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隔天一大早,夜舞又不見人影了。

她又再度出門「玩耍」了。這小太妹有夠野,真的無法安定嗎?

連續好多天,不知是不是有意要對抗冷墨冀,她不曾待在冷宅。不過,保鏢傑德仍隨時隨地向冷墨冀報告夜舞的「行蹤」。

其實,夜舞的「鬼混」很單純,不是和好友夏美麗見面,就是和她那群兄弟姐妹去跳舞。

冷墨冀保證過不干涉夜舞在外的行為舉止,所以,就看看不順眼,也沒法子。

不順眼?她是帶著復仇的使命而來,她就算壞到了極點——又關他什麼事?

不過,他倒常常情緒變得陰晴不定,有時候一整天沒有出門——

他是在等她回來?「放屁!我才不會這麼做!」

堂堂天王巨星,竟會為了一個要報復他的小太妹而牽腸掛肚?冷墨冀不願承認眼前的事實。

為什麼?

時鐘滴答滴答,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冷墨冀在盼望中直等到夜——像個獨守空閨的怨婦。

夜舞喝酒、跳舞、偷錢、吸煙……除此之外,冷墨冀無法想像她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夜舞正要過馬路時,又瞥見鬼鬼崇崇的身影,她燃起一肚子火猛地旋過身。「你很煩,你知道嗎?」夜舞崩潰地對傑德大吼大叫。「你到底要怎樣才不跟蹤我?你到底是怎樣才肯放過我和我的死黨美麗?」夜舞的指尖比著前方公寓的三樓,那是夏美麗的家。每天從日出到黃昏,夜舞都會從窗口看到那站在街燈下的人影——

傑德面無表情道:「夜舞小姐,這是冷爺交代——希望你能習慣——」

「習慣?見鬼!光看你的人,我就討厭!你這就是礙著我了!」夜舞耍詐地媚笑。「我用美色有用嗎?」她靈機一動,無賴地鬼扯。「我要怎樣對你『好』,你才不跟蹤我——」

傑德感覺還是死樣子,他緩緩道出:「任何人都不能收買我對冷爺的忠誠。」

又是忠誠?夜舞要昏倒了。「這不是效忠,這是愚忠!忠誠值幾斤幾兩啊?你是,連蘇菲也是。」夜舞受不了地啐嚷。「怎麼?他也在你窮困潦倒時幫助過你嗎?」夜舞譏諷道。

傑德堅決地道:「是的,如果冷爺要我赴湯蹈火,我一定在所不辭。我這條命,是他撿回來的——」

夜舞沉默得離譜,經過蘇菲掏心剖腹的告白,她猜得到傑德要說什麼。

傑德冷峻地看夜舞一眼,他瘦小的身子顯得如此弱不禁風,一點也不像捍衛主人的保鏢;他幽幽敘述。「我是菲律賓人,為了過更好的生活,我偷渡到美國,可惜那兒不是天堂,只是是個人間煉獄。每天為了躲調查局的人,我只能跑到非法酒家做打手,他們惡毒地不給我薪水,一氣之下我和他們搏鬥,當然寡不敵眾,我被打得奄奄一息,還是冷爺剛好經過,藉機救了我呢!我會活下來——全是靠他收留。他幫我辦美國公民證,讓我做他的貼身保鏢,名正言順地留在美國……我曾經問他:我們素昧平生,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他只是淡淡地說:三餐不繼的苦日子,他受夠了,他不希望別人經歷那種『滋味』。」傑德的表情很惆悵。「你覺得呢?夜舞小姐,冷爺的確是個好人啊!」

冷墨冀是個如此受人敬愛的人?他讓人由心中升起絕對真心的崇拜與喜愛。

夜舞彷彿看到一個很善良、很富有同情心的人。她的心被融化了嗎?

