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抵達「TERSOR」總公司，秋甄在隨扈人員的陪同下，搭乘快捷電梯至四十八層樓的會議廳。

黑毓是要找她來開會嗎？

兩旁站著身穿黑西裝的左右護法，被夾在中間的秋甄滿腹疑惑，但她始終沒有問出口，因為很快就會知道答案了。

左右護法一致為她打開會議廳的門，二話不說將她給推進去后，又迅速地關上門。

莫名其妙。

不知該做何反應的秋甄面無表情地轉身，等待某人給她解釋，但這一回身，她訝然發現自己早已成為了二十幾雙眼睛注目的焦點。

「沒有秘書通報，是誰讓你進來的？」坐於最前頭主位的黑毓冷著一張臉，掃向她的視線十分尖銳。

「我才想問你，你找我來公司做什麼？」

「我要你來公司？」眯了眯眼，黑毓緩聲重複。

「是啊！」他那什麼表情？難道她會不請自來？

「我沒叫你來。」

秋甄瞠大了眸，反駁道：「你沒叫我來的話，我會來？」她又不是吃飽撐著！

黑毓瞅著她，看她那表情完全不像在說謊，既然如此，那就是有人冒充他的名義叫她來公司的。

會是誰有這個膽？

驀地，會議廳的門再度被人堂而皇之地打開，一位絕麗脫俗的美人踩著十寸細跟紅色緞面高跟鞋步伐穩健地走了進來。

「是我冒充你的名義叫她來的。」

黑靜的腳步停在秋甄身旁，頗有較量意味地瞟了她一眼。

「你想做什麼？」他太了解他這個妹妹了，絕對不會無端端找秋甄來。

「我要向秋甄下戰帖。」

「什麼？」這句晴天霹靂的話，令在場二十幾位「TERSOR」出了名臨危不亂的高級幹部也各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你到底想怎麼樣？」難道她嫌事情還不夠多嗎？現在還要來攪局？他這妹妹，總是古靈精怪用錯了地方。

「我已經說了，我要向她下戰帖。」伸出白玉蔥指，黑靜毫不客氣地欽點秋甄為競爭對象。

「說得具體一點。」

「現在這個會議，不正是在討論『TERSOR』香水企業專為冬季研發，即將於秋末推出的新品『Loveaddict』該是哪兩位公司模特兒來當代言人嗎？」

原來她早就知道，冬季新款香水「Loveaddict」以白和黑強烈對比為主打，將選出公司兩位傑出的模特兒做為這一季新品廣告代言人，所以她才假冒他的名義找秋甄來，目的就是為了要和她一較高下嗎？

不，以他對她的了解，事情沒那麼簡單。

「你敢不敢和我比一場？」黑靜轉身，與秋甄面對面。

「比什麼？」

「第一名模的寶座。」

「我沒有興趣。」被人騙來這裡，就為了這個一點意義也沒有的事情，真是無聊透頂。

秋甄腳跟一旋，準備離開。

「那如果拿你的自由來做賭注呢？」

「你……」聞言，秋甄震驚地回頭。

「你不是很渴望自由嗎？不是已經受夠了這個虛偽的世界了嗎？既然如此，敢不敢拿這一切來和我做賭注？」

「怎麼賭？」

「這款『Loveaddict』以黑白為主打，香水瓶身也會以一黑一白兩款迥異風格做為造型設計的賣點，我們就來比人氣，看誰代言的那款香水瓶顏色賣得最好，如果你能打敗我現在第一名模的位置，你欠的所有一筆勾銷，你將獲得自由，你將有資格為自己做主，也可以愛你想愛的人。」

「我……」

「我沒有答應。」黑毓冷著臉，對於黑靜的擅作主張感到不高興。

「哥，你該學著放手了。」黑靜轉頭，對他道：「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她已經厭倦了這一切嗎？強逼她留下，只會造成更多的事端，這些年來『TERSOR』內部已經倦於處理她惹出來的大小事情了，為了要自由，她有意把公司搞得人仰馬翻，這次的整形風波，更是企圖觸犯合約內容的底線，事已至此，說明一味的綁著她，只會讓情況更糟，為了大局著想，我們該成全她，讓她有機會爭取她想要的自由。」

黑靜的長篇大論，黑毓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唯一讓他介心的是她的眼神，說明了她現在所講的這一切，都不是她的目的所在。

