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上頭可精采了,她的吻痕、指甲痕,全留有「賴小皮到此一游」的記號,足見方才的戰況有多激烈。
「你讓我痛,我幹嘛跟你客氣?」她替自己的行為辯解。
不承認那些吻痕、咬痕、抓痕,是來自於極致的、陌生的、失控的……歡愉。
他恍然大悟:「同理可證,因為我讓你舒服,所以你也讓我嘗到……銷魂的快樂。」「夏——繁——木——」她血液沖腦,整張臉漲紅。
一個人的臉皮,到底能有多厚呀?這、這種話,也說得這麼順口?
「都這麼熟了,還連名帶姓叫我?」他繼續逗弄她,看她又羞、又窘,雙腮發紅,他很難不樂。
「我跟你沒那麼熟!」
有進步,起碼從「不熟」,變成了「沒那麼熟」。
「哦——」
語尾拉好長,「哦」得她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他笑著,眼裡有期待、有火焰,也有慾望。
當她終於察覺他的意圖,已經是被壓回床上,受困在他與大床之間。
「那有必要再混熟一點……」他的話語逐漸含糊,嘴裡只剩下品嘗的聲音。
先是唇,已經吻得紅腫,再到耳垂,咬著軟嫩的口感,耳後也不放過,只要輕輕一舔,她就會哆嗦回應。
嘴裡忙,手也不得閑,還有太多地方要他努力開發。
最生嫩的身軀,最甜美的反應。
她是情慾課的新生,不懂亂七八糟的技巧,有的只是最單純、最本能,對他的渴求,以及無法抵抗。
她喜歡他的探索,她顫抖的戰慄,如是說著。
她喜歡他的深吻,她緊緊追索的回應,如是說著。
她喜歡他藏在衣物之下,毫不瘦弱的身體,她撫摸著每一寸肌理,眷戀,膜拜,愛不釋手,如是說著。
她喜歡他壞壞地、戲弄人地,挑逗她,愛撫她,給她滿足,卻也讓她更加不滿足。
他害她變得貪心,嚶嚀著,開口求他。
越求,他越不順她心意,想聽更多……那麼軟、那麼綿的嬌嗓,喊他的名,催促他。
越求,她越火大,這男人,擺明是故意的!
她不是小綿羊,逆來順受絕非她的個性,「不給糖,就搗蛋」——向來被她奉為聖經。
不給我,就自己來!
賴品柔展開反擊!
巴緊他的頭,固定,不許他閃躲,加深唇舌間的吸吮。
不像他溫吞緩步,她是急躁的,吮著、咬著。
沒有舌技、沒有花招,只是沒頭沒腦地吻……
全心全意地吻。
她的手在他身上游移,從頭摸到肩,再來是背、腰、臀,甚至她還捏了他的臀一把。
他幾乎因而棄守,咬牙想著,不要戲弄她了,直接來吧——這種甜美至極的折磨,逼出他一身熱汗。
要命,她翻上來了,蜂蜜色的嬌軀,和他密密貼合,軟得像塊糖。
她並不特別豐滿,也不是柔若無骨的體質,她是很結實的嫩、很健康的嫩……嗯,胸部最嫩,簡直極品。
現在那兩團極品,擠壓著他,磨蹭著他,也逼瘋了他。
他把她教得太好……夏繁木苦笑。
學生反過來推倒老師呀,這叫老師顏面往哪兒擺?
