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奧斯理

艾娃走進親親老公的辦公廳里，左踱踱、右走走，而親親老公只在她一進來時瞄了她一眼，便又低下頭處理公事了。

如果不是他的眼裡帶笑，她會以為端坐在上頭的是歐曜。

趴在他的桌上，她說：「好……無聊喔！」兜了一圈，日子又回復以往的無聊了。

歐陽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抱歉，前陣子不在國內，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颱風季節即將來臨，有很多迫在眉睫的建設必須完工，雖然內政歸凱伯負責，但是老人家年紀大了，需要監工的工程便都由他幫忙，相信她會體諒的。

艾娃理智上能了解，感情上卻很難接受……整個王宮裡大家都各有所司，就連小班都一大早就上學了，只有她——

嘴角哀怨的癟了癟，「天氣好熱……」

防堤工程即將完工，該去察看一下，務必要確定足以保護人民財產。歐陽一心二用，勻出些些注意力到妻子身上。

「外頭的天氣是有些熱沒錯。」不過，王宮裡一年到頭都有自動空調，她所穿的衣服質料更有冷氣感應功能，走到哪就會涼到哪，熱不到她的。

「天好藍。」好想出去玩。

歐陽瞄了她一眼，把苦著臉的她抱入懷裡，「等忙完，我就帶你出去逛逛。」

「好！」她也不是不近情理的人，笑笑地攬住他的脖子，「要多久？一個小時？」

歐陽很抱歉地說：「可能要幾天。」

不舍她臉上瞬間黯淡的表情，又說：「巡視完必要工程之後，下個星期開始應該就會比較有空了。」

將她放下，拍拍她小巧的臀，「乖，去找喬娜好嗎？」

艾娃幽怨的走了幾步，回頭，看著埋頭於公事的他，靈機一動，又興匆匆的走到桌旁。

「要巡視堤岸嗎？」踮腳瞄了瞄桌上的公文，「還有排水工程？」她毛遂自薦：「我可以去巡視呀！」

歐陽快要笑出來了，但面對她正經的表情，只得好抱歉好抱歉地說：

「到了現場要察看鋼筋的粗細、捆紮的工法以及溝渠的寬度，必要時還要到溝底巡看，工地里到處都很危險，還是我自己去就行了。」他的親力親為，更能激勵工人們的幹勁。

說到底，還是覺得她沒用就是了。她也有自知之明，可是——

「一定沒有任何一個王妃像我這麼無聊！」

奧斯理國強民富，沒有流離失所的百姓，害她連想成立慈善基金會都找不到需要幫助的對象。

好哀怨！

「乖。」歐陽只能這麼說。

「那我走啰。」艾娃以龜步徐徐往外走，邊用足以讓人心軟的哀怨眼神瞄著親親老公，結果——

他根本連頭都沒抬起來嘛！

艾娃嘟起嘴。

哼！找別的樂子去！艾娃踱進議事廳里，舉手制止安全官通報，探頭進內殿，瞄見歐曜正在跟艾薇視訊，看樣子，大概是正在進行第ｎ次的求婚，而且，很顯然的又被拒絕了。

薇遲遲不肯答應歐曜的求婚，除了歐曜的求婚技巧有待加強之外，最大的因素還是因為薇懶，懶得舉行盛大的婚禮、應酬各國嘉賓。

除此之外，可能薇覺得自由自在也不錯吧！可憐的歐曜。

她這時候出現，難保歐曜不會惱羞成怒，於是艾娃縮回脖子，悄悄退出議事廳。

可是，兒子還在王學，艾娃左晃右晃，只好晃到凱伯那兒去了。

凱伯看見她，笑嘻嘻的起身，「參見王妃。」

「快坐下，別行禮了，都是自己人。」艾娃大剌剌地坐下，瞄了瞄凱伯桌上的文件，皺眉，「王室禮儀增修版？」

看了看寫著密密麻麻的字又厚厚的那迭數據，艾娃立刻打了寒顫，馬上站起來，「你慢忙，我先走了。」

她一點都不想知道凱伯又增修了哪些禮儀！

「王妃別急著走啊！」凱伯笑呵呵的走到她面前，「老臣猜想，王妃一定覺得很無聊吧！沒關係，老臣陪您聊聊。」

「其實也沒有很無聊啦！」看到凱伯轉身從柜子里端出私藏的獨家點心，艾娃又坐了下來，「那就陪你聊聊天也好。」伸手抓了一個卷卷包吃。

凱伯做的卷卷包好好吃喔！螺旋造型，上面還灑了些許芝麻，裡頭包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甜甜的、香香的，好好吃！

