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擊

衝擊

和老師的相遇是在我九歲的時候,那時候他十九歲,國立大學西樂系一年級,我是在我家人的強迫下開始學鋼琴的,所以當時我的臉色不是說很好看,不過他也差不多,瘦長的身材加上有點蒼白斯文的臉,至今依然深深印在我腦海里,那時的他皺著眉,聽著店長介紹順便打量著我,然後店長笑笑的丟下我在鋼琴室便離開了。

我記得他翻開我剛買的鋼琴譜,拉開椅子叫我坐上去,把琴譜架上去后,便面無表情的對我說:「我是你的老師,我叫做樂音!你叫什麼名字?」

我因為在耍脾氣沒理他,低著頭用手指去壓琴鍵,讓鋼琴發出聲響。

再等了一兩分鐘后,他明顯的看得出來我在不爽吧,便沒再問我名字,直接開口:「小猴子!你不想學鋼琴吧!被媽媽逼來的?」

我抬頭看他很不爽的說:「是我爸爸啦!我討厭鋼琴,我要看卡通!」不爽的大吼,懸空的腳一直往外踢。

他嘆了口氣問我:「他幹嘛逼你學!」

嘟起嘴,我一付快哭出來的模樣:「因為我大哥學小提琴、姊姊學長笛,爸爸說我一定要學鋼琴,我說不要還被打!」按鋼琴的手指越按越大力。

「那也沒辦法,我再問你一次,你叫什麼名子?小猴子。」他抓抓頭頂著不太耐煩的臉看著我:「再不說我就一直叫你小猴子。」

我白了他一眼,「魏君寶!」我有氣無力的說著,那時候我只想看卡通。

「你家裡不會都叫你寶寶吧!」他冷笑了一聲。

我很不以為然的看著他:「我本來就叫寶寶啊!」

「寶寶!你會唱你看的卡通歌嗎?唱一首來聽聽。」他又問。

我搞不清楚狀況,但是還是很老實的哼出那時候很迷的卡通歌。

「很好!」他拍拍我的頭在我身旁坐了下來,手放在琴鍵上,表情也跟剛才完全不一樣,然後手指流暢的動了起來,整個個別教室充滿了他的琴聲,我剛唱的歌曲以鋼琴聲飄揚在我的四周。

我當場就被折服了:「好厲害!」我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看他。

「練琴吧!你練我就教你。」他停下來看著我,「你就會很多卡通的歌。」

「可以跟你一樣厲害?」我問。

他挑挑眉說:「不可能!」

「為什麼?」

「因為我感覺你很笨的樣子!」一個十九歲的大人,就這樣無情的打擊我幼小心靈,這就是我第一次去學鋼琴的經過。

然後日子過了七年,現在的我十六歲了,很諷刺的,我家三個小孩,只有我還繼續學鋼琴,其他兩個兄姐,大哥迷上空手道跑去日本留學,姊姊國中開始功課壓力太重,早就放棄長笛了,我想我一直持續不間斷的學琴,全家人都很驚訝吧,我的老師依然是樂音,不過現在他已經是社會人士,而且聽說滿有名的。

拉開練習室的門,修長的身體馬上就映入我的眼帘,他總是在那邊等我,聽到我拉門的鈴聲他攤開琴譜,抬頭看向我說:「寶寶!我今天拿到你朝思夢想的神隱少女琴譜了。」跟以前一樣在臉上看不到他的情緒變化,可是他總是能達到我的任性要求。

「不要叫我寶寶!」我不爽的坐了下來,轉頭盯著他看。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你說你叫寶寶的。」不理會我的抗議,他幫我翻著琴譜,「上次我們練到這邊,你今天繼續彈下去。」公式化的上著課。

