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其實，我知道，你也喜歡著恩恩，是吧？』雖然整個過程都沒有發覺到，但博松畢竟是個聰明人，到最後那一刻，他終究還是發現阿華也喜歡恩恩的事實：『說真的，我這個人實在是後知後覺，一直到你勇敢地追出包廂的那時候，我才恍然大悟。』

『這…。』

『是因為告白信的事嗎？害得你遲遲不敢對恩恩有所表示，是吧？』博松終於參透了這一切的前因後果，他也終於了解為什麼當初他去找阿華討論要跟恩恩表白的事時，阿華會是那種矛盾的態度。

『你說的都對。』阿華終於承認了：『因為過去的事，讓我不敢向前邁進。』

『其實，你自己心裡應該很清楚，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錯都不在你。』

『不，真的是我錯了。』阿華說：『如果不是因為我，她不會陷入痛苦的深淵那麼久。』

『李志華，你醒醒啊，告白信是我貼的，是我，趙博松貼的耶。』博松忍不住吼了出來，他想要喚醒阿華，叫他不要不停地苛責自己。

『可是…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不會公開那封告白信。』電話另一頭的阿華繼續喃喃自語，隨後他的口氣轉而幾近歇斯底里似地自責著：『如果不是因為我，恩恩也不用遭受那長久無盡的折磨。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全部都是因為我的緣故。』

『你冷靜點，先別想告白信的事，也別論誰對誰錯，也別管是誰貼出來的，畢竟那些都過去了，過去了，往前看，好嗎？想想恩恩，你愛著她的，不是嗎？』博松語氣愈來愈激動，他真恨不得自己能夠當面搖醒阿華。

『是的，沒錯，你說的沒有錯，我是愛她，我愛恩恩，我好愛好愛恩恩。』這是阿華第一次坦承自己對恩恩的情感，說出口之後，他內心感到極度輕鬆。

『那就對了。』博松說：『記得嗎？你跟我說過的，只要帶著你最真誠的心就夠了，你只要想著，你要給她幸福，你要帶給她快樂，這樣就足夠了。其實，那時候，你是對你自己說的，對吧？』

『也許吧。』阿華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當時的我，只希望恩恩可以得到幸福，不管對象是不是我，只要恩恩她能夠幸福，那就足夠了。』

『你說的這些正是我現在想要跟你講的話。』雖然博松因為沒能和恩恩有個圓滿的結果而感到心裡頭酸酸的，但是他還是對阿華這樣說著：『這麼多年來，恩恩心裡真正想要的人，一直都沒有改變過，而那個人，就是你啊，所以，加油吧，努力去給她幸福啊，知道嗎？而我，會一直在這裡，默默地祝福著你們的。』

『可是，博松，你不是喜歡著恩恩嗎？』阿華問博松。

『我說阿華，我的好朋友啊，現在的重點並不是在於我喜不喜歡恩恩，重點是恩恩喜歡的人始終是你啊，因此給她幸福的責任我也愛莫能助啦，所以就只好由你全權負責囉。』博松就是博松，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我是沒關係啦，全天下又不是只剩下恩恩一個女的，反正我再繼續找其他的對象就可以啦。只不過，如果被我發現你沒有好好對待恩恩的話，我會好好教訓你一頓，然後再狠狠地把恩恩從你身邊搶過來的。』

『博松，你儘管放心，我一定會盡全力呵護守護著恩恩，絕對不會讓你有機可趁的。』和博松聊一聊之後，阿華也因而變得開朗許多了。

『最好是這樣囉。』

『博松，謝謝你。』阿華充滿感激地對博松道謝。

『少噁了，別跟我來這套，肉麻死了。』博松對阿華說：『好啦，不跟你聊了，我累死了，要去跟周公開會去了，晚安、晚安，啊不，應該說早安才對，掰囉。』

『好，掰掰。』

和博松聊完之後，阿華鼓起勇氣撥了電話給恩恩。

『您撥的電話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我想，恩恩可能剛巧在跟別人講電話吧，我看我過幾分鐘之後再撥。』阿華失望地將手機放到書桌上，他打開電腦，連上那久違的預約女孩的部落格。

『好久沒上來看了，不知道恩恩有沒有貼新的文章？』阿華自言自語。

只不過一切並不像自己一開始所預期的，阿華並沒有在網誌上看到任何恩恩新張貼的文章，再次感到失望的阿華只能在部落格上頭讀一讀恩恩過去的文章，甚至連結進入恩恩的相簿看看她以前的照片來打發等待的時間。

『恩恩，預約女孩，我可以預約關於你所有的一切嗎？』阿華望著電腦裡頭恩恩的照片痴痴地說著。

過了一會兒之後，阿華看著書桌上的手機，他想著：『不知道恩恩說完電話了沒？』

阿華再一次拿起手機，他對自己說：『李志華，跟自己賭一把吧，如果撥通了，就勇敢告訴她，你真的好愛好愛她，如果這次還是撥不通，那麼…。』

『那麼…是不是就是代表著我和她沒緣份？是不是意味著我該放棄這段沒有可能的感情？』阿華雖然不願去想像沒有撥通后的結局，但是他還是必須讓自己去設想那最不願意遇到的狀況。

