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是曾聽方允泰簡單提過范翼曾有一段荒唐歲月,但那又如何?他又不是真的有殺人放火前科。
即使他現在也偶爾參加飈車賭博競賽,她除了覺得有危險性外,並不認為是什麼過錯罪行。
當他得知她的身份,對她不僅沒想討好,甚至一度要保持距離,還是她一再主動靠近才打破籓籬。
兩人交往後,他也不會刻意營造浪漫,不會口說甜蜜好話,卻是以行動表現,她從許多地方都能感受到他對她的真誠用心。
二哥不過透過他人的調查,一些書面報告,竟就如此心生偏見,一味否認范翼的人品,令她替他憤憤不平,只能跟自幼感情最好的二哥怒目相對。
齊優人見妹妹竟如此維護外人,一個才交往三個多月的男人,竟比他這個相處二十多年的兄長還重要似的,他內心氣惱,更覺得擔憂了。
他不願跟妹妹繼續正面起爭執,只能另想法子。
「范翼出去了?」
齊舒妤遲了幾日才去珠寶工廠拿取准大嫂的婚戒,之後,她要司機直接繞來修車廠,想和已四日不見的范翼見面,並跟他分享對她而言最貴重、且意義不凡的設計成品。
未料,方允泰卻告知他人不在。
「不是去買零件材料,也不是外出替人修車。」頓了下,方允泰看著她,緩緩再道:「稍早,你二哥來找過他。」
當時,兩人在會客室僅談了不到十分鐘,他不清楚他們談話的內容,但當訪客離開后,阿翼一臉凝重,還帶著隱忍的火氣。
之後不久,阿翼接到一通電話,告知有急事,便先早退騎車離開。
聞言,齊舒妤眉心一糾,非常生氣難過。二哥竟然完全不顧她的感受,直接來找范翼談判!
她向方允泰說聲再見,返回座車,撥電話給范翼。
電話響了數聲沒接聽,轉入語音信箱。
她抿抿唇,內心有些不安。他是真沒聽到來電鈴聲,或者,不想接聽?
她不清楚二哥跟他說了什麼,不禁擔心會是羞辱他的難堪話語,而他會不會對兩人的感情動搖?
過去,二哥從沒幹涉過她交男友,還會欣然聽她分享戀情,在她選擇結束一段感情時,二哥便會安慰她,表示對方跟她也許個性不適合,要她等待下次更好的對象出現,但這次二哥卻激烈反對,還做出令她難以原諒的行為……
半晌,她再撥通電話給范翼,依然沒接聽,只能留下簡訊。
她要司機前往名揚集團的辦公大樓,要找二哥理論,問清楚他究竟跟范翼說了什麼。
【第八章】
「說什麼?當然是要他離開你,不准他傷害你。」副總經理辦公室內,齊優人對悻悻然來問罪的妹妹,直言不諱。
「二哥,你真的太過分了!」齊舒妤美眸瞠視二哥,非常氣怒。
「二哥是替你測試對方對你的真心有幾分。」齊優人一臉正色道。
回想不久前,那男人的響應,倒有些出乎他意料——
「離開舒妤,我可以給你超出預想的補償。」一被帶進修車廠小小的會客室,齊優人直接往沙發落坐,掏出空白支票和鋼筆,飛揚地簽下一串數字。
范翼微低頭,瞥一眼他遞上前的支票,給的金額還真是無敵大方,足夠他躺著吃喝一輩子很有餘。
「呵……」他薄唇一揚,冷冷泛笑。臉上沒表現出被羞辱的火氣,反倒笑得興味。「有錢人處理事情,還真是千篇一律。」
「太少?只要你開口,我就付。我保證這支票絕不會跳票。」齊優人俊眸盯著他,補充道:「要你離開舒妤,不一定需用錢解決,我只是希望和平收場。」
「利誘不成,換威脅?」范翼不免感到好笑。
他在他對面一屁股落坐,雙手盤胸,蹺起二郎腿,好整以暇等著對方能怎麼威脅他。
「你接近舒妤不就為了錢。」在調查過范翼的背景后,他直接認定對方是為了錢才跟舒妤交往的。
范翼不禁大笑出聲。「之前聽舒妤口口聲聲稱讚她二哥對她多好,我看全是狗屁!」
齊優人俊眸微眯,對他的話很有異議。