她不說話,只是轉過身子,綠燈交爍,她快速地通過十字路口,往夏美麗的家奔過去。

這又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呢?夜舞絕對無法置信,今天夏美麗的家——有天翻地覆的大轉變。

她與平常一樣按鈴,通常美麗都會很興奮地開門。不過,今天夜舞快了十分鐘的電鈴,都快翻臉了,美麗才終於出來開門。

夜舞忍不住埋怨。「你知道我站在大門外喂蚊子餵了多久嗎?」她才剛踏進屋內一步,迎接夜舞的景象——讓她嚇得臉色發白。

美麗全身赤裸,只包裹著一件被單,她哭得像個淚人兒,卧室內一片混亂,床上還有斑斑血跡,不只那樣——夜舞目瞪口要地注視著美麗傷痕纍纍的身子。

「發生了什麼事?」夜舞咆哮。「誰欺侮你?是誰?是誰?」美麗哭得死去活來,夜舞難過地緊抱住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撕扯成碎片了。「美麗……」

美麗在好友的慰藉下,說她遭了誰的「毒手」。夜舞感到一股飛向天際的怨恨。「為什麼?為什麼?你繼父怎麼能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呢?他罪孽重,連上帝也不會原諒他的——」夜舞輕托起美麗的下顎,溫柔地拭去好友的淚水,帶著替天行道的決心道:「沒想到,連大人都這麼壞,你爸喜歡喝酒、好賭、好色,也就算了,但是他竟對自己的女兒下毒手?」夜舞握緊美麗的手,有著置之生死於度外的堅決。「我一定會為你出一口氣的,我一定要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事不宜遲,夜舞拿起電話,來了她的狐群狗黨……

深夜,電話鈴聲響起。

冷墨冀飛快地接起電話。「喂——」

傑德緊張地地稟告。「冷爺,不好了,夜舞小姐出事了,她被抓進警察局……」

警察局?夜舞倒抽了口冷氣——夜舞又惹了什麼「大麻煩」?掛上電話,夜舞對自己說:他不要管她的死活,這是她活該……她一直試圖說服自己不要理她,但是三分鐘后,冷墨冀還是不爭氣地拿起話筒,打電話給律師。即刻,他帶著兩位保鏢以及一位律師火速奔向警察局……

真是的!一路上,冷墨冀始終雙拳緊握,他不相信,他也會有進入警察局的一天?而這一切的始作品俑者,竟是一個與他毫不相干的小太妹?

一樣的,他身著黑色裝束,臉上戴著墨鏡。當他帶著巨星的架式,出現於市中心的警局時,所有的警察完全被他獨一無二的風采及魅力所震懾住。他們無法置信天王巨星冷墨冀竟然會現身一家小小的警局。

百聞不如一見——真真實實的天王巨星冷墨冀,站在警員面前時,他唯我獨尊,傲視群倫的氣勢,的確有令人不敢逼神的神采。

半晌,震驚過後,警察局長甚至親自迎接他,不過,一位保鏢立刻向前,小聲說明原委。冷墨冀的原則是不要讓消息曝光,所以由局長安排秘密的招待。

在這間密室中冷墨冀與局長相談。

「有一位女孩,今天被抓了進來……」冷墨冀不由自主地卸下墨鏡,當他最真實的臉孔呈現時,局長發現,這位大明星的眼神中除了迷人的神采,還有焦急、不安之情。

警察局長老實說:「今天是有一群青少年被抓了進來,我不知道冷爺要找哪一位,我拿照片過來讓你瞧——」他命令一位年輕的警察拿資料過來。

冷墨冀翻啊翻,一眼就看到夜舞的照片在資料袋裡。他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他修長的手指尖指著照片。「她……」他的心跌到谷底。

局長立刻卑躬地主動解惑。「我正在傷腦筋呢!這個女孩到警局后,相當固執倔強,一直不肯說他的名字,我們根本無法找到她的父親,你在找她嗎?那真是太好了——」

冷墨冀沉默一會兒,直截了當說:「請問,她是犯下什麼案件?」

「是這樣的——」局長頓了頓又道:「這是發生在今夜的一家旅館……共有十位少年、少女、涉嫌毆打一位中年人,把這男人打成重傷,送醫急救后,命是撿回來了,但是醫生這宣布他將終生不能人道……」「不能人道?」冷墨冀皺眉,微感吃驚。夜舞真是如此心狠手辣?