但姑且不管黑靜的真止用意為何，她的那一席話，確實令在場「TERSOR」的主管們，深感認同，不需要他們多作聲，從那一個個的表情中，都表現得很清楚了。

這些年，秋甄的確讓他們疲於奔命，幾乎每天都不得閑。

「怎麼樣，秋甄？」

「那如果我輸了呢？」條件很吸引人，完全就是她想要的，但不可能沒有但書吧？

「如果你輸了，你就要乖乖履行合約，並且從此收斂脾性，不準再惹出任何事端為難公司。」

條件就這麼簡單？乖乖履行剩下五年的合約？

看著黑靜和她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美麗面容，秋甄抿直的唇角，多了一絲嘲諷。

以渾然天成的美人，做為她的競爭對手，這場仗她連百分之五十的勝算都不到，如果她有機會能贏她的話，那這些年，她就不會一直屈居於二了。

但是……

回眸，秋甄緊緊地凝望那張令她眷戀已深的容顏，那個她想愛，卻一直沒有資格、不能愛的男人。

如果全力以赴去面對這場競爭，就算不是為了愛情，為了她自己，是否也該放手一搏？

提前結束合約，也不用擔心再過五年履行完合約后，他還是不肯放她自由，甚至她有資格，可以毫無顧忌的愛他……

「怎麼樣？快決定啊！」

閉了閉眸，深呼吸，秋甄做出決定：「我接受。」

不論她背後的涵意到底是什麼，她都接受，就算只有少得可憐的機會，她也要試，因為她想要自由，想要生活不再受人擺布，想要有資格能愛人。

在秋甄做出回覆的同時，黑毓終於徹底明白黑靜設計這件事情的用意何在。

如果對於我的這些疑問，你都沒有答案，那不用擔心，我會替你找到解答的。

她要為他找到心裡的答案。

所以她向秋甄宣戰，並以秋甄最渴望的條件做為交換，少了合約的束縛，他們的關係如何定義、如何決定，全看他們心裡，想怎麼做……

在「TERSOR」主管們的一致認同下，秋甄和黑靜的人氣對決，拍桌定案了。

女人的戰爭，像系在弦上的箭，一觸即發。

這次由「TERSOR」香水企業引領時尚的冬季新品「Loveaddict」代言發表會，稍早在「永恆」的蒙貝廳舉辦，來自世界各地的記者媒體群，擠爆了面積寬廣的宴會廳，現場秩序一度混亂，好險飯店保全人員和主持人管理得宜，這場發表會才得以圓滿落幕。

這場堪稱世紀對決的模特兒戰爭，想必將會成為今年冬季最夯的話題，持續發燒到年尾。

今晚，特意以新款香水名稱命名的「Loveaddict」時尚派對，為這場戰爭拉開序幕，兩位女主角的行頭打扮，真的令人目不暇給，不過這樣的美景，也只有全球資深媒體人、「TERSOR」VIP，由總公司發出共三百張邀請函的列席貴賓才有資格欣賞了。

當黑毓、黑靜和秋甄相偕入場，那強烈刺激視覺感官的畫面，簡直驚艷全場。

身著三件式手工黑色亮面西裝的黑毓，全身散發君臨天下般的王者氣勢，整齊俐落的短髮往後梳，露出飽滿的額頭，俊美無瑕的臉龐，搭配那雙深邃勾人的眼眸，無須多加綴飾已風靡全場，讓在場的一乾子男人相形失色。

一席如鮮血般艷紅的深V貼身長擺晚禮服，宛如專門為秋甄量身訂造，襯托出她細緻白皙的嬌嫩肌膚，長發蓬鬆挽起只留下幾繒烏絲搭配後背的簍空設計，展現出她性感迷人的背部線條，一路到腰際繫上了緞面蝴蝶結，兩條紅緞帶隨著她優美的翹臀拖長，與她那款款擺動的裙擺相呼應，腳踏十寸鑲鑽金緞綁帶高跟鞋，令她看起來宛若卡門般擁有致命的嫵媚。

黑靜頭帶著精緻的流蘇綴飾，一顆單鑽垂落於額中，及腰的層次波浪大鬈髮披於身後，選擇上段鑲滿鑽石的炫亮貼身馬甲，下半身則以蓬紗短裙增添夢幻氣息，露出一雙修長勻稱細嫩白凈的雙腿，而她腳上則穿著全球僅限量五雙的「玻璃鞋」，以剔透的淺藍水晶製成，鞋內則以絨布加墊打底，柔軟舒適讓人穿了不會疼痛，全身閃亮的行頭搭配和秋甄相較之下，全然不失焦。

