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黃河怪物

三十六 黃河怪物

不一會兒,兩人又走了幾里路,這裡河面更加寬闊。

突然河面上有歌聲飄過來,「......一條飛龍喲出崑崙,搖頭擺尾喲過三門。吼聲震裂喲邙山頭,驚濤駭浪喲把船行。......」歌聲蒼涼幽遠,別有韻味。

胡不凡一聽,這是有名的黃河號子,河上肯定有人,於是放聲大叫:「船家,船家,可否帶人過河。」河面上歌聲一歇,一葉小舟破浪而來,船上站著一個戴向斗笠的老漁夫。

胡不凡雙手一抱拳,「老丈,我兄妹今日出門探親,急於過河,不知老丈能否行個方便。」那老丈笑道:「方便,有什麼不方便的,上來吧。」轉臉向蓮花一笑,「兄妹?只怕是小夫妻私奔吧。」蓮花聽了臉上一紅,也不說話,只是心裡反而有些甜蜜。

小舟剛離開岸邊十幾丈,那些追兵就到了,一個個高聲罵道:「停下,識相的,快停下,這是**庄在此辦事,要不沒你好果子吃。」

胡不凡趕緊說道:「老丈,千萬不要讓他們追過來,那些不是好人,他們是來抓我們倆的。」

那老漁夫一聽,忙道:「公子放心,一看這幫就不是什麼好鳥,老漢雖駑,這點還是分得清的。」當下手上用力,劃得更快了。

周復成一看,把手一揮,立刻命令放箭,一時之間,箭如雨。

胡不凡的長衫已經扔掉,只好用手撥箭,雙手迴旋,就如同有吸力一樣,箭枝紛紛被擠在兩手中間,力盡落地。

可是他手法再快,也抓擋不住這密集的箭雨,一個疏忽,「啊」地一聲,老漁夫背心中箭,胡不凡大驚,高聲叫道:「老丈,老丈......」這小舟本來就在波浪里顛簸,一失去人控制,立刻就在河面上打起轉來。

紅蓮花一個立足不穩就要摔下河去,胡不凡手疾眼快,一把把她的手腕抓住。那知道這一來小舟的重心都倒向了一面,小舟一下子就扣了下去,兩人一起落水。

胡不凡雖然有點水性,那只是湖面上的狗刨,那裡吃得消這黃河巨浪,紅蓮花乾脆一點也不會。胡不凡有點慌亂,趕緊閉住呼吸,一手緊緊抓住紅蓮花的手,一手向倒扣的小舟遊了過去。他沒有能力重先把小舟翻過來,但還是把紅蓮花托上了舟底,讓她扒著,自己的推著小舟向對岸游去。

這時黑老頭見狀,一把搶過旁人手裡的弓箭,運足內力大喝一聲,箭如流星就往胡不凡腦袋射去,胡不凡一驚,一聽背後風聲不善,立刻回身接箭,只覺渾身一震,箭上的衝力一下子把小舟衝出老遠,緊接著第二箭就到了,胡不凡忙伸出另一隻手再次把箭接住。

可這一下子他人和舟就分開了,他拚命想游過去,不過一個巨浪把他打遠,緊接著越來越遠,忽然又一個巨浪打來,胡不凡沒入浪中,就此不見。

紅蓮花聲嘶力竭:「大哥,大哥,......」想把舟劃過去,不過只在河面打轉,巨浪還是把她越送越遠,一著急,只覺眼前一黑,就此暈倒。

不知過了多久,紅蓮花悠悠地醒了過來,口中喃喃自語:「大哥,大哥,」忽然一下子坐了起來,卻見自己躺在房間里,面前坐著一位風姿卓越的美麗姑娘,正冷冰冰地看著自己。

紅蓮花一愣,「我這是在哪兒」

「**庄」面前的姑娘冷冷地回答。

「啊,快放我走,我要去找我大哥......」

「你自然可以走,不過你再也找不到你大哥了,他已經死了。」

「你胡說,我大哥本事那麼大,不會死的。」「我們沒著兩岸幾十里路都找遍了,毫無結果,正在派人打撈呢。」

「是你,是你們害死了我大哥,我要殺了你們。」紅蓮花呆了半響突然跳了起來,兩手直接就向那姑娘掐了過去。

那姑娘輕輕衣袖一拂,紅蓮花又倒在了床上,「沒錯,是我們害的,你要報仇也可以,不過得有實力才行。我**庄何曾怕過任何人。」那姑娘神色絲毫沒變。

紅蓮花掙扎著又從床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向門外走去,嘴裡不停地嘟囔著什麼。旁邊有人跳出來,高聲說道:「大小姐,這小女子居然敢對你如此不敬,讓在下去殺了她。」

