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從微涼的神戶到稍熱的安曼，艾娃的情緒始終亢奮，下了專機，換搭汽車的路上，她連連讚歎：

「哇，哈希姆王國比奧斯理小，可是一路走來又是沙漠又是丘陵的，好好玩喔！」

歐陽笑看她的興奮。

飯店就在眼前，艾娃轉過頭，「我們沒有先去拜訪阿布都拉二世國王，真的沒關係嗎？」

「國王已經抵達飯店了。」

聞言，艾娃趕緊整理儀容，「這樣可以嗎？」

「很好。」

車停妥，飯店外排著兩列軍隊，而阿布都拉二世國王跟哈瑪公主都在。

「她就是哈瑪公主嗎？」看起來凶凶的耶！

確定妻子只有好奇，他道：「是的。」

夫婦倆下車，走入歡迎的行列中。

阿布都拉二世迎上前來，「歡迎光臨，艾娃王妃。初次見面，希望你在哈希姆能玩得愉快。」

艾娃優雅的行禮，「謝謝國王。」

阿布都拉二世沒有多作寒暄，立刻握著歐陽的手，「我的兄弟，謝謝你的幫忙。」

兩人旋即就目前的情勢簡單的交換意見。

艾娃張著好奇的眼四處張望，卻跟哈瑪公主的視線對上。

哈瑪嚴格的審視著：果然跟她妹妹長得一模一樣，只是看起來沒有妹妹精明。原來歐陽親王喜歡的女人也不過如此。

被王兄告誡不可以對她不禮貌，哈瑪便故意用希伯來文說：

「以為歐陽親王會阻斷我們的接觸呢，結果還是不容易辦到吧。」她音量不大，表情也沒有很明顯，完全沒引起男人們的注意。

但是，喬娜聽見了。

「如果不是貴國面臨危機，王妃也不會有機會踏上貴國土地。」

「你！」連小小一個侍女也敢頂撞她？

喬娜可不管那麼多，只要有人要對王妃不禮貌，她絕對會挺身而出。

哈瑪自知理虧，也不敢驚動王兄，瞪她們一眼之後就閉上嘴不說話了。

「她說什麼？」艾娃小聲的問喬娜。

喬娜平靜的回答：「哈瑪公主在表達謝意。」

「喔。那你也說了客套話了吧？」喬娜好厲害喔，連希伯來文都會說。

「是的。」

趁哈瑪沒注意，艾娃小小聲地說：「連跟人家道謝的時候還是一臉嚴肅，她大概不常笑吧。」

總算明白歐陽為什麼不欣賞她了，就連同樣身為女人的她，看了也覺得不可愛呢！好不容易等阿布都拉二世國王他們離開，他們夫妻終於進到套房裡，艾娃趕緊問：

「你真的跟哈瑪沒有婚約？沒有舊情？」

歐陽看她一臉的期待，沒好氣地說：「沒有婚約，也沒有舊情，更從來不曾獨處過。」

「這樣啊……」艾娃喃喃念著：「真是可惜。」

枉費在日本那陣子看了很多大河劇，本來想說在男人們消弭政變的時候，她們可以順便玩玩宮廷女人的爭鬥說。

歐陽輕哼，「是誰第一次聽到哈瑪的事就離家出走啊？」

「那時候年輕不懂事，又沒安全感嘛！」想到剛才，艾娃歪著頭，一臉疑惑，「我一直以為沒有見過哈瑪公主耶，剛才一看，好像有點面熟，我們見過面嗎？」

她的確見過，指是那次她是遠遠見到他跟哈瑪打招呼，因為心裡不舒坦，還跟他嘔氣過，只是她不是會計較的人，久而久之就忘了這件事了，所以他當然不會再提醒她。

「會不會是在電視上看過？」歐陽故意誤導她的記憶。

「有可能喔。」艾娃沒想太多，「你會不會覺得哈瑪公主長得其實不錯，有貝都人的深邃五官，還融合華人的細緻感，可是為什麼明明長得漂漂亮亮的，卻一臉凶樣？阿布都拉二世國王看起來就和氣多了。」

