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若說起來,恐怕天底下再沒有哪對新婚夫妻比他們的日子過得更恣意瀟洒了。
「不對,山不是那麼畫的!」木春熙不客氣地奪過某人手中的筆,「這哪是山?山一定要畫高高才行!」
「這麼瘦長,不像山,倒像樹榦。」白鏡如吐槽,「你看,這樣既能看出山的輪廓,也能看出它的高聳。」
這種程度居然還敢大言不慚自己繪畫水平第一?他真是敗給她了。
「可是沒有那麼小的山啦!」
真是夠了。「這是遠山!遠山,懂嗎?旁邊加上對比物就可以了。」
「我不要畫遠山,我要畫近山!」木春熙看他還要反駁自己,出聲威脅:「你再多說一句,我就要給你畫鬍子!」
白鏡如忍無可忍,看著她得意洋洋的小臉,眸光一閃,大掌托著她的後腦勺,狠狠地吻住那張不講理的小嘴。「算我白痴,閑得沒事畫什麼山。」
他把畫板一推,抱起木春熙深深地吻了起來,比起這個,他更願意在他娘子身上作畫。
木春熙不甘示弱,學著他的方式親吻他的脖子,突然,她抓住某人作怪的手,嬌嗔道:「壞蛋,不要在外面!」這個傢伙興緻來了怎麼可以這麼百無禁忌。
某人極度無辜,「爲什麼?昨晚你不也是跟我……」
木春熙羞得連忙捂住他的嘴巴,結果一時不察被他扯掉了腰帶,「那是在晚上啦。」
一想到昨晚被他得逞,她就羞得無法見人。
不過是看他有些微醉,好心攙扶他回房,結果半路上就被他壓到花叢里了,害得她又緊張又興奮,不知道她忘情的聲音被別人聽去多少,嗚,真的要羞死了。
「好啦,不怕,只要你小聲些沒人發現的……而且他們都知道咱們在這邊,不會閑得沒事過來……」白鏡如吮吻著妻子的香腮,溫聲誘哄。
木春熙氣死了,那人連說帶做,已經把她的褻褲拉下來了,「大混蛋,你這樣……這樣要我怎麼小聲嘛?」抱怨歸抱怨,她還是乖乖按照他的引導跨坐在他腿上,灼熱的慾望一經進入,她就輕顫著抱住白鏡如的肩頭,「嗯……夫君……」
好在這個混蛋還有點良知,沒有扒掉他們的上衣,下身也有寬大的下擺擋著,如果是遠看還是看不出其中玄炒的。
「熙妹,你好像真的很緊張。」他握著她的細腰,猛力將她往下壓,讓自己的慾望深埋在她緊緻的身體里,她的味道永遠是最誘人的蜜,無論品味多少遍也不會膩煩。
「不要,太、太……嗯……」木春熙緊皺著眉頭,臉上慢慢泛出春情。
「太怎樣?」白鏡如往上又是一頂,貪看她被自己折磨的樣子。
知道他存心欺負她,木春熙將頭深埋在他脖頸間:「……夫君,不要這樣,太、太深了……」
白鏡如也是慾火焚身,但仍舊強自笑著拾起她的翹臀,微微抽出,「這樣呢?」
接著不待她回答,又猛然進入,「還是這樣?」
幾次三番地抽送,力道深度各不相同,偏他還能鎮定又惡質地一遍遍詢問她。
「呃,嗯……」不要再問她了,她什麼都不知道。木春熙搖頭,只感覺腿間相交處春水泛濫,難以自抑,「夫君,不要玩了,求你……」
白鏡如知她到了極限,看她一雙椒乳聳立於眼前,頂端早已悄悄冒起頂著單薄的衣料。
他心一動,隔著布料叼住其中一枚茱萸,另一隻也落到他手中被揉捏把玩,堅挺的男性開始不斷上頂,力道之大使得木春熙更加情動。
下身被人毫不留情地瘋狂頂撞,前胸最敏感的地方也任人把玩,雙重刺激讓木春熙的意志潰不成軍,身段更加柔軟跟著白鏡如的節奏和他在情慾的汪洋里相契相合。
「熙妹,你好纏人……」她的柔軟、她的妖嬈,就像最強勁的催情劑讓白鏡如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他將她緊緊摟在身前,用全身的力氣讓她爲他而綻放。
「啊,不行了……」木春熙纖長的手指深深陷在男人質地柔軟的衣服中,「要到了,唔……」一股戰慄如同電流從他頂擊的深處傳遍她的全身,木春熙忍不住低頭深埋在他的肩窩,以防發出太大的聲音。
