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彷彿要逼瘋她才甘心,余定閑自從那天看穿她的心情,就二十四時把她綁在他身邊不放,不論到哪裡都帶著她,不讓她有片刻的喘息。
她現在不只是他的女奴,更是他的囚犯。
上班,他動不動叫她君進辦公室,討論公事之後,就用膩死人的吻誘惑她,吻到她整個人癱在他身上才肯放她離開。
他這樣比直接攻擊她羊的身體還要可怕,她這才明白為何會有一堆女人為他死心塌地,一旦他收起了野獸惡狠的爪子,刻意展現他的俊雅溫柔時,他渾身散發的電力簡直強到令人眩目。
下了班,他不論應酬耳、遊樂,甚至回家,也都不准她稍離,他甚至命令她搬到他的住處,逼她和他一起生活。
這根本是惡意的折磨卯,他不但征服了她的肉體,還要征服她的心,明知她已經手無寸鐵可以防禦,還持續猛攻掠奪,不留活口。
於是,她真的成了他的禁臠,白天為他工作,夜裡為他暖床,兩人以一種扭曲的模式相處著,在性和恨的情緒里,撞擊著彼此的靈魂。
這是場不公平的戰鬥,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是輸家,被他剝奪了自尊,她等於沒有盔甲,在他面前,她還剩下什麼?
他明知她愛他,又故意使壞讓她恨他,不斷操弄著她的情緒,再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享受著她的沉淪和掙扎。
她不懂,他到底為了什麼非要這樣對付她、整她?
為什麼……就只這樣對她?
痛苦地閉上眼睛,她愈來愈疲憊,只因和他在一起,她都得打起精神,阻止自己那顆總是想靠向他的心。
真可笑,也真諷刺,她現在最大的敵人竟不是余定閑,而是她自己。
「哈……來,再喝一杯,幫余總倒酒。」雷永大笑地鼓噪著。
「是。」美艷的陪酒小姐偎在余定閑身邊,幫忙倒酒。
余定閑左擁右抱,開心地笑著,一身狂浪性感,邪氣又迷人。
宋相如冷著小臉縮在角落,被煙味和酒味和那吵雜的聲音搞得快神經崩潰。
今晚余定閑和雷永約在「夜魅」,她不知道他為何要帶她來,有她在,他不會覺得礙眼或無趣嗎?
但當她看見他和這些坐台陪酒小姐們嬉鬧,她就知道他的目的了。他要她眼睜睜看著他玩,激起她的妒意,他就是想看她煩躁不安的樣子。
所以,她的心裡再不舒服,也絕對不能表現出來。
她不想再被他耍得團團轉,她愈痛苦嫉妒,只會讓他愈開心。
「哎,我說宋特助,你也喝一點嘛!來了就痛快地玩啊!」雷永看著她比南極還冰冷的臉,皺眉嘆道。
「我不喝酒。」她冷聲道。酒是她最痛恨的東西,她絕不會去碰。
「你……」雷永真的被她打敗了,轉頭朝余定閑低聲埋怨:「你帶她來幹嘛啊?真掃興。」
「別管她,我們玩我們的。來,乾杯。」余定閑輕哼一聲,舉杯和雷永大口喝著酒。
接下來,兩個男人玩得更凶了,當場就和那些小姐磨蹭起身體來,尤其是余定閑,完全不在乎她就在現場,竟和那女的交疊在沙發座椅上,動作惹火又煽情。
宋相如快要窒息了,雖然她一再告訴自己別去看、別去聽,更別去想,但她卻沒辦法讓自己冷靜,他和那女人的喘息、呻吟,以及笑聲,都像火一樣炙燙著她的心,燒焚著她的理智。
最後,一陣噁心反胃上涌,她再也忍不住,衝出包廂,躲到廁所去吐。
趴在馬桶上,她又氣又恨,真想把自己的心也一併吐掉,只要吐掉這顆不聽話又控制不了的心,她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但心不但吐不掉,還急速地跳動著,似乎在告訴她,她再怎麼逃避都沒用,她的心,早就不歸她所有。
「扣扣。」
有人敲著門,她才驚覺自己躲在裡面太久,於是匆匆拉開門,不料,在門外等著的,竟是余定閑。
心猛抽一下,她下意識按住胸口。
