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羽羽,不,也許我該叫你一聲嫂子了。」方羽羽在長廊遇見一個男人對她友善的打招呼。

因為沙爾罕的父親來訪,他要她先到沙龍廳等他。

「你好,你是?」點點頭,她看著身材高挑皮膚黝黑的男人,感覺是沙爾罕的親人,跟在他身邊,她見過好些他的親人下屬,但是沙爾罕從不曾為她正式介紹過。

「我是沙爾罕的三堂弟伊維德。」伊維德微微一笑,對這個讓堂兄迷戀的東方女人充滿好奇,只是雖然見過幾次她的身影,卻完全沒機會跟她交談。

「第一次見到你時,你跟在他身後打瞌睡,沙爾罕說你是他新找來的玩具,沒想到結果竟是他第四個老婆人選。」伊維德忍不住笑望他,很想看看面紗下她真實的容顏。

方羽羽抬眸一愣。他的話怎麼令她有些不解?「玩具?」她眨了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

「我們倒是第一次聽到他把女人當成玩具,不過那也表示你很特別,他才會故意逗你玩奴隸遊戲。」伊維德笑著說明,他其實並無任何惡意,只是單純的想跟她說說話罷了。

「奴隸遊戲?」方羽羽又是一愣。

「聽說你是台灣人?」

「嗯。」她點點頭。

「也許是睹物思情吧!所以他才會一聽到你是台灣人,就強勢的把你留下來,說起來也挺有趣的,你因為偷吃一頓飯,最後卻要嫁給他了。如果摩洛哥女人聽到這件事迹,說不定會爭先恐後要闖進來偷吃一頓飯。」伊維德打趣道。他從傭人口中打聽到事情真相,頓覺興味不已,更意外的是,堂兄會因此愛上這個東方女人。

「睹物思情?」為什麼他的話她愈聽愈糊塗?

「沙爾罕對台灣女人有很深厚的感情,不過你跟她感覺完全不同類型。」他近距離地上下打量她。她跟他記憶中那個溫雅的女人截然不同。

「他有喜歡的台灣女人?」她的心驀地一窒。

「那是他的摯愛吧!不過不知現在是否還有聯絡?」他聳聳肩。他其實也很喜歡那個溫柔美麗的女人。

方羽羽頓覺遭受打擊。難道......她只是個替代品?

「沙爾罕的婚事訂在十五天後,到時我會特別送你一個大禮。」伊維德笑著承諾。她身上有種平易近人的氣質,會讓人想親近交談,沙爾罕的其他女人他卻完全不想有交談的念頭。

「我並沒有答應嫁給他。」方羽羽忙澄清道。她真的該離開了。

「你在說笑啊!全部的人都知道你的新身份了,他盛大的婚禮將一次迎娶四名妻子,外面的媒體都搶著要做獨家報導,何況我今天來也是為了安排你跟三個婆婆見面,還有聯絡你在台灣的父母,正式下聘迎娶。」

他理所當然的說詞讓方羽羽霎時變色,抿抿唇瓣,搖搖螓首。

她沒答應嫁給他,為什麼他已經自作主張,獨斷而行的連她的婚事一起籌辦?!

前一刻正因可能成為替代品的疑慮而心情沉重,現下更因他的不尊重行為倍感受傷,她轉身匆匆跑往寢宮。

拿下頭上、手上一堆貴重璀璨的飾品,換下一身華麗的衣服,翻找出她一套簡單的衣物,她套上牛仔褲、T恤,拿起她的背包及行李箱。

原以為丟失在沙漠里的背包其實是被沙爾罕暗中沒收,她之前寄放在馬拉喀什飯店的大件行李,他也派人為她取來,當他說出故意扣留她的證件時,她並無不悅,因為那時剛死裡逃生的她無意對已經發生的事進行無意義的爭吵,只想珍惜眼前人。

