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神箭將軍

四十九 神箭將軍

台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半老頭子,身材高大,半黑白的頭,白面無須,身板挺得筆直,如同傲雪挺立的青松,正目光灼灼地望著眾人。旁邊還有人手中托著一幅弓箭,看樣子這一箭是他所。

在場的喧鬧聲如同關掉滿是雪花的電視般靜了下來。胡不凡放下臂彎上的小丫頭,朝她笑了笑轉身就要離開,可她卻一把把胡不凡拉住,把半片繡球往他手裡一塞,纏住他不放。

台上的老者先行話了:「那兩位各拿半片繡球的公子,和剛才搶到繡球的藍衣服公子留下,其餘人可以走了,謝謝大家了。」說著話向眾人抱拳一周。

老頭話聲音不大,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震撼力。

眾人紛紛搖頭嘆息,無可奈何的三三兩兩離去,一會兒,熙熙攘攘的高台之下就剩下了胡不凡幾人。

胡不凡張口說道:「小妹妹,你幹嗎纏著我呀,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小丫鬟狡黠地一笑:「不行,我在下面找了半天,就一個看得順眼的,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離開。」胡不凡又要說話,這時府里的家人走了過來,一下子就把胡不凡及那兩人擁了進去。

胡不凡沒辦法,只好跟著往裡走,他扭頭一看,不由地一愣,那藍衫公子不是昨天有普救寺里遇到的那位嗎?怎麼他是為李小姐來的?

眾人跟著家人走進大廳,裡面寬敞簡潔,讓人十分舒服,尤其是堂中的一副奔馬圖,氣勢宏偉,極是引人注目。

那老頭及一位富態的婦人當中而坐。三人朝上面深施了一禮,齊聲說道:「見過李將軍。」行禮完畢,往中間一站,聽老頭落。

老頭不說話,只是用眼睛不停地看著眾人,屋內頓時有一種無形的壓力逼得人大氣都不敢喘。胡不凡心中佩服,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王八之氣,當下微運真氣,眼睛平和地望著老頭與老頭雙目相視。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功夫,胡不凡和那藍衫公子絲毫沒覺有異,但那錦衣公子卻是一身冷汗,兩腿有些軟。老頭嘆了一口氣,收回眼神,大聲說道:「好,給三位公子看坐。」

三人坐下,老頭又說:「三位公子都是人中龍鳳,老夫實難選擇,但女兒只有一個,終究要考究一下三位,不知可有異議。」

胡不凡先站起來,說道:「將軍,在下本無意來此,只是個誤會,還請將軍允許離去,這考究就不必了吧。」

老頭微微詫異,搖頭說道:「公子既能進這個門,便是有緣,如何是個誤會,先考了再說。」口氣不容置疑。

胡不凡聽說過他的事迹,心下有些相敬,實是又不好作,不禁有些著惱地向身後的小丫鬟看去。小丫鬟的表情很是複雜,似擔心,又似內咎,他一時也讀不懂。

老頭一揮手,有人從旁邊遞過一副畫來,「這是老夫七年前所作,三位公子可等會兒要先看清楚,我們以一盞茶為限,等老夫手中這盞茶喝完以後,會把畫收起來,然後讓三位復描出來,寫上名字,再回答老夫的問題。現在開始。」很乾脆。

旁邊僕人把畫緩緩打開,三人圍著畫一瞧,畫很簡單,一座連綿的大山橫亘在茫茫的大草原上,一位將軍,手握佩劍站在高坡之上,舉目望著的是遠處風吹草低處的牧群,畫工也並不高明,只是濃墨淡彩之間,充滿了風雨欲來的緊張氣氛。

很快一盞茶喝完了,有人從後面遞過筆紙,大堂上頓時又鴉雀無聲。這中間的為難之外,卻是山峰眾多,如何記住這群山之間的間距。

胡不凡記憶群,畫功也有一定的功力,當下略作思索,不甚為難地就畫了出來。

再觀那兩人:藍衫公子面無表情,畫畫停停,竟然把大致的形狀大差不差地描了出來,不過畫功差強人意;而錦衣公子卻是畫得一手好畫,極盡各種畫派技法之能事,滿紙錦繡,遠遠出原畫。錦衣公子頗為得意,掃了二人一眼。

老頭不動聲色,拿起三副畫,仔細地看了看,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地問道:「現在各位可告訴我,老夫所作之畫如何?」

錦衣公子搶先一步說道:「將軍所作之畫,氣勢宏偉,大有氣吞萬里如虎之勢,小生可作不出這等氣勢。」

藍衣公子描了錦衣公子一眼,眼神中似有不屑,但依然向老頭行禮答道:「不錯。」

老頭又把頭轉向胡不凡,胡不凡低頭想了一會兒,說道:「將軍此畫想來是軍旅之中忽忙所作,雖有氣勢,但畫工尚嫌不作,只能當是中等之作。」

老頭站起身來又拿起胡不凡的畫,欣賞了一會,忽然指著一處山峰說:「畫工雖好,但此處與原畫不符,原畫之中此峰高於相領兩峰,但此畫中顯然是低了。」

胡不凡心想,我自幼在爺爺的高壓之下學文習醫,不知記憶了多少東西,來到大唐后,記憶力又是大進,怎麼可能記錯呢!