「怎麼回事?受了什麼刺激嗎?窩在裡面這麼久,害我以為你掉進馬桶去了。」他譏諷。
她沒理他,洗了手,再漱漱口,轉身走出女廁,然後直接走向夜店前方大廳。
「你要去哪裡?」余定閑跟在她身後,冷冷地問。
「我要回去了。」她受夠了。
他一個箭步,拉住她。
「我有準你走嗎?」
「你自己好好玩吧,別讓我壞了你的興緻。」她扭著手。
「啊,你不知道嗎?有你在,我才玩得盡興啊!」他緊扣住她,低頭在她耳畔惡劣地低笑。「有些事,有了觀眾,反而讓人更加興奮。」
「你有病!」她變臉,氣得斥罵,奮力甩開他,向前直衝。
因為心煩氣亂,急著離開,她沒注意前方,就在大廳入口,撞上一名正要進來的高大男子。
「啊……」她整個人失衡,倒向一旁。
「小心!」那人很快地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抱住。
正走進大廳的余定閑看見這一幕,眉峰微蹙。
「沒事吧?」那男子關切地問道。
「沒事,我很抱歉……」她想站穩,但才幹嘔過,頭有些暈,晃了一下。
那男子又要扶她,余定閑已大步走過去,一把將她拉進自己懷中。
「你在幹什麼?連走路都不會嗎?」他對她低斥。
宋相如不悅地掙脫他,瞪他一眼,才抬頭對著那男子道:「不好意思……」
「相如?」那男子直盯著她,叫出她的名字。
她一怔,定眼看清楚,愕然低呼:「學長?」
「真的是你!」那男子驚喜地道。
「學長……你怎麼……」她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這人是她大學的直屬學長李卓群,對她一直很照顧,兩人之間曾有過那麼一點小小的情愫,但她忙著打工讀書,根本沒時間陪他,加上他一畢業就出國,這段本來該萌芽的戀情便無疾而終。
「我們有六、七年沒見了吧,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李卓群笑著道。
「是啊。」
「你變漂亮了。」
「哪有。」她不好意思地摸著自己的臉。
「對了,你怎麼會來這裡?這不是你這種人會來的地方啊。」李卓群納悶地問。
「我……」
她還沒回答,余定閑就冷冷地打岔。「她和我一起來的。」
李卓群愣了愣,看他一眼,再詢問地看向她。「相如,這位是……」
余定閑眼中閃過一絲惡光,正要自己介紹,她就驚慌地急道:「他是我的老闆。」
瞧她緊張的樣子,他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哦?是你老闆?」李卓群有些驚訝,也有些懷疑,這個斯文俊秀的男子可一點都不像個老闆。
「你好,我是余定閑。」他露出招牌微笑,伸出手。
「你好,我是李卓群。相如的大學學長。」李卓群伸手與他相握,表情難掩驚嘆。即使同樣為男人,他也感受到他獨特的魅力。
「原來是相如的大學學長啊,難得見面,要不要一起進包廂聊聊天?」余定閑故意邀請。
宋相如臉色微變,忙著道:「總經理,我想,學長應該約了別人了。」
李卓群笑道:「其實是幾個國外認識的朋友約我來的,我和他們不是很熟,不進去也沒關係。」
「這樣不太好吧。」她暗自焦急。
「比起和他們喝酒,我更想和你敘舊呢!相如。」李卓群看著她,眼底閃過熱切的光芒。
那種純男性的眼神,余定閑看懂了,宋相如卻不懂,她一點都沒注意,就怕余定閑會在李卓群面前故意說些奇怪的話,讓她難堪。
李卓群是她生命中一個美好的回憶,不論如何,她都不想破壞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
「學長,這裡不太方便。我們……改天約個時間……」她慌張道。