歐陽不與置評。哈瑪最多只是擺擺臉色，不至於敢在言語上冒犯到她就好了。

「你沒注意到喔？」艾娃自問自答，「真可惜。」

不想繼續討論哈瑪，歐陽問道：「要不要吃吃看哈希姆王國特有的烙餅？」

「好呀好呀！我要吃！」

他成功以食物轉移她的注意。

「好吃！」咦，親親老公直看過來，好吧，她就大方一點，「給你吃。」這還是最後一口呢！

歐陽淺笑搖頭。

「真的不吃？」艾娃心滿意足的吃完最後一口，「很好吃耶，其實貝都人的烙餅沒有想象中的腥嘛！」

一旁默默收拾行李的喬娜心想，那是殿下吩咐，照著她的口味另外調出來的，王妃當然會覺得好吃。

整理好之後，眼看王妃目前沒有吩咐，喬娜悄悄退下。

這時，歐陽展開地形圖觀看。

艾娃看他好像要忙的樣子，便走進更衣室，看喬娜幫她準備了哪些衣服。

咦？有軍服耶，這套軍服是很深的藍綠色，跟奧斯理的不太一樣，是哈希姆王國的軍服嗎？

她還沒穿過軍服呢！艾娃興奮的拿下來穿上。

照了照鏡子，她發現頭髮垂在肩頭感覺很不搭，決定把它綁起來。

一切就緒，艾娃興匆匆的走出去，等親親老公有空時，再請他教如何行軍禮，一定很帥！

歐陽判斷反叛軍會集結在容易藏匿的丘陵區后，收起地圖，揉揉眉心，靠在椅背上休息，卻沒料到眼前會出現俏麗的女軍官。

「你忙完啦？」艾娃開心的蹦跳到他面前，「教我行軍禮好不好？」

「我以為今天是女秘書版。」聲音沙啞。

艾娃意會過來，紅著臉說：「沒有要那個啦！」昨天已經很累了說。

可顯然她的親親老公不這麼想。

只見他嘴角掛著別有意味的笑，勸誘著：「過來。」

「不要啦！人家這件大衣鈕扣好多，穿起來很辛苦耶！」搖頭，還抓住衣領以示堅持。

「艾娃。」

「嗄？」

親親老公的眼睛像是會勾魂似的，等艾娃覺得喘不過氣時，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他的腿上，雙手環著他的脖子，和他擁吻起來。

「唉呀！」艾娃從他腿上爬下來，仔細檢查，幸好衣服還穿得好好的。她瞪他，「不要誘惑我啦！」

歐陽一臉無害的表情，「要不要玩個遊戲？」

艾娃戒備的看著他，「什麼遊戲？」通常他看起來越無害的時候，殺傷力越強。

雖然她還是很願意配合他啦，但，她是弱女子耶，昨天晚上的女秘書已經一次又一次地被他吃干抹凈，再好玩的遊戲也禁不起連續玩個五、六次吧？

她要休息，絕對要！

「我不碰你。」

「真的？」聽起來好像不會吃虧。

「就這樣，你站在那裡，我坐在這裡，我提問，你回答，你答錯了，就解一顆扣子，答對了就換我解扣子。」

什麼嘛！說穿了還是想拐她。

「你怕輸？」

「誰怕輸啊！」艾娃毫不猶豫地往坑裡跳，「你的襯衫只有五顆鈕扣，我這件大衣有十五顆，運氣再背，也不至於輸得太離譜吧！」揮揮挑釁的拳頭，「放馬過來吧！」

歐陽像是突然才想到的樣子，說：「你說的沒錯，我們的扣子相差太懸殊，這樣不公平，你就算贏了也不光彩吧。」

「所以呢？」總不能要她先解開十顆扣子吧！她可不玩必輸的遊戲。

「所以，在大衣底下，什麼都不能穿。」

「連貼身衣物都不能穿？」大野狼！

「連貼身衣物都不能穿。」

艾娃考慮著，這件軍用大衣高領長袖，式樣保守到不行，布料也夠厚，就算裡頭沒穿貼身衣物，他也看不到什麼。

「好。」艾娃答應了。

然後，雙手伸進大衣里，三兩下就拿出穿在裡頭的軍服，丟在親親老公面前的地上。

歐陽挑眉，看著她雙手又伸進衣服里，這次，拿出來的是蕾絲內衣，指尖一挑，將內衣丟在他的腿上。

他沉黑的眼睛里看不出特別的反應，只有淺揚的嘴角在等著她的下一個動作。

艾娃賊賊地看著他越顯深邃的眸子，夫妻相處多年，她知道每當他的眸色轉深時，就是慾望更濃的時候了。

不過，他從來不曾勉強過她，因此，這回他輸定了，她要讓他慾火焚身，卻又無處消火，嘻嘻。

艾娃挑逗的視線牢牢鎖著他，半彎著腰，手伸進過膝的大衣裡頭，慢慢地、慢慢地脫下底褲，然後，帶著惡作劇的笑，將底褲準確地丟進他的懷裡。

她還解開頭髮，露出他最喜歡的嫵媚微笑。

現在，她身上除了這件式樣保守的大衣跟軍用長靴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艾娃正要彎腰脫掉軍靴——