「不用了,隨她去吧,對我**庄不敬的人多了,殺了又怎麼樣,下去吧,不要讓任何人阻攔她。」大小姐淡淡地說。

胡不凡正在水裡不停地撲騰,忽然腳下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一驚之下就被拖下水去。他趕忙閉住氣,想從中抽出腳來,沒想到這東西力大無比,一下子就把他飛快地向下游拖去。

胡不凡抽出身上唯一的匕,想要與其捕斗,奈何這匕實在太鈍,那是從小五那裡淘來插岩壁的,已經快廢了,連刺了幾下都沒刺進,於是乾脆全身放鬆,任由那東西施為。好在他體內的真氣陰陽相濟,還算充沛,不至於一些下子氣悶。

不過他知道他不可能堅持太長時間,很多人被水生動物拖下水不是被吃掉的,而是悶死的。過了很久,感覺那東西停了下來,一隻滑膩膩的嘴巴向他身上拱來,象是要往他衣服裡面鑽。

那東西兩邊帶腮,感覺是個魚頭,但纏著自己身體分明又是個蛇身,這***什麼玩意!胡不凡又驚又奇,難道這東西還挺講究,懂得吃香蕉剝皮,於是把匕扔掉,雙手死死掐它的頭,只是那東西周身滑膩無比,如何掐得住,只覺它身子一扭,就從胡不凡手裡逃脫,跟著尾巴一繞,把他緊緊箍住。胡不凡再想動,動不了了,只覺肺內的空氣被壓迫出來,再也閉氣不住,心臟急促地跳兩下,意識就開始有點模糊。

我這就要死了嗎,不,蓮花還在上面有危險,我不能就這麼死掉。胡不凡強自振作,一口就往對方的脖子上咬去,一股腥味一下子衝進了他的嘴裡,他不敢放鬆,死咬不放。

那東西大痛,一聲叫喚,聲如鴛鴦,尾巴一擺,胡不凡頓時被拋了出去,隨著波浪翻了幾翻,又掉進了水底。忽然他感覺腳觸到了實地,當下心中一定,一下千斤墜在水中定住。

那東西並不甘心,又追了過來,一圈身又把他纏住,張開白森的牙齒向胡不凡咬來。

胡不凡一急,身子在水中一翻,雙手從後面死命地抱住它的脖子,手又觸到了剛才咬開的傷口,於是死命得向里扣去。那東西渾身刀槍不入,就只有脖子這一處卻是軟弱無比,頓時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痛得在水中不停地翻滾,胡不凡不敢放手,甚至運足真力,把右手插了進去,一下子就洞穿了它的脖子,感覺手上抓住了一個珠子般的東西,下意識得取了出來。

這一次可惹了大亂了,只見那東西尾巴一擺,河面募然裂開,激起衝天巨浪,水面頓時如沸騰的開水,漩渦急轉,數丈的波浪如同巨牆般向四周推進,胡不凡再也把持不住身體,再次被高高地拋出水面,借著在空中的一瞬,他見到了一個鯉魚頭,金蛇身的怪物,渾身是血,甚是猙獰。

「啪」地一聲,頭部與水面重重地接觸,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半月湖本是黃河沖刷下形成的一個牛軛湖,形如半月,因而得名。黃河帶來的泥土土質肥沃,非常適宜農作物的生長,因此這裡很快形成了村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裡的人們過著半漁半耕的生活。

大壯駕船再次穿出了蘆葦盪,今天已是撒了七八次網了,船艙里依然只有幾條三寸長得小魚在那兒蹦?,他嘆了口氣,今天看樣子又沒什麼收穫了。

這半月湖本來魚蝦甚豐,可自從來了幫自稱「漁叉幫」的傢伙,大夥再也不能在最豐富的深水區打漁了,被趕到湖與黃河的交口處,可這裡水淺,大魚扎不住,又是蘆葦從生,難以下網,只能企盼能有些大魚沒事從這裡路過。

前面就是黃河入口處了,此地的河床已是非常淤淺,有時斷水期幾乎斷流,大壯決心最後再撒一網就回家,妹妹還在家裡等著呢。

忽然一處擱淺的異物引起了他的注意,白呼呼地,趕緊划船過去,呀,這是個人啊,面朝上躺在淺灘之上,雙眼緊閉,死活不知,隨著微微的波浪而輕輕地起伏。大壯壯著膽子跳下船,趟著水走到近前,把手往鼻孔里探了一下,感覺氣息似有似無。到底死了還是活著,大壯心裡拿不定主意,忽然感覺那人的眉頭似乎動了一下,啊,這是還活著,大壯看了看船艙里小魚兩三條,微微犯了幾下猶豫,最後還是咬了咬牙,把人背進了船艙里。