「是的。我們經由被害人的指控,抓住了他們,發現他們是一群未成年的少年,而他們什麼也不肯說……」

「是嗎?」冷墨冀目光一閃,一動聲色。「請問一下,我可以單獨與她見一面嗎?你願意通融嗎?」

冷墨冀向律師使了個臉色,這位深沉幹練的狡猾律師,開始與局長不知竊竊私語什麼……沒有經過多久,冷墨冀便見到了夜舞。

在這密閉室——

夜舞面色如土地看著不可一世的冷墨冀走到她面前。她當然震驚不小,隨即一想就知是「內賊」傑德「泄密」。

夜舞一樣老神在在地抱怨不停。「你怎麼來了……那些警察煩死了,一直要通知我的父母,不過,我不會讓他們知道我是誰,警察如果通知了白美娜,她才有的說呢!」

「所以,你需要我嘛!哼!你想我救你出去嗎?」冷墨冀冷笑嘲弄道。

「你——」夜舞咬住下唇,強詞奪理道:「才怪!誰需要你?反正,你有把柄在我手上——」

「是嗎?」冷墨冀很惡毒地續道:「少裝蒜!我知道你是沒有人要的可憐蟲,除了我,我不相信還有人會幫你——」

「你——」夜舞百口莫辯,她臉色發白,一語不發。「沒什麼了不起!」她繼續不服氣地回嘴。

瞧她那不知好歹的模樣,冷墨冀的眼睛噴出怒氣,他提高了音量大吼。「回答我!你沒事幹么跟人家砍砍殺殺?還害人家一輩子無法人道,你真是無惡不作的小太妹……」

「他該死啊!」夜舞揚起頭,雙眸像兩道火焰懾住冷墨冀,她噼哩啪啦控訴。「他是個大壞人,強暴了他的女兒夏美麗。然後呢?他只可能被關幾年就放了出來,但是,我的朋友美麗卻一輩子都要活在恐懼的陰影中!這樣公平嗎?」

「所以,你就吆喝你那群小太保、小太妹們,要做英雄好漢、正義之士——以『暴力』了事?」墨冀厲言提醒她。「搞清楚!你不是上帝,你怎麼判定人的生與死!」

「對!這世界又沒天理——那我就是這世界的王,我可以為所欲為,要人死就死,要人活就活——」夜舞抬頭挺胸,眼中有著難以言喻的憂傷與憤怒。

「住口!你真要把世界搞得顛倒錯亂才甘心嗎?」冷墨冀深呼吸了好幾口氣,試圖心平氣和下來。他明白此刻跟她說理是沒有用的。

「我實在生氣,你一直在捅大樓子……我和你,今天,一定要有一個『了斷』——」他挑了挑眉繼續說道:「你的『以暴制暴』遜得可以!請好好向我學習——我做『假好人』,用『關說』去擺平這件案子——就算散盡我所有的家產,我也會把你保出去。我要向你證明,這才是最高竿的做壞事手法——」

夜舞呆若木雞,無法置信,驚詫之後,心裡竟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和溫暖。他不會不管她……

他真的說到做到嗎?

也許他富有的程度,已經到了可以買下台灣的司法界。清晨三點,在保鏢的護衛下,冷墨冀真的大大方方陪同律師及夜舞走出警察局的大門——

坐在車裡沉默許久的夜舞,她興住不開口問:「我的死黨們……」天知道,她多關心她那群拜把好友的安危。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冷墨冀言中有意。「逞一時之快的衝動,絕對是最笨的解決方法,逞兇鬥狠成不了大事,這是一個很好的警惕,幸好,他們都未成年——」冷墨冀無法理解道:「你說你十八歲,為什麼還是跟那群未成年的小子鬼混?」他諷刺道:「趕快學會成熟,別像個『小』女孩,意氣用事,抱憾終生——」

夜舞的臉脹紅了,不過,她並不是被他激得無地自容,而是傷心連累了她的好友。她急切的道:「我不要在這裡,我不能棄我好友們於不顧,我不能做沒有良心的事——」

冷墨冀明白她不會背信忘義的個性,他火速挑明直言,嘲弄道:「由不得你!你暫時孤獨寂寞一人了——你那些不三不四的好友要受保護管束一陣子,你的好朋友夏美麗,我已經通知婦女新知單位,幫她做心理重建、輔導……」他又道:「我明白你的忿忿不平,必要時,我會請律師出面——你放心了嗎?你別覺得我多管閑事啊!反正,無論如何,你平安無事,這樣就夠了!」這是他的真心嗎?