「不必脫鞋。」她一定不知道，式樣保守的軍式大衣里包裹著不著寸縷的身子，對男人是極大的誘惑。尤其，她腿上的軍靴緊緊地包住線條優美的小腿，更引來無限的遐思。

「喔。」艾娃停止脫鞋的動作。「可是不公平！我能脫的都脫了，你卻都穿得好好的！」

歐陽挑眉，等她繼續說下去。

「我們是比賽解扣子的，你至少要脫掉長褲、鞋子才公平吧！」

「行。」歐陽大方答應。

他脫掉鞋子，解開長褲拉煉，褪下長褲，然後，雙手勾在底褲上……

「好了好了！」艾娃滿臉羞紅。貼身的底褲已經把他的慾望毫無隱藏的呈現出來，要是連底褲都脫掉，她怕自己會剋制不住撲上去。

喉嚨好乾！

歐陽笑看她吞咽的動作，「會渴嗎？」

艾娃點頭。

歐陽從几上的冰桶里拿出紅酒，斟了一杯遞過來。

「謝謝。」接過高腳杯時，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溫暖的手，想到他的手游移在自己身上……

馬上狠狠喝下一大口，趕走亂七八糟的綺想。

「這種酒好好喝，沒有酒味耶！」

「夏山蒙。」

「嗄？」

歐陽笑著看她才喝一口久就立刻酡紅的臉蛋，「這是夏山蒙紅酒。」

「喔。」艾娃又喝了一口之後，把杯子放回几上。「好了，我們開始比賽吧！」

她站定，等他出題。

「明天我們要搭什麼交通工具去搜索反叛軍？」

不會吧，這麼簡單的問題！艾娃狐疑的看著親親老公，小心翼翼地回答：「搭車，對嗎？」

「答對了。」歐陽立刻解開第一顆扣子。

嘻嘻，其實很簡單嘛！艾娃對自己更有信心了，雙手扠在腰間，「繼續問吧！」

「明天搭的是什麼樣的車？」

嗄？艾娃傻眼，這個她怎麼可能知道？

算了，隨便猜吧！

「總不會是禮賓車吧！」

「錯了。」歐陽挑眉，等她解開第一顆扣子之後說：「是指揮車。」

知道她不服氣，他接著解釋：「這車不只是命名叫做指揮車，而且是新研發出來，擁有最新軍事科技的全方位追蹤、調度管理的車，車的外型比坦克精巧，卻比坦克來得堅固，除非炮擊，不然一般的槍彈是無法損及它的。」

艾娃還是有些不服氣，「這是軍事機密，我哪可能知道嘛！」

「好，再來一題簡單點的。你猜，我們明天會往那個方向搜索？」歐陽大方送分。

「我可以看地圖嗎？」

歐陽比了個「請看」的手勢。

艾娃拿起地圖研究，「哈希姆的東南部是沙漠區，西北方是丘陵地。」對了，她隱約聽到他們提到反叛軍首領到伊國尋求庇護……沒錯！

「西北方！」

歐陽笑著看她一臉勝券在握的模樣，解開第二顆扣子，隱隱露出精壯的胸膛。

艾娃偷偷瞄了眼親親老公結實的胸肌，覺得喉嚨又有些乾澀，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紅酒。