身下男人的動作越發猛烈,終於在她抵達巔峰之時,他也在她耳邊低聲嘶吼她的名字,並用他的欲液熨燙她顫動不已的花壺。
雲雨之後,木春熙貪戀在夫君的懷抱里,新婚夫妻對情之一事食髓知味,她不曉得別家如何,反正她這個夫君就好像怎麼也累不垮似的,每次親熱總是教她精疲力竭。
「熙妹,要我抱你回房嗎?」白鏡如愛戀地撫摸她汗濕的額發,眸子里火光不減。
「你少打歪主意。」木舂熙忍不住揭穿他的陰謀,「下次再也不要聽你的了。」
居然真的在白天還是外面做……她剛剛都要緊張死了,以至於現在竟有些脫力,偏偏他還那麼有閑心調侃她,真是可惡。
白鏡如不無可惜地嘆氣,動作輕柔地爲她整理衣衫。
木春熙微微擡頭還想對他說什麼,看見不遠處的人影,身體不由自主僵住了。
「怎麼?」白鏡如擡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不意外地看見金華夫人和她的嬤嬤就站在花園門口,滿臉尷尬。
他皺眉,「咳,真會挑時間。」沒看到他們現在很「忙」嗎?居然還站在那裡不肯避嫌。
「夫君,她怎麼會來咱們家呀?」木春熙縮縮腦袋,她還沒忘這位夫人有多麼強硬無禮,那隊帶刀侍衛的氣勢,她到現在記憶猶新,低頭看自己,好在剛剛夫君已經幫她穿好衣服了,不至於那麼失禮。
「乖,有爲夫的在,沒必要怕她。」他攬著木春熙的腰,以防她腳步虛浮摔倒在地,便向金華夫人走去。
金華夫人抿著嘴巴,瘦長的臉上已有了不少明顯的皺紋。她冷眼看著白鏡如弔兒郎當地走到她面前,揚起高傲的頭,道:「白日宣淫,不傀是寡廉鮮恥的商人。」
白鏡如依著木春熙,狹長的眼睛半合,果真一副浪蕩公子的模樣。「夫人倒是極有說教之心,完全不受地域限制啊。」
木春熙忍不住笑出聲來,白鏡如順勢在她臉頰親了一記,又把她羞到不行。
金華夫人細長的眉毛抖了三抖。在她眼裡,這公然打情罵俏的場景只應在青樓妓院出現,不過,她似乎完全忘記自己現在正是在別人家的花園裡,還大放厥詞,「幸虧我兒沒有納你爲妾,真是一個淫蕩至極的女子!」
白鏡如勾起唇角,卻不見半點笑意,「金華夫人,再過一個月便是令郎殿試之日,白某還是奉勸您爲令郎多積口德,少惹是非吧。」
金華夫人面色一窒,突然想起今日來白府所爲何事,正要說話,就見白鏡如對花園外侍立的小廝叫道:「華石,送客!」之後便不再給她機會,直接將這個瘟神送走。
看著面色陰鬱的金華夫人離開,術春熙奇怪極了,「她來這一趟不會就是爲了教訓我吧?」有必要嗎?居然橫跨大半個縣城,從鍾三巷趕到白府,就爲了教訓她白日宣淫?會不會太誇張了點?
「聞人家已快撐不下去了。」白鏡如淡淡地說:「其實從很久以前,聞人家就在吃祖上的老本,說什麼桃李滿天下,實際上他們氏族這些年根本沒出什麼大人物,那些桃李很多也不再跟他們有聯繫。前些日子聞人玉進京,又耗費不少錢財打點,我在坊間聽說聞人夫人打算賣掉一幢別院。可惜那別院長年失修,又地處偏僻,根本沒人買,我想她今日便是爲此而來。」
「既是這樣,她爲什麼還那麼高傲?看著好像不是她來賣東西,而是我們欠她似的。」無故被罵了兩次難聽話,木春熙想想都要氣死了。
「說的是,不過這多年積累下來的脾氣叫她改,一時半會兒也改不,畢竟她是長輩,只要不欺人太甚,我們做晚輩的還是讓讓好了。」
木春熙眨眨眼,扭頭看著一臉認真的白鏡如。是她的錯覺嗎?「夫君,我覺得你的脾氣越來越好了耶!」
她以前總是聽人說她這個夫君對待競爭對手多不留情面,下手又准又狠,而且別人一個不留神惹怒他,就會被整到死呢。現在人家罵到家裡頭,這傢伙居然還說「讓讓」?這算是阿娘說的,成親之後就會變得成熟嗎?