「你今天晚上也要到餐廳工作嗎?」我偏著頭看他,我知道他晚上還有去爵士餐廳工作。

「不用!今天是薩克斯風的表演日。」他修長的手指從他隨身的小公事包中拿出PDA,看了一下螢幕後把它塞回到公事包。「快彈吧!這個曲子後半段可不好解決,你不想彈彈看今天拿到的新譜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每到上課的時間就會開始注意鋼琴老師的一舉一動,或許是我希望能成為跟他一樣的男人吧,成熟又有一種迷人的氣質,不過他惡劣的態度我可不太想要,乖乖的彈完他要求的進度,終於輪到我所期待的樂譜上場了。

「老師!樂譜!樂譜咧?」我期盼的看著他,他還是一樣面無表情的拿出樂譜,攤在我的前面。

「彈吧!」他雙手環胸盯著我。

我離開座位把他推到我的座位上,「拜託一下!你應該先彈一遍給我聽吧,這是慣例!」

他把手指放在琴鍵上皺起眉頭念:「嘖!都學幾年琴了,還這麼依賴我。」但是流暢舒服的音樂卻馬上傳到我耳里,聽他彈琴真的是一大享受,小時后就覺得他很厲害了,學了琴后才知道他真的是非常棒,或許我就是戒不掉聽到他的琴聲時的感動,所以才一直持續來上課吧!優雅的音樂持續了幾分鐘,直到結束我的雞皮疙瘩,都還是在我皮膚上肅立著……

「好了!你試著彈過一遍后,我們今天就上課到這裡「他看看手錶摸摸我的頭。

我很習慣的應聲,「喔。」其實很失望又要跟他分離了。「老師!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飯?」我開口問他。

「今天我和別人約好了。」他又摸摸我的頭,「下次上課吧!寶寶。」

「我說過別叫我寶寶!」我故意有點生氣的打掉他的手。

他露出很少見的微笑,再度搓亂我的頭髮:「跟你玩幾次都不會煩。」

「啊!」我又大叫,他又把我好不容易整理好的頭髮弄亂了。

總之,今天又是在他的嘲弄下結束了課程,在我記憶里好像每次上課都這樣,可是基本上我還不討厭啦!誰叫他是我崇拜的人。

結束課程以後,我跑到了附近的小吃店解決民生問題,然後到網咖打了兩個小時的電腦,看看手錶也快十一點了,我要是沒在十一點在我爸媽回家之前到家,我爸一定會暴走,我騎著腳踏車回頭走,於是乎繞到了我的音樂補習班,遠遠的就看到拉下鐵門的補習班門口有兩個巨大的身影,一個偏瘦的是樂老師,另外一個身體感覺很結實又比他高的男人我就不知道他是誰了,本來我是想跟老師打招呼的,可是接下來的景象讓我動都不敢動,剛開始是那男的抓住老師的手臂,老師甩開那男的手往店裡走,那男的突然的抱住老師,把他身體扳了過來,然後就很快速的親了老師的嘴……

「天……啊……」我整個人傻在原地,我看見老師他迅速的推開那男的,並且揍了他一拳;然後又以一貫的口氣說:「嘖!我說過了……我對你沒有興趣了,好聚好散,別做出這種死纏濫打的行為。」

「老師……」我的嘴不知不覺的出聲,雖然不大聲但是他似乎聽到了,當他眼神看向我這邊的時候,我把腳踏車快速的調頭,死命的離開現場,我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東西了……「這就是同性戀嗎?」

我滿頭大汗呼吸急促的沖回家裡跑到房間,躺在床上把自己的頭用枕頭埋起來,我滿腦子都是剛才的畫面,心砰砰跳著,這就是老師沒女朋友的原因?心還是跳的很快,剛才真的對我的衝擊很大!可是我並不討厭,也不覺得噁心……慢慢的平靜下來后,我發現有種想對老師做同樣事的衝動……神啊!我該不會同性戀吧!我很恐慌的拉起被子心想:這一切一定都只是錯覺,睡一覺就好了,明天我一定要跟隔壁班的陳燕芬告白,這樣子我就會恢復正常了吧……

話是這麼說;但是直到睡著我的腦里還是老師的表情……下次上課我該跟他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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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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