親親老公看起來很斯文，其實脫下衣服的他，有著相當結實的體格，她最喜歡趴在他厚實的胸前睡覺了。

「你要無條件投降也沒關係。」

親親老公的話拉回艾娃的意志力，她抬起下巴，「現在你只剩兩顆扣子，我還有十四顆，誰會贏是很明顯的，我才不會無條件投降！」

「是嗎？」歐陽笑了笑。

他可不可以不要笑得這麼誘惑人。

艾娃抓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酒，「可以再問問題了。」

歐陽看著摩拳擦掌、信心滿滿的她，「奧斯理駐守在哈希姆的軍隊有多少人？」

嗄？

「我怎麼可能知道！」

「不必精準，大約數量就行了。」歐陽揚了揚手中寫好的紙條，「標準答案就在這裡，要不要猜一下？」

好，就隨便猜猜吧！

「一萬人。」說完，她立刻抓起他手中的紙條，打開一看——

「五萬人？」相差太懸殊了。

輸得心甘情願。艾娃正要解開第二顆鈕扣……

「慢著。」歐陽說，「按照順序解開扣子太無趣了，這次解開最下面的那顆。」

艾娃覺得無所謂，反正大衣很長，少了一顆扣子也看不到什麼。

「準備好了？」

「放馬過來！」

很好。歐陽繼續問：「反叛軍首領——」

艾娃搶答：「我知道，叫做阿首拉！」

歐陽笑看高抬下巴的她，「我要問的是，反叛軍首領阿首拉原來的職務是什麼？」

艾娃瞪了親親丈夫一眼，乖乖解開上面第二顆扣子。

「空戰司令。」歐陽解答。

艾娃沒好氣的看了看顯然心情很好的親親老公，「繼續問吧！」目前領子下解開了兩顆鈕扣，連鎖骨都沒露出，還有很大的勝算。

「這樣玩很無趣。」歐陽提議，「要不要加碼？扣子全解開就算輸了，輸的人要任由對方擺布。」

「任由對方擺布？」想也知道萬一輸了，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但是，她不可能會輸的，信心滿滿的她毫不在乎的答應，「好，沒問題。」

最多就是被他擺布過來、擺布過去嘛！大婚多年，她已經很能逆來順受了。

再說，輸的可不一定是她呢！要是親親老公輸了，嘿嘿嘿，她要把他綁在床頭，先給他半套，接著轉身過去睡大覺。

一想到明天他將頂著黑眼圈面對眾人，就覺得很樂！

歐陽沒把她的傻笑放在心上，這場比賽的勝利者是他，無庸置疑。「停，不公平！」艾娃終於受夠了，「哪有人一直問哈希姆的事，我根本不需要也不可能會知道哈希姆全國有三千萬人，九成以上都住在首都安曼周圍。

也不會知道哈希姆是內陸國，屬於亞熱帶地中海型氣候，這些問題很刁鑽，太不公平了！」

歐陽含笑看著雙手扠腰，渾然不覺上下各解開五顆扣子，已經露出胸前無限春光跟裙下春色的妻子。

其實，這些問題都不屬於國家機密，稍微查一下就會知道了。

她只剩腰間五個鈕扣了，再這麼下去，馬上就會輸了。

「換我來問問題。」

「好。」歐陽挑眉，歡迎她提問。

艾娃在他面前坐下，雙手支腮，烏溜溜的眼睛轉呀轉的，「有了。我問你，小班一天上課多久？」

她這個當母親的才不會輸給他呢！

「這麼簡單的問題？」歐陽笑了，「十個半小時。」

「哈！」艾娃雙手一拍，「錯了，是十個小時！」她眼睛發亮地等他解開扣子。

他實在很不想潑她冷水，不過，事關輸贏，他還是要說：

「原本是十個小時沒錯，但是就在剛才，我收到的訊息是，小班的軍隊與武器這門課，從今天開始，延長半個小時。所以，總學習時間是十個半小時。」

艾娃鼓著臉頰，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歐陽拿出證物，他隨身帶著的接收器。

「這是什麼？」艾娃忘了要防備，走到歐陽面前探頭看，「我一直以為是你的手機。」

「這是摩斯密碼接收器。」歐陽按出最新收到的訊息，並將震動的長短音秀給她看。

「這密密麻麻的長短線段可以解讀出訊息啊？真好玩！」

「你輸了。」

艾娃只想賴皮，坐在親親老公腿上，雙手環著他的脖子打商量：「不玩了好不好？」

大衣領口因為她的動作而敞開著，露出大片粉嫩的肌膚，歐陽不提醒她，端起酒杯交給她。

「謝謝。」艾娃一飲而盡。

暈紅由臉蛋開始蔓延，脖子到上半身也悄悄地轉為誘人的紅嫩……

酒後的她很媚，整個身子都會轉為嫩紅，舉手投足都帶著魅惑，像妖艷的蛇女。

這就是他不讓她在外頭喝酒的原因——這是獨屬於他美色。

艾娃覺得頭有些暈，看著親親老公的眼也變得迷濛，她忘了玩遊戲的事，也忘了決定今晚休戰的初衷，仰頭，等待他的唇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