卷卷包是王妃取的名字，因為這是他家鄉的點心，他打小就吃，也不知道究竟是啥名字。揉這卷卷包得出力，還得等發麵，現在年紀大，已經不太做了。

「親王很忙喔。」凱伯笑著看她吃得很高興。

「是啊，歐陽每天都很忙！」不過這也難怪，他要管外交，又要管osl公司，還得分神幫忙凱伯負責的內政，怪不得很忙。

「可是，再怎麼忙也不能不理王妃呀！老婆是娶來疼的，不是娶來擺著好看的。」

艾娃又抓了一個卷卷包，「那也沒辦法呀，誰叫歐陽那麼忙，要是我能幫忙分擔一些就好了。」

「就算王妃願意幫忙，只怕親王也不願意讓您拋頭露面吧。」

艾娃三兩口把卷卷包塞進嘴裡，咽下去之後，瞄了瞄唯恐天下不亂的老人家。

「凱伯，你說話好像我心裡的惡魔喔！」不過，她現在是天使當道，不會輕易被慫恿啦！

「老臣是看不過去，好心幫您說話嘛！」他趕緊撇清。

「謝謝。」艾娃隨口道謝。把盤子里剩下的卷卷包搜刮一空，「那我走啰。」揮揮衣袖，不留下任何一個卷卷包。「喬娜，你看我帶什麼回來了！」艾娃走進寢宮裡，笑嘻嘻的要跟喬娜分享。

