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聽他這麼說,花桃桃反而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她求救地看著吳洛霖,那眼神就像被主人遺棄的小動物似的,讓吳洛霖心頭一跳,幾乎要把她拖出去,狠狠地按在懷裡,好好疼惜。

兩人的互動,哪能逃得過眾人雪亮的眼睛?

早就有人在起鬨了:「哎唷,老吳心疼了!」

「不說話你會死嗎?」吳洛霖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這時,一直在看戲的女人們,也有了動作,其中一個看起來最親切的女子,走到花桃桃身邊,笑著對她說:「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呀?」

吳洛霖替她回答:「她叫花桃桃。」

那女子白了他一眼,「我又沒問你!」然後拉起了花桃桃的手,「桃桃,既然你是老吳的學生,我又只大了你幾歲,你喊我孫姐就好。」

花桃桃老實地喊了句「孫姐」,惹得孫姐又憐又愛,握著她的手就不肯放了;花桃桃的臉上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手足無措的,只能由著孫姐把她推到座位前,讓她坐下。

接著,其他幾個人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正正經經地作了自我介紹。

吳洛霖拿出書,走到一旁遞給一個相貌甜美的女子,然後退了幾步,大大方方地坐在花桃桃旁邊,也不管別人戲謔的目光,還拜託坐在花桃桃另一邊的孫姐:「好好照顧桃桃,還有,別讓她喝酒,她才大二。」

馬上就有人抓住他的把柄:「咦?才大二啊!老吳,你還真下得了手?」

這話,把花桃桃羞窘得更不敢抬頭了!她向孫姐的方向挪了挪,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在別人眼中卻很明顯,無非就是要和吳洛霖劃清界限。

吳洛霖當即笑了,「徐立,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看看他的臉色,徐立縮起腦袋,不敢再開玩笑。

倒是另一個男人開了口:「好了啦,老徐!人家小妹妹都澄清了,你還亂說什麼?快點菜。」

接著,有人把一本菜單遞了過來,孫姐利落地一把將菜單搶走,放在花桃桃面前,「來,桃桃,隨便點,反正這頓飯是他們臭男人請客,儘管點最貴的,吃窮他們!」她話說得豪氣,很有大女人的味道。

花桃桃本來還推辭著不肯,但是孫姐堅持,其他人也連連點頭,讓她不要客氣;無奈之下,她只好順應民意,隨手指了幾道不是很貴、但看起來還不錯的菜餚。

吳洛霖見她不好意思再多點,就拿過菜單,隨手點了兩、三樣菜,然後又把菜單傳給下一個座位上的人。

餐廳上菜的速度很快,幾道菜一上來,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一時間倒也沒人再來逗花桃桃了。

然而,花桃桃卻如坐針氈,緊張地注意著自己的一舉一動,生怕再惹人笑話。

吳洛霖卻不管這麼多,甚至還為她挾菜、盛湯,看得大家差點要把眼珠子瞪出來,幾個定力差點的,還張開了嘴巴,筷子上挾的菜也掉了下去。

大家都在心裡直喊:這是吳洛霖啊!這是那個木訥得像塊木頭的吳洛霖啊!那個吳洛霖……居然也能這麼柔情似水、體貼備至?

天上下紅雨、太陽從西邊出,這些還不算太稀奇,可是那個吳洛霖……居然也開竅了,對一個女生無微不至。

莫非,他那比別人遲來的春天,終於來了?

酒足飯飽,平常最愛玩的徐立就提議,說要去唱歌。

吳洛霖馬上徵詢花桃桃的意見。

花桃桃跟他來吃這頓飯,本來就很為難了,聽他這麼一說,哪裡還敢繼續和這群人待在一起?

