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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很相念你,西蒙。」海倫慵懶的移動,貼著愛人伸展身軀。「你去從軍好幾個月,現在回來了卻要結婚。」她噘嘴抱怨。「但為什麼要結婚?」
他撫摸她的背,兩個人已經好久沒有繾綣,但是他的指間永遠有她柔滑身軀的記憶,即使睽違已久,仍然像分離一夜而已。「三十四歲的男人需要有妻子了。吾愛。」他輕快地說。「既然我的摯愛拒絕嫁給我,那我只好另謀發展。」
海倫輕摩他的臉。「你知道我不能結婚,西蒙,否則會失去孩子們,這是洛特遺囑的約束。我實在不能為了你而放棄我的子女。」
他沒說話,只用手指繼續愛撫著。
「十年前你曾經有過和我結婚的機會。」海倫說下去。
「軍人不是好丈夫,」他回答。「馬博羅公爵深愛他的妻子,但是經年累月的離家,使莎娜獨守空閨,我不能讓我的愛妻也那樣的寂寞沮喪。」
「否則她會另尋慰藉?」
她感覺他體內有一股突來的緊繃。「就說是我不想那樣試探她,我的妻子不可以不忠實。」
話語中的寒意令海倫相當熟悉,她知道西蒙有黑暗的一面。從孩子時代,他們共享許多夢想,一起探索做愛的秘密,然後西蒙去從軍,海倫嫁給老子爵,不久就守寡,有三個子女,子爵的遺囑要求如果她再婚,她子女的監護權將交給他的弟弟。
「你要在某個無辜的女子身上重複你父親的罪。」她說。
他溫柔地扶開她,坐了起來,眼神冷淡遙遠。「不,海倫,我不會容忍婚姻中的不忠實。」
她拉起床單遮住自己。「你也會同樣的要求自己?」
「對。」
「那你何時結婚?」
「明天我去新娘家。」他伸腿下來,從腳踝到鼠蹊處有一道很長、很紅的疤。
「這麼快!」她轉過頭。「一年來我們第一次在一起,現在你又要走了!」她緊緊閉著眼睛。「原來這是告別……永遠。」
「是的。」他靜靜地說。「就我們的愛而言。可是我希望不是友誼的終點。」
「該死的你,赫西蒙!」她睜開眼睛,眼中有淚。「該死!你為什麼以前都不說?」
「我以為你明白。」他扶著床站起來。「我以為你知道終究會如此,海倫。」
「你又不是清教徒,西蒙。」她氣忿地說。
「但是你知道我家的歷史,你知道我不想重蹈覆轍。」他遺憾而氣忿的俯視她。「否則你認為我為何要安排這椿婚姻?」
海倫掩著床單起身。「你和誰結婚,西蒙?」
「你不知道嗎?」他難以置信。
「我怎會知道?我又沒進宮廷,除了你也沒有訪客。」她叫嚷。「你只說要結婚,又沒提是我們之間的終點,更沒說結婚的對象和時間。」
他嘆口氣。「是雷艾莉小姐,海倫。」
「雷文斯家的人!」她屏息。「老天,他們殺了你父親!」
「過去幾年我看過太多流血了,海倫,已經開始厭倦鮮血,忿怒和戰爭,我們兩家之間敵對由來已久,而且每況愈下,更加牽扯婚外情和暴力。」他傾身。「只有忠實的婚姻可以治癒這一切。」
「可是他們是你的殺你仇人。」
「現在我們和平相見。」
海倫轉過臉,她看得出來他話語中的意志力。一旦西蒙決定了,就無法更改。他就是這樣充滿矛盾的人。
一個軍人,私生活里卻痛恨衝突;剛強有力,愛撫時卻極其溫柔;但是最重要的,他十分堅持信念和原則,不畏強權,不結黨派,受人尊重和敬畏,但不能被收買。
她靜靜地躺著,聆聽他移動,穿衣服的聲音,知道他預備要離開。
「如果雷文斯不以和平相待呢?」她翻身問道。
「芮夫同意聯姻……當然是因為女王的說服力,」他補充。「以他發邀請函的數目判斷,他打算盛大舉行。」