「殿下剛剛到凱伯大人那裡去了吧？」喬娜拿來一個盤子，「快要用餐了，別吃太多喔！」

「一餐不吃沒關係啦！凱伯已經好久沒做卷卷包了耶！來，你也吃一個！」艾娃後知後覺的發現喬娜的眼眶微紅，趕忙放下卷卷包，仔細端詳她的表情，「你怎麼了？」

喬娜不好意思的說：「剛才跟我母親通過電話，所以……」

「你媽媽一定很想你吧！這樣吧，你休假幾天，回去好好陪你媽媽吧！」

喬娜的媽媽捨不得離開老家，獨自生活在偏遠的島上，她們母女很久才能見到一次面。

「可是……」喬娜有些心動。

「別可是了！你也已經好久沒休假了。再說，我在宮裡也不會有什麼事，你就安心的回去吧！」艾娃拿起整盤的卷卷包，「這些都帶回去讓你媽媽嘗嘗看，她一定也會喜歡吃的。」

「謝謝王妃！」王妃真是個好人！

「你趕快回去吧！」艾娃把她推到門外，「記得多休息幾天沒關係。放心，有事我會叫其他人做的。」

喬娜彎身行禮，又細細叮嚀其他侍女之後才離開。

連喬娜也回老家了，真無聊！艾娃趴在椅子里，不知道要做什麼事，最後，窮極無聊的她抓起遙控器，隨意選台。

沒有特別想看的頻道，純粹只想有點聲音陪伴。

無意中，她按到哈希姆的國家新聞台，英文主播說叛亂已經弭平，原空戰司令阿首拉跟他的兒子也雙雙被擒，即將接受軍事審判。

艾娃鬆了口氣。

雖然跟哈希姆王國的人們沒有相處多久，但畢竟曾經去過，不希望無辜的百姓因為戰爭而受害。

按著遙控器的手繼續百無聊賴的按著，突然，她發現日本的電視台都不見了。

艾娃疑惑的重新開始搜尋，果然都不見了，是衛星收訊不良嗎？

可是，其他國家的頻道都沒有問題呀！

本來沒有特別想看電視的，這麼一來，卻突然很想知道最近日本有哪些新戲上檔、有哪些新聞。

既然電視不能看，用計算機上網看一下好了。

艾娃走到計算機前坐下，以滑鼠點開瀏覽器，直接從入口網站進入，並成功點選新聞。

隨意瀏覽了國外要聞——

唔，也沒什麼新鮮事嘛！真無聊。

正要離開時，忽然瞄到藝人新聞那欄出現柴田宗治的名字。

突然離開日本，也忘了歸還手機，她對柴田先生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艾娃這麼想著，一邊點開新聞連結，隨著看到的報道越來越多，臉色也越來越沉重……

柴田先生居然在各大媒體刊登廣告找她？

而且還暫停所有演出，打算於今天飛來奧斯理？

這下，艾娃再怎麼遲鈍，也覺得不對勁了。

通常一個男人會瘋狂的找另一個女人，只有一種可能，而且還是會讓她很頭痛的那種可能。

可是，柴田先生難道不知道她已經結婚、兒子都七歲大了嗎？

艾娃歪著頭想了想，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沒跟他說。

真糟糕！

正好他今天要來奧斯理，她就去機場跟他把話說清楚吧，要不然，真不敢想象親親老公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機場

歷經九個多小時的飛行，柴田宗治總算抵達奧斯理王國的機場，才下飛機，就有兩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以日語問：