然而此刻的她對他卻只有滿腔怒火和不滿,她拖著行李疾步走著,只想儘快離開,以免憤怒消散后,她又心生不舍。

匆匆忙忙走了好長一段路,終於氣喘吁吁的走到大門口,但卻被持槍侍衛攔了下來。

「我要離開這裡,沙爾罕說過我有行動自由。」她用英文表達,雖然她至今尚未單獨一人走出這座大門。

「No,No!」臉上沒什麼表情的侍衛連忙說道。雖然第一次見到她的面貌,但輕易便可猜出她的身份,畢竟,這個豪宅里只有她一個東方女人。

「讓我出去!否則咬你們!」她擰眉說出幼稚的威脅,跨步上前就想硬闖。

雖然侍衛人高馬大又手持長槍,但現在的她一點也不懼怕,她相信他們不可能傷她。

正因為如此,侍衛感到很為難,他們不能用槍威脅她,更不敢冒犯的跟她有肢體接觸,她上前一步,他們只能略退一步,一邊喊來多名侍衛一起擋在大門前。

「叫你們讓開聽不懂啊?我要出去!」她生氣的叫喊,彷佛把心裡的怨氣都出在他們身上,她逼上前用手推擠人牆,幾名大男人只是直挺挺的不懂如山。

「讓開啦!」想踩他們的腳,想用行李箱K他們,但她卻使不出真正的暴力行為,只能吶喊。

「發生什麼事?」一道男人的斥喝讓她驀地心一顫。

沙爾罕接到通報,急忙奔過來探看,就怕侍衛不慎傷了她。

「羽羽,你要出去告訴我一聲,我會帶你出門。」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跟侍衛起衝突,看見她拖在身後的行李箱,他頓時感到困惑不已。

「我不是說過,跟我獨處時才能拿掉面紗。」環境使然,他走近她並且拿下他的頭巾便要替她圍上,他不喜歡她的容顏展露在其他男人面前。

方羽羽直接揮開他的手,「我要回台灣。」之前不覺得他的獨裁,現在卻半點都忍受不了。

「等結完婚,我找時間陪你回台灣一趟。」沙爾罕勸道,不明白她為何一副怒氣滔滔的模樣。

方羽羽抬眸,一雙黑眸凝望著他,然後蹙起眉心,眼神滿是憤怒。

「我沒有答應嫁給你!」對他而言,她究竟算什麼?商品、玩具、女奴?他怎麼可以單方面就決定她要嫁給他。

她的否認讓沙爾罕驀地一怔,微微蹙起濃眉。

「你在生什麼氣?你嫁給我是既定的事實了,父親明天會打電話去台灣給你父母,然後安排人員前往提親送聘金,再接他們來這裡參加婚禮。」他方才正跟父親討論她的事。

「我說,我沒答應嫁給你!而且我現在就要回台灣。」方羽羽再次強調。她之前只告知家人仍暫時停留在摩洛哥,完全沒談到沙爾罕的事,而他竟瞞著她要直接跟她父母宣布娶她當第四個老婆。

「你不打算嫁給我?」沙爾罕黑眸半眯,眉心蹙攏。

「我從沒打算嫁給你。」她直視他回答。第一次上床后,他要她當他的第四個老婆,她拒絕了,他說給她時間考慮,卻沒再提起關於結婚的事,沒想到他竟直接將她列入迎娶的人選里。

「你從沒打算嫁給我?為什麼?」他不敢置信的凝視她,一雙濃眉擰得更緊。「你說愛我,每夜接受我的摟抱,卻沒打算嫁給我?」他不斷地質疑道,情緒顯得激動,他以為她的行為早已默許結婚了。

「我愛你,但我不適合你,我們不適合一起生活。」她斂下睫眸,語氣不禁有些哀傷。

「我說過沒有不適合的問題,你還有什麼其他顧慮,跟我坦白,我可以為你解決。」他仍想不透她拒絕的理由。

「你根本不懂我想要的是什麼,你總以自己的立場做思考。」她輕抿唇瓣,有種無力感,他們雖言語可以相通,但是文化思想卻不相融。

「你要的是什麼?只要開口,我全給你。」他猜不出她的心思,他以為她很單純,卻是他難以了解的女人,而她此刻倔強剛硬的眼神也不像他所認識的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女人。