「相如,你這樣太沒禮貌,也太不給我面子了。」余定閑一手擁住她,接著挑釁地望著李卓群:「我想,李先生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她渾身一僵,李卓群則瞄了余定閑搭在她肩上的手一眼,很快就道:「當然,就一起聊聊吧!這麼久沒見到相如,我挺想念她的。」
「太好了。」余定閑眯起眼,笑得很燦爛。
宋相如卻冷得差點打顫。
回到包廂,余定閑互相介紹了雷永和李卓群,支開了陪酒小姐,四人就座,宋相如很自然地要陪李卓群坐到右方,余定閑卻突然開口:「相如,過來。」
李卓群微怔,她則嚇了一跳,轉頭瞪他。
「你怎麼糊塗了?你的位置在這裡。」他笑著拍拍自己的身旁。
她暗暗咬牙,很清楚最好聽他的,否則下場會很慘。
因此她認分地走到他身邊坐下。
李卓群訕訕地道:「相如,原來你和余先生是……」
「不是!」她急忙反駁。
李卓群愣住,余定閑則目光轉冷。
「我只是他的特別助理。」
她話剛說完,余定閑就一手搭在她的膝上,曖昧地道:「是啊,很特別的助理。」
「別這樣!」她氣悶地推開他的手。
「我怎樣?我們之間還有什麼沒做過的?」他故意道。
這下子在場三人臉色都一變。
「請你別太過分!」她羞憤地站起。
「哈……我只是開玩笑,瞧你緊張的。」他大笑。
「這種事不能亂開玩笑吧?這已構成性騷擾了。」李卓群不太高興。
余定閑眉一挑,似笑非笑地輕哼:「那去告我啊!」
李卓群愕然,搞不清楚他的話是真是假。
宋相如很快走向他,道:「學長,我看你先走吧!我們再找別的時間見面。」
「你還有別的時間嗎?我們最近很忙呢!」余定閑眯起眼。
她一凜,臉色微白。
「再忙總也有假日吧?」李卓群哼道。
「相如這兩個月得加班,她不能休假,一秒都不能。」余定閑笑道。
「為什麼?」
「因為她啊——」
「因為我工作太多了!」她再次急急打斷了余定閑的話。
余定閑狡笑著,李卓群則不解地看著她。
「我拜託你,現在走吧。」她低聲懇求道。
看她為難的樣子,李卓群於是站起身,道:「好吧,那我——」
但他的腳不慎撞到桌角,桌上的小火鍋和酒瓶應聲翻倒,火苗大燃,沿著酒液燒向桌沿,站在桌邊的宋相如首當其衝,腿上的毛料長褲瞬間著火。
「啊!」她駭然,大聲驚喊。
「相如!」李卓群很快將她拉開,抓起水杯灑向她的褲子,著急地拍著她的大腿燒焦處,然後緊緊抱住她。
雷永則忙著將桌上的火滅掉,並找來服務生處理凌亂的桌面。
只有餘定閑始終沒動,他只是冷冽地盯著緊緊靠在一起的宋相如和李卓群,俊臉第一次完全失去笑意。
「有沒有嚇到?沒事吧?」李卓群不停地拍著宋相如的背安撫她。
宋相如把臉埋在他胸前,久久無法平息。十歲時那場火,讓她對火有種無名的恐懼。
「坐好,我看看你的腿有沒有燒傷。」李卓群扶她坐下,低頭檢視著她的左邊大腿。
「還好,沒事。」她尷尬地搖頭,一抬眼,對上了余定閑那雙寒厲的眼神,突然一抖。
「還說沒事!好像有點灼傷了。」李卓群急道。
「我……我沒事……」她急急按住大腿,向旁邊挪開。
「有這麼嚴重嗎?看你們驚慌得不得了。」余定閑嘲弄地道,聲音和眼神一樣森冷。
「相如小時候家裡失火,她很怕火。」李卓群瞪著他。
「哦?你發生過這種事啊?我真是太不用心了。」他盯著宋相如,眼裡閃著危險的火光。
「相如一直過得很辛苦,你這個老闆應該多體諒關照她。」李卓群替宋相如表達了強烈的不滿。他總覺得余定閑對宋相如的態度很詭異。
「我還不夠體諒關照你嗎?相如。」他看著宋相如,嘴角輕輕揚起。
宋相如悚然打顫,不敢回話,她知道他雖然在笑,但已因李卓群的言語挑釁而生氣了。非常非常生氣。
「我對相如太了解了,她是那種再辛苦也不會說出口的人,所有的苦只會往自己肚裡吞,我真擔心她哪天會崩潰。」李卓群心疼地看著宋相如。
宋相如怔了怔,差點被他的話惹出眼淚。
這陣子累積的種種壓力和情緒,真的快要把她壓垮了。
余定閑看她一臉感動,臉色更加陰沉。
了解?這個姓李的小子是在向他炫耀他和宋相如之間的關係有多密切?