夕陽西下,天空迸射一條條絳色霞彩,湖面上波光磷磷,彷彿沉沉湖底的游魚在泛著銀色的鱗光。大壯偷偷地划著船,看了看左右無人,飛快地把網撒了下去,然後若無其事地又把船划進了蘆葦眾中。

這一網收穫不小,居然還有幾條黃河鯉魚,大壯滿意地把網收了起來,然後悄悄地把船藏在蘆葦叢里,背著救來的人往家趕去。

大壯家就住在漁村東頭,三間茅草屋,一個簡單柴籬笆圍成的院子,籬笆上掛著幾張正在修補的漁網。一個布衣粗衩的少女從屋裡走了出來,手裡托著半簸箕剛換下的蠶沙,抖了幾下,倒在門前的老桑樹下。

聽見門外有腳步聲響,她趕緊放下簸箕,打開院門,見大壯背著個人不由地一愣,但沒有說話,馬上接過大壯手中的漁簍,一見裡面的收穫,不由地臉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頓時就如同山谷里盛開的一朵山茶花。

大概是一路的顛簸,那人嘴裡也嗆出不少水來,呼吸也比方才平穩了許多。大壯把人放在自己的破床上,讓自己的妹子熬了點魚湯,先給那人餵了點,然後,自己和妹子也好好地打了一場牙祭。累是累了點,但大壯看自己妹子甜美的笑容,心裡有一種陶醉的滿足感。

第二天一大早,大壯從地上爬起來,看看床上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也就放了不少心,心裡盤算著,黃昏的時候再去湖心偷偷地打上一網。於是盯囑了妹子巧妹一番,先下地去了。

巧妹端著碗昨天的魚湯,用勺子輕輕地撬開那人的嘴巴,慢慢地灌了進去,看了看他的亂糟糟的頭,滿是污垢人臉龐,皺了皺眉。

當下放下碗,先把他的頭攏了一下,拿起一塊布,輕輕地拭去臉上的泥土。那人的臉露了出來,這是一張非常年輕的臉,皮膚光滑,眉毛亮,英俊得不象話,雖在昏睡中,卻毫無頹唐的感覺。

原來他長得這麼好看,巧妹呆了半響,忽然臉上露出了一片紅雲,她自小在漁村長大,卻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男人,儘管有很多漁村小伙派人不向她哥求親,可她一個也看不中,她哥心疼妹子,也不強迫於她。她知道她自己相貌長得好看,又是生來一雙巧手,所繡的織錦十里八鄉人人都誇,只是生來就不會開口說話,象這麼好的小夥子能看得上她么。

她莫名奇妙地有些煩惱,一天做事也有些無精打彩。那小夥子還沒醒,就這麼昏沉沉地睡著,不過氣色是越來越好了。

突然,柴門「哐」得一聲倒了下來,一大幫光著膀子的大漢闖了進來,有人拿著漁叉押著鼻青臉腫的哥哥,一腳就把他踹倒在地。

巧妹趕緊跑了過去,輕輕搖搖了自己的哥哥,大壯勉強露出難看的笑容,安慰道:「沒事,捕魚被他們現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巧妹含著眼淚把他扶了起來。領頭的是個橫寬豎短的大漢,露出一身虯勁的肌肉,胸脯上刺著一隻橫行的螃蟹,仰著頭,沖兄妹倆厲聲喝道:「你們竟敢在半月湖裡捕魚,沒聽見蟹爺早就說過,要打斷雙腿的嗎!現在只能怪你們自己不聽話,來啊!」

後面立刻有人上來把大壯按倒在地,倒拿起魚叉就要砸下,大壯兀自辯解:「放開我,這湖又不是你們漁叉幫開的,憑什麼不讓我們捕魚。」

巧妹一看,和身撲在哥哥身上,一面流淚,一面看著蟹爺搖頭,意思是讓他們饒了她哥。

蟹爺看著巧妹雖是布衣粗衩,但是天生麗質:寬大的補丁衣裳掩不住優美的線條,特別是腰上圍著的布兜,把胸脯更是襯托得鼓脹欲破,心中不由地淫心大熾,嘿嘿奸笑道:「要饒了你哥哥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陪蟹爺一個晚上,馬上就可饒了你,你看怎麼樣。」

「不,你們混蛋,我決不會看著我妹妹被你欺負,在種你就沖我來。」大壯跳了起來。

蟹爺冷笑道:「那好啊,先把那小子雙腿打斷,然後再把他牙齒拔掉,看以後還有誰敢不聽蟹爺的話。」

眾大漢又是一擁而上,把護在大壯身上的巧妹拉開,又重先把大壯按倒在地。大壯拚命掙扎,可那裡及得上眾人力大,院子里頓時是一陣大亂。

忽然,屋子的門開了,一個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你們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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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醫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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