,丁香小舌和他的糾纏,他的手在她的身體上游移,讓她興奮又緊張,可又非常舒服……她說不出那種感覺,只知道緊緊地擁住他,與他抵死纏綿。

此時,她忘了自己的問題,當然,他也記不得那些事,在激情之前,任何的理智都是脆弱的,一碰即碎……

要說這是錯誤嗎?

許欣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她和常文瑞什麼該做、不該做的都做完了,唯獨一件事,他們一直沒有真正地完成——確認感情。

她說了「我喜歡你」,而他的回答……老天,想到那個足以燃盡她理智地熱吻,她的心都要蹦出胸膛了。

用「親吻」來回答喜不喜歡這種事,應該就代表喜歡吧?

她疑惑著,想了好久也沒有答案。唉,愛情真的好難懂喔。

她頭痛得要死,最後決定——再問一次。

她有時也是很固執,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剛好情人節也快到了,她花了三天的時間親手做了九顆心形巧克力,每顆巧克力上偶都有個玫瑰圖案,內餡是各式酒類。

她記得他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所以多少巧克力,多少牛奶,搭配那款酒最順口,她嘗試了幾十回,其間報廢最後送進小如、琬琬和阿光肚裡的巧克力至少有一、兩百顆,吃到他們三人現在聞到巧克力的味道都想吐。

不過,她的積極和用心感動了小如和琬琬,所以她們也不再質疑常文瑞是否適合她,反而一心一意地祝福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阿光還請了半天假,拉著她到一間月老廟。「我告訴你,這裡的月老很靈的,我好幾個同學都來求過,最快的三天就搞定了,最慢也是三個月上手……這種事我平常不隨便告訴別人,但看在是你的份上,我帶你去,你把巧克力一起帶去,然後再去擲茭,跟月老求一條紅線,盤在外盒上,我保證你一定馬到功成。」

「真的嗎?」許欣有點害怕,她每次求神拜佛從來也沒有應驗過,每回祈禱,事情總是相反。

有時她會想,自己是否就是那種沒有神緣的人?天地神明見到她,不整她算是手下留情,偶爾開點小玩笑是家常便飯,更有甚者……她記得父母出車禍的前一天,因為他們難得出門旅行,她便在附近的土地廟裡跪了快三個小時才擲茭求道兩個平安符,送給父母,希望他們平平安安出門、快快樂樂回家。但是,他們變成兩具遺體被送回來。

而後,她漸漸懂了,人生一世,能依靠的唯有自己,求神問卜不過是求一個心安。

當然,她偶爾還是會祈禱,比如出門快遲到了,卻發現外頭烏雲密布,回去拿傘肯定會遲到,便求老天爺晚點再下雨,結果……每回她一祈禱,傾盆大雨立刻從天而落,百試百靈。

因此對於阿光的提議她很心動,卻又很矛盾,萬一求了之後,她和常文瑞反而分手,豈非得不償失?

可是不求……說真的,她好怕,這麼久了,他一直沒說過愛她,讓她很不安,就怕這場戀愛只是一場遊戲一場夢。

她很為難,但阿光一直說那間月老廟很靈,幾乎沒有人失敗過,而且他一直拖著她走,不知不覺,她便被拖進廟裡。

香煙裊繞中,月老神像慈祥地對她笑。

阿光催她買香燭、貢品,跪拜求姻緣。

她一一照做,最後放上那盒自己精心製作的巧克力,九顆心形巧克力,上面刻著九朵玫瑰花,代表她長長久久、永遠不變的愛。

拈香跪下,她帶著無比虔誠的心叩頭跪拜。愛情這條路,她走得坎坷,但她無怨無悔,未來是好是壞,沒有人知道,她只求月老保佑,讓她能真正牽住常文瑞的手,是幸福也好、是辛苦也無所謂,她能與他相扶相持過一生。

然後阿光叫她擲茭求紅線。她不知道一般人都要求多久才能求到紅線,但她拿起筊杯,忽然如有神助似的,叩叩叩,就連續三個聖筊。

阿光拚命拍她的肩膀。「這下子你可以安心了,一連三個聖筊耶!這表示你們一定可以在一起,如果你們結婚,記得給我一個大紅包啊!」

「嗯嗯……」許欣點頭,眼含淚光。

三個聖筊真的給了她好大的信心,她和常文瑞可以在一起,他們是兩情相悅並且有緣有份——

她好高興,開心得眼淚都落下來了。

「喂,月老是告訴你,你們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是好事啊,你哭什麼?」阿光有些手足無措,他最怕女人哭了。

「我知道是好事,我只是……我好高興,阿光,謝謝你。」她拚命抹淚,但眼淚就是不停,長久的等待、一次又一次的表白,終於得到祝福,教她如何不開心?

「你高興的時候原來會哭啊!」阿光覺得女人真奇怪,高興時居然要哭,那她平常笑嘻嘻的,心裡是不是都在哭啊?

「不是的,我……算了,我們回去吧!晚上還有得忙呢!」咖啡館的情人節晚餐時段,可是媲美打仗的恐怖時刻,不趕快回去準備,晚上有得瞧了。

「是啊。」阿光咬牙,他最討厭情人節了,因為他是「去死去死團」的團長。

而許欣滿心歡喜地帶著自己的巧克力和紅線,回到午後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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