「不可能,沒錯。」胡不梵谷聲答道,語氣中不容置疑。

「你確定」

「當然」

老頭又走向藍衣公子,拿出他的畫說道:「你的畫工暫且不論,對於畫中的要點倒是記得十分清楚,但細節不免過於模糊了。」藍衣公子點頭,並不說話。

老頭又向錦衣公子道:「你畫技良好,不過過於注重技巧,完全破壞了我畫的本意,此畫本成於我軍旅之中,其中暗含了當時的地形險要,但看你如作,猶如畫中人在遊山玩水,理解有失偏頗。」

錦衣公子陪笑道:「是,謝將軍指教。」

老頭把三人的畫放下,又慢慢地踱回原地,回頭說道:「胡不凡公子,你記性極高,又難得極為自信,更難得說話中肯,實事求是,如能入仕,可成難得之忠臣能士;楊清甫(錦衣公子)公子,你書畫俱佳,又說話圓滑,實是個做官的好材料;史成玉(藍衫公子)公子,你做事冷靜,能夠去繁就簡,又能抓住要略,如入軍伍,實是個好的將軍材料,三位都是大材,不過現如今天下大亂,更需要上陣殺敵的將軍,第一關是史公子勝了。」

堂中眾人都大出意外,在他們看起來,三人中這位史公子表現是最差的,卻沒想到反而過了。楊公子大為不服,他來此地乃是帶有父親的囑託,一定要成就此事。剛想要說些什麼,但看了看堂中人多,硬生生地把話咽下了。

胡不凡反而點了點頭,嗯,這老頭有兩下子,借女婿選將軍一舉兩得。

練功場上,老頭一身白衣,傲然而立,抬頭望著天空中飄過的白去,半響不出聲。胡不凡三人立於身後。

「又是多事這秋啊,這天下才太平幾年,生活剛剛有些富足,轉眼兵戈就要臨近長安了。你們告訴我,這何這天下紛爭不休,保家為國的軍馬反而會反噬百姓呢?」老頭半響才嘆了口氣,幽幽地說。

「將軍,這些都是亂臣賊子作祟,不必擔心,當今聖人在世,各地勤王的人馬已馬上靠近長安,賊軍須臾即滅,別看他們現在猖狂,跳不了多久了。」楊清甫馬上介面說道。

「那你看朝庭該如何平叛呢。」

「將士用命,諸將齊心,再有象將軍這樣的名將領軍,當可為勝。將軍放心,家嚴已經上奏皇上,將軍馬上就可以復職領軍了。」

「噢,不知令尊是?」

「家嚴楊安國。」楊清甫洋洋得意。

老頭把臉一沉,看了看楊清甫:「宰相家的兒子,再下高攀不上,你可以走了。」楊清甫頓時笑容僵在了臉上。

「等等,」將軍夫人從月亮門洞走了出來,「接中繡球乃是天意,老爺不可隨便剝奇別人的資格。」

老頭一看夫人說話了,也不敢多說了,平時家裡的事夫人說了算,老頭還是有點怕夫人的。

「那你們說說看」老頭把話題叉開。

胡不凡拱手道:「將軍,皇上初為帝時,政事一新,天下欣然望治,然很少有人能居安思危,皇上自然也不能復免。玄宗有貞觀之治,晚年漸不克終;當今聖上有如此盛世,也在所難免步人後塵。盛極而衰,可說是必然。」

敢如此誹謗聖上,難道不怕罪及滿門嗎?」

「皇上也是人,是人都會犯錯誤,一般人犯錯誤,充其量只是聲望錢財上的損失,而皇上不同,一舉一動,事關天下,而他卻不自律,當初的躊躇滿志,早已化為烏有,至於天下大亂,理固宜然。物必自誨,而後蟲生。」

頭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這些話不是不應該說,而是少人說,如果朝庭之上,多些說逆耳之言的人,天下也不會搞成這樣了。」

「皇上乃是明君,自登基以來,海內俱平,四夷臣服,此乃千古未有之局。」

「當然,我從來沒有否認過,不過此乃皇上的本份,把本份當功勞,然後自我陶醉,驕奢淫逸可是明君所為。」

正當老頭氣得渾身拌之時,旁邊的史成玉冒了出來:「當今,皇上昏庸,只知一昧寵幸楊妃和楊安國這些奸臣,亡國只是早晚的事,如今胡軍已經奪取洛陽,兵逼長安,這天以早已註定,將軍大才,反而被這些奸佞棄之不用,何必還苦苦守著這昏君不放呢。」

「大膽,你究竟是何人,敢出此大逆之言。」

「家父乃胡安手下大將,史明。」

「反賊,竟如此大膽,敢來蒲坂,老夫要把你抓起來送歸朝庭治罪。」

「將軍,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數萬大軍已逼近蒲坂,不日就要攻克此城,此時歸降可保榮華富貴。」「住口,來人,給我把他拿下。」幾個粗壯的家丁衝上來就抓史成玉。

這些人都是隨李天麟上過戰場,有一定的功底,乾脆利索地就把史成玉的雙臂抓住,史成玉大叫:「將軍,你要三思啊,我不想反抗傷了和氣,我是真心誠意想和將軍結親,我軍馬上就要兵臨城下了。」

李天麟也不答話,幾個家丁拿出繩子就要把他捆上,史成玉一叫力,雙臂一晃,呼得一聲,那幾個家丁就滾到一邊去了。

李天麟大怒,從旁人手裡抓過弓箭,伸手搭弦,一道寒光,就勢如流星地奔史成玉而去。史成玉忙想拔出配劍抵擋,可這箭太快,還沒等他把劍拔出,箭已經到了咽喉,史成玉把眼一閉,就此等死。

就在這時候,一塊石子從院外一閃而進,正打在箭桿上,力量奇大,一下子把箭打得平飛出去。那箭繼續前進,直插在院牆之上,兀自顫抖不停。

「哈哈哈哈,將軍何必動怒,跟一個年輕人叫什麼勁啊,不過他說的可上金玉良言了。」一言未盡,一個中年儒生已站在在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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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醫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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