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分離】

蘇小末腦袋『嗡』一下炸開，顫抖著聲音問：「你以後不能玩遊戲了嗎？」

「能玩，只是玩的時間比較少。」

「你什麼時候上班？」逆天問。

「六月一號。」

「這不還有十來天的時間嗎？」

UT里的氣氛從歡快迅速轉到凝重。

「別擔心，沒了逆風飛揚的酒色實力上會差很多，逆天，幫主給你吧，我不在你處理事情也方便。」

「我不要，我說過，血戰的幫主只能是你。」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蘇小末始終沉默。

秀氣到底是女孩子，知道這個時候最難過的是蘇小末，打斷七殺的喋喋不休，說道：「好了，我們都走吧，讓他們兩個好好聊聊。」

在說出那句話之前，蘇小末腦袋裡想了好幾個比較不那麼震撼的開場白，比如：你覺得遊戲里的感情是真的還是假的？比如：我現在覺得網戀發展到現實不是不可能，還比如：其實，我們可以在現實里做好朋友的。

結果，衝口而出的話是：「陳浩，我喜歡你。」

兩個人同時愣住了，UT里安靜的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然後是陳浩乾澀的聲音：「……對不起，末末。」

蘇小末除了心臟微微抽疼外，人居然奇異的平靜，也許答案早就在心裡，只是一直抱著奢侈的幻想不願放手。

「你是個好女孩，末末，如果你和我在一個城市，我一定主動追你，可是，我們距離太遠，網戀太不現實，而且……」他費力說著不是理由的理由。

「我明白了。」她打斷他。什麼距離，什麼網戀不現實，這些都是借口，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不愛。

如果她是何娜，一切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凡事都可以將就，唯有愛不行！

「我去上課了，下堂課的教授是全校有名的殺手。」她頓了下，平靜地一字一頓說，「再見，陳浩。」

遊戲里太多的不告而別，能親口說再見已屬不易。

心再疼也無所謂，總有好的一天。

就如同他說的，人要向前看，不能總緬懷過去。

恩，她記住了，會向前看，努力讓自己不回頭。

就這樣，很好。

微笑，蘇小末，不哭。

[系統]夫妻——末末下線

他盯著這個消息看了半天，默默關上電腦，躺在床上，肥球習慣地趴到他的肚子上打呼嚕。

「你怎麼下遊戲了？」邱震探頭過來問。「為了逆風飛揚那把天怒，世界上刷的正歡騰，你都被塑造成英雄了。」

他瞪著天花板出了回神，起來，把肥球放在邱震懷裡，「我回家去住幾天，你幫我喂著它，再上我小號，把裡面的榴槤都賣掉，最低80J。」

這裡太壓抑，他需要去透透氣。

回到熟悉的環境，人也放鬆了不少，除了陪陪父母外，大部分時間都和朋友混在一起，只是推杯換盞，燈紅酒綠間他會突然發獃。

在飯桌上，他碰到了何娜和她的男朋友，看著那張讓他悸動了六年的臉，腦海里浮現的居然是另一張面孔，白皙的瓜子臉，又圓又大的眼睛，笑起來還有兩個若隱若現的小酒窩，深思的時候，總是微微向一邊歪著頭，鎖起好看的眉。

她很笨，不會PK，愛迷路，心腸又好，根本不知道人心險惡，別人和她借錢借東西從來都是有求必應，就這樣的她還擔心自己會被人騙。她還愛哭，有時候兩人掛在UT里各干各的事，他能聽到她因為看小說而輕微的抽泣聲。

現在的她在哭嗎？

狠狠地放下酒杯，他擰緊眉頭，不是一直深愛著何娜嗎？怎麼可以這麼快就喜歡另一個人？難道他也是個薄情的人，見一個愛一個？

不，他不是，因為不是，所以不能喜歡蘇小末，六年的深愛不可能這麼快就被取代。

他愛的是何娜，是何娜，他盯著何娜看，眼前卻是她的臉，聽著何娜說中學時的趣事，耳邊響起的卻是她的聲音：陳浩，我迷路了，陳浩，我能跳上同福客棧的旗杆了，陳浩，我剛拍了照片，傳給你看看。