「熙妹,你不覺得跟咱們比起來,金華夫人太過可憐一些嗎?」何必拿自己的幸福去諷刺別人的不幸?這樣非但得不到一點快樂,還會損傷自己的福氣。
木春熙看著他對自己露出溫柔寵溺的笑容,想到聞人老爺家裡那一群侍妾和金華夫人形單影隻的身影,心有戚戚焉,「混蛋,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吧?」
她好久沒用這個稱呼了,只覺得這麼叫他,他還是那個會在課堂上給她搗鬼、把她氣到爆的少年,還是那個一直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大混蛋。
白鏡如揉亂她的頭髮,「是啊,無論你到哪,都甩不掉我的。」
夕陽的殘光照進木春熙明亮的眸子中,讓她覺得幸福來得就是這麼容易,這麼簡單。然而她卻沒有注意,當溫暖的夕陽消失,世界就會進入永日的黑暗……
九月殿試,在皇宮鬧出一個不大不小的插曲。
三百名中第考生齊聚在皇宮大殿,日睹了前三甲的産生,可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高居春試榜首的聞人玉竟只是榜眼,狀元卻是被第二名所得!原因無他,只不過少年皇帝正爲江西賑災款貪污案犯愁,便不顧大臣反對,直接以此爲殿試題目考核三位才子。
聞人玉飽讀詩書,自然懂得許多事情,但他對江西實際情況的了解太過片面,想出來的辦法如同雞肋,完全沒有益處。
反觀那位最終奪得狀元的書生,不僅對江西的現狀知之甚深,甚至敢在朝堂之上大談朝廷官制弊端,並坦言列出解決之法。
雖然態度倨傲到令不少大臣反感,但他的才氣著實令少年皇帝欣喜,於是本應落在聞人玉頭上的狀元帽,就這樣活生生地飛了。
不過後來少年皇帝也賞賜了聞人玉和第三名許多珠寶,插曲的轉折便在這些珠寶上——據干平縣中第的考生回來描違,他從沒見過聞人玉露出那樣堅定的表情,堅定到……有些可怕。向來懦弱的聞人玉竟當庭拒絕了皇帝的賞賜,跪求皇帝下聖旨。
那是一道賜婚的聖旨。
「聖諭,朕聞干平縣木氏之女春熙賢良淑德,品行端正,與榜眼聞人氏青梅竹馬,佳偶天成,特賜黃金五百兩,翡翠如意一雙,珠寶十箱,予以婚配。布告中外,咸使聞之。」
木春熙不知道事情怎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五天前,她剛剛在城門口送別外出洽商的夫君,突然想起有段日子沒回娘家,便帶著給阿爹阿娘準備的補品去娘家小坐,哪知來俊沒來得及給她端上阿娘親手做的糕點,就見一隊官兵闖進了她家。
接著,聲音尖細的公公宣讀完聖旨,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官兵抓住,往外面的大紅婚車上拖。
「阿娘!阿娘!」木春熙失了分寸,下意識向娘親求救。
木世雄咆哮一聲,衝過去要將女兒拉回,孰料那隊官兵立刻亮出佩刀,橫在他胸前。
「爹!」
「木小姐,御賜的婚姻乃天大喜事,你應該高興才是。」李公公一臉的莫名其妙,由皇帝御筆欽定的婚事可是尋常百姓求都求不來的,怎麼這一家子鬧得尋死覓活的?
「放屁!我女兒早已嫁人,哪有再嫁的道理!」木世雄礙於胸前的數把大刀無法上前,只得梗著脖子怒吼:「皇帝吃飽太閑也不能棒打鴛鴦吧!」
「大膽!妄議聖上,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李公公老眼一瞪,「把他抓起來,對聖上不敬,萬死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