阿華深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重撥鍵，在那不到一秒的時間裡，阿華等待著最後的判決，這通關鍵的電話，會是決定命運之神要將阿華帶到快樂的天堂或是痛苦的地獄。

『您撥的電話通話中，請稍後再撥。』恩恩的電話依舊沒有撥通，在這一瞬間，阿華彷彿聽到自己心碎了一地的聲音，難過的他，再次將手機放回桌上，他眼神絕望地抬頭望向窗外，看著滿天星斗，就像是他碎了一地的傷心，他沒有心情撿拾那碎落滿地的傷心，他只是眼神空洞地看著天空，愣愣地發著呆。

『所以後來阿華就直接送你回家啦？』正因為思惠打電話來關心，所以恩恩的電話才會一直撥不通。

『是啊。』

『那你跟他說喜歡他的那句話，他真的沒聽到嗎？』思惠問恩恩。

『應該真的沒聽到吧。』恩恩語氣中帶著許多無奈：『那時候煙火的聲音那麼大聲，連我自己都聽不到自己在說些什麼了，更何況是他。』

『好可惜喔，難得我們家恩恩這麼勇敢地當面表白耶。』思惠感慨地說。

『唉，或許我跟阿華真的沒緣份吧。』恩恩嘆了一口氣。

『別這樣絕望嘛。』思惠對恩恩提議：『那不然這樣好了，讓我來推你們一把啊，我幫你撥個電話給阿華囉。』

『思惠，真的很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不用了，你不需要幫我打電話給他。』恩恩拒絕了思惠的好意。

『真的不用我幫你打電話嗎？』思惠再度詢問了一次。

『真的不用了。』恩恩決定把一切消極地交給命運：『一切都讓命運來決定吧。』

掛上電話之後，思惠仔細地想著自己還能夠幫恩恩些什麼。

『不用我幫忙打電話啊。』思惠喃喃地說著。

『那好吧，我就那樣做囉。』鬼靈精怪的思惠突然靈光一閃。

『嗶，嗶。』寂靜的凌晨，一陣響亮的聲音將神遊的阿華從發獃中喚醒。

阿華循著聲音的來源看去，發出聲響的正是自己的手機。

阿華拿起方才放在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原來是一則簡訊。

『關於恩恩，你願不願意放手一搏呢？新年快樂啊！思惠上』阿華打開了簡訊，看了一下簡訊的內容，那是思惠傳來的簡訊。

『恩恩啊恩恩，我的好姊妹啊，我可沒有打電話給阿華喔。』思惠看著外頭的天空，笑了笑：『阿華，期待你的表現了，加油啊。』

這是新年的第一天，凌晨時分，多數人參加跨年結束后都抱著疲憊的身軀進入香甜的夢鄉，但這城市裡卻尚有少數的靈魂仍舊清醒著，這裡面包括了明明相互喜歡卻無法相愛的阿華和恩恩，當然也包括了真正關心著他們兩人感情的好友思惠。

【第十五章預約愛情】

新的一年開始都已經兩個多禮拜了，卻絲毫不見阿華有任何動作，眼看著期末考即將來臨，思惠不禁替恩恩和阿華感到憂心。

『唉，可是我還能夠為恩恩做些什麼呢？』坐在圖書館櫃檯工作的思惠，一邊看著期末考要考的原文書，一邊腦袋瓜里不停地轉啊轉的，但是想了大半天，還是想不出任何辦法來。

『我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作「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這個道理了。』思惠心煩地抓抓頭髮。

『不對啊，我這樣一形容，不就表示我把自己比喻成太監啦。』思惠隨即意識到自己不妥當的比喻。

『我是女的，所以跟太監八竿子打不著啦。』思惠替自己解釋著。

『也不對啊，即使我是男的，我也沒必要說自己是個太監吧。』思惠的思緒不斷繞著自己方才不恰當的比方打轉著。

『哎呀，煩死我啦。』思惠抓狂地叫了出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此時的圖書館並沒有其他的人。

『算了，不管他們了，我得趕緊準備我的期末考，這還比較實際一點。』思惠深吸一口氣，將精神再度集中到手中的原文書上：『唉，可怕的原文書，滿滿密密麻麻看不懂的文字，這對我來說跟外星文根本沒有什麼兩樣嘛。』

期末考的第一天，凌晨兩點多，思惠終於接到阿華打來的電話。

『喂，思惠嗎？』

『啊？』被電話聲吵醒的思惠，仍帶著昏沉沉的睡意，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要如何和阿華應對。

『抱歉，思惠，我是阿華，我吵到你了嗎？』阿華語帶歉意地說。

『你說呢？』沒睡飽的思惠生氣地反問阿華：『期末考當天的凌晨打電話給別人，你覺得有沒有吵到呢？你知不知道我明天考幾科？三科耶，三科耶。請問一下，你這個時間打給我，是要我早點起來複習功課，還是要我早點到考場佔位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