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喻海寧走出餐廳之後，再也無法佯裝堅強，她扶著牆壁拐著腳走進一旁的巷子。她倚著牆，無聲地哭泣。

「喻姐姐，你怎麼在這裡？！」美麗驚叫道，要不是剛才看到她那一身眼熟的衣服，她不會好奇地跟進巷子里，更不會發現喻姐姐正靠著牆哭泣。

喻海寧驚愕地抬起頭，沒料到會在這個地方遇見熟人。她慌亂地抹去淚水，硬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美麗……你怎麼會在這裡？」

發生什麼事了？喻姐姐看起來好脆弱，淚水沾濕了她的臉頰，傷心的模樣令人不舍。

「我、我們聽說旭揚哥哥和女朋友約在

『LFEE』吃飯，所以就跑來當小電燈泡了……」

聞言，喻海寧的淚水忍不住決堤，情緒失控的她雙手掩面，痛哭失聲。

此時，美麗心裡湧上不好的預感，下午旭揚哥哥在大家的逼問下，終於招供他口中的女朋友是他在網路上認識的，而且今晚兩人即將初次見面，所以大家才起鬨一塊來湊熱鬧。

她知道喻姐姐也在網路上結識了一名知心的異性朋友，只是一向注重隱私的喻姐姐很少透露他們之間的事情，每次談起時，她總是雲淡風清地帶過。幾經探問之下，她才得知那位男性網友英文名的第一個字母為「F」，她還戲稱那名男子是喻姐姐的「F君」。

難道說……

不會這麼湊巧吧？！美麗刷白了臉，她指指餐廳的方向。

「喻姐姐，你是來和『F君』見面的嗎？」

喻海寧淚眼看著美麗突然變得慘白的臉色，不懂她是怎麼猜到的。

美麗顫抖著手，從皮包里拿出名片夾，由於是業務助理的關係，因此她有業務部門所有人的名片。她抽出其中一張遞到喻海寧面前，那是伍旭揚的名片，正面寫著他的中文名字和頭銜，名片的背後則是英文。

美麗翻過名片，說道：「旭揚哥哥的英文名字是

「『Felix』，他是你的網友『F君』嗎？」

她一直以為「Felix」只是一個化名，沒想到……

更諷刺的是，在三個月前的那個會議里，他們還交換過名片，而她竟然都沒有發現！

「喻姐姐……」之前，她是有心想撮合他們兩個人，但這些天見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那麼沉重，她也只能暫且打消念頭。然而，她怎麼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喻海寧哭花了臉，她狼狽地揮去頰上的淚水。

「美麗，你說對了，『F君』就是伍旭揚。」

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現實中水火不容的兩個人竟然會成為知心契合的網友？！

美麗突然覺得全身無力，她拿起電話，撥給另一名來湊熱鬧的同事。「我臨時有事，不過去了，你們

『慢玩』。」

她收起電話，同時拿出面紙替喻海寧拭去臉頰上的淚水。「喻姐姐，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喻海寧指指自己扭傷的腳和哭花的臉。「現在回去，我一定會被家人追問到發瘋。」

美麗看向她微弓起的腳。「腳怎麼了？」

「扭到了。」

真是太悲慘了！美麗突然有種想替喻海寧哭的衝動。「那我去開車，我們一起去吃飯。」

喻海寧接過面紙，擦乾淚水，剛剛流的眼淚已經足夠哀悼她逝去的愛情了。「不只去吃飯，我還要去喝酒，徹夜狂歡！」徹底忘掉這一切。

美麗大聲附和：「好，我陪你一起狂歡！」

x2xx2xx2xx2xx2xx2xx2xx2xx2xx2x

美麗愕然望著不斷大聲咒罵的喻海寧，萬萬沒想到她的酒品會這麼差！

「該死的，我不要他是Felix！我的Felix溫柔體貼，才不像他那麼沒有禮貌！伍旭揚，你這個大騙子！你不是我的Felix……」

喻海寧捧著威士忌酒杯，哀哀地抱怨，她心中的委屈有誰能了解？她惡劣的心情有誰能體會？為什麼她的愛情會變成一個笑話？！

她看著杯中晃動的褐色液體，感覺自己彷彿正陷溺其中，幾欲滅頂。苦澀地哀嘆了一口氣后，她舉起酒杯，再次一飲而盡。

「再來一杯！

「別喝了啦，喻姐姐你醉了……」

「讓我喝！」

美麗試圖阻止，不過喻海寧卻搶先奪走酒保遞過來的酒杯。

「讓我喝，喝醉了我就可以睡覺，我只想睡覺……」

「別喝了，喝醉了也不能改變什麼，你這樣折磨自己，又是何苦呢？」

喻海寧扯出一抹哀傷的笑。「不苦，喝醉酒一點也不苦，沒有什麼會比心痛更令人難受的。美麗你知道嗎？我的心受傷了，真的好痛。好痛……」

「喻姐姐……」

「所以我要喝酒，喝醉了我就睡覺。去他的Fe－lix！去他的伍旭揚！」

她舉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再來一杯……」喻海寧趴在吧台上，迷濛的醉眼瞅著忙碌的酒保，「先生，你有失戀過嗎？」

