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52】
對於梨學姊的感情我卻是真不敢恭維。
先別說能不能接受好了，恐怕光是要踏進她家大門可能就要在鬼門關走好幾回了吧？
還有梨學姊的脾氣我可是領教過的，發起火來管你是誰一律殺無赦啊......
好不容易應付完梨學姊，我整個人攤在椅子上。
幸虧剛剛都沒有任何失誤，嗯，真是可圈可點，不然明天到學校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文降？」房門傳來扣扣兩聲，是媽。
「媽，進來吧，有什麼事嗎？」
「你跟渝寧怎麼了。」媽甫進房，劈頭就問。
「也沒有怎麼啦，就是......」我頓了頓，然後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然後不是我要吐槽你耶媽，這事情好像已經發生挺久的了吶？
「你那什麼表情，我前幾個月忙升職的事情，不然你以為我會到現在才來問你？」媽頭上的青筋浮現兩根。
「偉大的媽媽大人，是我錯了。」原來真的是誤會了，罪過罪過。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天你給我洗碗！」媽哼了一聲，決定了我的處分。
想當然我是千萬不可能抗旨的。
「所以說渝寧聽到你要出國留學之後就開始跟你冷戰了？從一月多一直到現在？這都四個多月了，我當初也只是讓你爸兩個月不能回家而已......」媽皺著眉頭，一臉擔心地道。
我心中為兩個月不能回家的老爸默哀了三秒。
「總之我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我們應該也還沒算鬧翻吧，不然請文禹幫我的忙好了！」我撓了撓頭，突然想到和林渝寧很親密的小妹。
「這個想法不錯，你小妹和渝寧可是情同姊妹，她幫忙應該可以成功。」媽聽見之後也是點了點頭。
事不宜遲，我馬上傳了封訊息給小妹，請她出來商量事情。
幾分鐘后，一身純白洋裝的小妹出現在我房裡。
「怎麼了大哥，有什麼事需要你聰明的小妹出馬？」小妹一見到我便老氣橫秋地道。
「我聰明的小妹啊，大哥拜託你替我去跟你渝寧姐姐道歉，你渝寧姐姐已經好久都沒和我說話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有求於人當然是要逢迎一下的。
「我大概知道大哥你說的是哪件事，這事代價可不小喔。」小妹搓了搓手指，一副精明的樣子。
「代價......」我臉皮抽了抽，還是道：「說吧，我權衡權衡。」
「買雙鞋子給我。」我看見小妹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敢情你是原本就準備好要詐我了啊！
「一雙鞋，沒問題，但是你得給我辦好。」一雙鞋我還是付得起的，當下便是爽快地答應了。
「我只是幫你跟渝寧姐道歉而已，理不理你可不是我說得算的。」小妹兩手一攤，無賴道。
「......」我認了。
這時候，房門突地被人給打開了，一道人影站在門口。
「文禹妹妹，你怎麼跑你哥房間來了？」
「渝寧──」
【53】
那一瞬間，我看著林渝寧，林渝寧也看著我。
然後她撇開了頭，轉身便是要走。
「林渝寧！」我向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低喝道。
林渝寧怔了一下，倒是停下了腳步。我繞過身去，堵在門前面對著她。
「你還要逃我到什麼時候？現在我擋在你前面你還打算選擇視而不見嗎？你這樣誰比誰難過？我的難過不會比你少！」我把手搭在林渝寧肩膀上，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
林渝寧還是沒有說話，媽在一旁也看不太下去，勸說道：「渝寧啊，你也說句話呀！我讓文降跟你道歉！」
「渝寧姐你就別再跟大哥賭氣了，都那麼久了，小心氣胖了喔！」小妹也是開口道，還做了個變胖的動作。
「對不起文降，是我太自私了。」林渝寧低著頭，輕聲道了一句。
「自私？」我皺了下眉頭，卻是沒聽懂林渝寧的意思。
「我捨不得，我以為這樣做，你就會回心轉意，不去國外了！就會留下來陪我......可是到後來我才發現，我應該像當初一樣釋然的！我拉不下臉跟你道歉，只能倔著繼續不和你說話，是我不對。」林渝寧哽咽說著，道後來更是撲進我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一旁媽和小妹兩人一見場面發展，趕緊溜出房間。
「乖，不是你的錯。」我拍著她的後背，好讓她舒緩一些。待得林渝寧平靜一些，我才接著道：「你的反應跟老爸當初說的完全不一樣呢。如果你真的不想我去，那我就不去了，什麼國外留學的，哪有你來得重要？」
林渝寧抬起頭愕然地看著我，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說，才剛止住的淚水又是流了出來。
「別哭別哭，你哭不好看。」我抬手抹去林渝寧的眼淚，安慰道。
「我想要你去留學。」林渝寧依偎在我懷裡，突然這麼說了一句。
「嗯？」我挑眉，不解地看向林渝寧。
