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人果然是有靈魂的!

這個觀點是秦綰卿死過一次之後得到的結論。

上一世,她活在科技卓越的二十一世紀,那裡有疼愛她的父母和兄姊,從小在家人的寵愛和關心下長大的她,無憂無慮的讀到了大學。

而被譽為絕世天才的她,小小年紀便在學業上取得驚人的成就。

可惜天妒英才,在她成長的過程中,各種疾病紛紛找到她。在她十八歲時,上天便奪走了她的生命。

本以為死後會化作一縷輕煙消散在空氣中,孰料,家人在她死後竟為她大力超度,讓她在迷迷糊糊中帶著前世的記憶,重新投胎了。

大晟這個朝代,在她曾經學過的歷史中完全沒有任何記載。

更讓她好奇的是,她的靈魂居然可以從現代投胎到古代。

這讓她想到上一世曾看過的一篇文章,裡面提出宇宙是由無數個平行的時空組成。所以大晟之所以沒有被記載在她所知的歷史中,並非它從來沒有存在過,而是它與她所處的時空不同罷了。

雖然很難理解,可她的靈魂確實帶著前世的記憶,重生到這個未知的時代里。

透過這裡的記載,她得知比起眾所周知的唐宋元明清,大晟是一個更古老的朝代。

雖然大晟發展到景烈年間,無論是農業還是軍隊,相較從前已不知要強盛了多少倍,可對於深刻了解二十一世紀文明的秦綰卿來說,這裡的發展仍十分落後。

關於當今皇帝敖禎的傳聞,她或多或少從她爹秦書遠的口中得知一二,他是個身上染滿鮮血的暴君,為人喜怒無常,重權重利。

而不願入宮的她之所以名字會出現在此次入宮選秀的名單中,都得怪她爹爹的死對頭從中作梗。

她因保留前世的記憶,自幼便彰顯出超凡的能力。她爹對她的疼愛眾人有目共睹,就連秦家唯一的男嗣,也就是她的弟弟秦玥,在秦家的地位也不及她的一半。

再加上她生得花容月貌,整個雙喜縣無論娶妻還是沒娶妻的男子,都想娶她進門。

李大富——雙喜縣第一大財主李耀財的兒子,為人好色,已娶了數名小妾仍貪戀她的美色,一次又一次上門求親皆被拒絕。心懷恨意的李家人,仗著和國師有些關係,便私下將她的名單遞到了京城。

當殷太極派人前來秦家宣布這個消息,她爹氣得當場暈倒,說寧願讓她嫁給一個普通的農戶,也不願意讓她做皇帝的妃子。

畢竟當朝天子不僅殺兄弒父,連陪伴多年的枕邊人也趕盡殺絕,如果將她送進皇宮,那豈不是平白斷送了她的性命?

可殷太極手握重權,若違抗命令,極可能會給秦家帶來滅門之禍。

她爹為此病倒多日,恨不能辭官回鄉,從此隱姓埋名,不問世事。

見父親為自己的事情操心,她便想出一計,就是利用前世記憶中對軍事及治國方面的了解做為籌碼,準備在入宮時向皇帝提出交換條件。

剛好那日天公作美,在選秀時居然出現天狗食日。

她知道古人對這種現象十分懼怕,便想藉此為自己謀福利,卻沒想到敖禎居然一語揭穿她的計謀。

迫不得已,她只得再施一計,利用當權者都想開疆闢土的野心,令他不得不接受她的條件。

但幾次交鋒,她深深的體會到,敖禎並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皇帝,他頭腦犀利精明,而且直覺敏銳,尤其是對上那雙彷佛可以洞悉一切的藍眸,她總得竭盡全力才能在他面前鎮定。

不過,她並非要與他為敵,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使盡全力杜絕自己被納入後宮的可能。