老練的酒保早已看盡人生百態，也習慣了和客人分享喜怒哀樂。「失戀也是種學習，沒有失戀過的人，是無法體會那種感覺的。」

「說的真好！再來一杯！」

「小姐，我欣賞你喝酒的豪氣，這杯算我請你。」酒保笑著遞上另一杯酒。

「謝謝。」喻海寧感激地道謝。

「不客氣。」

喻海寧看著酒保忙碌的身影，忍不住又自憐了起來。「連一個陌生人都知道關心我，而你呢？我們之間到底算什麼？是朋友？情人？還是什麼都不是？和

我聊天的人真的是你嗎？那個說愛我。思念我的人真的是你嗎？伍旭揚你不該是『Felix』，你是個可惡的王八蛋！」她舉起酒杯，痛快地一飲而盡。

「再來一杯！」

事態嚴重了！美麗頭疼地望著喻海寧。如果喻姐姐喝醉睡著了，她還可以呼叫救兵直接把她抬回家，但天不從人願，喻姐姐雖然醉了，卻仍挺直著背脊，大罵旭揚哥哥王八蛋！

美麗趁著喻海寧痛快地罵人之際，趕緊拿出手機打電話求救。

「盛凱，你在哪？」

聽到女朋友溫柔的嗓音，盛凱整個人立刻精神抖擻。「我還在公司改程序，怎麼了？旭揚的女朋友水不水啊？

「說到這個我就有氣，你快點來幫忙，我們在『TWINPUB』，喻姐姐喝醉了，你來幫我把她扛回家！」

盛凱一頭霧水。「海寧也去看旭揚的女朋友啊？」

「不是啦，你快點過來就對了！」

說完，美麗啪嚓掛上電話。

「你打電話給誰啊，美麗？」

美麗趕緊收起電話。「沒有沒有，喝酒喝酒……」

喻海寧又舉起酒杯。「對，喝酒，今晚不醉不歸！」

天啊……美麗忍不住抱頭呻吟。

x2xx2xx2xx2xx2xx2xx2xx2xx2xx2x

半個鐘頭后，盛凱才終於趕到。

而美麗早已被灌了七分醉。「你怎麼這麼久才來？我快死掉了，喻姐姐真的很能喝耶！」

美麗喃喃地抱怨著，當她瞄到盛凱旁邊的高大身影時，不禁瞪大了雙眼。「旭、旭揚哥哥……」

美麗憤怒的美眸掃向一旁無辜的盛凱。「你為什麼帶他過來！」

「我要走的時候在停車場碰到他，所以就坐他的

車子來了……」

「我會被你氣死！」以前她是很讚賞旭揚哥哥沒

錯，但現在不一樣了，他讓她的喻姐姐意志消沉，傷

心買醉，這股氣說什麼也難消！

「怎麼回事？」伍旭揚不去理會兩人小小的爭執，他皺眉看著趴在吧台上不省人事的喻海寧。

在餐廳不歡而散之後，他便回公司處理一些事情，沒想到正要回家時卻遇見盛凱，還聽說她喝醉了。

「怎麼回事？！」看到罪魁禍首，美麗陪酒的委屈全數爆發出來，「有人惹我家喻姐姐不開心，所以她借酒澆愁，而我這個做妹子的當然得陪她！

伍旭揚對美麗的怒氣不以為意，他徑自走向喻海寧，扶起她虛軟的身子，一聞到她身上濃烈的酒氣，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走，我送你回家。

已經喝醉的美麗開始胡鬧，並作勢要推開伍旭揚。「你不要碰喻姐姐啦！你又不喜歡她，你不要碰她啦！」

盛凱趕緊抱住美麗。「我們也回家吧，旭揚會照顧海寧的。」剛才在車上，他已從旭揚那裡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們之間的事不是旁人能插手的。