花桃桃連忙婉拒:「吳老師,我就不去了吧……我還要買些食材,再回去收拾一下房間;太晚回去的話,我室友就沒飯吃了。」

吳洛霖沒說什麼,孫姐看了看他們兩個人,笑著說:「老吳,你把桃桃帶出來了,就要負責把她再送回去;我們先過去訂包廂,你晚一點再來找我們也不遲。」

花桃桃趕緊拒絕:「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孫姐卻不聽她這套,連推帶拉,就把她和吳洛霖給推到了門外,還貼心地替他們兩個人攔了輛計程車。

吳洛霖打開了車門,就這麼站著,等花桃桃上車。

花桃桃騎虎難下,只好胡亂地朝孫姐等人道了別,然後坐上車離開。

因為是要送花桃桃回去,所以吳洛霖先問了她的住處在哪條路上。

花桃桃說出了學校前面那條街的名字,吳洛霖當下明白,她是跟幾個人合租了房子的。

看花桃桃有些緊張,吳洛霖笑著問:「與人合租的公寓?距學校應該滿近的,平時上下課也很方便吧?」

花桃桃點了點頭,感覺到吳洛霖的視線灼灼,正盯著自己,她渾身發熱,趕忙順著他的話回答:「是、是滿方便的……用走的也只要十多分鐘……」

但是,與花桃桃同樣坐在後座的吳洛霖,卻不肯輕易放過她,他湊近她,故意問:「咦?你怎麼臉上這麼紅呢,是不舒服嗎?」

花桃桃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沒……沒、沒有!我、我只是……有點熱……」

吳洛霖像是逗她上癮了似的,煞有其事地伸出手,覆上她的額頭,也不管花桃桃的表情有多驚訝;然後,他又順手撫了下她的頭髮,「嗯,確實不燙。」

花桃桃驚訝得幾乎忘記喘氣,她屏住呼吸,緊盯著吳洛霖的手,防備他隨時襲來;她的心臟實在是太小、太脆弱了,再這麼狂跳下去,一定會真的爆掉啦!

為了防止自己一個不留神,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花桃桃決定,在學校前不遠處的小公園旁下車,剩下的路,自己走回去就好。

沒想到……吳洛霖竟然也跟在她後面,一起下了車!還說,他想散散步,順便陪她走到她住的公寓,之後再搭車回去。

花桃桃欲哭無淚,難道說,在接下來將近二十分鐘的路程裡,她必須時刻都防備著嗎?學校附近人來人往,肯定會有熟人發現,她正和吳洛霖在一起啊!早知道她就不這麼多此一舉,提前下車了……

花桃桃不想給自己惹來麻煩,於是婉轉地表示,不用麻煩吳洛霖陪著了,她自己回去就好,可是但吳洛霖卻鐵了心要送她,「外面不安全。」

花桃桃小聲地糾正:「只有晚上不安全,現在是白天。」

更何況……你送我,我才更不安全!萬一被人發現,被圍毆怎麼辦?花桃桃不敢把真心話說出來,只能默默地在心裡念叨著。

剛才吳洛霖和他那幫同學聚餐的時候,花桃桃透過直覺和小心的觀察,深刻認識到,這位吳老師的性格,並不像他平時上課時,表現出來的那麼溫文可親;真正的吳老師,不僅喜歡裝傻為難人,甚至還有點壞心眼,總讓她有種被捉弄了的感覺。

聽到了花桃桃的糾正,吳洛霖只是露出微笑,「嗯?」

花桃桃立即感到危機降臨,傻笑著後退半步,「謝、謝謝老師的關心……」反對無效,她試著尋找其他話題:「吳老師,剛才搭車的錢,我……」

不等她把剩下的話說完,吳洛霖就再次微微笑了笑,「嗯?」

花桃桃立刻沒骨氣地投降,「呃,您高興就好……」不知為什麼,一看到吳洛霖的笑容,她就由衷地感到了一股寒意,更不敢再提還他車費的事情了!