皇帝的女人,或許能享盡榮華富貴,或許能集三千寵愛於一身,但最終都逃不了悲慘的下場。

成為大晟第一女謀士並非她的心愿,她渴望的是自由自在享受這一世的快樂。

自從皇上親口封她為女謀士之後,她便被安排到月央宮落腳。地處十分偏僻的月央宮,極為簡陋,而她也被皇上徹底忽略了,因為身為臣子的她,卻連上朝議政的機會也沒有。

每日所見只有兩個負責伺候她年約十五、六歲的宮女。

一個叫金珠,一個叫銀寶,兩個小丫頭乖巧可愛,第一次看到她時,她們還以為見到了仙女。

金珠銀寶經常感慨的對她說:「秦姑娘容貌絕美、氣質脫俗,為何甘願屈身在月央宮當什麼女謀士?若入宮為妃,將來給皇上生得一兒半女,皇后的位置早晚會落到秦姑娘頭上。」

秦綰卿聽了失笑。

若她真的在意皇后之位,又怎會用盡心機向皇上爭取交換條件?況且天子的老婆並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尤其是敖禎的老婆。

這日午後,閑來無事的金珠銀寶在將月央宮打掃得乾乾淨淨之後,便拿著不久前秦綰卿做給她們碩大無比的蜈蚣紙鳶在院子里玩。

畢竟她們年紀小又貪玩,可惜放紙鳶的技術實在不佳,大蜈蚣飛到天際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因為失誤,掛到了月央宮庭院里最高的樹枝上。

兩個小丫頭哭喪著臉,在樹底下急得直跳腳,坐在院子里翻看書本的秦綰卿見了不由得搖頭低嘆起身。

就見一身白衣的她縱身一躍,輕盈的躍上樹枝,金珠銀寶頓時更加的盯著枝頭上的主子。

「哇!秦姑娘好厲害……」

攀在樹枝上取下紙鳶的秦綰卿,由於站得極高,視野也變得寬闊,意外見到有一道黑影,那人手中似提著一隻黑色袋子,鬼鬼祟祟的向不遠處的湖邊走去。

她忍不住皺眉。據她所知,月央宮位於整座皇宮最偏僻角落,平日人煙稀少,就連在宮裡當差的太監也極少會出現在這一帶。

那麼,那個男子偷偷摸摸的,究竟想做什麼?

還未等秦綰卿搞清楚事情的真相,皇宮裡便發生了一件怪事。

「月央湖鬧鬼?」

這日,剛剛結束早朝回到御書房的敖禎,聽見殷太極向自己稟告這個消息,不禁皺起眉頭。

「是啊!皇上,已經連續死了五個太監,而且死狀極慘,從湖裡撈上來時,幾乎都變成乾屍。」

殷太極臉上的慌張,感染了御書房裡所有的太監和宮女,就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牛子,此刻也露出緊張的模樣。

一說起月央湖,眾人都忍不住想到二十年前,被先皇打入冷宮的蓮貴妃。

她縱使貌若天仙,仍免不了成為後宮鬥爭中的犧牲品。據說,當年她遭奸人陷害,被先皇誤解,打入冷宮,對未來絕望的她憤而跳進月央湖喪命。

從那之後,月央湖及月央宮附近,每到傍晚時分便顯得格外陰寒,久而久之,月央宮及月央湖便成了宮裡的禁地。

敖禎明知此事,卻仍下令將秦綰卿安排住進月央宮,多少是在惡整她。

可飽讀萬卷書的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世上真有鬼神。

「皇上,您千萬別不相信,那月央湖的確是古怪得很,尤其是自從秦綰卿搬到那裡之後,接二連三出現怪事。」殷太極微眯眼,「所以老臣懷疑,最近連續幾樁小太監死在月央湖裡,很有可能和她有關。」

