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把堆在桌上的一大迭檔案推到角落,歐陽惟斜倚辦公桌站立,拿出手機翻找著裡面的號碼,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絲狡猾。
手機才接通,桌角的電話便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過來:「總裁,主管們已經到達會議室。」
將手機拿離耳邊,歐陽惟湊過身子到電話旁,「我馬上過去,你們等一下。」說完毫不猶豫按斷通話,挑起眉梢,以示對這個電話的不滿。
想起手機那頭還有人等待,歐陽惟把手機靠到耳邊,「喂,你快點讓人開車到公司樓下接我,我再也受不了無休無止的會議和文件。」提起這些事情他就心情煩躁,眉頭皺成一團,「少啰嗦,直接把我送到你的老房子那裡,現在顧不得它簡陋不簡陋了,只要不被我大哥抓到就行!對了,別忘記讓阿姨先去打掃,不用準備傭人伺候我,我不習慣身邊有太多人,好,就這樣!」
掛斷電話,歐陽惟舒口氣,看著桌上的文件邪氣一笑,「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大哥,你覺得我會這麼輕易任你剝削嗎?咱們走著瞧!」
拿出紙筆、留下便條,上面龍鳳鳳舞地寫著三個大字,「我走了」;生怕待久了節外生枝,歐陽惟拿起外套、戴上大墨鏡,衝出總裁辦公室,為防被人發現行蹤,甚至捨棄總裁專用電梯、改坐員工電梯;電梯門一開,無視櫃檯眾多女人探究的目光,歐陽惟利落地奔出逸惟大廈,坐上等在一邊的車子。
車子一溜煙衝出去,在所有人探究的目光中越駛越遠,疾馳的跑車上,歐陽惟轉頭看後面,很好,沒有一個人追來!他似乎聞到了自由的香氣,眉梢、眼角都顯露出愉悅。
「歐陽少爺,您現在就去老房子那邊嗎?」已近中年的司機微笑著,詢問老闆的朋友。
「晚點。」歐陽惟摸摸肚子,「我早上起來還沒吃早餐,你先帶我去個低調的地方吃點東西再過去。」
「好。」司機應諾。
兩個人之間不再交談,歐陽惟靠著椅背,想起這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忍不住為自己的悲慘遭遇掬一把熱淚。
莫名其妙成了代理總裁,這是歐陽惟本年度最糟糕的經歷,原本他只是一個四處遊玩、自由自在的大好青年,不帶行李、不用人照顧,只要帶著自己心愛的相機,就能游遍世界。
一切惡夢都開始於一個賭約,還記得那時候他剛從歐洲遊玩回來,陪小妹歐陽萱去逛街,正巧看到自家大哥陪著新歡買衣服,中途女人示愛,大哥仍舊冷酷拒絕,甚至當場分手!一時興起,他與小妹定下賭約,賭向來冷酷著稱的大哥,會不會為一個女人瘋狂?賭注是管理公司一個月。
他沒想過自己會輸,從來沒想過,直到向來以無情在社交界出名的大哥,突然淪陷,並且和未來大嫂火速結婚!向來無拘無束的他因此被迫管理公司半年,甚至大哥蜜月歸來后,還一點回歸公司的跡象都沒有!
這個結果簡直像是惡夢,讓喜愛自由的他有苦難言,迫不得已才選擇當逃兵,決定逃離大哥魔爪,找朋友把自己藏起來;他朋友出借了一間老房子,聽說那裡地處偏僻,而且人煙稀少,不過環境優美安靜,是個不錯的避難所!
