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絕處逢生

第一章 絕處逢生

已是夕陽西下,火紅的餘輝灑落林間,看殘陽落葉間,別有一番晚秋的味道。

突然,一騎從林間小道疾馳而過,「噠噠」的馬蹄聲迴響於寂靜的山林,驚得歸巢的雀鳥群飛而起,久久不敢回落。那策馬的中年人一臉疲憊,顯然已幾天未曾下鞍,一身青衫破爛不堪,滿是血污,一柄無鞘的彎刀插於背後,黯然無光。在他胸前倚坐著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那孩子眉青目秀,衣著華麗,一看便知乃富家公子,只可惜他此刻小臉掛滿了痛苦,眼神中不時露出幾分驚慌,全無富家少爺應有的表情。從他們的景況看,莫非正遭仇敵追殺?

「青叔,我……我餓」。奔行了一段后,那孩子終於忍不住了,用有些帶哭腔的聲音說。

「少爺,青叔無能,讓你受苦了」。那中年人勒住快馬答道,觀察了四周的情況后又道「今晚我們就在這暫作休息吧!」,說罷跳下馬背,伸手抱過孩子,牽著馬向林子深處走去。

微弱的篝火在黑暗中搖曳,驅趕著秋夜的山風,給主僕二人帶來了稍許暖意。

「青叔,你怎麼不吃呀,這饅頭比家裡的雞腿還好吃呢!」那孩子見中年人正凝望著自己,吃也不吃便問道。

「少爺多吃點,青叔不餓」。中年人強忍著淚水答道,他望著少爺那消瘦的臉,內心一陣絞痛,兩行清淚奪眶而出,惟恐孩子看見,他趕忙用袖子將淚水悄悄拭去。

「恩,你也吃啊!」那孩子說著又抓起一個饅頭塞到中年人手裡。

「謝謝少爺」。中年人邊說邊將還有五個小指印的饅頭遞到嘴邊吃起來,他覺得這個饅頭很甜,似乎真比莊裡的佳肴好吃。

孩子就是天真啊!無論發生什麼事,都還能無憂無慮的,不知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中年人這樣想到。不知不覺中幾天以來的疲倦便悄然襲來,他努力撐起沉重的眼皮,但最終還是沉睡過去了。

黎明之後便可望光明,但黎明之前卻越是黑暗,只不過光明遲早會來,能不能見到就要看你的命了。一聲箭嘯突然劃破了夜林的沉靜,中年人身邊的駿馬連悲嘶都來不及便狠狠的砸到在地,被驚醒的中年人立刻抱緊孩子飛快向後躍去。稍後,六個蒙面黑衣人鬼影般出現在篝火旁,其中一個對眾人命令道「快追,這次不能再讓他們逃了」。說罷,六人施展輕功向中年人走的方向急追而去。

中年人本就體力未復,何況還抱了個小孩,所以任他如何努力也甩不掉緊追在後面的黑衣人,而且黑衣人追得越來越近了。就在這時,他發現前面已是山林的邊緣了,心中不由一亮,若能遇到村莊,那麼今天就能逃出升天了,於是他用盡餘力一躍而起,身體越過樹梢落到看來山林之外,不過他並沒看到希望中的村莊,卻看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懸崖,他的心立刻沉人了谷底,眼神中充滿了絕望。

「少爺,天要亡我任家啊!」中年人仰天長嘆道,接著放下懷裡驚慌的孩子,抽出彎刀轉身站定,眼睛死死盯著追近的黑衣人。

「我任家莊素來行善,自問沒做過任何惡事,卻不知與你們有何愁怨,使得你們屠戮本庄」。無路可走的中年人向黑衣人怒斥道。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沉默了一陣后,黑衣人首領才冷冷答道。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可惜老爺他一生散財行善,到頭來還是……罷了,罷了,既然你們已得我任家財產,又何故還要追殺至此」。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既然如此,老夫與你拼了」。中年人說著便舉刀向黑衣人首領砍去,黑衣人側身避過,同時一劍橫掃中年人腰際,中年人只得疾退,黑衣人緊追不捨,雷霆一劍直刺中年人前胸,中年人此時正值舊力用盡新力未生之際,欲躲閃卻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眼睜睜看著利劍貫入胸膛,然後隨著劍的抽出又灑下一片血雨。