這時,服務生又送上新的餐食和酒,余定閑瞄了一眼水杯,輕哼:「相如,水。」
「是。」她立刻習慣性地從皮包中拿出一瓶進口礦泉水,打開瓶蓋,遞給他。
這位公子病少爺在外只喝這種礦泉水,因此她總會在皮包里放一瓶備用。
這情景讓李卓群和雷永都呆住了,余定閑卻很自然地接過水,喝了一口,又道:「再點些東西來吃吧。」
雷永拿起菜單,正準備再點餐時,宋相如就脫口直道:「不要炒蝦,他不吃蝦類。也不要有鹹蛋,他討厭那個味道。他也不喜歡牛肉咖喱,看有沒有羊肉或者清蒸鮮魚……」
雷永和李卓群都愕然地看著她。
她發現他們異樣的眼光,猛地一震,慌忙住口。
「定閑,你這個特助可真了解你。」雷永調侃地道。
「所以我說她是非常特別的助理啊!」余定閑噙起得意的諷笑。
李卓群的表情微沉,直望著宋相如,若有所思。
宋相如懊惱又局促,好怕被別人看穿什麼,只好低頭不語,手輕按著隱隱作痛的左大腿。
李卓群看著她的小動作,逕自上前拉住她:「不行,我看你真的被燙傷了,我帶你去上個葯吧!」
「不用了!我沒事,真的。」她急道。
「余先生,現在應該是下班時間,我可以帶相如先走吧?」李卓群盯著余定閑,口氣很嗆。
余定閑嘴角一揚,把決定權丟給宋相如。
「那得看相如要不要跟你走啊!」
宋相如當然聽得出來,他的意思很清楚,沒有我允許,你敢走就試試看。
冷瞪他一眼,她也不想忍下去了,直接道:「不好意思,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余定閑蹙起眉峰,冷冷地瞪著她。
李卓群點點頭,一把攬住她的肩,道:「那我送你!」
說著,也不再向余定閑招呼,就將宋相如帶出包廂。
余定閑的俊臉慢慢蒙上一層火氣。
她居然敢當著他的面,和別的男人一起離開?
雷永看著他,哼笑:「你今天怎麼了?」
「我怎麼了?」他冷瞥他一眼,情緒壞透了。
「你不太對勁。」
「哪是不對勁?」
「你好像在嫉妒耶,定閑。」雷永嘆道,人活著真的什麼事都能看到,余定閑這小子會在意一個女人,而這女人還是那個宋相如。
「嫉妒?我?」他嘲弄。
「不是嗎?」
「她也配讓我嫉妒?我只是不爽。」他哼了哼,眼神浮起了殺氣:「那個李卓群,去查清楚他的來歷。」
「你想幹嘛?」雷永一呆。
「我要整整他。」他惡笑。
「為什麼要整他?」
「因為他太白目了,碰了屬於我的東西。」他陰狠地道。
「你的東西?你是指那個宋特助?她是你的東西嗎?」雷永愕然。
「是啊,她是我的,從頭到腳,都是我的,就算我不喜歡,就算我玩膩丟棄在垃圾桶里,她還是我的,沒有我點頭,誰也不能碰她。」說著,他端起紅酒一口喝下。
雷永傻眼,認識他這麼久,從沒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樣,就算是之前那個尹什麼,他也不曾這麼誇張。
「你知道你這種心態是什麼嗎?小子。」他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余定閑充滿妒火的俊逸,忍不住問道。
「這只是我個人的潔癖。」
「那請問你這種潔癖,曾用在哪個女人身上?」雷永再問。
余定閑心中一凜,被問住了。
雷永暗暗嘆口氣,他很想告訴這位老弟,這根本不是什麼見鬼的潔癖,而是種可怕的獨佔欲,這種獨佔欲和「嫉妒」是同義字,而它們形成的原因,都源自於同一種病……
看來這小子是病了,重點是,他自己一點都不知道。
◎◎◎
你和余定閑是什麼關係?