俊男美女的搭配，為這場活動增添聲色，然而看從不同台的兩位傑出名模較量，才是這場派對最精彩的部分。

從這一刻起，模特兒界王不見王的傳聞正式告罄了。

戴上假面具的秋甄，又恢復成人前那個行事大膽外放的花蝴蝶遊走於賓客之中，而黑毓則與黑靜相偕，和幾位貴賓談話寒喧。

告一段落後，黑靜和黑毓才避開人群，隱身於派對會場一角。

「好吧，我知道你很不高興，對於我擅作主張一事，你到現在都還在生我的氣。」鬆開挽住黑毓的手，黑靜扁扁嘴。

黑毓淺薄一嘆，「我沒有生你的氣。」

「那是怎麼了？」她總覺得黑毓怪怪的。

「沒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自從被黑靜說破心思之後，每當面對秋甄，他就會想起黑靜所說的那些話，因而變得很難乎心靜氣。

「怎麼會沒什麼？」他看起來很不好，像陷入泥沼一般，越攪越進去。「你是不是還在想和秋甄的感情？」

「我對她不是你想的那樣……」在嘴上，他仍否認。

黑靜碎嘴道：「你真的很不老實。」

「我怎麼了？」

「嘴上說不是我想的那樣，眼睛卻一直追隨著秋甄的身影。」

「我……」一向辯才無礙、口若懸河的黑毓頓時啞口無言。

「就算你還沒釐清自己的心意，但看到她這樣投入別人懷中，心裡還是會不舒服吧？」

不舒服嗎？

看著秋甄遊走在男人之間，甚至有時還撒嬌般偎進他們的胸膛玩笑嘻鬧，心裡確實產生一種種悶痛感，像挨了一記拳頭，而產生出怒氣……

「你看你現在的表情，像在吃醋。」黑靜像發現新大陸般指指他的臉。

「吃醋？」

一向不願談感情，也不想愛任何女人的他，卻為了一個女人而吃醋？

黑靜繼續挑釁的說：「看報章雜誌，沒有看現場的來得有真實感吧？」

是啊，以往看著那些八卦雜誌新聞，他已經覺得厭煩，厭煩她老是傳如那麼多緋聞，厭煩她老是要他派人出面澄清處理，可是現在親眼看到，他心裡所產生的感覺，已經不只厭煩，而是到了心煩氣躁的地步。

「你真的認為……我喜歡她嗎？」

「這個問題應該問你自己吧！」搞不好最後得來的答案，比喜歡更加深重呢！瞧他氣成那樣，他越是面無表情，表示他越生氣。

黑毓的雙眸一直追隨著秋甄，而緊握的拳頭，青筋若影若現，直到見她和另一個男人走進貴賓體息室，容忍到達了極限，黑毓的火氣終於爆發，二話不說邁步隨他們離去的方向走去。

「唉，這還不明顯嗎？」看著那匆匆跟上去的背影，黑靜嘆氣。

這一對言不由衷的男女啊……

貴賓休息室內，秋甄和陸霆並肩坐在沙發椅內，兩人間的氣氛有著說不出的曖昧，至少在陸霆的眼底，有著對她深濃的迷戀。

他們之所以會認識，是因為之前她參與了王導演新片「紅葉」的演出，雖然演的是個配角，只有幾場戲，但是飾演男主角的陸霆卻對她非常的體貼照顧，噓寒問暖、無微不至，所有人都說他對她一見鍾情，而他也從來不曾掩飾過對她的傾慕。

陸霆的體貼，確實有一度打動她的心。尤其那時她又在和黑毓鬧脾氣，因此順理成章地和他越走越近，單獨出去約會過幾次，雖然他們之間的互動一直都很融洽，但是每當陸霆對她有進一步要求時，她總是迂迴推拒，因為她很清楚，儘管他再怎麼令她心動，也不及黑毓對她而言，那又愛又恨的情感，所以始終無法答應和他交往。

會和他來貴賓休息室，只是因為他說有重要的事情想私底下對她說。

忽視他眸底的濃情，秋甄笑問：「到底是什麼事情？」

「我……」

「怎麼啦？」雖然無法回應他的感情，但她希望他們能是朋友，因為他對她是那麼的好。

陸霆望著她美麗的臉龐，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情感，緊緊地握住她的雙手。「我真的很愛你。」