「我要的是全部的你,我要的是你對婚姻情感的專一,我不能容忍多妻制度,對我而言,只能有一夫一妻的純粹。」總算對他說出心裡的掙扎矛盾,即使愛他再多,她也無法在他的文化里生活一輩子。

沙爾罕驀地愕然。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不,也許因為她的乖順純真讓他以為她可以接納這裡的民情。

「我不是為難你,也知道自己的斤兩,沒有能力成為你的唯一,一開始我就認清事實了,只是貪戀你,所以捨不得離開,既然你即將結婚,我們也該結束了。」她努力以平靜的口吻道,內心隱隱的抽痛著。

「結束?你成為我的女人,現在卻想離開我的世界?」沙爾罕隱忍怒火,因為她輕易就提結束而心痛難當。

「不管你是否同意,我已經決定離開,除非你想再用奴隸的字眼扣住我。」她抬眸看見他沈眸里的抑鬱,心裡一陣難受。

「如果,我說我會一直專寵你,立你於所有妻子之首?」沙爾罕試圖挽留,但方羽羽卻搖搖頭,澀然一笑。

他還是無法體會她的心情,她更不敢奢望他為她改變。

「沙爾罕,謝謝你,我會永遠記得你。」她含著淚對他露出一抹笑容。她會小心翼翼地把他藏在心底,然後回到現實社會繼續原有的生活。

「我知道了,你走吧!」閉上眼,難掩失望的痛苦,他不願再多說什麼,在他的思想里沒有哀求女人留下的行為,而他方才已經表達最大的讓步了。

對她他總是比其他女人呢還包容溺愛,但她卻是得寸進尺,沒有感動眷戀,竟輕易便把他的感情捨棄。

他轉身叫來隨扈護送她前往機場,並交代把一些東西交給她。

看著他的背影,方羽羽心裡一陣酸楚,眼眶盈滿淚液,她很想奔上前摟住他的腰際說願意留下來。

但她卻只能硬著心腸,握緊粉拳,轉身離去。

走出大門,她忍不住回頭,看著拱形的巍巍大門掩上,她的心揪扯著酸疼不已,眼淚已經控制不住的紛飛而下。

兩名隨扈開車護送她前往機場,一路上她視線一直望著窗外,腦中卻是一幕幕沙爾罕的身影,只要想到自己正逐漸遠離他,她心裡就好難受,幾度想要求隨扈返回,卻只能蜷在後座不斷啜泣。

不能回頭,她早知道會有離開的一天,只是她以為可以跟他好好道別,會是他親自目送她離開,卻沒料到最後不歡而散。

結束一個月的旅行,歷經長途旅行,方羽羽終於返回了台灣。

回國后的她身心疲憊,精神萎靡,嗜睡了兩天才懶洋洋的開始整理行李。

離開摩洛哥時,隨扈交給她兩隻行李箱,說是沙爾罕交代的,她猶豫著只能收下,卻不太敢檢查內容物,怕心情更難過。

此刻她打開行李箱,看見裡面琳琅滿目的物品,銀飾、皮飾、銅盤、陶瓷、地毯、拖鞋、假化石、動物骨頭......

她邊翻著邊納悶不已。為什麼沙爾罕要給她這堆不相干的東西?

然後她翻到一大包香料,她驀地一愣。是番紅花香料!

她想起這是第一次跟沙爾罕逛市集時,他買下的頂級香料,還有一堆她當時隨手拿起來看的東西也全被他買下了。

也許,他一開始就沒把她當奴隸,仔細回想,她知道他其實對她很好。

坐在地上,捧著針織地毯發獃,她想念沙爾罕,好想好想再見到他。

只是他是否會惦記她?或者為了婚事忙碌不已?她僅是他生命中一個短暫的過客?

