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群小流氓
星期五的傍晚，楊小凡蹲在電站的水壩上呆，眼神痴痴地看著噴涌而出的浪濤，忽然猛的站了起來，險些掉進渠子里，一拍掌道：「對，就這個了，小劉庄水電總站辦公室！」楊小凡掏出皮尺在電站的門上量了量，計算了一下門牌該有的長度，到家裡取了塊木板子，鋸子咔咔幾聲，做門牌的板子已經好了，接下來該是在上面寫字了，可哪有墨水、毛筆呢？
馬娟的男朋友在小劉庄呆了幾天，過了起初的興奮頭，到底受不了向下沒電視沒電腦的日子，今天下午的時候讓馬娟把他送到鄉里的車站，自己坐車回去了。
忙了一天，馬娟回到學校就進了宿舍，關了門，準備休息一會兒。楊小凡在電站遠遠看見了她，看她一臉的疲憊，就沒好意思上去打招呼。過了不到一刻鐘，電站的路上來了幾個穿著流里流氣的小青年，頭黑的、黃的、紅的都有，耳朵上不男不女地掛著耳環，一行人騎著摩托車，野狗一樣向村小的方向呼嘯而去。
幾個痞子裡面有兩個是楊小凡認識的，以前來找劉二虎玩過，他本以為這幫痞子是來找劉二虎的，但他們卻向村小的方向過了去，楊小凡心裡隱隱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生。
鎖了電站的門，楊小凡向劉二虎家飛奔而去，進門叫道：「二虎叔！」劉二虎一聽是楊小凡的聲音，立馬躥了出來，「老大，啥事啊？」楊小凡拉著劉二虎：「快！跟我到村小去！」
村小的院子里聽了幾輛摩托車，幾個小痞子正在敲馬娟的門，扯開嗓子叫道：「妹妹，給哥幾個開開門，讓我們進去喝口水吧。」馬娟搬來桌子椅子死死地抵住門，村小的條件簡陋，老師的宿舍也都是一些危房，那門已經破的不能再破了，哪經得起這幫痞子這樣折騰！
「大美人，想死哥幾個了，你要是再不開門，哥幾個可要破門進去了，倒時候可別怪咱哥幾個粗魯。」幾個小痞子出一陣**。
「哥幾個到莊上來怎麼也先不走我家玩玩，是眼裡沒了我劉二虎了吧？」劉二虎走在楊小凡的前面，向那幫痞子走去。
幾個痞子都是鄉里的，和劉二虎都很熟。其中一個染著黃毛的小痞子笑道：「虎哥，這是哪來的話？咱們兄弟的交情不是一天兩天了，本打算辦完事就去看你的。」
劉二虎笑問道：「李子，跟哥說說，來咱小劉庄是辦啥大事來了？」那黃毛就是李子，李子笑道：「今天在鄉里碰到個美人，哥幾個心癢難耐，一路跟著她來的，不想到了您的地界。」
劉二虎臉一冷，罵道：「幾個烏龜王八癩蛤蟆，色膽包天啊，竟敢跑到我的地界玩女人？！滾，都給我滾！」李子他們幾個都是小混混，劉二虎出道比他們早很多，整個新民鄉誰不知道當年一人追著三人砍了三條街的劉二虎？
李子見劉二虎動了火氣，連忙賠笑道：「得，今兒個是弟兄幾個不長眼，看來這妞是您虎哥的，早知道的話，哥幾個就是向天借膽也不敢這麼做啊，虎哥您息怒，實在是不知道是您的女人，哥幾個這就走。虎哥，到鄉里去，哥幾個請你喝酒！」
劉二虎也不是真的生氣，只不過是做做樣子，拿出點虎哥的霸氣來，嚇唬嚇唬李子幾個，見他們服了軟，也就不再拉著臉，「李子，馬老師可不是我的女人，你虎哥哪有那樣的福分，她可是我老大看上的女人，你們不能動！」
李子道：「喲，誰能當你虎哥的老大？」劉二虎道：「我的老大就是。。。。。。」楊小凡在背後捅了他一下，說道：「二虎叔，你的兄弟等著你喝酒呢，你就快去吧，剩下的交給我，別忘了我的話。」
劉二虎一招手：「哥幾個，走，咱喝酒去。」幾輛摩托車轟轟出了村小，賓士在鄉間的土路上，帶起一陣黃煙。
楊小凡敲了敲門，「馬老師，是我，楊小凡，你開開門吧，他們都走了。」馬娟半開桌椅，把門打開，有餘剛才實在是太緊張了，現在神經突然鬆弛了下來，腿一軟倒在楊小凡的懷裡。楊小凡連忙把她扶到床上去。
楊小凡倒了杯水給馬娟，「來，馬老師，喝點水壓壓驚。」馬娟抱著水杯流了淚，輕聲哭道：「這鄉下真是不能待了，大白天的就敢上門欺負人。。。。。。」