「柴田先生嗎？」

「我是。」

「請往這裡走。」以手勢指引方向。

「為什麼？」柴田宗治無意跟上去，「這裡並不是通關方向。」

然而，黑西裝男人態度堅定而有禮地把不甘願的他「請」到貴賓室里。

「請在這裡等候。」說完，黑西裝男人微微行禮之後，就退出門外。

柴田宗治又打開門，看見彪悍的黑西裝男人還守在門外，對他的詢問一概保持沉默，只好又關上門。

從未到過奧斯理的他，滿心疑惑，不過卻不會太恐慌，奧斯理王國是有法治的國家，在國際間的風評不錯，敢在機場里架走他的他們，不至於是匪徒。

那麼，難道他得罪了什麼人？

或者，有誰想見他呢？

回想最近發生的一連串怪事——

他原本預計播放、刊登一周的尋人啟事，在第一次公開之後，就被無預警的停掉了。

後來，即使他不在乎花多少錢，也沒有任何一家媒體敢接下他的委託，並且對此三緘其口，彷彿背後有一隻黑手阻止了。

這逼得他不得不親自到奧斯理找艾娃，沒想到，剛踏上奧斯理的土地就被人軟禁了，而他甚至還沒有出海關！

可是，不管眼前有什麼樣的危險，都無法阻止他找艾娃。艾娃抵達機場的時候，柴田宗治搭的那班飛機剛好抵達，可是，出關的旅客里並沒有他。

「你去問一下柴田宗治先生有沒有搭上這班飛機。」她示意暫代喬娜的侍女去問清楚。

侍女很快就問到了，「殿下，航空公司櫃檯確定柴田先生是搭乘這班飛機沒錯。」

既然如此，怎麼會遲遲沒有出關呢？

艾娃東張西望，無意間瞄到——

剛雄？

他沒有注意到這頭的她，亮出身份后，直直走進海關里。

本來想趁歐陽還不知情之前，先跟柴田先生解釋清楚，讓他死心的，但是剛雄既然出現在這裡，顯然歐陽早就知道了，說不定電視收不到日本各家電視台的頻道，也是歐陽的意思。

討厭！她就這麼像是溫室里的花朵嗎？他只管自己作決定，卻什麼也不肯商量，正常的夫妻不該是這樣的！

再說，柴田先生又沒有錯，只要解釋清楚、讓他知道她已經結婚就好了。

她又不是沒有行為能力，連拒絕男人都需要丈夫出面。

於是，艾娃跟在剛雄後面。

「請問……」海關的稽核人員準備問明身份。

侍女趕緊說明：「是王妃殿下。」

聞言，海關稽核人員沒敢攔下她們，讓她們走了進去。

剛雄直到走至貴賓室前，才發現跟在背後的艾娃她們。

「王妃。」剛雄一邊行禮，一邊飛快在腰間的傳送器上輸入訊息，將眼前的突髮狀況告知正趕來機場的親王。

艾娃看出他的意圖，拉下臉來。

「不必通知親王了。柴田先生在哪裡？」

看了看不肯說的他，她轉看有兩個安全官守在門口的貴賓室。

「在那間貴賓室里嗎？」說完，就越過他，要推開貴賓室的門。

守在門口的安全官不敢攔下她。

「王妃，」剛雄站在她前面，「親王就快到了，請王妃先離開。」

「如果我不呢？」艾娃毫不妥協地回視著他，「親王會不悅？」那就隨他生氣吧！事實上，她對他以愛為名，卻處處干預她的作法也很、不、悅！

她是獨立的個體，在沒有認識他之前，也輕鬆自在的過了十八年，她只是懶得傷腦筋，所以讓他全權決定她的食衣住行，但這並不代表她沒有作決定的能力！

這次，她會讓他知道這一點。

「讓開。」

她身為王妃的氣勢，讓剛雄不敢不讓開。

艾娃推開門，走了進去。門是開著的，艾娃跟侍女在裡頭，剛雄跟安全官站在門外。

艾娃深深彎腰，「柴田先生，很抱歉，讓你受到驚嚇了吧？」

她跟在日本時不太一樣，現在的她貴氣仍在，卻多了份架式，不像初識時單純的樣子。

「驚嚇倒還好。」

她到底是誰？他又為什麼會被帶到這裡？柴田宗治有滿肚子的疑惑，但是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

「你沒看到我的尋人啟事嗎？」

「直到今天才看到。」

沒讓他說出更多不妥的話，艾娃又深深的一鞠躬。

「歡迎光臨奧斯理王國，我是親王妃，柴田先生如果想要遊覽敝國，我將安排嚮導，你覺得如何？」

她說的日語非常地道，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組合起來卻令他難以理解，柴田宗治舉起手。

「等一下，你說，你是親王妃？已經結婚了？你的丈夫是奧斯理王國的親王？」

艾娃堅定坦率的看著他，「是的。不僅如此，我的兒子已經七歲了。」

天哪！她已經結婚，還有個七歲的兒子？

柴田宗治的心裡頓時充斥著各種滋味，多虧豐富的舞台經驗，讓他僅僅只是臉色一變，沒有在她的侍女跟外頭的幾個大塊頭面前做出失態的事。

雖然沒有太多失態，但濃濃的遺憾讓他忍不住說：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你已婚，我就……」

就如何呢？即使知道她已婚，還是沒辦法阻止喜歡她的心意，就像現在明明知道她貴為王妃，在奧斯理的人民心目中跟天皇的子媳一樣尊貴，還是難以抑制喜歡她的念頭，感情不講理智的，他，輸在太晚認識她。