還在心裡打算著怎麼度過這段逍遙日子,車子已經慢慢停在一間裝潢普通的餐館前,司機轉身看著身邊胡思亂想的男人,微笑,「歐陽少爺,這家餐館是我經常光顧的,雖然比不上飯店的豪華,但還算乾淨,菜也很美味,只是要委屈你在這裡用餐了。」
「不會。」歐陽惟毫不在意,他雖然是歐陽家的二少爺,生活卻完全不崇尚奢靡的生活,有時候去外面遊玩,還特意找一些富有當地風土民情的小地方居住,身為一個愛好美麗事物的人,金錢並不是他衡量美麗的標準。
走進餐館,根據司機的推薦點了幾樣招牌菜,歐陽惟邀請受寵若驚的司機一起坐下用餐,沒有了大哥眼線的監視,又想到以後每天也不用再早起上班,心情越發舒暢,原本就口味不錯的飯菜,吃在嘴裡更加香甜;心滿意足地飽餐一頓,這才出發前往朋友位在郊區的老房子。
車子行駛半個小時后終於停下,歐陽惟跳下車,看司機用鑰匙利落地打開院門,「歐陽少爺,就是這裡了,房子已經找人打掃過,裡面的傢具也都是新的,如果您還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出來,我會幫您轉告給我家少爺。」
「好,替我謝謝你家少爺!」歐陽惟走進房子,嘴角溢出笑容,對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感到很滿意;雖然房子不算大,裝潢也是普普通通,不過院子打掃得很乾凈,也沒有讓人不舒服的味道,最大的優點是,這裡沒有吸血鬼一樣剝削自己的大哥!
房子周圍正如好友所說,遠離市區、景色雅緻優美,很適合歐陽惟這個愛美景勝過一切的男人;這邊的房子大都獨門獨院,他住的這間房子位處街角,右邊緊挨著另一處院子,翻個牆就能到隔壁,歐陽惟還是第一次和人這麼住得這麼近,感覺頗為微妙。
司機看到歐陽惟滿意的笑容,鬆口氣,「歐陽少爺滿意就好,少爺說這地方雖然偏僻,但是還算方便,開車十分鐘就有超市;少爺還說,您喜歡拍照,上面建造的小閣樓也很適合觀景,您閑時可以去閣樓賞景。」
走出房間來到小院子里,歐陽惟抬頭看,房子上面果然有一間小小的閣樓,「很好,你家少爺果然了解我。」
向司機將四周環境了解清楚,歐陽惟便讓司機離開了;關上門,一個人在院子里走上幾遍,接著走進房子,滿意地倒在客廳那張能把整個人陷進去的真皮沙發上,精神緊繃了一天,他還真是有些累了,再不管別的,他決定舒服地睡上一覺再說。
歐陽惟拿過一邊的書蓋在臉上,這一覺睡得是酣暢淋漓,直到一股濃濃的香味傳入他鼻間;他睜開眼,看見窗外已經是暮色沉沉,深吸口氣,整個房子里都瀰漫著一股香味,聞著、聞著,他摸摸自己肚子,感到有些餓了,尤其是聞著這誘人的香味。
循著香味,歐陽惟走到牆角處,幾乎肯定這味道來自隔壁院子;耐不住肚子的叫囂,他回到房間打開冰箱,裡面儲存了大量的牛奶、啤酒、微波便當,於是他隨手拿出一盒咖哩飯放進微波爐,再次深吸口氣,猜想隔壁肯定住了美滿的一家,勤勞的男主人、有一個溫婉美麗的妻子,能夠作出誘人的美味,說不定還會有一個可愛的小孩!
還在胡思亂想,微波爐「叮咚」一聲,歐陽惟拿出便當,看著那清淡的食物有些難以下咽,心裡羨慕起隔壁能有美味的晚餐;在香味的陪伴下,歐陽惟勉強咽下咖哩飯;最後他決定不勉強自己的胃,吃了沒幾口就丟進垃圾桶,玩起桌上的筆電,後來乾脆躺在床上玩遊戲,因為太過舒服,不知不覺又有些瞌睡,進入夢鄉前的最後一個想法是,若有機會,倒是可以去隔壁蹭飯,這香味也太誘人!