他坐在床頭,握住她的手。「海倫,如果有任何人能了解我這麼做的原因,那人一定是你。」
「以軍人而言,你實在太喜歡和平了。」她說。「但是雷文斯以狡詐出名,你怎能信任他們?」
「如果芮夫想維持他宮廷中的地位,就不敢玩詭計,吾愛,因為是女王親自提議的聯姻。」
「或許吧!」明智的海倫不想在忿恨中和朋友道別。「但是雷芮夫為達目的,會不惜背叛朋友,而且他心胸狹窄,不輕易原諒人……不死不休。」
西蒙微微一笑。「就一個不進宮的人而言,吾愛,你聽到的閑話真不少。」
「你可以反駁啊。」
他搖頭以對。「我不能。不過一個月的慶祝過後,我會帶艾莉小姐回赫斯邸,芮夫他們兄弟永遠不必再見我,可是這椿婚姻可以為兩家的仇恨畫上休止符。」
「你真特別,赫西蒙。」海倫輕觸他的臉。
他扣住她的手腕。「你想一個年輕女孩會覺得我討人厭嗎,海倫?」
「你怎麼會這麼想?」她驚呼一聲,雙手捧住他的臉。
「我的身體和外表全是疤痕,」他遲疑地說。「走路還必須靠拐杖,我已經三十四歲,而她才二十歲。」
「你很英俊。」
「我們都知道那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他笑了,一一吻她的手指。「謝謝你的信心,親愛的。」
「如果雷小姐看不見真愛的你,那我會教她睜開眼睛。」
「謝謝你的支持。」他用力吻她嘴唇。「再見了,吾愛,你永遠是我最親愛的朋友。」
她陪他到門口。「當心吧,西蒙,別太輕易信任人。」
他笑了。「我不會獨自前去,海倫,我會帶很多護衛,隨時戒備。」
「哦,」她吁口氣。「我還深怕你一心要達成任務,以致疏忽了。」她踮起腳尖吻他。「你婚後,我們還能以朋友相見吧?」
「當然,」他回答。「在我心底,永遠有你的地位。」
「畢竟你又不是為愛結婚。」她呢喃地退開。
他回頭,眼神變暗。「我心底沒有容納雷文斯人的地方,海倫。但是我會為那個女孩盡責任,如果她也以誠相待,我會儘力對她仁慈體貼。」
門在他身後關上,海倫走到窗邊,這次他沒有回頭,只是走出客棧,柱著拐杖,跛著離開。
海倫心中充滿一種怪異的愛戀,她告訴自己這不是替西蒙擔心,而是預期到未來的孤寂。她正值壯年,不應該就此禁慾的生活……也不該用強烈的愛和激情換取溫和的友誼。
「不,」艾莉說道。「還沒看到新郎人影,我才不要換上新娘禮服。」
芮夫臉色一沉。「你要照我的話做,小妹,你的婚禮定在中午,你必須預備好。」他指向床上的蕾絲。「你要打扮好下樓,我不要別人說雷家毀約。」
艾莉不肯退讓。「只要伯爵出現,芮夫,那時候他的新娘才會換裝走向犧牲的祭壇。」
「你這個頑固、不聽話——」他倒退一步,兩隻獵犬擋在艾莉面前,對他齜牙咧嘴。「叫它們退開。」他命令。
「除非你放下雙手,大哥。」
他威脅的雙手垂在兩側。
艾莉說道:「坐下。」兩隻獵犬立即坐下,但仍然盯著伯爵。
「我命令你立刻更衣。」芮夫抿緊唇。「赫斯摩或許想在十二點整抵達教堂,我不希望他發現我們沒預備好。這次的婚禮,我們不能有一絲遲疑或勉強,我要女王認為我們雷家忠貞服從。」
「你想他為什麼還沒來?昨晚他就應該來參加晚宴。」
「我不知道。」芮夫咬著牙說。「他有他的把戲,但是他贏不了我們。艾莉,即使他遲到,我們也不會表露出一絲焦慮。」
「所以你期待他會來?」
「當然!」芮夫啐道。「他是始作俑者!是他安排女王的旨意。」
「為什麼?」
「我不知道,天殺的!可是不論他有什麼計劃都不會成功!無論他何時抵達,你都得預備好,面帶笑容的在祭壇前等候!」他一揮皮鞭,打在桌子上,兩隻獵犬立即低聲咆哮,作勢欲起。