你為什麼要為那種人工作?
你們是戀人嗎?
你愛他嗎?他呢?他愛你嗎?
宋相如緩步走回自己的家,腦中一直繞著李卓群的問話。
剛剛他開車送她回家的路上,他沒有談這七年來兩人彼此的生活,反而不斷地打探她和余定閑之間的事。
這讓她很慌亂,也很不安。李卓群也看出什麼了?難道她的表現真的有那麼明顯?愛情,真的像余定閑所說的,很難藏得住嗎?
「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你別胡思亂想,學長。」她努力否認著。就當她自欺欺人好了,她只是不想讓他鄙視她。
「我看那男人不是好東西,你最好和他保持距離!」他嚴肅地對她道。
她怔怔地看著他,好想哭。
來不及了啊!她的心早已被那個惡魔奪走,根本就回不來了。
接下來,李卓群和她聊了些什麼,她完全記不得,因為,當她回過神,她才發現,明明和學長在一起,她腦中竟一直想著余定閑。
想著他是否在夜店裡抱著其他女人,想著他對著陪酒小姐的燦爛微笑,想著他吻著她們的景象……
她真的快要瘋了,誰來幫她清一清她的腦袋?那個壞透了的男人,到底對她下了什麼魔咒?
「我們約個時間再見面吧!相如。」李卓群送她到門口之後,握住她的手道。
她很快地收回手,後退一步。
「很抱歉,學長,我沒空和你見面。」
「這是我的名片,上頭有我的電話,後天有個菁英宴,我希望你能當我的女伴,陪我一起出席。」
菁英宴?她當下一愣,這是國內企業家第二代的年度聚會,就在幾天前她才聽那個荷娜提起過。
學長也要去參加菁英宴?那不是任何人都能參加的,難道學長的出身……
走上頂樓,她從皮包里拿出李卓群的名片,就著燈光,赫然發現李卓群是康全科技的研發部系統總工程師!
康全科技,他們研發的新型智慧型聲控手機,正是余定閑這陣子一直想得到手的。
一陣涼意竄過背脊,李卓群的身份絕不能讓余定閑知道,他那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李卓群不會是他的對手。
「你回來得真晚。」一個低沉的嗓音在她背後響起。
她大驚,急忙將名片塞進口袋。
「而且還回錯了地方。你應該回我那裡的,不是嗎?」余定閑緩緩踱到她面前。
「我今天想回來這裡看看我媽。」她抬頭瞪他。
「你經過我同意嗎?我有說可以嗎?」他低睨著她,凌厲的目光在她臉上審視。
她沒回他的住處,更關了手機,和李卓群兩人不知野到哪裡去,深夜一點了還不歸營,惹得他火大,直接驅車到她家來等人。
她可真有本事,居然能讓他氣得做出這種事。
但除此之外,他生氣的另一個原因,是雷永最後對他說的話——
你這種潔癖,曾用在哪個女人身上?
就是這句話,令他整晚陷入煩躁。
他的潔癖,只在生活起居上,對於女人,不論是一夜情的玩樂,或是幾段親密關係的維持,他從不會這麼吹毛求疵,也不會有如此強烈的獨佔欲。
但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如此在意起宋相如?在意她的反抗,在意她的頂撞,甚至在意她和別的男人太過靠近……
這女人,憑什麼影響他的情緒?