一大早醒來,歐陽惟盥洗后從衣櫃中挑出一套休閑服換上,早飯也沒吃就走出家門。
由於他的跑車送去保養,所以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行進,一路上跑跑停停,最後還是搭上計程車才到達超市附近;這裡熱鬧很多,歐陽惟悠閑地走來走去,看了一輪附近所有的餐館,最後終於挑定一家名叫「美食每刻」的餐廳,與負責人敲定了每天送餐到家的事情,這才到街上看看路邊景色。
俊男美女永遠是路人的焦點,何況歐陽惟這麼一個有著高雅氣質的優質帥哥,出現在大街上,臉上還掛著和善的微笑,路人們一個個對歐陽逸指指點點,女孩子們走過歐陽逸身邊,更是羞紅了臉,心裡小鹿亂撞。
歐陽惟從小就習慣了各種愛慕艷羨的目光,「歐陽家老二」這個身分,註定了他走到哪都會成為焦點,這點圍觀著實算不上什麼!雙手插進口袋裡,歐陽惟對著前面猛盯著自己發獃的少女痞痞一笑,轉身走進超市。
超市這地方對歐陽惟來說算不上陌生,他出門在外時,經常要自己去買日用品,不像他大哥歐陽逸,是個真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總裁。
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不遠處有喧鬧聲傳來,幾個人圍在一起說著什麼,歐陽惟對這些不感興趣,轉身就要走開,眼角不經意掃過人群,被中間一抹風景吸引、頓住腳步,那是個略顯瘦削的女子身影,一身簡單的白色衣衫、松垮垮挽住的頭髮,一切看起來都很普通,但是她側臉的輪廓卻是如此精緻!歐陽惟下意識要拿出相機,卻撲了空,只能遺憾地嘆口氣,「竟然不能把這麼美麗的側臉記錄下來,真是可惜!」
他情不自禁地側耳細聽,原來是那女子不小心踩到中年男人的腳,那男人便大聲嚷嚷起來,周圍的人倒也好心,都幫著她數落中年男人。
歐陽惟細細看著那張側臉,在一群大嬸的圍繞中,那女人仍舊面色平淡無波,嘴裡說著「對不起」,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擺明了就是敷衍了事。
歐陽惟嘴角輕抬,這個女人,還挺有意思!
「看妳什麼態度,把我的鞋子都踩出一個洞了還不誠心道歉!」一臉無賴模樣,中年男人還在叫囂。
「我已經說了對不起。」女人依舊不急不緩,毫不懼怕。
眼看男人動手動腳,越來越不規矩,旁邊櫃檯的大姐忍不住幫腔:「你這個人真不講理,明明是你剛才想占人家漂亮小姐便宜才被踩腳,還敢這麼囂張!」
此話一出,圍觀人群哄然大笑,中年男人臉色瞬間漲紅,「妳不要胡說八道,我哪有做那種事!」
「有沒有問問人家小姐不就知道了?」圍觀的大嬸看向白衣女子,貌美的人總是讓人心疼,何況是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年輕女子。
看著這麼多人幫自己,一直很無奈的虞文文秀眉蹙起來,她不喜歡被這麼多人圍著,不過對於大家的熱情很感謝;不想再多說什麼,虞文文淡淡一笑,「我說過對不起了。」
這男人剛剛確實想占她便宜,她也是故意狠狠踩他一腳,既然大家打平了,她不喜歡對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趕盡殺絕。
瞇著眼睛上下打量虞文文,中年男子一臉猥褻,「說我占妳便宜,妳倒是找出證據來,空口說白話算什麼道理?我還要說妳占我的便宜呢!」
站在那裡的女人沒有說話,歐陽惟卻忍不住眉梢輕挑,這次超市之行真是讓他長了見識,他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冷冷一笑,歐陽惟擠進人群,一隻手突然擁住虞文文,眼神溫柔地與她四目相對,「親愛的,怎麼這麼久都沒出來?我還以為妳買了很多東西,要不要等在門口的保鏢來幫妳提?」
虞文文愣住,眼含迷惑地看向這個突然出現的英俊男人,臉色突變;周圍的人也都一臉驚詫,繼而滿意地笑了,俊男配美女,真是絕配!看到歐陽惟出現,又聽到那些話,再看兩個人本就出眾的氣質,中年男人的囂張氣焰立刻消失,不等虞文文開口,就灰溜溜地跑開。
完成沒有注意到那人的離開,虞文文一動不動看著歐陽惟,眼神里寫著驚恐;是「他」嗎?為什麼他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可是很快她就發現,眼前的男人和自己想的不是一個人,儘管兩人面容有七、八分相像,可是那個人從來不會這麼溫柔的笑,也懶得停下腳步幫助別人,更不會出現在這裡!