啊,居然還在對自己使用敬語……

吳洛霖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卻沒有糾正花桃桃對自己的稱謂;現在還早,還沒到糾正的時候,太過急躁的話,會把她嚇跑的。

但是,如果一直不說,她就會一直縮在自己的小世界裡了。

或者……他該適時地刺激一下,這隻可愛的小兔子,讓她先受一點兒驚嚇,然後再慢慢地開導她……這也未嘗不是個好辦法!

權衡過利害關係,吳洛霖決定直球進攻,不再給花桃桃留下任何逃離的空間;既然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就該及時出手,如果被人先下手為強,那就會失去競爭的資格了。

這種事情,他可不願意去想像,更不願意讓它實現。

於是,下定決心的吳洛霖,準備在送花桃桃到達住處的時候就發動進攻!他掏出手機,給還在等他回去的同學發了封簡訊,告訴他們,稍後自己還有事情,不去陪他們續攤了。

很快,手機就響了起來。

接聽后,吳洛霖簡單地解釋了幾句,無視掉來自某些人的起鬨,他鎮定自若地按掉手機,開始琢磨該如何一舉攻破小兔子的心防。

◎◎◎

吳洛霖和花桃桃兩人本該並肩而行,但花桃桃刻意落後一步,左顧右盼的,總怕被人瞧見她和吳洛霖走在一起。

而吳洛霖則毫不介意,打發完來自好友的詢問后,他很快就發現,花桃桃沒有跟在自己身邊,於是他停下腳步,等花桃桃跟上。

花桃桃看他這樣,不由一愣,馬上立正站好,詢問的眼神看向吳洛霖。

吳洛霖好笑地說:「你在後面做什麼?我又不知道你住的公寓在哪,你不在前面帶路嗎?」

花桃桃趕緊小跑兩步,跑過去之後她才猛然反應過來,咦,我不是為了要避嫌,才在他後面走的嗎?現在這樣並肩走的話,會被人誤解的吧?

但吳洛霖不給她思考的空間,「這邊治安怎麼樣?和你同住的室友,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花桃桃定了定神,小聲地回答:「治安還可以啦!畢竟這邊是學校附近,而且小巷子很少,沒什麼太大問題的;至於室友……除了露露外,其他三位都是S大的學姐,很照顧我們……啊,露露就是上次和我在一起的那個女生。」

吳洛霖對米露有點印象,「我記得,她和你同班,對吧?你們是好朋友?」技巧性的套話,他需要知道一些有關花桃桃的資訊,不管怎樣,知彼知己才能追求成功。

聽到了吳洛霖的問題,花桃桃用力地點了點頭,「對呀!我和米露很早就認識了,那個時候,我們還只是高中……」

一邊走、一邊閒聊,十幾分鐘的路程,居然也很快就走完了;到最後,花桃桃甚至還忘了擔心,會不會被人看到自己與吳洛霖同行。

來到公寓樓下,花桃桃本來是要禮貌性地請吳洛霖上樓,稍坐片刻,順便招待他喝點什麼、解解渴;但是又想到,萬一真的有哪位室友提前回來了,到時候,又不知該怎麼解釋才好!所以,她迅速打消了這個念頭,只好鄭重地又感謝過吳洛霖,就準備目送他離開。

吳洛霖在某些事情的應對進退上,還是很瞭解的,他並沒有要求,與花桃桃一起上樓,他有他自己的考慮;但是有些話,他不能不說,尤其是現在,算得上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了。

於是,吳洛霖抱歉地笑了一下,對花桃桃說:「今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花桃桃不明白他的意思,一頭霧水,「啊?」

吳洛霖早就知道她反應不過來,所以繼續往下說:「抱歉啊,那幾個傢伙都是我的同學,也是談得來的朋友,大家在一起隨意慣了;如果他們說了什麼讓你介意的話,我先在這裡向你道歉。」

花桃桃連忙擺手,「哪裡的話!是我不該去打擾老師的聚會才對,大家都很隨和,沒有什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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