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翌日,因為睡遲了,宋相如被迫和余定閑一起到公司,一進大門,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著他們。

余定閑一派自在,她卻彆扭地跟在他身後,匆匆走進辦公室。

才剛坐下,助理秘書就用一種曖昧的眼神看她,低聲問:「特助,你和總經理在交往啊?」

她一驚,冷冷澄清:「當然沒有。」

「可是……昨天你昏倒在總經理辦公室里,總經理滿臉焦急地抱著你衝出公司,看起來好、心疼……」

心疼?真會裝。她在心裡低哼。

「總經理只是被我嚇到了。」她淡淡解釋。

「可是,今天你們又一起進公司……難道昨晚你們……」秘書助理偷笑地看著她身上沒更換的套裝。

她暗暗蹙眉,耳根子微微發燙。

早上,她竟是在余定閑的懷裡醒來,睜眼的那一瞬間,她簡直嚇僵了。

她昨晚居然在余定閑的床上睡著了?

她懊惱地想趕快下床離開,但余定閑未醒,雙臂緊抱著她,她完全無法動彈。

忍了一分鐘,她小心地移開他一隻手臂,正要移開,他卻更向她摟近,整張臉幾乎貼向她。

她屏息著,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看著他的臉孔,看著那長而濃密的睫毛,那挺直的鼻樑,還有那形狀優美的薄唇……

這傢伙俊美得太邪惡了,這種長相是罪過啊!這種長相卻配著歹毒心腸,是更大的罪過!

幸好她對他沒感覺。

她腦中這麼想著,可是,為什麼她的心會無法控制地怦然狂跳?

「喜歡我的臉嗎?」他忽然開口。

她愕然,還來不及收回目光,他就睜開那雙漂亮深邃的眼睛,捕捉到她偷窺他的視線。

「小心哦,這樣看我,會很容易愛上我。」他美形的唇揚起一抹招牌微笑。

她大震,慌張窘迫地轉身想走,他手一勾,反將她擁進懷中,輕笑:「你要逃到哪裡去?」

「放開我!」她驚呼。

「等做完我想做的事之後,我就會放開你。」他說著一個翻身將她壓住。

「走開,已經很晚了……我得趕去上班!」她使勁抵抗著,大喊。

「怕什麼?我是老闆,只要你乖乖取悅我,我准你遲到。」他輕哼著,低頭攫住她的唇。

「唔……」

她慌忙推阻,但還是掙不脫他的懷抱,轉眼間,衣物已全被褪下,她以為又會是一場可怕的肉體折磨,以為他又要強攻進她的體內,可是,他卻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柔情魅惑著她,與她纏綿,並且熟練地撫弄著她的敏感帶,有如妖魔的蠱惑,將她一寸寸誘進地獄……

那種幾乎會讓人融化的吻法,那種憐惜濃烈的愛撫,那種軟中帶硬的佔領,讓她簡直不知所措。

......

正因為做得太過狂猛,事後,余定閑又賴在床上許久才起來,也不讓她起來,結果,他們遲了將近兩個小時才進公司。

她本來想先回家換洗更衣,但他不許她浪費時間,命令她一起搭他的車,就這樣,她不得不硬著頭皮來上班。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讓她難堪局促,也故意製造同事間的揣測,他很清楚向來低調的她有多麼不願成為人們注目的焦點。

余定閑就是這麼可惡,可是,她今早卻和這個可惡的男人在一起瘋狂地做愛……

她眉頭擰得死緊,對自己變得這麼荒唐也難以理解,總覺得,她愈來愈無法掌控自己。

「真的嗎?特助,你和我們總經理……」另一個助理也睜大眼睛,好奇地問。

「我和總經理沒什麼,你們別亂猜了,工作吧!」她心煩地發起脾氣,對助理秘書怒斥。

兩個助理秘書愣了愣,互換一個眼神,吐吐舌頭,不敢再多問。

宋相如對自己情緒的失控有些懊惱,打開電腦,強迫自己專心在工作上,可是不知怎麼回事,明明看著電腦,眼前閃過的卻是余定閑那雙太過漂亮的眼睛,還有他的吻,以及他在她身上撫摸的指尖……

真是瘋了!