歐陽惟放開手,有些疑惑地觀察這個女人看他的眼神,那是恐懼嗎?哎,本以為英雄救美會得到美女感激的微笑,沒想到卻被人當成壞蛋,實在是沒意思!撇撇嘴,歐陽惟轉身就要離開。
「喂……」還沒回過神,她的嘴巴已經下意識選擇了開口,虞文文看著又轉過來看著自己的男人,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盡量收拾自己紛亂的心情,勉強一笑,「謝謝你。
」
歐陽惟聳聳肩,「舉手之勞而已,不過下一次妳來公共場合,一定要穿那種很尖、很高跟的鞋子,遇到這種敗類就可以這個樣子。」歐陽惟抬起右腳,做出一個狠狠踩上去還蹂躪兩下的動作。
虞文文忍不住笑了,雖然心情緊繃,笑容也只是淡淡的,「嗯,謝謝你的建議。」真的不是他……弄清楚眼前的人與自己並不相識,只是虛驚一場,但她分不清心裡的感覺是失落還是慶幸,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她早該忘記那個人,尤其在那一夜之後。
並不介意虞文文的走神,歐陽惟淡淡一笑,轉身離開。
住在老房子的日子安靜又有些枯燥,無事可做每天就跑出去拍照,回來后坐在閣樓里,透過窗戶欣賞外面的美景;雖然吃喝不愁,歐陽惟還是有些不滿,只因他的隔壁鄰居,每每到了吃飯的時間,總會散發出四溢的食物香味。
聞著那樣的香味、吃著餐廳送來的飯菜,歐陽惟心裡著實有些不是滋味;他常在想,要不要厚著臉皮敲開鄰居的大門,交些錢、搭夥吃飯,似乎很不錯!只是隔壁會經常傳來小孩子的哭聲,一個要照顧丈夫、小孩的女人,應該不會理會他這種莫名其妙的請求吧?歐陽惟有些喪氣。
靠著閣樓窗戶坐下,歐陽惟打開手中的相機,裡面有很多世界各地照片,這些是他的精神寄託,從小到大,在別人眼中,他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雖說品行上找不到什麼瑕疵,但是有個能力超群的大哥,他這個老二便不受重視,他也懶得理會那些煩瑣事情,乾脆四處遊玩,攝影就成了他唯一的寄託。
不知不覺,夕陽已經滑落,日暮之處一片金黃,歐陽逸興奮地站起身,拿過一邊的望遠鏡貼近眼前,感受這波瀾壯闊的日落之景。
天色漸漸黑暗,歐陽惟淡淡一笑,把望遠鏡轉個方向,街上有歸家的遊人、有奔跑嬉鬧的小孩,突然,小孩子熟悉的哭聲又從隔壁響起,歐陽惟把鏡筒對準隔壁院子。
沉沉暮色中,歐陽惟看到那間種滿了花草的小院,天藍色的床單晃蕩在晾衣架上,一雙看上去柔若無骨的手正在整理床單四角,整理后又坐回一邊的小凳上繼續洗衣服;那雙手的主人背對歐陽惟,大半身子都隱藏在床單后,只有被風吹起的裙角時隱時現。
洗衣盆旁,一個小嬰兒被包得嚴嚴實實地躺在嬰兒車中,不時哼兩聲,好像在埋怨母親對自己的疏忽,每當孩子不安地晃動哭泣,忙碌的母親就會伸出一隻手,輕輕拂過孩子的面龐,讓小嬰兒滿足地哼唧兩聲。
