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喜歡你可以隨時過來,這些藥材你想用也可以隨意你取,對醫書若有興趣,也歡迎你借閱。」白初意大方廣開自家門。
她是不是嗅到陰謀的味道?
就算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也會砸傷人,更別說有白食可拿,瞧他笑得這麼歡喜,必定有鬼。
「白公子,天下無白食之餐,不知公子想從蒔蘿這兒獲得什麼?」
要銀子沒銀子,自己還是鳳蔚夜的食客,論姿色,以往別人對她月貌花容起色心,來到這兒美女如雲,就連男子比她貌美的也不在少數,至少她見著的鳳蔚夜、白初意、騰曜宇都是個中翹楚,她能有什麼讓他貪的?
「風姑娘一定能幫上的事,如果風姑娘答應,我還可以傳授白家醫術給你,如何?」他連王牌都亮出來了。
「白公子請說。」
「風姑娘醫術了得,我想請風姑娘幫城裡的百姓看病,當然是有薪俸的,如果你答應的話,不管是書籍、藥材,風姑娘可任意進出我白家,隨你取用,醫術我們可以約定時日,白某會親自教授,如何?」
這聽起來很象是一樁她穩賺不賠的生意,令她心動了。
自從被救了后,她象是被鳳蔚夜豢養的寵物,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無條件供給,她的心像挖了個大洞似地空虛,找不到生活重心,白初意的提議是那麼誘惑人,只是……
「這麼做對白公子有何好處?」他的病人不就會減少嗎?
「好處?」白初意笑得好不開心。「我的好處多得數不清,往後我就不需再聽三姑六婆不把病情交代清楚,老是嘮叨瑣碎的家務事,以及明明沒病只想找借口偷看我的年輕姑娘,除非你無法治癒,否則以後女病患全都交由你來處理。」
原來,把所有女病人丟給她,就是他最大的陰謀。
風蒔蘿噗哧笑了出來,堂堂大男人竟也會怕這些女人。
「你這是在取笑我嗎?」他佯裝板起臉。
「不,只是沒料到白公子深受其擾。」她淺淺笑著,眼裡卻是盈滿笑意。
「你才知道我深受其擾,要照顧蔚夜,還要幫人治病。」誰叫他太紅了,雖然城裡還有幾位大夫,但大家都曉得白家的醫術超群,幾乎都指名要他看病,這也是白家的工作之一。
他父親明著是駐守在白螭城,暗地裡是享清福,把玉虺城工作丟給他,而女人比世上任何一種藥材更難理解,比任何一種毒都還無解。
他真的一點也不想聽她們的家務事,誰家孩子的取名之事,又不是他的與他何干,又誰家吾女初長成,他還沒成親並不想知道,可是他總是被迫要聽,他是大夫,專門治病的,不是她們的閨中密友,聽八卦的。
「我應該可以幫忙。」他可憐兮兮的樣子與平時的他落差真大,本以為是同行相嫉,原來他是有苦難言呀。
「真是太感謝風大夫的幫忙了。」
「白公子,您言重了。蒔蘿到時還要向您請教醫術,應該尊稱您一聲師父。」
「免了,這樣吧,你五百歲了嗎?」她看起來相當年輕。
無百歲?這是他的風趣嗎?
「我是無百歲。」
五百歲,哦,那就比他小一點。
「我年紀大,不如叫你一聲蒔蘿妹子,你叫我意哥哥如何?」白初意提議。
她無百歲,這樣就斷定他年齡比她大?
「是。」反正他要教她醫術,他說了算,誰大誰小不重要。
「以後有什麼事搞不定的,可以找我,為兄會幫你的。」白初意立刻展現身為兄長的風範。
「謝謝。」
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雖然尚未清除他對她來歷的疑慮,但她是位好大夫是不可否認,雖是女流之輩卻有一身好醫術,而怪異的是,就連騰曜宇也無法佔卜出她待在鳳蔚夜身邊的凶吉。
若是凶,早早攆她走,要是吉,至少他可以放心她不會加害鳳蔚夜,但怎麼也看不出其中奧玄之意,這令他更為擔憂,因為當事情真的發生時,不是大凶就是上吉。
還有她的姓氏也叫人介意,風姓與鳳姓在遠古時期為同一家,記得曾聽長輩說過,鳳家某代子嗣曾與人類通婚,脫離鳳家改姓風,與人類住在一起,但因年代久遠,加上人類與蛇族結界建立后,從此沒了消息。
所以,要風蒔蘿來幫忙治病,除了他的工作量可以減少外,他也能多些機會就近觀察她,若有任何不詭,絕對逃不出他的法眼。
他會擔心這麼多,還不是因為鳳蔚夜對她有著超乎尋常的執著與喜愛。
這個受盡全城女人愛慕的鳳少爺,似乎一點也沒發現自己的心意,這些天常聽他咳聲嘆氣,但只要一聽到風蒔蘿的名字精神頓好,那日擦身而過時她刻意的漠視,讓他又嘆了半天氣。
他若知道風蒔蘿被他請到白家,怕是再過沒多久,人立會出現。
「初意──」
果然,說人人到。
【第五章】
這算什麼?