她憂戚的嘆了口氣,眼眶再度酸澀朦朧。

她用力眨了眨眼,阻止欲泛出的淚液。她必須振作精神,明天要開始工作了,不能再為感情的事沮喪難過。

「羽羽,你這次的美食報導非常精闢,把摩洛哥的料理描寫得讓人垂涎三尺,還有附加詳盡的摩洛哥文化風情。這一期雜誌發行后,合作的旅行社說詢問摩洛哥行程的人突然暴增,預計出團的人數至少成長兩成,我們雜誌社員工也直接受惠,前往摩洛哥五折優待。」同事張佳君開心的對她說道。

「喔,是嗎?」方羽羽意興闌珊地望同事一眼。

她花了幾天時間認真評寫在摩洛哥吃過的種種美食,更額外的加寫一篇摩洛哥風情遊記,其中一部分是真實記事,卻完全未提及她和沙爾罕的戀情。

以前的她對於所寫的文章得到讚賞,會開心的大笑,然而此刻卻完全沒有半點喜悅。

她覺得完成這篇報導時,似乎也等同於摩洛哥的一切畫上句點了。

「羽羽,摩洛哥真的很贊吧!沒想到你會比預定行程多停留半個月,幸好主編給你的時間很有彈性,你應該有興趣再去一次吧!既然旅行社提供超值優惠,要不要考慮陪我去一趟?」看了羽羽寫的文章,她也對原本陌生的北非摩洛哥充滿美麗情懷。

「我暫時沒精力出遠門了。」懶洋洋的拒絕,就算提供免費機票,她也不能去摩洛哥,否則,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去見沙爾罕。

然而現在的他卻不再是單身貴族,已經迎娶三個妻子了。

方羽羽一整天垂頭喪氣,便是因為數算出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如果她沒有離開,也會在今天成為他的妻子。

「羽羽,你身體不舒服嗎?怎麼回來上班之後,氣壓都有些低迷。」早感覺她不像以往那麼活潑開朗,特別今天一整天,她頭上彷彿都有烏雲罩著。

「旅行很累人的。」方羽羽隱藏低落的情緒,打哈哈道。

「可是你的遊歷寫得很精彩、很快樂呀!」對於她此刻的表現跟文字的落差,張佳君感到納悶。

「快樂后通常伴著痛苦。」她不禁意有所指。

「呃?」張佳君一臉困惑。

「沒事,我只是需要多補眠,下班了。」看到牆上的鐘指向五點半,她收拾桌上的東西便想離開了。

「要趕約會嗎?你以前很少準時下班。」

「沒有,只是想回家休息。」她伸伸懶腰,表示疲憊。

「那要不要先去吃個飯?我們好久沒一起吃飯了。」張佳君提議。羽羽前幾日忙著撰稿,她回來后她們還沒機會輕鬆的吃頓飯。

「明天好了,我現在只想倒進我的床鋪。」對同事揮揮手,方羽羽拿起包包轉身離開公司。

回到家,方羽羽仰躺在床上,卻了無睡意,心裡再度泛疼,盯著米白色天花板,出神。

她拿起頸子上的一條鏈飾,墜子是顆小型的懷錶,打開精緻雕花的表蓋,裡面藏了張小紙條。

她攤開紙條,看著上面兩行阿拉伯文,想著沙爾罕寫下這串文字的情景。

那是他第二次要帶她出門前往市集的前一晚——

「你不懂阿拉伯文沒關係,但至少要背下這句話。」沙爾罕寫了張字條給她,上面還用羅馬拼音做註記。

「這是什麼意思?感覺好像是人名?」看著不懂得語言,她試著用羅馬拼音生澀的念著。

「我是沙爾罕.伊德里斯.穆罕默德.阿拉維的女人。」沙爾罕念出一長串阿拉伯語,然後用中文解釋道。

「欸?」方羽羽驚愣地看著他,雙頰驀地泛紅。

「為避免出門再走失,這句話你好好記著,就算你不小心迷路到埃及,只要懂阿拉伯文的人就一定會把你送回我身邊。」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雖然願意帶她出門,但他真怕再度跟她失散。