她打著鍵盤的手不自覺發抖,心裡升起一抹驚懼。

坦白說,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早上那場性愛有點嚇到她了,因為在那個余定閑懷中狂野的女人根本不像她。

那不是她!

想到此,她霍地起身沖向盥洗室,用冰冷的水猛潑自己的臉。

一定是太累了,腦袋才會不正常。

一定是這樣。

抬起頭,她瞪著鏡子,但裡頭的那個自己,滿臉濕漉而蒼白,那恐慌的表情仿如迷了路,或是遺失了什麼東西……

她搖搖頭,深深吸口氣,再緩緩吐氣,試圖讓自己冷靜。

不能被余定閑影響,這是他的陷阱,如果你連心也守望不住,你就真的完蛋了。

她悄聲自我提醒,擦乾臉,再補點妝,確認自己沉靜下來了,才走回辦公室,專心投入公事之中。

只是,她好不容易才調整好的情緒,很快就又受到嚴峻的挑戰。

余定閑這個惡魔彷彿要徹底把緋聞鬧大,午休時故意地來到她桌前,對著她道:「走吧!宋特助,我們去吃午餐吧。」

她一呆,抬頭瞪他。

「你應該也餓了,從昨晚到現在幾乎沒吃什麼東西。」他露出迷死人的微笑。

她驚慌地瞪大雙眼,這混蛋竟然當著助理秘書們的面說這種話!

「醫生說你營養失調,我得幫你補補身子才行。」他繼續曖昧地說下去。

「謝謝,但我不餓!」她氣急敗壞打斷他的話。

「不餓也要吃一點,你別再讓我擔心了,走吧!」他說著逕行拉起她。

「總經理——」她擰著臉想掙開他的手,卻對上了他警告的眼神。

現在不走,我會讓你更難堪!

她清楚地接收到這個訊息,心中一凜,僵住,很快瞥向兩個助理秘書,只見她們臉上都充滿驚愕和羨妒。

「走吧,我知道一家餐廳還不錯。」余定閑狡笑著,拉著她就走。

她只能乖乖就範,就這麼被他拉出秘書室,在同仁眾目睽睽之下,走出公司。

這不好了,整個公司一定開始閑言閑語了,她氣悶又無可奈何,煩惱得要命,就算他帶她來到一家高級法式餐廳,她也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吃啊!這裡的料理很美味。」余定閑坐在她對面,大快朵頤。

她沉著小臉。

「怎麼,要我喂你嗎?」他笑了笑,切了一塊前菜里的鱈魚卷,遞到她嘴邊,「來,張口。」

她瞪著他,緊閉雙唇,動也不動。

「吃掉。」他還是微笑著,但聲音很冷。

「我不餓。」她低哼。

「不餓也給我吃進去,我可不希望我花了兩百萬買來的女奴不到一個月就掛了。」他眼中閃著危險的冷光。

她握緊拳頭,恨恨地張嘴吃下。

「這才對嘛!乖一點,才不會受更多罪。」他譏笑著,輕啜了一口酒。

「你到底想怎樣?」她怒問。

「你認為呢?」

「你製造緋聞,讓公司里的人對我們指指點點,對你也沒好處。」她提醒。

「我不介意。就讓他們去說,這樣反而好玩啊!」

「好玩?」

「是啊,看你神經緊繃,氣急不安,心亂如麻,我就覺得很有趣。」他惡笑。

「你……」這混蛋!

「其實你也不用這麼緊張,公司里——不,該說全世界有多少女人想和我鬧緋聞都沒機會,你該感到榮幸的,班長。」他自負地道。

「對不起,你再說下去我要吐了。」她忍不住啐道,這個人的王子病真的不是普通的嚴重。

他一怔,陡地捧腹朗聲大笑。

「哈……」敢這樣跟他吐槽的女人,大概只有她吧!