差別待遇啦!為什麼她對白初意笑得燦爛如牡丹,一面對他就擺出秋風落葉的冷?
坐在馬車裡,鳳蔚夜悶了一肚子氣,明明是他的人,怎麼老是擺臉色給他瞧,卻對外人笑得春花都想跟著開。
還有,稱謂這事兒也令他不爽,為什麼叫他就是「鳳公子」,居然叫白初意「意哥哥」,太親熱不合禮教,不準不準!
「蒔蘿,以後叫我蔚夜。」他轉頭對著風蒔蘿道。
再怎麼論起熟識度應該也是他熟,白初意只是幫她看病而已。
瞧瞧她這是什麼態度,躲在離他最遠的角落裡,一雙警戒的眼防他像防賊,難道怕他撲過去霸王硬上弓嗎?真把他當成登徒子了?
這下鳳蔚夜哀怨得想泣訴了,他的人品真不能相信嗎?怪只怪他有不良紀錄。
「鳳公子……」
「我不想聽你叫鳳公子,叫我蔚夜。」他堅持,非常堅持,堅持得自己也很莫名其妙,總之聽到她叫意哥哥,他整個人像渾身長了刺想罵人。
「沒有別的選擇嗎?」她問,總覺得他心情不好,寒著一張俊臉,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
「有。」他突然笑得開懷。
風蒔蘿覺得自己不該開口問,問了也不會有好答案,只是挑高眉不解地看著他。
「叫我──夜。」簡稱一個字他也是可以接受,這樣聽起來挺令人舒服的,絕對比什麼意哥哥來得親近許多。
像小孩子搶注意力似的,鳳蔚夜只曉得不願她和別的男人熟絡,就連白初意也不行。
翻白眼是風蒔蘿給他的回應,這個男人真的很幼稚。
馬車突然一陣急煞,風蒔蘿沒有防備的衝撞進鳳蔚夜的懷裡,一雙大手牢牢將她護住,替她擋住所有衝擊力。
「發生什麼事?」他問著駕車的車夫,眼神卻關心著懷裡的人兒。
被這突如其來的衝撞,風蒔蘿覺得頭暈,待她定下神后才發現,自己正在他的懷中。
老天爺,為何越不想發生的事越會發生,越不想與他有親密接觸,只要他們在一起就不時上演,唉!
「回少爺,有位女娃追著鞠球衝出街道,所以才急停,害少爺跟小姐受驚了。」車夫萬分惶恐,馬車外還傳來娃兒受到驚嚇嚎啕大哭的聲音。
「你沒事吧?」雖然這樣抱著她很舒服,卻擔心再度被她當成登徒子,有吃她的豆腐的嫌疑,他發誓,這真的是意外。
雖然很想對車夫說:幹得好。
「我沒事。」他關心她的狀況,實在很難責罵他。
確定她沒事後,鳳蔚夜將她放開想下車去查看,一拉扯才發現她的髮絲勾纏住他腰際系著的一隻玉佩,她本想用力扯回自己的頭髮,卻被他阻止。
「別,扯了會痛。」他解開腰際的玉佩交到她手上,然後就下了馬車。
鳳蔚夜將那女娃兒扶起來拍拍她身上的灰塵,輕聲細語不知說了些什麼,女娃兒破涕為笑,沒多久她的娘親追了上來,對他又是鞠躬又是道歉,愧疚得不得了。
他笑了笑搖搖手說沒事,還替她撿回鞠球,堆滿和悅的笑顏,完全將那母女倆迷得團團轉。
掀開帘子一直觀察的風蒔蘿不自覺揚起嘴角,他是個溫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