「你的名字這麼長?」低頭看著紙條,她念得既生澀又拗口,卻因為這句話耳根紅透了,就算記起來,她也不敢對任何人說出。

「這個懷錶給你,上面有伊德里斯家族的徽章圖紋,只要展現出來,沒有一個男人敢動你一根寒毛。」說完,沙爾罕從床頭櫃取出一隻懷錶,直接掛在她的脖子上。

「沙爾罕......」她再度抬眸看他。

「好了,這樣明天就可以安心帶你出門了。」他薄唇揚起一抹笑,然後傾身吻住她的唇瓣,將她壓點在床鋪上,廝磨繾綣一夜。

感覺眼角淌下淚水,方羽羽眨了眨眼,眼淚卻再度凝聚,控制不住的一顆顆滾落。

她視線模糊的看著懷錶、紙條。她曾經是他的女人,但今晚他卻要跟好幾個女人共度良宵。

他再強逼自己樂觀釋懷,今晚也無法不傷心難過。

蜷著身體,她親吻手中的懷錶,清清楚楚記得被他有力的臂膀摟抱的溫暖,跟他熱情繾綣的感動顫抖,他的懷抱再也不屬於她。

他深邃黑眸凝睇著她所產生的怦然悸動,他望著她勾唇自信邪魅的俊容,他居高臨下覷著她朗朗的霸氣大笑,他故意逗她生氣,卻又溫柔的保護她、呵寵她。

雖然他性格有些霸道獨斷而行,但她卻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一瞬間掉進愛情浪潮里,卻又悲凄的不得不倉卒斬斷情根。

愛情太短,而遺忘太長。

腦中忽地閃過聶魯達的詩句,真真切切印證她今晚的心情。

今夜我可以寫下最哀傷的詩句,

去想我並不擁有他,

感覺我已經失去了他。

去聆聽廣闊的夜,

因為沒有他而更顯廣闊了。

方羽羽起身離開床鋪,站立在窗邊,望著小窗外的夜色,台北的天空很狹隘,幾顆星子稀疏的掛在濛濛的天空,缺角的月亮也顯得暗淡。

她的視野卻尋不到焦點,內心空蕩得好寂寥。

在摩洛哥繁星的夜幕令她目不轉睛,跟他相依相偎,她的心被密密實實的盈滿。

然而每當意識到他的多妻多妾,她幸福的心便陷入矛盾的掙扎拉扯,除了離開,她別無他法。

忍不住雙手抓著頭皮。是她選擇放棄的,她為什麼一直念念不忘,心緒揪扯痛苦不已?

下一刻,房間傳出一陣急促的敲響,她驚嚇得彈跳了起來,走到門邊開門。

原來是同層的室友。

「小羽姊,我面煮太多了......」

端著一碗熱湯麵,黃宛儀話說到一半,瞥見她的套房內,擺置許多中東風情的飾品,地板還鋪了華麗的針織地毯。「欸?你房間改變裝飾了!好有中東味啊!」

顯然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方羽羽結果碗,開心的表示,「哇!好香喔!」

黃宛儀卻是興頭不減,「對了,這期的旅遊美食雜誌我有看喔,你寫得好精彩,我暑假也考慮跟同學去摩洛哥玩,你可不可以提供我一些訊息?」小羽姊的工作可以出國吃吃喝喝,讓大學生的她羨慕不已。

「下次吧,我最近比較忙。」笑著委婉推託,她暫時不想再碰觸關於摩洛哥的一切。

然而她卻把沙爾罕買給她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擺放裝飾,甚至改變原有的房間風格,她對自己矛盾的心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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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陌生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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