看他笑成那樣,她微怔。

她認識的余定閑不可能會這樣大笑才對,這種真心開懷的笑容,比冷笑更讓她不安。

這時,侍者送上兩人的主菜,余定閑拿起刀叉,仍止不住嘴角往上揚。

「你真的愈來愈有趣了,和你聊天竟然能讓我覺得好笑。」說著,他緩緩切開餐盤中的乾貝,正要放進口中。

「等等!」她倏地出聲阻止,將他的餐盤端了過來。

他愣了一下。

她沾起盤中的綠色醬汁,嘗了一口,皺眉道:「這醬汁里加了奇異果,你不是對奇異果也會過敏嗎?換吃我這一盤吧!」

他眉一挑,深思地盯著她。

「宋相如,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像什麼嗎?」

她呆了呆,問:「像什麼?」

「像我老婆。」

她一凜,很快將盤子推回他面前:「我只是盡一個特助的責任。」

「也太盡責了吧,讓你把我的事摸得一清二楚,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他輕哼。

「很抱歉,我只是怕你又像昨晚那樣急喘。」她解釋。

「所以你是在擔心我嗎?」他很快地問。

她微凜,心咚地敲了一下。

「一個女人開始擔心一個男人,這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他手肘撐在桌面,托著下巴,沖著她詭笑。

她頓了一秒,才冷冷反駁:「沒有任何意味,我只是不希望付我兩倍薪水的老闆因為一點點小過敏就休剋死掉。」

真是個反應快的女人,居然用他的話反擊他,真有意思。

他在心裡暗笑,不過嘴上卻帶著戲謔:「這樣啊。真可惜,我還以為你愛上我了呢。」

「你想太多了。」她冷哼。

「我是想很多啊,而且都在想我們今天早上的事。」他曖昧而色色地眨個眼。

「夠了!你……」她頓時驚紅了臉,羞愧又氣惱。

就在這時候,一個年約三十、身披貂皮的女人突然迅速走近余定閑,什麼話都沒說,直接就從後方蒙住他的眼睛。

她愕然地看著那個唐突卻美得驚人的女人,聲音戛止。

余定閑倒沒有太吃驚,只是抿嘴一笑,低喊:「荷娜!」

那女人放開手,嬌聲笑道:「哎唷,定閑,你怎麼猜得到是我?」

余定閑站起身,反身抱住那個女人。「你的香水味太獨特了,我永遠也忘不了啊!」

「哎呀,你這小子鼻子就是這麼靈。」那女人笑著摟緊他,還和他熱烈地擁吻,兩人看似非常親密。

宋相如明知這樣是洋派的招呼,但還是不太能接受,因此很快低下頭,視而不見。

「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正打算去找你,沒想到今天和朋友來這裡吃飯就遇見你了。」

「可見我們太有緣了。這次回來有什麼重大的事嗎?」余定閑幫那女人拉開椅子。

「一年一度的菁英宴啊,你忘了?那些有錢老闆的二世祖每年的聚會,我怎麼能錯過?」那女子風情萬種地笑了笑,挨著他身邊坐下。

「哦,那種無聊的少爺聚會啊。」他嗤笑。

「別這樣,你不喜歡去,但那種聚會是我們這些名媛的福利耶!」荷娜笑著,目光終於瞄向宋相如,嬌聲道:「啊,抱歉,我打擾你們用餐了嗎?這位小姐是……」

「我的女奴。」余定閑半開著玩笑地道。

宋相如抬頭瞪著他,臉色微變,但荷娜卻大笑:「女奴?你幾時養了個女奴,我怎麼不知道?」

「前不久。」他譏諷地瞄了宋相如一眼,等著看她受傷又痛苦的表情。

這場遊戲,最好玩的,莫過於操縱著宋相如的情緒,她的喜怒全掌握在他手中,那種感覺,竟讓他有些沉迷……

荷娜朝她伸手,爽朗一笑:「你好,我是荷娜。」

「你好,我是余總的特別助理。」她握住荷娜柔軟纖美的手,淡淡地自我介紹。

「哦哦,原來你是定閑的特別助理啊!」荷娜打量她,笑了笑,轉頭揶揄余定閑:「你換口味啦?她應該不是你的菜。」

「原本不是我的菜,不過吃了之後,竟覺得滿對味的。」他輕笑。

宋相如臉色瞬間刷白。混蛋!

