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雖說此地聚集了不少玉石商人,但卻只是一般商家,若真正要打入核心的買賣圏子則得另下功夫,而在這群頂級玉石商人中有個領頭人,名叫賈善德,這人人脈極廣,幾乎認識所有知名的玉石商家,若由他從中穿針引線,很快就能打入玉石買賣的市場,但這人自視甚高,若是手上的貨不夠上等,入不了他的眼,他根本不屑結交,或許是我的貨品質地不夠上乘,他瞧不上眼,我努力了這幾天,始終打不進那個圏子,而這人是玉石界的核心人物,若不能與之結交,那想打聽任何消息都難。」嚴文羽無奈的說出自己的困境。
聽到這,謝晉元瞧向雷青堂。他心中已有主意,就看雷青堂要不要了?
雷青堂眯細了眼,明白他的意思,抿著唇,半晌后朝嚴文羽提出合作,「我手上有一批南洋的玉石,品質與成色一流,拿出來絕對不會讓人失望,咱們可以合作,你找到人牽線賈善德,而我提供玉石讓他看,如此一來,你我都能達到目的。」
嚴文羽與兩個心腹唐雄與趙英互瞧了一眼,最後點頭。「好,就這麼辦!」
昌化有座湖,湖的面積雖不大,但湖的四周景色風光宜人,湖面上停滿了一艘艘的花船,花船是仿效西湖的遊船,專門招待昌化當地的名人雅士或達官鉅賈用的,這船分上下兩層,上層讓人游湖觀景,下層則是供人飲酒作樂之處,而此地的花船上與西湖一樣也有船娘,這些女子多半面容艷麗,通曉音律,外加善解人意,伺候起男人面面倶到,深得鉅賈們的歡心。
某艘華麗的花船正停在渡口等人,上層甲板上,雷青堂耐著性子候著,他等的正是賈善德,嚴文羽己透過關係將賈善德邀請上船,可這賈善德卻故意擺架子,己到時間仍遲遲不見人影。
這花船上的船娘閑等期間,一雙雙媚眼直往雷青堂送去,見他面容雖端斂卻器宇非凡,個個心花綻放,大送秋波,頻以眼神作態示意,就想博得他的青睞。
可這媚眼拋了半天,卻見他不僅視若無睹,那臉色還越來越嚴酷,甚至露出了極度的厭煩與不耐的表情來。
眾女忍不住失望,莫不是遇到冰山了,否則怎會對她們這樣覯麗貌美的船娘無感?
這時候,一人由下層出來,上甲板東張西望找人,眾女卻驚見雷青堂那萬年的冰山臉居然瞬間化凍,嘴角劃開了一條細細的弧度,冰山含笑,眾女不由得仔細去瞧那讓他破冰的人,是個俏麗的——小廝?!
這小廝有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皮膚光滑,鼻樑上有幾顆可愛的小雀斑,長得不胖也不瘦,健康悅目,教人打從心底覺得舒服,但不管如何可人,這人都是個男的!
而雷青堂竟然對一個男人眉目含笑,這教眾女哪能承受,紛紛哀嚎甩袖的離開上層了,實在不忍見好好一個英俊公子愛的是男人。
一時間,甲板上的船娘走得一個不剩,水玉蘭見自己一上來這些人就走光光,這還不打緊,走前還不忘給她一個妒忌怨恨的眼神。這是怎麼了,她得罪了她們嗎?