艾莉很少看到哥哥處在不利的地位,她扭頭俯視中庭。「塔樓有看守人嗎?」
「是的。」芮夫一度有些不確定,這兩隻該死的狗守在這裡,使他不知道如何強迫妹妹服從。
兩年前艾莉養了這兩隻狗,一開始它們並不構成威脅,可是最近這一年,它們長得很巨大,只要他對妹妹凶一點,兩隻畜牲就威嚇的對抗他。他陰沉的想,一定要想個辦法對付它們。
「只要看守人發現他們的蹤影,我就更衣。」艾莉轉向哥哥。「這樣應該沒有不對吧,芮夫。」
他怒目瞪著兩隻狗,轉身走了出去,砰然甩上房門。
艾莉笑著撫摸兩隻狗。「我懷疑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多有用,孩子。」
她走向床邊,這次婚禮使她有機會奢侈的花用芮夫的錢,不只買了乳白色的絲緞結婚禮服,還有其他衣服,更有一套全新的騎馬裝,她衝動的換上,攬鏡自照,鏡中人的模樣令她滿意極了。
她匆匆走向門口,吹了聲口哨,兩隻獵犬立即跟在她後面,為了避開眾多的賓客,她轉向大石牆邊的窄梯,穿過忙碌的廚房,走向馬廄。
她走進馬房時,亞德正坐在倒放的木桶上清理。「為菊花青馬上鞍,亞德,我要去放鷹。」
「她的。」他起身。「是要我同行,或是你要找加斯?」
「找加斯去,我寧願你在馬廄。」艾莉雙眉深鎖,她希望有個可靠的人替她照顧阿拉伯馬,萬一哥哥們開始對馬匹有興趣,她必須事先提防。
她走近鷹籠,在養鷹人的協助下,將老鷹戴上頭罩,緊好腳帶,讓鷹棲在她戴手套手腕上。「我在一小時之內回來。」她走出鷹籠,在馬伕的協助下坐在馬背,兩隻獵犬期待的等在一邊。
他們騎出城堡大門,過了弔橋,空氣冷而干,陽光普照。艾莉以手遮陽,眺望遠處,只見到滾動的馬車,沒有她新郎的蹤跡。她策馬馳向河邊,拉住韁繩,解開鷹的頭罩,將它舉高,鷹迎風展翅,艾莉解開腳帶,彎起手臂,熟練的一揮,將鷹丟向空中。
赫斯摩伯爵拉住韁繩,仰望太陽,判斷大約十一點,雷文斯堡就在遠方的地平線處,大約半小時的路程。
「你好像不急,西蒙。」一位同伴觀察道,他們一行人大約十位。
「我打算準時抵達,傑克。」西蒙放說道。「我可不想早到一分鐘忍受雷文斯的款待。」這是他準時抵達祭壇的原因,婚禮過後他會留一個月參加慶祝宴,並且趁這段時間處理私人的事,或許能找到他要找的人。
但是事有先後,在這之前,他不曾想像過他新娘的模樣,也沒打聽過她的長相。無論她是斜眼、駝背、畸足、痴獃等等都無所謂,他都會娶她,對婚姻忠實。
他仰望天空,看見一隻翱翔的鷹,河邊突然飛起一隻千鳥,它似乎察覺危險,極力要避開逼近的殺手。西蒙以手遮住眼睛,斜瞥天空。
「是鳩隼,不是普通的鷹,你看它飛的樣子。」
它實在是最美麗的殺手,似乎在戲弄絕望的千鳥,展翅飛翔在它上方,然後悠閑的飛向小鳥,千鳥向上飛,可是無法保持高度,只能向下飛向河岸,鳩隼精準如子彈,攫住無助的千鳥,路邊的男人們吐了口氣。
「某人沿著河岸放鷹。」傑砍頭指向河邊的兩個人影。
西蒙衝動的策馬奔向馬邊,整支隊伍都跟了過去。
艾莉正注視著新近訓練的鳩隼,全神貫注的命令它回來,幾乎沒察覺那群騎士直奔而來,直到他們的馬蹄聲驚醒了她。
她最先的反應是生氣而挫折,難道他們不知道她需要全神貫注嗎?不過他們的確察覺了,因為他們勒馬停在小山丘上,避開不致令鳩隼分心。
鳩隼仍然抓著獵物在空中轉圈徘徊,一度似乎想飛向灌木林去,好好享受它的獵物,然後它似乎改變主意,悠閑的展翅飛向等待它的那隻手腕。