「不要啦，你放開我，不能把喻姐姐交給他啦！」

「乖，走了。」盛凱柔聲哄誘，半抱半拖地將美麗帶離「TWINPUB」。

此時，原本已經醉倒的喻海寧被陣陣吵鬧聲給擾醒。她雖半眯著眼，但卻已足夠看清面前的男人。

這男人一定要這樣陰魂不散嗎？

「你走開。」她開口，然後掙紮起身，「我心情不好，我不想看見你，你走開！」

伍旭揚不理會她的嚷嚷，他一邊結賬，一邊穩穩地攬住她的腰。由於她實在喝得太醉了，因此絲毫沒察覺到兩人肢體上的親密接觸。

「女朋友嗎？」酒保問。

喻海寧怒聲抗議：「我才不是他的女朋友！」

伍旭揚神色一凜，動手扛起不聽話的她。

「你女朋友喝起酒來很豪氣哦！」

伍旭揚瞪著在自己肩上拚命掙扎的小辣椒。「她做什麼都很豪氣，包括破口罵人。」

「伍旭揚，你不想讓我破口罵人就放開我！」她尖叫。

伍旭揚仍舊牢牢地將她扛在肩上；她則生氣地踢舞著雙腿，這樣狼狽的姿勢，讓她氣紅了雙頰。

「如果我是Felix，你會叫我放手嗎？！」他語氣中有著濃濃的醋意。

委屈和憤怒令她紅了眼眶。「我說放開我！聽到了沒？！」

「不放。」他也火大了，從沒看過喝醉酒的人像她這樣難搞！

「你放不放？」她威脅地問道。

「不放！」他怒吼回去。

「好，我吐給你看。」

語畢，她立刻付諸行動，吐了他一身，然後她很得意地拭著嘴角，所有的穢物全留在他身上，一點也沒弄髒店家的地板。

「我警告過你了。」

伍旭揚的臉色難看極了。「真是感謝你的警告。」

酒保看傻了眼，而店裡的男侍者則趕緊替伍旭揚擦去身上的穢物，並貼心地遞了張紙巾給懸在半空中的喻海寧。

「不好意思……」她想氣的人是伍旭揚，並不想連累他人。

「謝謝，我自己來。」伍旭揚一手扛著身上的女人，一手接過男侍者手中的濕紙巾，他大略擦拭過之後，便扛著喻海寧走出店門。

他將喻海寧扔上車，然後迅速發動車子，往她家的方向駛去。

「你不怕我吐在你車上？」她危險地眯起眼。

伍旭揚憤怒的眼神立刻掃射向她。「你可以試試，如果你想把洗車當成休閑活動的話！」

喻海寧聳聳肩，道：「我只是好心奉勸。」

「感謝您的好心奉勸。」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街道上，這時喻海寧才明顯感覺到胃部翻攪得有多劇烈，她慘白著一張臉，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我要回家……」她呻吟哀叫。

「我正要把你送回家！」他生氣地由牙縫裡迸出話來。

「你不高興就不要送，大不了把我丟在馬路旁啊！」儘管臉色慘白，但她仍繼續挑釁。

以前，他總以為對女人大聲說話是很沒禮貌的行為，不過身旁的女人總有本事令他失控！

「你安靜坐好，我保證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你送回家。」

喻海寧絲毫不領情而且還說著足以將人激怒的話。「你好臭！」

伍旭揚當場發狂，他緊緊握著方向盤，壓下砍人的衝動，指節還因太過用力而泛白。「我渾身的臭味是誰造成的？！你還有臉說？！」

她那一吐似乎也把心裡的委屈一併吐了出來。

「你活該。」

心情愉悅使得翻騰的胃也跟著平靜下來，她環抱住自己，找到一個最舒服的姿勢，酒醉的暈眩依然讓她頭重腳輕，她閉上眼，沉沉入睡。

伍旭揚瞥了眼「立即」入睡的喻海寧，無奈地嘆了口氣，並將空調關小。

她到底喝了多少酒？她心裡究竟有多少的委屈，讓她這樣借酒澆愁？

伍旭揚忍住點煙的衝動，他戒煙一陣子了，之前曾因「Teatree」不肯見面而破戒，而現在又因為身旁的她差點失去控制。最令他意外的是，這兩個讓他失控的女人，竟然是同一個人？

「Teatree」溫柔體貼，喻海寧冷傲固執。根本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類型。

如果硬要找出雷同的地方，也只能說「她們」同樣左右著他的情緒，佔據他全部的心思。

車子轉個彎后，來到響家。伍旭揚下車按門鈴，才發現喻家根本沒有半個人在。他回到車內，想叫醒她，但見她睡得很沉，便不忍將她喚醒。

他坐回駕駛座，發動車子往自家的方向前進，反正兩家的距離也不遠，等她酒醒了再送她回來也不遲。

x2xx2xx2xx2xx2xx2xx2xx2xx2xx2x

頭好痛……

喻海寧掙扎地起身，她按著太陽穴，頭痛得令她想要大聲尖叫。她環顧四周后，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她只能從周遭的擺設看出這是男人的房間。