這畫面太美好,歐陽惟丟開手裡的望遠鏡,拿著自己的相機,屏息等待,終於在母親又一次撫摸孩子面龐的時候,接連按下快門;看著相機里溫馨美麗的畫面,歐陽惟滿足地吸口氣,倒在躺椅上。
那一定是一個美麗的母親!儘管沒有看到她的面容,但只要看到她姣好的背影和對孩子的溫柔,就足以征服歐陽惟;七歲母親便去世,歐陽惟對母愛有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嚮往,對此,向來古靈精怪的小妹歐陽萱還笑稱,二哥有「伊底帕斯」情結,老是嘲笑歐陽惟;對於這些嘲笑,歐陽惟從來不去理會,儘管他擁有了大多人都嚮往的金錢、地位,這份感覺依然存在,得不到的東西,永遠都是最好的,不是嗎?
再次拍到滿意的照片,歐陽惟滿足地走下閣樓;離住處不遠處有一家酒吧,他今晚決定好好喝幾杯!記得上次喝醉,還是在他剛回國、參加公司慶功的酒會上,算來,他有近一年沒有醉過了。
怕開著自己的跑車會太招搖,好友特意送來一輛普通點的轎車代步;關上門,他開車往酒吧而去;酒吧離老房子並不算遠,開了大約二十分鐘車程就到了,停好車,歐陽惟走進外表並不招搖的酒吧。
前半晚,正如歐陽惟所預料的那樣完美,坐在燈光昏暗的酒吧里,相貌出眾的他,很快招來一個又一個的年輕女孩搭訕,喝得微醺時候,歐陽惟拿開了女孩在自己身上撫摸的右手,微微一笑,「抱歉,我要回去了。」
好不容易見到這麼優質的男人,正大發電波的艷麗女子哪肯放手?雙手再次纏繞上歐陽惟的脖頸,挑高眉梢,挑釁般看向歐陽惟,「你是在邀請我、還是怕了?」
歐陽惟搖搖頭笑了,「兩樣都不是,妳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謝謝今晚的陪伴,我來買單。」說著掏出皮夾,在付帳后不顧女孩氣得通紅的面孔,徑自離開。
歐陽惟不喜歡大醉,每每到達微醺時就會停下,除非在特別的場合,才會放縱自己大醉一場、以示慶賀;這酒喝到正好之處,歐陽惟嘴角帶笑,堅持著開車回到家裡,進門后就一頭倒在沙發上,酣睡起來。
一夜無夢,直到一陣粗暴的敲門聲響起,還隱隱約約傳來男人的咒罵聲。
好眠被人吵醒,歐陽惟心情有些糟,本不想起身,卻忍受不了外面那人的吵嚷,衣衫不整地走到院子里,不耐地開門,「你……」一句「你找誰」還沒有說完,他的衣領已經被人揪住;身前那人嘴巴不乾不淨地罵著髒話,歐陽惟聽不太懂,只是那嘴裡發出的惡臭讓他徹底清醒,冷冽目光打量揪著自己衣服的男人。
歐陽惟很不高興,雖然他不如大哥冷酷、手段也比不上大哥,但這並不代表他是一個軟柿子!以前有些人看他整天嘻嘻哈哈、玩世不恭,忍不住出言挑釁,也都付出了殘酷的代價,身為歐陽家族的男人,他只是不像大哥般殺氣外露,並不代表他是個軟腳蝦!