「你開口閉口跟我談錢,完全認定我跟舒妤交往,是因為她的身份、她的附加價值?你不相信她個人能吸引我?而我只是單純跟齊舒妤談戀愛,不是要攀權附貴。」范翼話語犀利,聲音低悶,反過來訓斥他的膚淺。
聞言,齊優人怔了下,卻不相信他對妹妹的感情真那麼單純。
「你跟舒妤,不會有未來。」他斬釘截鐵道。
如果,范翼是想將來騙舒妤結婚,繼而成為名揚集團的駙馬爺,那他絕對打錯如意算盤,反對他的人,不會只有他這個二哥。
「未來?那從不是我會考慮的字眼。」范翼說得率性。
他只活在當下。
他跟舒妤交往,是因彼此心意相吸,至於這份感情能維繫多久,他從來沒想要計算。
「所以,你承認跟舒妤只是玩玩的?」齊優人眸光綳出一絲怒火,質問。
「你這是在低貶自己的寶貝妹妹?」范翼挑了下眉,反問。
齊優人言下之意,是指舒妤就像他過去的女伴,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我沒想過跟舒妤結婚,但現在對她的感情是再真實不過。」他坦蕩蕩的向齊優人宣告。「除非,她提分手,否則我不會被他人的利誘或威脅所左右。或者,日後我自覺跟她的感情淡了,無話可說了,我也會做出分手決定,但那都是我跟她兩個人的事。」兩人的感情不容第三者置喙、干涉,就算是她的親人也一樣。
齊優人因他眼神中的篤定,不免要懷疑。他真的只是單純跟舒妤交往,完全沒貪圖她的背景?
但因他也申明,對未來不掛保證,他這不穩定的性格,仍令他非常不放心,無法真的放手不管,任兩人繼續交往。
他需要更多的觀察、求證,無論如何,都要好好保護妹妹。
他將與范翼的談話,如實向妹妹轉述,強調范翼親口所言,跟她的感情不會長久,要她好好慎思。
齊舒妤對二哥的話半信半疑,卻也覺得那應是范翼會回應的答案。
不多久,齊優人接到一通電話,聽對方報告完,他看妹妹一眼,思忖了下,不管真相如何,要讓妹妹去親眼目睹。
他在派人初略調查過范翼的成長背景后,為了安全起見,仍找人暗中在他身邊注意他的動向,若有異常事件,便要立即向他回報。
「你說聯絡不到范翼,知道他今天早退,沒接你電話的原因嗎?那可不能怪到二哥頭上。」
齊舒妤輕眨眼,疑問。
齊優人看了下手錶,「你現在讓司機載你去他住處,就能知道答案。」
她仍對二哥的話不解。
「范翼對你是不是認真專一,他的女性關係復不複雜?二哥就不再多數落他,你自己去印證。」
看著妹妹,補充又說:「不用跟他聯絡通知他,你直接突襲。」
儘管帶著困惑,她仍照二哥所言,選擇前往范翼租屋公寓,要弄清楚二哥故弄玄虛的事。
傍晚五點二十分,齊舒妤來到范翼的住處。
他在離工作修車廠約二十分鐘車程的區域租房子,是位於巷弄間相連的舊公寓,他獨住一層樓,約莫二十坪空間,兩房一廳一衛。
他是在母親過世后才搬來這裡居住,不想在跟母親長年生活的小區、房子里觸景傷情,他偶爾才去以前居住的地方,為了探看廖阿嬤。
她下車后,直接進入沒關的公寓鐵門,這裡不僅沒管理員,甚至鐵門也常敞開著,任由住戶隨意出入。
她走樓梯到四樓,按電鈴。半晌,范翼來開門,見到門外的她,神色一驚。
「你怎麼……突然跑來?」他神情似有一抹慌亂。
齊舒妤不禁對他的反應納悶,也奇怪他此刻會打赤膊。
「我之前打電話給你,你沒接。我二哥……跟你說了什麼?」儘管二哥向她轉述兩人談話內容,她仍要聽他親口告知。
聞言,范翼濃眉一攏,「沒什麼。今天不方便,我明天再跟你談。」怕她誤會,他想先勸她離開。
「怎麼不方便?我可以進去嗎?」
這時,裡面傳來一道女聲,「阿翼,你有朋友找?」
齊舒妤聽到他屋裡有女人,麗顏一詫,抬眸看他。
她直接推開門,越過他,踏入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