說著,他還裝模作樣的掐了掐手指,口中念念有詞,「天狗食日之後果然會出現災難,皇上,之前您答應秦綰卿做我大晟女謀士,實在是違抗天意呀!」

敖禎皺著眉並未接話,雖然他希望那個膽敢向自己挑釁的秦綰卿吃些苦頭,但面對國師這番明顯針對她的挑撥,還是產生了小小的不滿。

「朕不相信這世上有鬼,那幾個太監,也許是另有死因……」

「可是皇上,老臣的的確確已經算出我大晟近日有災難啊!若不將隱患剷除,恐怕對我大晟不利。」殷太極憂心忡忡的道,「那月央湖真的鬧鬼,而事情全跟那日膽敢在大殿上對皇上不敬的秦綰卿有關。」

「是嗎?朕倒想瞧瞧月央湖的鬼究竟長什麼模樣。小牛子,擺駕月央湖。」

殷太極一怔,沒想到皇上竟會親自一探究竟,臉色微變,卻未加阻止。

當敖禎率著眾人浩浩蕩蕩來到月央湖,就覺得這裡較其他地方冷一些,由於樹葉茂密,湖面被遮擋得呈現墨黑色。

殷太極眼看著他就要往湖邊走去,忙不迭從旁阻攔,「皇上,切莫靠近湖水,萬一真的有鬼……」

他冷哼一聲,「朕就是想看看究竟是什麼鬼,膽敢在朕的皇宮裡四處作亂。」

推開國師,他不信邪的踱向湖邊。湖水如鏡,倏地從遠處傳來一陣鳥兒受驚飛起的拍翅聲音。

他望去只覺得湖水深不見底,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水草腥氣。

照國師說法,凡是走到湖邊的太監,皆慘遭喪命。

可他站在湖邊好一會兒,卻沒發現什麼異樣。

就在敖禎想轉身之際,突然眼前一花,不知是怎樣的一股力量拉住他的衣裳,他腦袋一陣眩暈,下一刻,整個人便不由自主的直直跌向湖裡。

身後傳來眾人的驚叫聲,他卻無法響應,不知哪裡來的一股龐大吸力,將他整個人團團束縛住,令他掙脫不開,只能任憑深不見底的湖水,慢慢淹沒了他,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就在他即將失去意識時,聽到傳來「咚」的一聲,眼前隱約出現一道白影。

那白影離他越來越近,陡地一把將不斷下沉的他拖住,就在此時,他感到自己快沒有呼吸,那白影反身將他抱住,粉嫩的雙唇堵住了他的唇渡氣給他。

他睜眼努力看清近在咫尺的容顏。秦綰卿?

敖禎微訝。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迷迷糊糊中,他失去了意識。當他再度從無盡的黑暗中醒來時,一睜眼,就看到小牛子焦急的面孔,再瞧了瞧四周華麗的擺設,明白他身處在自己的朝明宮。

「皇上,您總算醒過來啦!」

小牛子大概痛哭過一場,現在眼睛還紅紅的。

敖禎揉了揉仍舊有些發暈的額頭,盯著小牛子好半晌,腦袋裡亂七八糟的畫面接二連三的跳出來。

他記得自己去了月央湖,不知為何,他站在湖邊的時候,居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拉力將他拉入湖底。

就在他無法掙脫之際,就見一道白影出現,恍惚中,他看到那白影是……

「皇上……皇上啊,您該不會讓月央湖裡的水鬼給勾去了魂吧?」小牛子見主子無聲的瞧著自己,心底一涼,嚇得額冒虛汗。

聽見這話,敖禎用手敲了他腦袋一記,「什麼鬼不鬼的,朕哪能那麼容易就讓鬼把魂給勾走?」

小牛子挨了揍不但沒叫痛,反而露出滿臉的欣喜,轉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樂得朝天雙手直拜,「我的老天爺啊,幸好皇上沒事、幸好皇上沒事……」

敖禎不去理會他的嘮叨,只在腦海中搜尋著昏迷之前的畫面。

他的確是不相信世上有鬼,可為什麼站在湖邊的時候會覺得有東西拉他?