他也許以為夜舞會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晃過,他錯得離譜。

知道好友無大礙后,夜舞其實也心存感激,但是她死鴨子嘴硬,故意語帶諷刺地說:「沒想到台灣的警察局也這麼黑?也被你的錢收買?說啊!你到底花了多少兒買我?」

冷墨冀不動聲色地比了一個一。

「一?一百萬?」夜舞懷疑。

「拜託!小女孩,沒見過世面啊!」冷墨冀陰森地笑著。「一百萬可能喂得飽台灣警察的胃嗎?」他側過頭,不以為意道:「他們認為一百萬對大巨星而言。只是一元而已。記住!你不只值一百萬的。」

夜舞心悸地不說話了。她不敢想——冷墨冀究竟花了多少錢幫她擺平這件事?

為什麼,他一定要這麼做?

她知道自己是還不起的。不過為了骨氣、尊嚴與傲氣,她逞強道:「將來,我會還你的——」

「是嗎?」冷墨冀嗤笑,他氣勢凌人道:「我當然要你還錢啊!不是將來,是現在。我知道你有『能力』還得起的——」

夜舞心虛地望著他。能力?她很敏感,不懂他話中之意。

兩人不發一語。

很快的,冷邸就在眼前了。

遣走僕人——這裡只剩下冷墨冀與夜舞。

夜舞站在大廳中。

她仍是心高氣傲,不肯低頭的襆模樣。

在兩人的對峙中,空氣中凝結成一股奇妙而曖昧的氣氛。

冷墨冀的目光既狂野又咄咄逼人,他不再軟弱,任她撒野了。

要她?他的心裡竟渴望她的溫存!

這個念頭讓冷墨冀整個心臟幾乎麻痹。

他一定瘋了!他一定是瘋了!他是一代大巨星啊!要什麼女人沒有?

但是,他從來不曾讓任何女人走進他內心,只因為他的心——是那麼的傷痕纍纍,無動於衷……可是,唯獨「她」——卻可以輕易地牽動自己的情緒,他感到自己的世界變荒涼了……

這不是愛,這不是……但,這是什麼,他不知道。

誰能告訴他——他怎麼了?他究竟是怎麼鬼迷心竅了?

冷墨冀握緊雙拳地盯住夜舞。唯今之計——

收她做情婦吧!這樣便不用負任何責任,男歡女愛的遊戲,各不相欠。

但是——他卻要收一個「小太妹」做他的情婦?

說出來,這絕對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

「我真的受夠了!你總是在闖下大禍后,仍然是那張幸災樂禍的臉——」他咆哮。

他突然向她大步走過來,霍地伸手抓住她的下顎,逼她面對他的臉,他咬牙切齒地向她宣示。「如果,你真的有種,現在——我給你最棒的復仇法子。」

他這番話是什麼意思?夜舞警覺地退後了一步。

冷墨冀用冰冷的語氣說話了。「你要復仇,我答應你——」他一鼓作氣道:「我可以不要美娜,不再和她見面。」

天主啊!這是真的嗎?她的復仇計劃得以輕易實現?

冷墨冀不要她的「繼母」美娜了?因為,她的「破壞」,成功了,所以冷墨冀要和美娜分手?夜舞幾乎要開懷大笑。

不過,她顯然高興得太早!

「但是——因為你的關係,你介入我和美娜之間,你是『第三者』,所以——理所當然的,你要付出『代價』——」夜舞笑得很曖昧。

「不管你是為了報仇,或是為了讓我不得安寧,或是欠我錢,為了還債,你都可以一筆勾銷,只要——」

此刻冷墨冀的表情是如此莫測高深,令人無法捉摸。

他像是一位尊貴威嚴的國王般下令。「只要你——做我冷墨冀的情婦!」

霎時夜舞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她的世界已天旋地轉了。

情婦?

繼眾多女人做冷墨冀的情婦后,她再來錦上添花?這就是她應受的懲罰嗎?

「你要學習真正的長大——」他透著弦外之音道。「你說強暴犯無恥、該死!但是,他們會受一定的法律制裁,而有些玩弄感情、欺騙女人的負心漢,不是更惡劣、更可惡嗎」像我,情婦一個接著一個換,卻不用接受任何法律的刑責——你說,這個世界公平嗎?」

「我比任何強暴犯都還罪該萬死。就像現在,我輕輕鬆鬆的不要美娜了,我要你——而你,為了幫朋友復仇,將做些慘無人道,敗德的事。你就沒有錯嗎?」

冷墨冀這番百感交集的吐露,卻挽得夜舞妒惡如仇的表情,她仍是咬緊牙根,死不肯認錯。「我沒有錯,我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喔?是嗎?」冷墨冀語氣顯得很疲憊,相當宿命地說:「這世上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不是你心中認定的對或錯,就可以有所了結的——總有一天,希望你能體認……」

夜舞整個人都虛虛浮浮的,好像跌在海底中——茫茫不知所以然!