「青叔」。那孩子哭喊著撲向倒地的中年人,一雙顫抖的小手使勁堵住中年人胸前可怕的劍孔,同時慌亂的喊著「青叔,你不要死啊,你還沒給我講哪吒的故事啊!」

「少……爺青……叔……不……」中年人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便去了,死不瞑目。

「青叔……」悲痛欲絕的哭聲久久迴響於林間,偶爾傳出幾聲鳥叫,似乎也在為他哀鳴。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為有人性,有人情。那六個黑衣人也是人,所以他們聽到那孩子悲痛的哭聲,內心在不知不覺中也有些傷感,只不過沒有誰會表現出來。

「喂,小子,別哭了,一個死人有什麼哭的,等會我們就送你下去,還是留點力氣到黃泉路上去追他吧!」一個黑衣人忍不住說到,他害怕那孩子再哭下去,他的劍就拿不穩了。

那孩子聽了黑衣人的話果然不哭了,他要為青叔報仇,剎那間所有的悲痛便化為了仇恨,然後又變成力量,他突然猛撲向那黑衣人首領,一口咬住了黑衣人首領的大腿,此刻他將全身的力氣和全部的仇恨都集中於牙齒拚命撕咬著。一臉驚愕的黑衣人首領痛得大叫,立刻在他背上猛擊,一掌,兩掌,三掌……但他仍死咬著不放,黑衣人首領大怒,抽出利劍在他臉上狠狠一劃,他終於忍不住鑽心的巨痛鬆口了。這時那孩子不像人倒像個魔鬼,嘴裡咬著一大塊血淋淋的肉,眼鼻中緩緩流出鮮血,一道深深的劍傷斜著劃過了左臉,血紅的雙眼噴射著殺人的目光,六個黑衣人都被他的樣子下得後退了一步。黑衣人首領被那孩子的目光盯得既害怕又惱怒,於是閉上眼睛一掌擊向他,凌厲的掌風立刻將他推落懸崖,但那道殺人的目光卻永遠烙在了他們心底。

天也,命也,這主僕二人還是沒等到光明。不過天理昭彰,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乃時后未到。

三天後,還是那個懸崖上,景色如常,草上的血跡已被大雨刷盡,獨在空氣中留了稍許血腥,天也依舊沒換,太陽也還是那個太陽,懸崖也還是深不見底,那這懸崖是否有底呢?有,還別有洞天。

在懸崖最深處有一個深邃的洞穴,洞中隱居著一個怪異的老者,還有三天前從天而降的重傷小孩。此時,那老者正守在石床旁,望著躺在上面的小孩自言自語道「這小子傷得夠重啊,要不是我的「玄玉丹」,就他媽見閻王去了,不過現在也該醒了吧!難道我又算錯了時間」。說著又掰起指頭算起來。

「咳……」就在老者沉思與計算時,那小孩突然吐出了一口淤血,清醒過了。

「你小子終於醒了。」老者問道,不過回答他的卻是沉默,和一道冰冷的眼神。

「好性格,老夫喜歡,你叫什麼名字。」老者追問道,不過回答他的依舊是沉默,還有一道冰冷的眼神。

「好強烈的仇恨」,老者心道,「此子定有血仇,那麼他一定肯學武功,如此一來我不就又可以過過當師傅的癮了,」想到這,他不禁笑出聲來,接著便問「那你想不想報仇」。

這次他算是問到點子上了,那小孩一聽「報仇」兩個字,雙目立刻通紅,想也不想便答道「想」。

「想,你就得跟我學武功,然後仗劍了冤讎」。老者得意道,他認為憑自己的武功,闖個天下是沒問題的,只不過那小孩卻不這樣想,一臉懷疑的盯著他。

「哼,竟敢懷疑老夫的絕世武功,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老者被一個黃口小兒小看,氣得吹鬍子,同時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隨手揮出了自己絕技中的一式「出劍震九國」,他施展得很慢,不然就是一流高手也很難看的到他出手。

那孩子只覺眼前一花,接著九聲輕響,在石洞壁的同一個地方便出現了一個三尺深的窟窿,粉狀的石屑如煙霧般在空中飄蕩。

「絕吧!想不想學呀?」老者望著驚訝得張大了嘴的小孩倍感得意。

「想,能教我嗎?」小孩回過神來,對那高深的武功十分渴望,便出言求道。

「能啊,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再拜我為師就行了」。

「任劍拜見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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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麵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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