如果在她還在東京留學的時候就認識她了，那麼，他們之間會有可能吧？

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艾娃只能沉默。

終究是一代大師，柴田宗治勉強收拾起失落，嘴角掛著微笑，往前走兩步，伸出手。

「很高興認識你，可惜我們認識的太晚了。」

看起來柴田先生已經能接受她已婚的事實，艾娃鬆了口氣，也伸出手——

伸出的手被橫插進來的一堵硬背給擋住。

「初次見面，我是歐陽。」

柴田宗治看著充滿懾人氣質的歐陽，「你是奧斯理王國的親王吧？」他收回被晾在半空中的手。

歐陽背對著她，對暫代喬娜的侍女下命令：「送王妃回宮。」

他這樣做太失禮了！

不想因為頂嘴而讓他在人前失了面子，艾娃忍住氣，溫溫地說：「我等一下就回去。」

走出丈夫的背後，艾娃對柴田宗治說：「柴田先生，需要為你安排嚮導嗎？」

「不必了。」

打一開始，這個親王就不打算讓他踏出機場一步吧？

而且，既然知道跟她無緣，繼續留下來只是徒增傷感。

「我搭下一班飛機回日本，再見。」

今生他們恐怕再也沒有機會相見了吧？

他深情的凝視惹惱了歐陽，「剛雄，送柴田先生上飛機。」他會讓他在最快的時間內離開奧斯理。

「再見。」在丈夫的虎視眈眈下，艾娃有禮地說。然後又囑咐剛雄：「好好待客。」

她以為他會要剛雄殺了柴田宗治嗎？歐陽不悅地瞄了她一眼。

哼！她也不會就這樣算了。

艾娃目送柴田宗治離開之後，淡淡地對侍女說：「你出去吧！」

於是，貴賓室里只剩他們夫妻，其他人都退在門外，並且把門關上。「如果你沒來，我自己也能平和的解決。」艾娃說。

如果他再晚一步出現，她的手就讓別的男人握去了！歐陽忍著沒說出，只說：

「你不應該隨便離開王宮。」壓抑的聲音將他的不悅詳實地表達出來了。

「什麼時候開始，我連離開王宮的自由都沒有了？更何況我只是出來見個朋友，還帶著侍女隨行，難道這樣也不行嗎？」艾娃據理力爭。

「朋友？」歐陽冷哼。

真是不可理喻！她可從來沒有干涉過他交朋友的自由。

「我是被追求，又不是紅杏出牆，你生什麼氣！」

「你要是沒到日本，會有被追求的機會嗎？」

「說到底，你還是怪我啰？」

雖然承諾過不翻舊賬，但艾娃還是忍不住說：「如果不是你，我會離家出走到日本嗎？」

歐陽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譴責她言而無信。

艾娃終於受夠了！她在他面前繞著圈圈，「你怪我出去招蜂引蝶、我怪你處處限制，誰也不認為自己有錯，誰也不願意改變，然後就變成了無限循環，問題永遠沒有辦法解決！」

「你太激動了。」歐陽不覺得這件事有這麼重要，「既然那傢伙已經回日本，我這邊的問題都已經解決，過不去的是你的想法。」說著，他伸手想拉她入懷。

艾娃甩開他的手，「我受夠了，我要跟你談談！」

每次都把她當貓啊狗的，以為只要順順毛、摸兩下，就能打發她，可是，這次不！她要把問題清楚解決，不要總是讓他不明不白的矇混過去！

本來已經壓下怒氣的歐陽，因為她的激烈反應兒皺起了眉。

她太小題大作了。難道——

「你的月事快來了嗎？」

時間不太對呀！

厚！她真的想跟他好好溝通，他竟然自以為是的認定這是經前症候群？

艾娃吸氣再吸氣，強迫自己平靜，「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溝通，你願意跟我談談嗎？」

歐陽看著雙手環胸、十分戒備的她，決定現在不是好好談的時機。

「我還有既定的行程，等晚上回宮再跟你談。」床頭吵，床尾就能和了，她只是現在有些火氣，等氣消就好了。

他的迴避讓她非常受傷，「結婚七年了，我第一次開口要跟你談談，你卻認為既定的行程比較重要。好，我了解了。」

她的口氣平靜，但是表情不太對，讓歐陽有些擔心，「我答應，今天早點回宮聽你說話，可以嗎？」

她要的不只是「聽她說話」，而是確實的理解她的想法，悲哀的是，他顯然並不明白。

相處多年以來，她第一次覺得跟他相處很無力。是他變了？還是她再也受不了被豢養的感覺？

她不想搞清楚，此刻，她只想回宮，不要跟他處在同一個地方。

艾娃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她的背挺得直直的，但他卻覺得這樣的背影比垂下肩膀的時候更沮喪。

「你……」

艾娃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你去忙吧。」如果有心，自然會找她談。

她難得的明理，也讓他心裡微微感到不安，想再開口，她卻已經走了出去。

只好下午早點忙完回宮，再好好哄哄她吧！她向來單純善良，應該不會記仇太久的。歐陽如此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