「這是還債、這是代價、這是交易,你懂嗎?你不能說不——」天啊!他的掌心竟然緊張得冒汗。

還債?代價?交易?他說得夠明白了。

須臾,夜舞的心仿似被撕得四分五裂,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她不知如何去承受這一切。

「哈!哈!」冷墨冀又自顧自地乾笑兩聲,他的眼眸深不可測。「其實,男人是最見異思遷的一種動物,所以,如果……我變心也是情有可原。」他又這麼為自己找借口說:「我覺得你豪爽無比,很符合做情婦的條件:好聚好散,還有不多問,不用情。這實在太難能可貴了,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做情婦,小太妹,不是嗎?」

夜舞深吸了口氣,故作嬉戲地笑道:「算你有眼識泰山!沒錯!做情婦有何難的?對我而言易如反掌,不過……你要對我這個情婦完完全全順從!」

「有趣!你還敢要求我聽話?」冷墨冀目光閃爍,不自覺地咬住下唇。真是的!他竟被她大膽的放浪的說詞,搞得心煩意亂?「很好!要我聽話——首先,你要讓我對你無從挑剔,花錢買你,一定要值得——」

無從挑剔?

她還搞不清楚他的「話中話」,只得獃獃地杵在原地。

冷墨冀轉過身子,打個呵欠,泰然自若道:「夜深了,應該睡覺了!親愛的情婦,我去洗個澡,待會兒床上見——」

天啊!這是的末日嗎?

天主還救得了她嗎?她只覺得頭皮發麻。

冷墨冀大剌剌地穿著深黑色的浴袍,他故意只著一件內褲。這寬大的浴袍間,他用兩條帶子,在中間打一個鬆鬆垮垮的結。他故意春光外泄地走進寢室,他預想到夜舞張口結舌的吃驚樣就暗自好笑。

「夜舞——」他輕聲細語地叫喚,他不想嚇她卻又有意無意地揶揄。「親愛的情婦!你的情夫來了,快點出來喔!你是要跟我玩躲貓貓遊戲嗎?」冷墨冀接著朗聲道:「怎麼從來不知道你這可愛……好,那我現在要來找你了喔!」

可愛?不——她要忍耐!忍耐!夜舞躲在洗手間內,蹲在馬桶上,悲觀地想:怎麼辦?怎麼辦……難道她真的要死於他的「蹂躪」之下?要被他糟蹋?我的天!上帝、耶和華、耶穌基督……她無助得想哭,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跋扈,明目張胆時已消失殆盡……她不要被他發現,她躲在廁所內只想大喊救命,然後逃之夭夭。

突然,巨大的敲門聲,讓她差點從馬桶上摔下來——

她的心臟好像跳出來了。「情婦!你待在裡面幹麼?快點出來啊!快點!」他故意說得很「曖昧」。「寶貝!我等不及了!快!快!」

他要把她嚇死嗎?

隔著牆壁,她在另一邊,腦子快速地轉動。她鬼靈精地大叫。「不——行啦!我的屁股被馬桶黏住了!我沒辦法出去,我……」她胡言鬼扯。「我拉肚子啦!我很嚴重……」

「黏住?你拉肚子?」這搪塞的理由也實在遜斃了!冷墨冀差點沒笑壞肚子。

「是啊!」夜舞臨危不亂地說。「我看你先睡覺好了。等我的小腸強壯了,我就出去——」

「是這樣嗎?」冷墨冀根本不相信。「你有吃壞肚子嗎?你該不會是嚇倒了,或是使拖延戰術吧?」他覺得這個遊戲愈來愈有趣了。

「拜託!我什麼男人沒碰過?我是很厲害的……只不過,我的胃習慣抽筋,小腸偶爾打結……我的身體不好——」她繼續扯謊。

「說穿了,你就是緊張,就是不行,就是害怕——」他故意刺激她。「哈!哈!你也不過如此嘛!我還以為你好強!哇哇叫!笑死人了——」

「住口!」夜舞誓死也不會認輸。「我的字典里沒有『輸』這個字,囂張是我的本性,跋扈是我的名字,霸道是我的座右銘,你等著……等我出來,大家較量較量——」

「好!要我等你多久?不……」他當場反悔,對那扇門叫著。「不!不要!就現在,你開門好了……」

夜舞已經從馬桶上摔了下來。

難道她錯了?她對兩性的認知還不夠嗎?男人不是很討厭乖戾、暴躁、沒品的恰查某嗎?所以,一直是這「打扮」啊!如今……

「怎麼?我聽到你從馬桶起來的聲音——」他繼續逼迫她。「趕快!我需要你——」

什麼嘛!他把我當妓女嗎?