「皇上,這次您能死裡逃生,多虧了秦姑娘挺身相救。」

謝完了各方神靈之後,小牛子轉身,就開始向主子講述當時的情況。

「當時皇上突然掉進湖裡,大伙兒傻了,國師還不停的說是鬼魂勾人,把大家嚇個半死,這時就見秦姑娘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縱身一躍,跳進湖裡,奮不顧身的把您給救了上來……」

敖禎心頭一亂。他當時沒看錯,那白影真的是秦綰卿?!

一想到那道白影,他忍不住伸手撫向自己的雙唇。

雖說當時他的思緒很混亂,可仍舊清晰的感受到,當她柔嫩唇瓣貼過來時,他呼吸變得不再那麼困難。

明知她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幫助他,明知那並不是情人之間的吻,可為什麼只要想到那樣的場景,他的心跳就會狂亂起來?

再次看到秦綰卿,敖禎發現自己的心情變得很奇怪。

這個女子渾身上下彷佛散發著一股魔力,深深吸引著旁人的視線。

之前面對她的挑釁,他曾下了決心要狠狠的整她一番,可最後他也僅是將她放逐到偏僻的月央宮,不聞不問。

至於她當初在自己面前誇下的海口、提出的要求,他只覺得那不過是她為了吸引自己所使的把戲罷了,畢竟天下女子有哪個不希望受到皇帝的寵愛?

「聽說是你救了朕?」

當他在朝明宮召見秦綰卿,覺得她似乎較從前更增添了幾分勾魂攝魄的魅力。

「民女所居住的月央宮離月央湖並不遠,當時聽到有人呼救,沒想到落水的人居然是皇上……」

早知道掉進水裡的是他,她該袖手旁觀才是,畢竟只要這傢伙淹死,她很快就能快復自由身。

可惜她天生負有正義感,一聽到有人呼救,就飛也似的跳進水裡救人。

不過萬金之軀的皇上沒事幹麽跑到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去溜達?

當初自己被帶到月央宮,從此被皇上徹底忽略,心底還對他狠狠腹誹了一番。

沒想到事隔多日,他居然不慎失足落水,這大概是老天給他的懲罰吧?

可最倒楣的人是她,不但陰差陽錯的救了他,還為了能夠保住他的命,賠上了自己在這個時代的初吻,害得她回到月央宮後漱了半天的口。

不過後來仔細想想,倘若敖禎死去,她這個沒有任何實權的女謀士,下場恐怕也不會太好。

縱然心底對他有一肚子不滿,但表面上仍說著什麽真龍天子自有老天保佑,她有機會救了皇上是三生有幸之類的恭維話。

敖禎可不是傻子,自是看出她的言不由衷。

起初他還以為秦綰卿的所做所為是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可事情發展到現在,他隱約感覺到,她是打從心底不想與皇家產生任何牽扯。

想到這裡,他心裡不由得產生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不明白的感覺就暫且擱在一邊,敖禎回想起她奮不顧身躍進水裡救自己的那一幕,他不禁發自內心的感激她。

「無論如何,這次你救了朕,朕都該對你道聲謝。」

秦綰卿詫異。世人都說當今天子嗜殺成性,手段狠戾,是個喜怒無常、是非不分的暴君。可與敖禎接觸後,她除了發現他心機深沉、觀察敏銳之外,倒看不出這個外界傳聞的邪皇,邪惡在哪裡。

就連此刻向她道謝,也說得誠心誠意。

疑惑的抬眼,正好對上他深邃的雙瞳。

她心兒莫名一顫,急忙別過視線,深施一禮,「皇上言重了……」

「不必多禮……」

敖禎抬手相迎,一把托住她的手,柔嫩光滑的肌膚順著滑開的寬大衣袖敞露出來。

秦綰卿微微一怔,本能的想抽回手,他卻執意握住,灼熱的目光細細打量掌中凝脂般的白皙手腕。

「聽說綰卿耍得一手好劍,不知朕有沒有這個機會與你比試幾招?」肌膚雖光滑白凈,但仍摸得比掌中有著薄薄的硬繭。

綰卿?他們之間有熟到這種地步嗎?