「為什麼連這種事我都得向你報備?」她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但他的眼神讓她不安,更讓她生氣。
他仍盯著她,看著她並不算漂亮的臉蛋,看著她那不懂低頭解語的硬性子,看著她從不會流露任何柔媚的雙眼……
她,根本一丁點吸引男人的魅力都沒有。
可她就像現在這樣,常常會做出惹惱他的事,或是說出惹惱他的話,然後,他就更想狠狠欺負她,逼她求饒。
是啊,應該只是這樣,他並非在意她,而是想讓她明白,他現在才是她的主人。
於是,他出手將她拉近,冷哼:「你是我的女奴啊,你忘了?這是你用你自己抵押兩百萬的後果,這兩個月,你的身體、你的喜怒哀樂、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就連你呼出的空氣也是……」
說著,他低下頭,湊向她的唇。
「不要這樣!別讓我媽看見。」她推開他,壓低聲音怒斥。
「怎麼,你覺得丟臉嗎?」他譏諷。
「對,很丟臉,也很慚愧,因為我為了兩百萬不只是出賣我的身體,甚至出賣我的靈魂,這種事讓我羞恥又痛恨,如果可以,我真想忘掉這一切,忘掉所有和你有關的一切!」她痛苦地低吼著。
「我說過,我不准你忘,你這輩子都得把我記在你腦子裡,永遠記住。」他怒哼一聲,捏住她的下巴,猛攫住她的唇。
「唔……」她奮力掙扎。
他激吻著她,更強硬地想探進她嘴裡,她氣極,狠狠地咬了他的唇一口。
「啊!」他吃痛地放開她,嘗到嘴唇的血腥味,雙目怒瞪。
「你咬我?」
「我說了,別在這裡對我做這種事!我不要我媽發現我和你之間這種污穢的關係。」她抖著唇喝道。
「不是這個原因吧?」他冷哼。
「什麼?」
「我看是為了李卓群。」他拭去血絲,陰森地道。
「這和學長一點關係都沒有,別把他扯進我們之間。」她急道,深怕他去追查李卓群的事。
「提到李卓群你就慌了,還敢說和他無關?」他眼瞳開始竄起火苗。
「他……」
「你應該喜歡過他吧?」
她一呆。
「他似乎到現在都還喜歡你呢,他看你的那種眼神,真是讓人不爽。」他愈說愈怒。
「我們什麼都沒有,以前沒什麼,現在更沒什麼!」她大喊。
「少來,你當我是獃子嗎?說,你們出去那麼久,去了哪裡?都做了什麼?」他扣住她的手,口氣變得兇惡。
「我們什麼都沒做,他只是送我回來。」她咬牙道。
「送你回來送這麼久?」
「我還去藥局擦藥。」
「還有呢?」
「沒有了!他只不過繞了點路,才送我回到這裡。」她不懂他為何要像審問犯人一樣問東問西。
「繞了點路?就這樣?這種話你以為我會相信?」他眯著眼。
「不然你以為我們做了什麼?」她斥道。
「他吻了你?碰了你嗎?」他進一步逼問。
「你在胡扯什麼啊?」她快被他搞瘋了。
「回答我。」
「我不需要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
「你覺得我的問題很無聊嗎?」他眼瞳著火。
「不只無聊,還很齷齪!你把我當成什麼?又把我學長當成什麼?他才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別用你那種骯髒的想法來看我們,我們什麼都沒做,只是單純的聊聊天!」她氣極,失控地低吼。
「我們?」她竟敢和別的男人一起稱「我們」?這可徹底地將他激怒了。
「齷齪?骯髒?你錯了,還有更齷齪更骯髒的手段我都還沒對你做呢。」他陰邪地冷笑,一把將她揪往樓梯。
「不要……你幹什麼?放手!我今天不想去你那裡……」她驚恐地掙扎低吼。
他處在盛怒之中,完全不理會她的反抗,硬是將她拉下樓。
兩人就這麼一路拉扯上車,都沒有注意到,宋相如的母親悄悄地出現在頂樓,用一種悲傷自責的眼神,目送他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