她納悶的走向雷青堂,見他唇角帶著一抹笑。
「幹什麼去了,怎麼現在才上來?」他詢問。
「小喬對上回黑衣人劫船之事有些后怕,上了花船后緊張,奴婢安撫了她一會,見她好多了才上來找您的,對不起,讓您久等了。」她解釋。
賈善德是主客,他不到,船不開,在等待的時候,雷青堂讓水玉蘭到甲板上來,他有話對她說,所以在這等她。
他微蹙了眉。「早知道小喬不敢坐船,就不該帶她來的。」
「其實還好啦,她只是一開始想起那件事,心情平復后就好多了,再說,她可是忠心耿耿的,奴婢若是上船,怎可能自己留在岸上,照她說法,無論如何都要在奴婢身邊保護的。」她笑說。
這個小喬對她當真儘力報恩,赤膽一片,非要跟著她冒險,像這次來昌化,二少爺為了掩人耳目,身邊不好帶太多人,但她堅持同行后,小喬立刻表明態度,死都不肯自己一個人留在杭州別府,二少爺這才無奈的同意帶小喬一塊上路。
雷青堂要不是看在方小喬對水玉蘭忠心的分上,他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多帶一個人來冒險的。他輕嘆,「罷了,名孝會照顧她,她應該不會有事的。」
「嗯。」水玉蘭點頭嫣然一笑。「對了,方才那些船娘怎麼了,見到奴婢過來就走,還一副氣憤的模樣?」
她不解的問。
他瞟她一眼。「我想她們妒忌你吧。」
「妒忌?」
「可不是,我眼裡只有你,其他女人能不吃味嗎?」他理所當然的說。
她無言,不過也懂了他的意思,雖說有些自大,但似乎是事實,她也反駁不了什麼,自己的男人確實很迷人,想起這點,她小臉略略酡紅起來。
雷青堂真愛瞧她俏紅嬌顏的模樣,無聲的嘆了口氣,清俊的臉龐漾起笑,由袖裡取出一枚象牙章子來交給她。「這你收下吧!」
她瞧著手中的印章,兩枚是一對的,印身一枚刻有「天長」,另一枚刻著「地久」,合起來就是「天長地久」。
兩枚章子是各自的名字,刻有她名字的用五彩絲繩並加紅色的穗子系縛,而他的雖也同樣用的是五彩絲繩,但加的是藍色的穗子,瞧起來極為精緻高貴。
水玉蘭雙眼晶亮著。夫妻喜用雙印作佩飾,意寓成雙成對、雙雙對對,再加上印身上的天長地久字樣,她己明白他約她上甲板的目的,就是給她這個。
「據說把它掛在身上,夫妻可以璧合珠聯,永不分離。」他眼裡藏著笑,內蘊深情,語氣極柔。
他給她這個的意義她十分清楚,不禁心頭髮熱,眼角有了濕潤的感動。
「好的,我會天天將它掛在身上,您也一樣。」她將屬於他的章子親自掛在他的腰帶上,自己的則是交由他掛上。
兩人互見身上的配印,皆是溫暖一笑,彼此的情意已經不需言語就能完全明了了。
一絲溫柔笑意掠過他的唇,他拉著她一起欣賞湖岸景色,此時船雖未開,但和風愜意,湖岸上楊柳依依,綠意盎然,美不勝收,不禁感謝起這個賈善德來得晚,反而讓他們兩人擁有難得的甜蜜時光。
忽然一陣風吹來,引她迎風而立,這個方向恰巧讓她望見岸上搭了座華麗的棚子,想來是有錢人家搭船游湖膩了,改搭棚賞湖取樂,棚內坐了一男一女,那男子身穿錦衣,但身材r胖,其貌不揚,而女子卻是眉目如畫,美麗動人,女子正手持琵琶彈唱著,因花船距離棚子稍遠,聽不見這女子的歌聲如何,但這應該也不重要,因為那胖男子根本沒聽,只顧那女子上下其手,那女子沒拒絕,更不閃躲,還有意與他調情,邊唱歌還邊朝那胖男子拋媚眼,身子完全倒向男子身上。
水玉蘭見了皺眉,光天化日,這般尋歡作樂實在不太好看,要嘛也找個隱密點的地方,這瞧著她都忍不住臉紅了,正想告訴雷青堂這件事,忽聽見朱名孝喊著,「公子,賈爺到了!」
他們一聽,立刻收拾情緒,得要開始作戲了,至於那對男女,水玉蘭也無暇去提了。
賈善德由嚴文羽親自領上船,雷青堂立刻迎了上去,水玉蘭扮小廝,自是趕緊跟在主子身後,低著頭等著吩咐,並利用機會偷看賈善德幾眼。
這個賈善德四十多歲人,鷹鼻鷂眼,身材矮小,可眼神銳利,一瞧就是精焊之人,她光瞧他的相貌,便直覺這人非善類。
「你就是田公子?」賈善德似用鼻孔看人,仰鼻對著雷青堂問話,雷青堂化名田雨,即是將雷字拆開再上下顛倒。
「是,在下就是田雨。」雷青堂不矜不躁的應聲。
賈善德見他年紀不大,卻已有見慣風浪的穩當,這便稍稍高看了他幾分,但他這人其實誰都看不起,只有自己最了得,因此態度依舊高傲。「聽說你手上有珍寶,特意邀我來觀看?」
「田某手上確實有批珍寶,不過不知是否能入賈爺的眼就是了。」雷青堂說。
賈善德聞言立即冷眼瞥向領他來的嚴文羽。「哼,若入不了我的眼,我說姓練的,你以後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這是在浪費我的時間,我不跟沒用的人打交道的!」他不客氣的說。
嚴文羽故意唯唯諾諾的點頭。「放心放心,我若辦事不力,別說賈爺不見我,我自己也沒臉去見賈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