「回皇上,民女在入宮之前的確曾與家父學過功夫,但招式粗淺,不敢在皇上面前班門弄斧。」寧願自貶也不想跟他接近。

敖禎微揚唇笑。這女人果真使出渾身解數想避著他。

「朕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好不好?秦綰卿心裡回應。

皺了皺眉,她覺得今天的皇上比起以往那個皇上略有不同。

忍不住抬眸,帶著警告意味瞪了他一眼,殊不知她這帶著嗔怒的一瞪,竟有著無限風情。

敖禎被她看得心底發癢,突然覺得自己曾經所接觸過的女子,沒有一個能與秦綰卿相提並論。

就連不遠處的小牛子,也從自家主子的眼中看到了幾分慾望。

「皇上,國師在宮外求見……」

不巧出現的小太監打破了這一刻的曖昧,秦綰卿也趁此機會,急忙抽出自己的手站到一邊。

敖禎有些惋惜的皺了皺眉,手掌中仍殘留著撫過她肌膚的觸感,但國師已踏入殿內,他不得不回神。

「老臣見過皇上……」

殷太極晃著肥壯身子來到朝明宮,見秦綰卿也在這裡,當下冷下臉,「皇上,這個妖女怎麽會在這裡?」

妖女?!

不但秦綰卿對這個詞很反感,就連敖禎也皺起眉頭,有些不太高興。

他氣急敗壞的指著她的鼻子罵道:「皇上,您之前險些喪命於月央湖,全是這妖女所害的啊!」

「喂,你這老頭胡說八道些什麽?我秦綰卿向來行得正坐得端,什麽妖女不妖女,你可不要含血噴人。」

早在入宮之前,她就聽聞國師殷太極權勢滔天,他說一沒人敢說二,今日一見果然囂張得很。

仔細追究起來,這次她之所以會被迫入宮,也是拜這死胖子所賜。如果不是他為了討好皇上各地召選美女,她現在還留在雙喜縣,做她秦家的大小姐。

「國師,雖然你是本朝元老,可有些事也不能妄下定論。」

「皇上,老臣並非胡亂栽贓,實在是自從秦綰卿入宮之後,宮裡便怪事連連,先是天狗食日,接著,月央湖又出現鬼怪害人,若不是皇上有真龍護體,這次恐怕……」

「可朕的命是綰卿救下的。」敖禎冷睨了他一眼,對他這種說法十分不屑。

殷太極卻不肯善罷甘休,「是她招來鬼怪,再演出這場戲,目的是想迷惑皇上啊!」

秦綰卿聽了很想笑。這死胖子也太會胡扯了!「世上哪有什麽鬼怪,國師你是不是民間野史看多了,在皇上面前竟敢胡言亂語?」

「妖女,你休在皇上面前詆毀本國師,月央湖鬧鬼,可是皇上親眼所見,否則那天好端端的,皇上怎會失足落水?」

說到這件事,敖禎心裡也覺得不對勁。

那天他的確感覺到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將他扯入湖中。

而他原本水性極好,就算真的落水,也不至於會陷入幾乎喪命的險境,可不知為何,落入水中之後,他就頭腦發暈,整個身體不受控制的發軟無力。

見他皺起眉頭不再講話,秦綰卿也覺得事有蹊蹺。

猛然間,她又想起數日前她躍上樹枝幫金珠銀寶取紙鳶時,無意中發現那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莫非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麽關係?