「難不成你要考指考啊？繁星和申請都沒啦！」林渝寧破涕為笑，點了下我的鼻子。
「等等，我好像記得你也沒填啊？那你怎麼上大學啊？」被林渝寧這麼一說我才想到，她好像也沒填志願啊？
「我？我沒上大學也有你養我啊！」林渝寧捂嘴竊笑，不負責任地道了一句。
「那可不成，我也太忙了些！」我臉皮抽了抽，連忙道：「先是爸媽，后是你，我哪養得過來？」
「那你的意思是說不養我囉？嗯？」林渝寧拉高了語調，最後還嗯了聲。
「哪敢哪敢，養是肯定要養的，不過自己賺來的錢花起來不是更有成就感嗎？」我趕緊賠笑，乖的像隻綿羊般。唉，我肯定是標準的妻管嚴。
「你賺的錢就是我賺的錢，花起來一樣有成就感啊！」林渝寧理所當然地道。
你乾脆說全家就是你家好了，我暈。
「是是是，以後你就像神像一樣被我供著，只管吃喝玩樂。」我笑道。
「喂，什麼神像？是女王好嗎！」林渝寧不滿地指正道。
「好好好，女王大人，你說的算。」
「這才對嘛！」
【54】
我抬手撕下一張日曆，時間已經來到了六月天。
這意味著距我離開這裡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但我心裡卻是沒有半點憂傷，因為渝寧已經跳脫了，我也不用再顧慮什麼。
倒是媽和老爸又吵了一假，原因無他──一年時間過去，老爸又要繼續去經營他的公司了。
為此媽當然是死活不肯同意，兩人便是吵了起來。
「楊程聿，你當個甩手掌柜難道不行嗎？非要回去當那勞什子總裁，難道在你眼裡公司比我重要嗎？」媽揪著老爸的衣領，怒氣沖沖地說道。一對幽怨的眼神看的老爸心裡直突。
「哎──妍兒，這也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沒有我坐鎮，那些主管出了亂子該如何是好？到時候要是公司出了點問題，你可就沒有現在的生活了。」老爸苦口婆心地勸道。
「我不管，你要是敢回去公司，我就把你休了！」我聽了心底一驚，暗嘆媽還真是剽悍，連休夫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好啊！我幾年對你百依百順你就騎到我頭上來了！」老爸怒目圓睜喝道。就當我以為老爸要雄起之時，只見媽從口袋裡拿出一樣物品，老爸立刻縮了。
我仔細一看，那形狀好像是......那不是老爸藏私房錢的金櫃鑰匙嗎！
我不得不為老爸默哀，連命根子都被媽掌握在手裡，哪還敢說三道四。
不過吵到最後，媽好像還是同意老爸回公司去了，只不過哭得梨花帶淚，好不可憐。
這次老爸一走，兩個人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見面了。而我也要去國外留學，家裡又只剩下楊文奕這不可靠的傢伙，真的很難想像媽要怎麼辦，找小妹嗎？
咳......我說的可不是那個。
「文降你說，你和你老爸都要走了，我找誰依靠去？」卧房裡，媽眼臉微垂，此刻的側臉有一種愁思的美感。
「不是還有文奕那小子在嗎。」我苦笑幾聲。現在的我可不敢亂說話，萬一踩到地雷可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那小鬼怎麼能滿足我！」媽脫口一句，我聽了岔了口氣，咳了幾下才順過來。
「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文降你應該知道的。」媽也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歧義，連忙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乾笑幾聲，連連稱是。
媽鬧了個大紅臉，還是在自己兒子面前，也不好意思待下去，急沖沖地便跑掉了。
隔沒幾天，正是學校的畢業典禮。
劉元笑和謝乘風這活寶二人組自然少不了鬧了笑話，出糗的樣子全被公孫蔚給拍了去，惹得大家一陣鬨笑。
「文降，還沒和你介紹過，他是席情。」白築挽著席情的手走了過來，漾起一個幸福的微笑。
「我姓楊，叫文降。這是我女友，林渝寧。」我友善一笑，伸出手來。
「很高興認識你，聽白築說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帥哥，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席情伸手回握，還稱讚了一句。
「庸碌之姿，算不得什麼。倒是席情你劍眉星目、器宇不凡，白築只怕是找到了一個好男人。」我自謙道，目光轉向白築，恭賀了聲。
「你不也有一個好女人。」白築淺帶梨渦，指了指一旁的林渝寧。
「哈哈，都是福氣啊！」我大笑兩聲，隨後拍了拍席情的肩膀，鄭重道：「好好照顧白築。」
「我會的。」席情自信一笑，點了點頭。
離歌正好在這時響起，我牽起林渝寧的手，彼此相視。
如今，我十八歲。
我能去考駕照、我能去電影院看限制級。這年，我已經畢業。
但我認為那年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遇見你。
那年，我們一起笑過；那年，我們一起哭過；那年，我們一起瘋過。
那年，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