唯今之計——真的要靠「毛毛」來保護她了,她小心翼翼地把「毛毛」悄悄地纏放在腰際……

冷墨冀居然很不客氣地在門外大呼小叫。「喂!你快點!要不要我幫你脫衣服啊?」

「夠了——」她忍不住破口開罵。「你這大明星真是沒水準!」因氣憤而滿臉通紅。「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

冷墨冀失神地注視她紅嘟嘟的雙頰,和晶晶亮的雙眸。

閃亮!像星星般閃閃發光!

天啊!她連生氣的模樣都是那樣的獨特而不可一世,叫男人不動心也難。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視線從身上挪開,他聳聳肩,一派瀟洒地說:「沒錯,我是錯了,不該罵你,也不該罵所有的女人,不過——」他對她展露最令人屏息的笑容。「我成功了,無論如何,你出來了——」

「是的。」夜舞抬起臉來直視他,她必須武裝自己呵!「男人可以風流,女人為什麼不行?今晚……我要讓你有的瞧——」

她刻意裝得世故與老練,目光在他結實勻稱的身材上流連忘返,她嘖嘖有聲地評判他。「嗯!你有最矯健的身體,削瘦而結實的肌肉,粗獷的臉龐配上堅毅的下巴,高高的顴骨,濃密的眉毛,像黑夜般的烏黑頭髮,深邃而有神的雙眸……」她頓了頓介面道:「這種種完全透露一個訊息,那就是:你絕對是一位能夠忍辱負重,收集力量的男人,就憑著這幾點,你才能成為今日熠熠生輝的閃亮巨星!」

「是嗎?」冷墨冀挑高濃眉,饒富興味地說:「這應該是男人用來瀏覽、評鑒女伴的方式,而你卻是反其道而行,黑夜舞,你與全天下的女人都不同——」

說完后,他大踏步向前,冷不防抱住了她,他低沉而半威迫地說:「既然你已落入我的手中,一切就由不得你——」

一陣強烈的男性氣息向她襲來,令夜舞胸口一陣窒息。「少來!我是箇中好手呢!誰落入誰手中還不知呢!」她還是繼續裝模作樣,心臟卻已跳得像在打鼓了。

不一會兒她便四肢僵硬地被冷墨冀平躺放在床上,雖然她拚命叫自己入輕鬆,免得被惡狼識破她的「沒經驗」。

「今晚……就讓你嘗嘗我的厲害!」他扯開了衣領,如豺狼虎豹地撲向她,他故意撕扯她身上的棉質內衣……「你這壞東西真缺乏管教,不過……我馬上就會讓你乖乖地臣服於我,從此做我冷墨冀的女人!」原本好了只想給她一點顏色瞧瞧,但他一想到她自稱「經驗老到」,只是這樣「簡單」的動作恐怕無法「滿足」她吧!想到這裡,他不由自主地加強了舌頭的靈活度,來個高難度的「法國式深吻」。

一切在不知不覺間轉變了嗎?原本倔強而任性的夜舞開始放鬆四肢,不自覺地微微呻吟出聲,連一向冷靜的冷墨冀也變得燥熱不安了。

她快迷失了!不!她——不能再任他如此隨心所欲。她一定要想辦法救救自己的理智,更不能讓冷墨冀得逞。

沒關係,「毛毛」會救她的——冷墨冀會付出代價的。

一點也沒錯,當他的舌頭一路下滑到她的小腹時,一條滑溜而蠕動的生物鑽出,在毫無戒心的情況下——

他發出驚心動魄的尖叫聲。「啊——」

怵目驚心的畫面,讓他從床上摔好下來,翻滾離她有三尺遠。

是蛇?

一條小白蛇纏繞在夜舞的腰際間,讓他嚇得半條魂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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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夫的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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