「國師,你敢不敢和我打個賭?」

「打賭?」

「沒錯。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月央湖鬧鬼,不如我們就賭一賭,如果月央湖真的有鬼,我秦綰卿的性命,任國師隨時來取。」

見殷太極面露算計之邑,她接著又道:「可若是被我查出月央湖並無鬼怪,國師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你賭得起嗎?」他一臉不屑。

「莫非國師不敢與我打賭?」

「本國師豈會怕你一個毛頭丫頭?」對於月央湖鬧鬼一事,他十分有自信。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請皇上做證人。」她笑著看向敖禎。

當敖禎的視線被秦綰卿那不肯服輸又略帶調皮的目光緊緊纏住的時候,心頭不由得一悸。

這丫頭真是好大的膽子,雖說心底明白她並不會真的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肯定是發現了什麽,可她就這麽輕易的將性命做賭注抵押給別人,還是讓他產生了幾分怒意。

為了賭約,秦綰卿、殷太極以及當朝天子,帶著大批人馬來到月央湖。

當她準備向湖邊走去時,敖禎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對她搖了搖頭,「那裡很古怪,你要小心些。」

秦綰卿一驚,因為她清清楚楚的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閃即逝的擔憂。

他在擔心她?

「皇上,您說這湖有古怪,那可還記得在您落水之前,有發生了什麽怪事?或是看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倒是沒看到,不過……當朕走到湖邊的時候,莫名其妙的覺得頭暈,接下來,整個身體就不受控制。」

秦綰卿斂眉想了好一會兒,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唇邊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容。

一旁的殷太極冷哼一聲,「妖女,在皇上面前你還想耍什麽把戲?」

不理會他的嘲弄,她在湖邊繞了一圈,先找到了一根半人高,手腕粗的木棍。

眾人不解的看她拿著木棍走向湖邊,舉著木棍探到湖面之上。

轉瞬之間,就見那木棍似乎被什麽東西拉扯著,秦綰卿動作極快的轉身將那棍子插到泥土裡。

一接觸到陽光,那東西很快呈現出形體,慢慢的從透明變成了乳白,一個類似章魚的東西緊緊攀住木棍,很快因為脫水而死在眾人眼前。

敖禎等人皆而露驚懼之色,殷太極也張著嘴巴,一時說不出話來。

秦綰卿拍了拍手,沖著眾人微微一笑,「作怪的就是這個傢伙。」

「秦……秦姑娘……這是什麽東西呀?」

好不容易回神的小牛子問出眾人心底的疑問。

「這東西的名字有很多,不過民間一般都叫它水母,長年生活在水裡,身體呈透明狀,一旦離開水很快便會喪命。」

說著,她看了敖禎一眼,「水母本身擁有一種毒素,一旦有人接近,牠便會用觸手攻擊,使人暫時陷入眩暈,落入水中之後,便會成為牠的食物。」

想必那日她無意中看到的黑衣人,就是將這個東西放進了湖裡。

「聽起來好可怕……」小牛子直起雞皮疙瘩。

「這麽說來,朕那時之所以會失足落水,都是這東西搞的鬼?」

想到自己險些成為這東西的食物,敖禎就不由得一陣噁心。

「皇上,您切莫聽這妖女胡言亂語,什麽水母,那根本就是這妖女弄出來的怪物……」此時的殷太極,表情有些扭曲。

「國師,我不知道你為何一次又一次用盡心機抹黑我?但關於水母的傳聞,史書上的確是有記載的,若你不信,可以抽時間回去仔細查查。

「另外,剛剛我已經向國師證明了這世上並沒有鬼怪一說,這是否意味著,國師已經輸了這次打賭?」

「你……」

「皇上可為我們作證,莫非你害怕想反悔了?」

殷太極一時語塞,求救的看向皇上。

「願賭服輸。」敖禎沒有幫忙的意思,眼底全是那個聰慧可人的秦綰卿。

見皇上不肯幫忙,他氣急敗壞,恨恨的瞪著她,「你想讓本國師做什麽?」

「我的要求很簡單。」她微微一笑,「希望國師從此退出朝廷,告老還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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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是情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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