「啊?你竟然連這種菜也吃?壞小孩!」荷娜的眼神突然一變,犀利地瞅著宋相如。

「你吃醋嗎?」他摟住她的腰。

「哼,我有必要吃這種醋嗎?在美國時,我們同居了將近兩年,對你來說,還有誰比我更特別?」荷娜塗得鮮紅的指尖戳戳他的左胸。

這個叫荷娜的女人曾和余定閑同居兩年?沒來由的,宋相如心輕擰了一下。

「是啊,你是最特別的。」他說著湊近她,輕攫了一下她的紅唇。

特別?這個形容詞讓宋相如眉心輕蹙,她忽然覺得非常不舒服,也非常不自在,於是起身道:「抱歉,我得趕回公司工作了,你們慢慢聊。」

「等等,我們一起走吧!」余定閑別有居心地瞄了她一眼,嘴角一勾,轉向荷娜道:「我也該回去了。荷娜,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去我公司等我下班?我們今晚好好聚一聚。」

「好啊,我想死你了。」荷娜笑道。

三人因此一起回公司,一路上,荷娜黏貼在余定閑身邊,勾著他的手,和他依偎地走在前方,有說有笑,宋相如則像跟班似的跟在他們身後。

以往,這種情形並不少見,她早該習以為常,但今天她不知怎麼了,胸口一直發悶。

三人一進公司,又再度引發一陣騷動,余定閑和宋相如之間多了個艷光四射的女人,員工私下都在揣測三人的關係,有些人甚至已直覺認定宋相如才被老闆玩了一天就慘遭拋棄。

那些蜚言耳語,那些異樣眼光,讓宋相如原本鬱悶的心更加沉滯,她這才發現,這又是余定閑整她的手段,他約荷娜進公司,就是想製造這種令她丟臉的效果。

所以,她只要不為所動、不受影響,就是對他最好的反擊。

冷著臉回到座位,她打開電腦,開始認真工作。

然而,沒多久,余定閑就來電要她泡兩杯咖啡進他辦公室。

她知道他這是指名要她親自泡咖啡,再親自送進的意思,因此親手泡了兩杯咖啡,端了進去。

但一進辦公室她就整個呆住,余定閑和荷娜兩人竟然就在沙發上交纏擁吻,荷娜騎跨在他的腿上,衣服背後拉鏈還整個拉開,不用猜也知道他們正打算做什麼。

她瞪大雙眼,杵愣在門前,呼吸突然變得不太順。

「啊,你進來了?」余定閑瞥見她,完全不以為意,像主人在命令女僕似的道:「把咖啡放著就出去。」

她沉滯地走向前,慢慢從托盤裡端起剛煮好的熱咖啡,放到桌上。

荷娜性感妖嬈地將頭靠在他肩上,長捲髮撥向一旁,示威似的側看著她,嬌聲問:「哎,你這個特助什麼打雜的事都做嗎?」

「是啊,任何事。只要我說出口的,她都做,所以我才說她是我的女奴。」他笑著看宋相如一眼。

她佯裝沒聽見,再端起另一杯。

「哼,那她也能取悅你嗎?」荷娜挑釁地問。

「這很難比較哪。」他說著,重重吻了荷娜裸裎的頸肩,手更沿著她的大腿往裡摸。

「啊……」荷娜發出了嬌吟。

像是被狠踹一記,宋相如的心整個揪緊,手不自覺抖了一下,咖啡杯里的咖啡頓時溢了出來,燙到她的手,她悶哼一聲,手一滑,咖啡杯掉落摔破,裡頭的咖啡漬濺到荷娜的小腿和余定閑的西裝褲上。

「啊呀!你在幹什麼啊?」荷娜驚怒地低喊。

「我……抱歉!」她大驚失色,連忙抽出紙巾,走過去想幫荷娜擦拭。

「走開!」荷娜從余定閑身上下來,發起脾氣,使勁推開她。

「真的非常對不起……」她懊惱又自責地說著,一抬頭,卻對上了余定閑瞭然得意的目光,整個人又是一呆。

他那勝利的表情,彷彿看穿了什麼。

她驚慌地戰慄了一下,急忙彎身撿拾地上的咖啡杯碎片,但因為心神太亂,手被碎片割傷了也沒感覺,匆匆將碎片收好之後就衝出了辦公室,躲進茶水間。

將咖啡杯碎片放進水槽,她打開水龍頭,愣愣地望著水流,有些出神。

剛剛……她在想什麼?