它停在棲木上,順服的將獵特交給艾莉,她將小鳥放進鞍袋裡,緊住它的腳帶。
「太棒了。」一位騎士騎向她,獵犬豎起耳朵,但是騎士無視它們的存在。「我還以為它要揚長而去。」
艾莉一開始覺得這個陌生人實在奇怪無比,但是有一股無法否認的氣勢。他沒戴帖子,五官看起來很不協調,鷹勾鼻,頰邊有道疤,下巴突出,嘴巴有點歪,笑得露出不齊但是很強壯的牙齒,雙眉濃密,藍眸深幽,但是間隔相當寬。
她注意到清教徒式的短髮和深色衣著,然後她突兀的轉身,朝馬伕和獵犬打個手勢,沿著河岸疾馳而去。
西蒙雙眉深鎖,好個奇特又沒禮貌的女孩。但是那一身紅色的天鵝絨馬裝使她美艷動人。「來吧,我們拖延太久了。」他帶頭騎向道路。
他們抵達碎石路,城堡的塔樓傳來看守人的號角聲。
「某人在眺望我們。」西蒙嘲諷的微笑。「或許是怕我們不會來。」
二十分鐘后他們騎進城堡,來到中庭時,雷文斯伯爵兄弟也從城堡內走出來,三兄弟都穿戴藍色和銀色的雷文斯紋章,頭戴灰色的鬢髮。
但是西蒙的注意力不在他們身上,而是在中庭旁邊站在菊花青馬身旁的人影。是河邊那個女孩。她顯然輕易的就猜出他的身分。這位雷艾莉,看來既不駝背,也不是斜眼或是痴獃的女孩。
她已經脫掉帽子,蜜色的秀髮披在肩膀,鵝蛋臉,卷卷的黑睫毛,清澈的灰眸直視赫斯摩伯爵驚愕審視的眼睛。她的鼻子很小,雙唇豐滿,下巴微尖,不太像她哥哥們,但是她高傲的姿態、微揚的下巴,活脫脫是雷文斯家的模樣。
他心不在焉的發現到,她長得很美。他突然不太想下馬,在這個女孩面前顯露自己的跛態和笨拙,畢竟她是如此的完美、年輕和清新。
三兄弟向他走來。「非常歡迎,赫斯摩。」芮夫正式的說,但是他很生氣,雙唇抿得很緊。
西蒙下馬伸出手,和三兄弟捏了一下,他們的姿態卻有些遲疑,西蒙望向紅衣的女孩,她動也不動。
芮夫上前歡迎娶親的隊伍,他沒想到人數這麼少,全是西蒙在戰場上的同僚,而且只帶一身紳士用的長劍,可是芮夫看得出來他們是來保護赫斯摩,或者是侵略的隊伍?
不過這只是他生氣的部分原因,另一部分是氣他的妹妹,她沒穿上結婚禮服,在堡內安靜的等待新郎,反而叛逆的騎馬出去放鷹,彷彿她要在馬背上結婚似的。
「那位小姐是?」西蒙仍然盯著紅衣女孩問道。
「我妹妹,」芮夫嚴厲的說。「你的新娘。赫斯摩,不過不能怪你有所懷疑,過來,艾莉!」他叫她彷彿喚狗一樣。
西蒙的眸中閃過一絲厭惡,但在艾莉回應之前,他自行拄著拐杖走過去,同時努力掩飾受傷而拖著走的腳。她留在原地,莫測高深的看著她。
「小姐,」他一鞠躬。「我想你在河邊佔了上風。」
他微笑時其實沒那麼丑,艾莉心想。納悶他的跛腳是永久的或是最近才受傷的緣故,只不過他臉上的疤大概是永遠消失不掉。其實他的外表不是重點,她尖銳的提醒自己,如果一切如她哥哥的計劃,這個人只會是她名義上的丈夫。
「我知道不會有其他清教徒出現在通往雷文斯堡的路上。」她冷淡的屈身施禮,嘲諷的說下去。「很高興認識你,赫斯摩爵爺,請容我告退,我該去準備了。」她逕自離開,兩隻狗也跟在她後面。
西蒙深思的轉向主人。「艾莉小姐似乎對這椿婚姻不太熱中。」
芮夫氣得咬牙切齒,艾莉迫使他必須找藉口解釋。「我妹妹很頑固,但不是不願意,赫斯摩。」
「我們的妹妹不太守傳統,爵爺。」芮南委婉地說,笑容不太真誠。「她最有興趣的是她的馬,不太習慣社交圈,不過我保證她不會惹麻煩。」
他把妹妹說得好像是某優良品種的動物,只要處理得當,就能接受處境的改變,不會有困難。西蒙不知如何回應,僅僅點點點,跟著主人走進城堡,但是以他對艾莉小姐的印象判斷,她不像柔順的女孩。