偏偏學生那麼認真,他又欣慰、又興奮,甘願任她蹂躪。
「本來是體貼,考量到你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太快再來一次,不過……看來我的體貼,你並不稀罕嘛。」他低吟,聲音好輕,微笑的方式,有猙獰的俊美。
他大掌罩上她的胸,手勁並不輕,甚至是有些重的,揉弄著,拈玩著,攏在掌心,享受雪膩的觸感。
正因她不嬌弱,他也不用客氣,矯情憐惜什麼的……他知道,她不需要。
她不是小花,狂風暴雨過後,一樣能挺直腰桿。
她,就是那麼堅強。
迷人的堅強。
另一隻手誘導她,如何擺弄姿勢,如何敞開自己,如何吞他,如何獲得美麗的快慰……前一場歡好的餘韻,仍留在體內深處,久久未能消褪,這一次的結合毫無困難,火燙,持續重溫。
誰先發出了喟嘆,接著是不滿的悶吭,直到逞歡的動作展開,激烈,深探,交濡著熱情……是他?還是她先開始?那已經不重要了。
感受著彼此身體、溫度,心跳同樣的快,吸呼相似的急。
這一刻,他們融為一體,共享燦爛炫目的悅樂。
哪裡還不熟?她已經把他熟透透,也被他熟透透。
如何讓她快樂,如何使他歡愉……這門課程,兩人再度複習,學得更好。
身上沾染他的氣息,留下他的親吻,他也不遑多讓,每根發、每寸膚,都屬於她所有,絕不容別人分享。
當一切的激狂,平息了下來,濕濡著髮絲的汗水,逐漸揮發,疊著暫憩的兩人,仍細細回味,那般親昵的瞬間。
他伸手探進她髮絲內,輕吟著那一句法語,一遍、兩遍……我是真心愛你。
賴品柔挑眉,破開一些些眼縫。
「你這麼想抽煙哦?一直在我耳邊說香煙牌子……」他失笑:「我又不抽煙。」
「那你幹嘛了——」她饒舌學著法語,蹩腳的發音、不全的字母,像極了小奶娃正牙牙學語。
他極具耐心,重念一次,她模仿,這回發音正確許多。
聽她零零落落說著:「我是真心愛你……」
超級可愛——雖然是受他誘拐,他還是心情愉悅,把她抱過來,又吻又舔。
一陣耳鬢廝磨,夏繁木突然記起要事。
「對了,有個東西需要你交代一下。」
「膠帶?」她重新躺回枕面。
他探手去撈地板上的襯衫,由口袋拿出夾鏈袋,袋中,閃耀著她好熟悉的東西——「我的蘇聯鑽!」她驚呼,伸手要去接,臉上儘是失而復得的喜悅,眼裡的光彩比鑽石更亮。
他手一抬,舉高,不肯輕易還她。
他懶得修正她的誤解,蘇聯鑽就蘇聯鑽吧。
「這麼捨不得,當初幹嘛寄回給我?」
她抿了嘴,神情是倔強的。
「既然要分,當然要分得乾乾淨淨,我不想欠你什麼。」所以,就算再喜歡這條鑽石項鏈,她也會忍痛割愛,物歸原主。
「有原則。」他點頭讚許,誇獎是發自真心,但是想到她的決絕,他笑不出來。
「所以,寄回來的意思是,要丟要留,隨便我?」「呃,嗯!」遲疑了一下,她才重重點頭。
「哦——」他又是語音綿長的聲調。
「你不要「哦」了啦,你那種「哦」法,讓人很毛耶!」她假裝板起臉:「蘇聯鑽給我!」
「你還我了,現在是我的。想討,得付出代價。」
「夏繁木,給我。」
這丫頭太賊了,完全學壞了,他以為她下一句會更惡霸,用強迫的口吻,要他交出項鏈。
結果,她沒有。
她放軟了聲音,用著剛剛在滾床時,那種酥軟的、甜蜜的,求他帶領她攀登至極天堂時,妖媚又可愛的嗓,說著:給我……他拒絕不了她,這根嫩辣椒,已經摸透他的弱點,知道他吃軟不吃硬,吃辣更吃甜……
夏繁木用力把她拉過來,拿起項鏈幫她戴上,嘴上不忘低吐威嚇——因為覺得自己太孬、太快屈服,所以才要補上的狠話:「你要是再拿下來,我直接把它丟進馬桶衝掉!」他的手指在她頸后扣鉤子,指節不經意撥弄她的發,髮絲撓在脖子間,害她又癢又笑。
「絕對不會了,以後就算分手,我也不要還你……」她呵呵發笑,直縮著肩。
「什麼叫「以後就算分手」?」他怒目橫眉。
「凡事都有萬一嘛……不可以用項鏈勒死我!」賴品柔搶先說,因為這男人看起來一臉很想這麼做。
「你也知道自己說的那番話,喪盡天良、泯滅人性,讓人多想勒死你?」算她有自知之明。
不過,他不會這麼做,他只會打扁她的小屁屁!