「放開!」歐陽惟懶得對這男人動手,冷冷撂下一句話;抓住他的人是一個身材矮小、相貌猥瑣的中年男人,明明很矮,卻還要硬撐著拎自己的衣領,那動作看起來實在可笑!
歐陽惟的目光散發寒氣,這讓還揪著對方衣領的虞大方,不自覺放開了手。
「你是誰,有什麼事?」歐陽惟感受到男人的怯懦,不屑地冷笑,隨時打算關上門、繼續睡自己的好覺。
從驚嚇中醒過神來,虞大方這才想起自己的意圖,臉上又掛出硬裝出來的強悍,想要再次拎住歐陽惟的衣服,卻又在那冷冽的眼神中停住,「還敢問我是誰?你是不是那野種的爸爸?看你這油頭粉面的小白臉樣子,肯定是你敢做不敢當、讓女人出頭!死丫頭呢?讓她出來見我,以為躲在這裡我就找不到?看我不打斷她的腿!」
歐陽惟一臉不解,聽意思,這似乎是一個抓姦的男人,可是這又關自己什麼事?歐陽惟很不耐煩,解釋都不解釋,直接想要關上門。
看到歐陽惟不耐的神情和摔門的動作,中年人一隻手趕緊擋住,矮小的身子擠進院子,在看到院子里嶄新的車子后,眼睛都要發亮,裝出的兇狠變成諂媚笑臉,「你不用躲,這種事多丟臉,要是讓外人知道了,你們兩個都不能好好過日子!說起來,你弄大女人的肚子又不承認,這做法可真不太厚道!要換了別人也就打落牙齒和血吞,誰讓你碰上我,只能自認倒霉!」
歐陽惟乾脆耐下性子,抱臂看著那人,倒要看看他還能說出多少粗俗噁心的話。
舔舔舌頭,虞大方繼續說道:「看你這院子、這車子,還有身上的打扮,並不是一般人;其實這事情也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只要你把那車子給我、再給我十幾萬,我就不追究了,大家都是男人,我也能理解!」
歐陽惟挑眉,淡淡一笑,「你說完了?」
「這可不是威脅!別猶豫了,錢算什麼?你的名聲最重要,要是讓人知道你做了這種見不得人的醜事,你以後可怎麼見人!」看歐陽惟的眼神不再兇狠,虞大方得意地以為自己抓住了他的把柄,神情越發囂張。
「但我聽起來就是威脅。」輕挑眉梢,歐陽惟直視對方。
虞大方咧嘴一笑,滿口黃牙,「那就算是威脅吧!」他才不在乎歐陽惟怎麼說,只要達到自己拿錢走人的目的就行!
嘴角溢出一抹微笑,歐陽惟俊臉看起來很愉快,「那你知不知道?敢威脅我的人,從來都只有一個下場!」
「什麼下場?」虞大方追問。
「他墳墓上的草,已經和你這五短身材一樣高!」歐陽惟不屑地打量男人的全身,口氣中滿是挑釁。
虞大方臉色漲紅,揮舞著手就要撲上去,卻在下一秒被拎起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已經被丟出院子;看著狗一樣倒在門口地上的中年男人,歐陽惟拍拍手,似乎是要拂去什麼髒東西,「滾遠點!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他從小就練跆拳道,但面對這人渣,歐陽惟根本懶得動手,要不是這人賴著不走,他才不會觸碰這髒東西。
看到路上有人開始圍觀,虞大方惱羞成怒,跳起來,指著歐陽惟的鼻子一陣惡罵:「你敢打我?做了下流事還敢動手打我?看我不報警給你點顏色瞧瞧!」
歐陽惟懶得理會這種人,不過他這樣賴著不走也不是辦法,正想動手把他趕走,隔壁的院門卻突然打開,一個長發垂肩的女人走出來;只見她迅速走到虞大方面前,臉漲得通紅,「哥,怎麼是你!你來這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