楊小凡坐在床邊上，什麼也不說，等到馬娟情緒稍稍平靜了，才開口道：「馬老師，你別擔心，有什麼事情我會幫你的，我保證那幫痞子再也不會來欺負你！」
馬娟擦了擦眼淚，望著楊小凡信誓旦旦的臉，不由得破涕為笑道：「小凡，別看你小小年紀的，仔細一看還真有的小男人的樣子。」楊小凡挺著胸脯道：「什麼叫真有點？我本來就是男人嘛！」
馬娟道：「小凡，今天的事情多虧了你，謝謝你！」楊小凡摸著頭道：「你們城裡人說話都這麼客氣么？這也太見外了吧，我們這兒不興說謝不謝的，能幫助你，我自個兒心裡也很開心。」
馬娟有些累了，楊小凡道：「馬老師，我幫你把鞋子解了，你睡一會兒吧。」馬娟想要阻攔，可楊小凡的手已經按在了她的小腿上，輕手輕腳地脫下了她的小高跟皮鞋。
馬娟見楊小凡仍握著自己的腳踝不妨，臉上一紅，嗔道：「小凡，你看什麼呢？」楊小凡痴痴道：「馬老師，你的腳真漂亮，腳上穿的這是什麼啊？那麼滑！」
馬娟縮回腳，翻了個身子，背過臉去，「腳上還能穿什麼，襪子唄！」楊小凡直搖頭：「這不是一般的襪子，一般的襪子哪有都穿到大腿上的？你們城裡人就是會打扮，咱鄉下人比不上，比不上。」
馬娟咯咯笑道：「這就是襪子，叫著長筒絲襪！很普通的，城裡的女孩都愛穿，大街上一眼望去，到處都是，沒什麼稀奇的。」楊小凡問道：「馬老師，你有墨水和毛筆么？借我用用吧。」
馬娟指著寫字檯中間的抽屜道：「就在那個抽屜裡面，你自己拿吧。」楊小凡抽開抽屜，現裡面有個紅色蛋形的東西，上面還有根繩子，放在鼻子前聞聞還有一股說不出來啥味道的味，問道：「馬老師，這是啥玩意啊？」
馬娟羞得不敢看楊小凡，扯過被子蒙了頭，「小凡，我要睡了，你拿著墨水和毛筆走吧。」楊小凡放下那個紅色蛋蛋，拿著墨水和毛筆帶著疑問走了。
回到電站，一會兒的工夫，楊小凡就把小劉庄水電總站辦公室的牌子給掛上了，端詳著自己的字，楊小凡咂摸著嘴：「我書讀得不多，可這字寫的還真不賴，應該是天賦問題！」
大約七點鐘的時候，楊小凡拿著飯盒敲開了馬娟的房門。「馬老師，你起來啦，我知道你一定還沒吃晚飯，所以做飯的時候就多做了點，留你醒來吃。」
馬娟打開飯盒，裡面裝著一碗白米粥和幾樣小菜，清清淡淡，吃起來很是爽口。馬娟吃完了飯，贊道：「小凡，你煮飯燒菜的手藝是跟誰學的，怎麼做得這麼好吃呢？我都比不上你！」
楊小凡笑道：「要跟誰學？自己摸索的唄，從小我就自己做飯，這都自己做飯好些年了，也覺不出有什麼好。可能是你們城裡人口味不一樣吧，其實這都是咱鄉下人的家常飯，誰不會做啊！我聽說你們城裡人胃口就是奇怪，就說咱這滿山遍野的野菜吧，咱們挑回來餵豬，你們拿著當寶貝，價錢老貴了，快比上肉價了！」
馬娟笑了笑：「現在的城裡人啊，就喜歡綠色食品，什麼都喜歡沾一個『野』字，我跟你說，野雞野鴨野菜的，可比那些家裡養的地里種的貴多了。」楊小凡一拍大腿：「唉呀媽呀，你說這是要把咱村裡的東西拉到城裡賣，那可賺大啦！」
馬娟笑道：「是啊，現在全國許多鄉村富裕了，人家都不是走的老路子，種糧食不賺錢，只有改變思想另闢道路才能大財。這叫變則通，不變則亡！」
楊小凡驚問道：「哎呀，馬老師，你一個城裡人怎麼對咱鄉下的事情知道那麼多哩？有學問就是好啊！」馬娟笑了笑：「我都是空口而談，其實那都是書上說的，自己哪知道這些。」
楊小凡追問道：「什麼書？」馬娟從他的寫字檯的一摞書中抽出了幾本雜誌，遞給楊小凡道：「就是這些，你拿回，都是學校的雜誌，我平時無聊的時候才會翻翻。」
楊小凡如獲至寶地捧著那幾本雜誌，激動地看著封面上的「農民致富」幾個大字，眼裡似乎還閃爍著光芒。
「哎呀，好東西啊，寶貝著呢！馬老師，咱們說好了，等稻季過去了，我了工資請你到鄉上飯店吃飯，你可不許推辭啊！」馬娟笑了笑：「有人請我吃飯我高興還來不及，為什麼不去，那不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