艾莉傾聽著教學的鐘聲,任由一群女僕為她更衣著裝,心中卻覺得空虛……彷彿原有的感情和感覺全部乾涸了,只是像個木偶似的,任由她的哥哥們拉動繩子。
一個赫斯摩羞辱了她的母親,導致她的死亡,艾莉從小就知道這件事,也被灌輸家族的憎恨。現在再過幾分鐘,她將嫁給仇人的兒子。
「坐著別動,小姐,你一動,我就沒辦法替你梳頭。」
「對不起,瑪麗。」她乖乖不動的坐好。
「鐘聲停了,小姐。」
艾莉站了起來,閉了閉眼睛又睜開。她檢視鏡中的模樣,覺得很滿意,即使這一切只是一場鬧劇。
「來吧,小姐。」瑪麗拉她到門口。「爵爺在大廳等你。」
艾莉扮個鬼臉。「你最好把狗留在這裡,否則它們會跟到教堂。」
獵犬氣急的吠叫聲一中跟著她下樓,芮夫就在那裡等她。
「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遊戲,小妹,不過如果你想和我作對,最好仔細再考慮,只要你走錯一步,我發誓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我在這裡了,不是嗎?」艾莉說道。「換裝當祭品,純潔而天真,不是嗎?芮夫?」
「你太無禮了!」他氣氛的說,用力拉住她的手臂。
他拉著她一路來到教堂,手指深深的掐進她的肉里,當管風琴開始演奏,來賓讚賞的注視著美麗的新娘時,他的手指捏得更深,彷彿害怕她會突然撥腿逃走。
赫西蒙看著新娘和她哥哥走過來,看見他手指的勁道,以及女孩蒼白的臉龐,顯然她不是出於自願來到教堂。不過本質上他也不是心甘情願的,他斷然的轉身面對祭壇,這椿婚姻是以更大的利益為考量,而不是出於個人的偏好。這個女孩終究會認命的,他必須以成熟和經驗來引導她接納自己。艾莉低頭跪在祭壇前,芮夫仍然沒有放開他的手臂。刀專註的盯著扶在欄杆上的手腕上的手鏈,不去看身邊的男人。陽光射在手鏈上的翡翠,它的光芒吸引西蒙的注意力,只覺得她的手鏈得怪異,他蹙眉,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它。
艾莉一逕在沉思,無視於儀式的進行,彷彿一切和她不相干似的,直到伯爵堅定的聲音嚇了她一跳。他正在隨著神父重複婚禮的誓言。神父轉向艾莉詢問相同的問題,她的嘴巴發乾。
神父緊張的重問一遍,她卻在想如果和這個男人結婚,是不是也同時簽下了他的死刑令。
芮夫一手按在她的項脊,手掌的壓力強迫她順服的低下頭。她實在無能為力,只是陷阱的誘餌。
然後她突然想到,只要她願意,也可以救赫斯摩避開她哥哥的復仇之火,不讓他們的陷阱發生作用。可是一個雷家人為什麼要救赫家人呢?這是詛咒自己陷入一椿可恨的婚姻,她的目光移向手鏈,這是芮夫要她合作的賄賂。
她喃喃的回答,直到應聲完畢,芮夫才抽回他的手。
西蒙伸手扶她起身,她的背冷得像冰,全身卻在發抖。老天,他做了什麼?她嫌惡她,對他有反感,那些感受從她眸中泄漏出來。
芮夫和他兄弟們坐在前排,微笑的看著妹妹和新郎走過通道,艾莉的叛逆他可以應付得了,她又不是傻瓜,當然知道她的利益在哪一邊。
一到教堂門口,艾莉立即抽回手。
「習俗上新郎要吻新娘。」西蒙溫柔的說,捏住她的雙手。艾莉不看他,站著不動,彷彿認命了。
他放開她的手,幾乎無助的說:「你不必害怕,艾莉。」
她仰起頭,眼光銳利,直截了當地說:「不,我不害怕,爵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