她搖搖頭，依然有頭重腳輕的感覺，當然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置身何處。

正當她滿腹疑惑之際，房間里的另一扇門被打開，只見伍旭揚腰上圍著一條浴巾，走出浴室。

水珠自他濕漉的頭髮上滴下，順著他赤裸的胸膛緩緩地滑落，他悠閑地倚著門框，宛如蓄勢待發的黑豹，極具危險性。

他擁有一副完美的體格：厚實的胸膛。有力的雙臂。修長結實的雙腿、寬肩窄臀……她總算明白什麼叫做「秀色可餐」。

「這麼快就醒了？」離他們到家還不到一個鐘頭。

喻海寧猛地回過神。「嗯，不好意思麻煩你，其實你可以直接送我回家的。

「你家人都不在。」他凝視著她，剛睡醒的她，臉頰酡紅，髮絲微亂，竟有種慵懶的美感。

喻海寧突然想起早上出門前老媽的交代。「哦，對，他們今天晚上正好外出訪友。真是麻煩你了，還有……謝謝你。

酒醒之後，她又恢復成他所熟悉的喻海寧。

伍旭揚僵硬地扯著嘴角。「不客氣。」

她試著下床，然而左腳落地時所傳來的劇痛讓她忍不住痛呼出聲：「啊……」

伍旭揚趨向前，蹲下身握住她的腳踝。「很痛嗎？」

沐浴后的清香撲鼻而來，令喻海寧心頭一陣怦然，望著他濕透的發，她竟有想幫他擦乾的衝動。她

搖搖頭驅走不該有的思緒。

「沒事，我想回去了。」她試著擺脫他的大手，

他手心傳來的熱度快要將她融化了。

「我換個衣服送你去醫院，腳踝已經腫起來了，你別再逞強。」

別對我這麼體貼，你的體貼會讓我想起Felix……

她別開視線，同時抽回自己的腳。「不用了。」

他望著她疏遠的態度，竟然開始懷念起她酒醉時的模樣，至少他可以多聽聽她說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他覺得無力。

「你一定要把事情弄得這麼複雜嗎？」他問。

喻海寧心猛一震，她深吸口氣，緩緩地說道：

「會複雜嗎？我已經努力把我們的關係簡單化。」

他無法接受她的說詞。「你所謂的簡單化，就是兩人老死不相往來？」

她不否認，也沒膽在他的怒視下承認。

「我不是你心目中的『Teatree』，你能接受完全不同於你心目中所想象的女人嗎？」

他無語。

他果然無法接受……她的淚噙在眼眶，心一陣揪痛。「你所迷戀。思念的人是你所想象的『Teatree』，而不是我。」此時，她竟嫉妒起自己的分身。

淚水奪眶而出，一滴接著一滴落在她交握於大腿上的手上。「你絕對料想不到我會是她。」

他苦澀地址開嘴角。「就像你不可能把『Felix』和我聯想在一起。」

喻海寧心頭一窒，其實曾有那麼一瞬間，Felix和伍旭揚的身影是重迭的，他們同樣擁有太陽般的熱情和十足的自信。

「所以嘍，你認為是我把事情複雜化嗎？」她故作輕鬆地問。

伍旭揚不再多言，他霍然起身。「我換個衣服，再送你回去。」

「謝謝。」

她望著他的背影，捂住嘴阻止自己痛哭失聲，她會記得這半年來他所帶給她的甜蜜與快樂。

沒多久，伍旭揚便換好了衣服回到房裡。他走向她，扶起她時，明顯感覺到她的僵硬和抵抗。

「讓我幫你。」

「嗯。」她不敢看他，也不敢多說話，因為她怕自己泄漏出真實的情緒。

兩人沉默地離開他的住處，返回喻家的路上，雙方各有所思。

車於很快地抵達喻家。

喻海寧拿起皮包準備下車，但腳步卻有些躊躇。

「你真的有愛過『Teatree』？」她的語氣隱約透露著不舍。

伍旭揚不加考慮地回答：「愛。」

「謝謝你，你的這番話對我很重要，這證明我還有迷人的一面。」她揚起一抹自嘲的淺笑。

「不管你是不是『Teatree』，你都很迷人。」

「謝謝。」她當他只是在說客套話，她還記得他曾經對她的穿著打扮很有意見。

「還有……」他停頓下來。

「嗯？」她等著他把話說完。

「這半年，我很快樂。」他真誠地說道。

「……我也是。」她別開視線，低著頭打開車門，同時出聲阻止伍旭揚下車，「才幾步路，我自己走就可以了，謝謝你。」

她不再留戀地走下車，然後看見自己的家燈火通明，而且還隱約傳出老媽的大笑聲，她敢保證，老爸老媽一定又在看《歡喜玉玲》的VCD了。

她打開庭院的門，走進溫暖的家——一個永遠的庇護所。

伍旭揚收回眷戀的視線，踩下油門，駛離。

這一夜「Felix」和「Teatree」的網上情事正式劃下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