「你行不行呀?……好癢!」厚!一個項鏈鉤子都搞不定,在她頸后忙那麼久,是好了沒呀?
夏繁木解決完鑽石項鏈,終於把它扣好,現在,要解決她了。
「先是對我沒信心,又質疑我「行不行」,賴小皮,你死定了。」「我哪有——」她一臉無辜。
看在她神情太可愛,戴著他的項鏈,裸肩白皙,鎖骨線條漂亮,鑽石在上頭散發炫光,卻遠遠不及她瞅著他瞧時,雙眼裡的活力……好吧,不跟她計較。
「沒有「萬一」,我很確定自己的心意,我要跟你在一起,結婚,生子,一直一直走下去。」他大掌托著她的後頸,把她往懷裡塞。
唇,貼在她耳邊,輕輕說。
「這陣日子裡,我好想你,聽幼容說你哭了……我沒辦法想像你掉眼淚的樣子,我印象中,全是你咧嘴大笑,或是氣嘟嘟的模樣,我一方面很氣自己,一時貪玩,讓你傷心,另一方面……我終於必須承認,我不要失去你。」賴品柔沒有掙扎,不拒絕這樣的擁抱,更不拒絕聽他說話。
「我承認了,我愛你,本來只想戲弄你,自己卻倫為你的手下敗將,反遭你迷惑,這場遊戲,是我輸了,我心甘情願。」他輕蹭她的臉頰。
她聽著,忍不住抬手撫摸他的發,她唇邊微笑飛揚。
「這些話你罕說嘛,我就不用誤會你這麼久。」說到底,她還怪他哩。
「那時,你耳朵塞滿辣椒籽,聽不下我的解釋。」說了等於白說。
「也對,當時我只想揍你……」
「結果你沒揍呀。聽說你第一任男友,被你揍個半死——同樣是計謀遭揭穿,我的下場好像沒他那麼慘?」
「我又打不贏你,誰猜得出來你最大嗜好是拳擊……」完全被他外表騙了。
以為他好欺負,沒想到人家是貨真價實的硬底子——她是熊,他是兔……是啦,她是無尾熊,他卻是「海賊王」里的肉食兔拉邦,不知道拉邦是啥的,自己去Google一下。
賴品柔沒說的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對第一任男友可以痛下殺手,怎麼爽快怎麼扁,但對於夏繁木……或許,真的是有一點點捨不得。
「我覺得,我應該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才會年紀輕輕,什麼不迷,去迷上拳擊。」
「唔?什麼意思?」
「因為,我會娶個「辣小姐」,當然要先學拳擊,好自保。」話說完,他肚子上立刻領到一拳。
痛,但也沒那麼痛,夏繁木止不住笑,與她嬉鬧起來,兩人滿床翻滾,床面上,親昵的凌亂、曖昧的皺漪,只增不減。
笑鬧、鬥嘴,慢慢變小,親吻的濡澤聲,取而代之……玩,再玩嘛,玩完了,總是要踏進家門,面對震撼教育、父母的質問——
賴媽媽手叉腰,擋住一半門框。
「醬油呢?」
呃,這種時候,還是先關心醬油嗎?
幸好,賴品柔有記得買回來,恭恭敬敬雙手奉上。
「外買已經送到了,等你買醬油回來,午餐都變晚餐了。」賴媽媽嘮叨著她,面向夏繁木,又換上另一款笑臉,邊說邊轉身走向廚房:「夏先生,我們叫了披薩。
「咦?沒打算深入拷問?」賴品柔有些意外,跟在後頭進到客廳。
聽見她嘀咕,蘇幼容淺笑,替她解答困惑。
「我把你和繁木的事,大約告訴了他們。」
「大約……是有多大約?」
「大概就是你們在戀愛,最近鬧鬧小彆扭,出去那麼久,是努力談和——諸如此類。你們,和好了嗎?」蘇幼容回答,同時也關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