那一瞬間,閃過她胸口的又是什麼?

余定閑抱著女人這種事她以前見過N次了,從來都無動於衷,為什麼剛才會突然像被螯了一下,心一陣揪痛?

她是怎麼了?

從昨晚開始她就有些不對勁了,余定閑那個混蛋對她愈來愈過分,她分明就非常痛恨他、非常厭惡他,可是昨晚她卻還是留下來照顧他,今天中午更擔心他吃錯食物引發過敏,現在又……又對那個女人坐在他腿上的事在意……

她瘋了吧?腦袋不清楚了吧?他是個沒良心的惡魔啊!

對那種人,她有什麼好擔心在意的?

她不是一再提醒自己,除了工作,除了欠他兩百萬,她和他之間絕不能有任何瓜葛嗎?

那她又為何會產生這種不該有的心情?

難道她……

「不!」她驚抽一口氣,猛然凜住。

停下來,別去想了!也別去研究!沒有什麼「難道」,這只是一時的錯亂而已,一時的失常,就這樣,根本沒什麼。

沒什麼……

水不停地流泄,她的思緒卻僵在一個點了,過不去,不想過去,不敢過去……

就在這時,余定閑悄悄跟了進來,她一驚,警戒地道:「剛才非常對不起。」

「你在慌什麼?」他嘲弄地笑著,「我沒有。」她別開臉,不敢看他,關掉水龍頭開關,低頭將咖啡杯碎片包進報紙再丟進垃圾桶內。

「沒有嗎?你簡直心神不寧。」他走近她。

「我很抱歉,嚇到你的貴客了,我馬上再泡兩杯咖啡進去。」她借著轉身伸手去按咖啡機按鈕想避開他。

但他卻倏地扣住她的手,將她拉向他。

「還說沒慌?連手割傷了你都沒自覺嗎?」他盯著她食指尖那道正在流血的傷口。

她呆了呆,手什麼時候受傷了?她竟然不知道。

「呵……你啊,真的太不小心了。」他輕聲責備著,將她的手拉到水槽里,打開水幫她沖洗。

她掙扎著要抽回。但他緊抓住不放,還抽了紙巾輕輕幫她的手擦乾。這種溫柔,是猛獸的陷阱。

她暗暗提神,防備地瞪著他。

「我明明警告過你要小心的。」他露出了一抹像是捕捉到獵物般的詭笑。「小心別愛上我。」

她渾身一震,手微微發顫。

愛上他?她怎麼可能會愛上他?愛上這個可怕的惡魔?

「你臉色發白耶,宋相如,怎麼,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嗎?」他笑得像朝陽般燦爛。她卻覺得陰寒。

「你想像力太豐富了。總經理,我只不過打翻了杯子,你想到哪裡去了?」強忍住內心的激動慌亂,她嚴厲駁斥。

「你否認也沒用,宋相如。不是有人說嗎?這世上最難掩飾的兩件事,就是咳嗽和愛情。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剛剛那張臉啊,擺明了寫著兩個字——嫉妒!」他嘲弄著。

「我沒有!」她一悚,氣急驚喊。

「說謊。」他譏哼一聲,低頭含吮住她仍汩著血的食指。

她心蕩大駭,驚狂地推開他,脫口怒道:「別用那隻摸過別的女人的手碰我!」

「走開!要玩去找你那個荷娜玩!」

見她發怒,他不但沒生氣,反而笑嘻嘻地道:「會說出這種酸味十足的話,就表示你真的淪陷了,班長。」

她驚愕傻住,微微顫抖。

「你慘了。」他冷笑,如惡魔般預告著,然後,像只猛獸將她撲壓在茶水間的牆上,低頭猛烈攻擊她的唇,夾著支配者的興奮,激狂地吻著她。

她連抵抗的力氣都沒有了,因為她也發現,現在她該抵抗的對象根本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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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惡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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