打開手機，翻到保存的照片，一張一張，笑顏如花，眉目傳情。

用力合上手機，咬牙，她應該很快就會忘記他的，畢竟他們兩個連面都沒見過，她更喜歡的應該是遊戲里的天堂有罪。

她那麼漂亮一定有大把的人追，那天在UT里不就聽她提到什麼王唯東了嗎？

「想什麼呢？眉頭皺得這麼緊？」何娜趁男朋友去衛生間，悄聲問他。

「沒事，」他笑了笑，「你們兩個看起來很不錯。」

「哎，看起來很好而已，」何娜苦笑，「我們現在是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感情快吵沒了。」

「怎麼了？」

「見不到面，再好的感情也會被怨氣沖淡。」她嘆息，「陳浩，異地戀不是誰都能忍受的。」

陳浩轉頭去凝視暗沉的天空，異地的愛情真的很難，試想有多少女孩子能忍受下雨天沒人接，生病沒人照顧，一年只能見幾次面的日子？

堅強如何娜都會受不了，何況是看起來弱弱的蘇小末？

如果真的同意和她交往，他能保證自己不變卻保證不了她。

如果愛到深處再分手，不如不愛，是的，註定沒結局的愛情就不要開始。

愛過六年，疼過六年，他不要再受傷！

遺忘沒什麼難的，他是陳浩，沒什麼做不到！

醉醺醺地回到家中已是深夜，爸媽都已睡下，他悄悄上樓，進到房間，合衣躺在床上，側頭看著電腦發獃。

五天沒上遊戲了，她還好嗎？玩的開心嗎？是不是已經和自己離婚了？想到這裡，他爬了起來，打開電腦，就看一下，看他還是不是她的白馬王子。

輸入完賬號密碼，滑鼠點在進入遊戲上，半天沒動，最後，他重重呼口氣，退出遊戲畫面。

既然不打算在一起，看不看還有什麼意思？

關上電腦，他拿過手機，想了想，撥了個電話給唐白。

「你大爺的，你死哪裡去了，怎麼不接我電話？」電話里傳來唐白的大嗓門。

「一切都好吧？」他問。

唐白曖昧地笑，「你是問咱幫好不好，還是你老婆好不好？」

「少廢話。」他冷哼。

「咱幫挺好的，人人忙著賣榴槤，個個賺的神清氣爽，BOSS線也穩定，酒色來搶過幾次，都被咱干跑了，至於你老婆……」唐白停住了。

陳浩握著手機的手驀然一緊，屏息等著他說下去。

「你老婆好不好，我就不曉得了，她也好幾天沒上遊戲了。」

「讓秀氣去問問哎呀額滴神，她和末末一個學校。」他皺著眉說，心裡很是不安。

「我說，你們兩個怎麼回事？我還以為你們都發展到現實了，你不挺喜歡她的嗎？」

「誰說我喜歡她了？」

「你不喜歡她，我殺她，你跑來威脅我干p呀！」

「我喜歡不喜歡她關你什麼事。」陳浩沒好氣地說。

唐白突然福至心靈，問道：「我說，你是不是讓蘇大美女給甩了？」

「滾蛋！」

「靠，被人甩了沖我發什麼脾氣！有本事你找她去，丫要不服你就直接撲到，俗話說的好，征服女人的心不如征服女人的身體！」

「別用你那骯髒的思想來噁心我，趕緊讓秀氣問，然後發簡訊告訴我。另外她要上了，幫我好好照顧著，別讓人欺負她。」

「不管，你不來，我就開施主那號殺她。」他叫囂著，電話里安靜片刻，然後聽到陳浩陰冷的聲音，「唐白，有件事我忘記和你說了。」

「什麼？」唐白心中有極其不好的預感，很想假裝手機沒電或者不在服務區。

「我工作的單位是xx建築設計院。」

「那又怎樣？」唐白顫抖著聲音問。

「在B市。」他輕聲說。

「所以？」唐白吞口唾沫，千萬別是他想的那樣。

「後天還是上次那個時間，麻煩你到車站接我和肥球。」陳浩很客氣地說，「另外我聽說你自己住一套三居室？你不介意我和肥球在你那裡暫住幾日吧？」

「我……」

「我知道你不會介意的，好了，就這樣吧，後天見。」

唐白瞪了手機半天，頹然扔到一邊，雙手捂臉，哀嘆，「我介意，我介意，我TM的介意死了，我不要和你這個變態還有那隻同樣變態的貓住在一起。陳浩，你失戀不能把氣出我身上，有種你找末末去！」鬱悶了半天，他認命地去整理房間，摸著義大利原裝進口的實木傢具，想著肥貓那隻連電門都摸的賤爪子，狠狠道：「你個死貓要是敢拿這些傢具磨爪子，老子就把你煮了吃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