沒想到他又會提這件事，秋甄為難地動了動手，卻發現他的力道之大，根本無法掙脫。「你別這樣……」

「和我交往吧，我會對你很好，你會愛我的！」很多女人都愛他，以往他要什麼女人沒有？但是他只看得上她，也只有最美麗的她，能和他匹配。

「你這樣我很為難……」她對他很好她都知道，但是她沒辦法愛他啊！

她之前會和那些男明星搞曖昧走得近，是因為大家都知道彼此只是玩玩，不帶認真，但沒想到，這次陸霆會對她這麼認真，她以為他也只是想和她有一段露水之情。

「我是真心的，請你相信我。」深情款款的服神，真摯的表情，只差沒有把整顆心挖出來給她看。

「拜託你不要這樣。」他的好她都知道，但感情的事情怎麼能勉強。「是我的錯，我不該造成你的誤會……」

「你心裡是不是有人了？」一丙被他拒絕，在愛情里總是無往不利如魚得水的陸霆氣惱不已。

「我……」

秋甄想好好的和他說清楚，但心急的陸霆根本聽不進她的話，不顧她的拒絕，私心的決定趕緊將她佔為已有，等術已成舟，她終究會接受的，如此相信的他改而抱住她，低頭欲向她索吻。

「不要，陸霆，你不要這樣！」雙手抵在他胸膛，拒絕他靠近，秋甄掙扎著左右閃避。

發了狂的陸霆一碰觸到她細緻滑嫩的肌膚，慾望被挑起，不理會她的抗拒，扯下她的細肩，一路吻上她雪白的頸項。

「不要！」秋甄不斷捶打他，無奈男女力氣有別，她的反抗對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瘁。

驀地，休息室的門被打開，黑毓慍怒地走進來，一看見秋甄禮服頭髮凌亂不整的被陸霆壓在身下的模樣，堆積在胸口的怒火更是直衝腦門。

「黑毓……」秋甄狼狽地趁陸霆鬆手之際，趕緊拉整禮服起身。

尷尬的陸霆抹了抹臉，不知該說些什麼。

黑毓的表情像凍上了千年冰霜，冷得令人不禁直打寒顫，抿直的唇，只吐出了這麼一個字：「滾。」

他不問他們在做什麼，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兩個衣衫不整的男女會做什麼，但真正讓他無法忍受的是……秋甄……

陸霆就算有再多的不滿，也不得不看在黑毓是秋甄老闆的面子上作罷，他理理西裝，起身離開前，別有深意地看了秋甄一眼。

那眼神在說，他不會就此放棄的，他一定要讓她成為他的人。

擰著裙擺，秋甄無言以對，他憤怒的目光令她難以忽視，被他抓到這樣難看的場面，她的心裡相當難受，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只能挪動腳步，逃離他的視線。

但他不讓她走，拉住她的皓腕，他反身鎖住門，然後扯著她，將她推入沙發內。

「黑毓，你……」她的手腕被他握疼，她的腳因剛剛的拉扯而沒站穩拐到，原先的狼狽變得難堪，她本想說些什麼，可一抬頭觸及他的眼神，她便忘了言語。

他的眼裡有著不單純的憤怒，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他的眼中是不是還帶著……醋意？

但她還來不及看清楚，就被他緊接而來的刺耳言語傷害。

「連一個派對，你都要搞成這樣嗎？身為派對女主角之一的秋甄和當紅電影明星在貴賓室里做愛？如果進來的是資深媒體人，你準備怎麼辦？」黑毓隱忍著想吼她的衝動，每字每句都十分艱辛地自他的嘴裡說出。

「事情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秋甄反駁。

「是嗎？那你為什麼要跟他來休息室？明知他有那樣的意圖……」

「我根本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他想要對我做出那樣的事！」

「不知道？」揚高的尾音，說明他並不相信她的說詞。

他的質疑令她無法忍受。「是呀，也難怪你不相信，反正我本來就像花蝴蝶般遊走在男人之間，緋聞男友可以一個換過一個也不嫌多！」

「夠了。」黑毓沉低音量，神情危險。

「為什麼不讓我說？反正在你心裡就是這麼想我的不是嗎？是呀，我是跟陸霆有曖昧，他對我很好，他說他愛我，會真心對我好，會很疼我，他可以給我想要的愛情，如果愛他我一定會很幸福，至少他不會說我不夠資格！」

「住口，不要再說了！」黑毓雙手憤力往她兩旁的沙發椅背一擊，制止她再說出會令他更加氣惱的話。

以往面對她這些氣話，他還可以冷靜以對，不當一回事地將她的激怒拋諸腦後，但現在，發覺自己對她的心情改變了，發覺自己有可能對她產生了情感，他無法再冷靜自持。

不懂得愛人，也不願去愛人的他，突然認清自己並非無心，突然發現自己其實動了感情，已經夠令他無法承受了，她還在這個時候加油添醋，讓他的心更加煩躁！

他傷她的心就可以，她想惹他生氣就不行嗎？

不甘心的秋甄不肯聽話，張口又說：「你不是說你不在乎我要和誰上床或結婚嗎？既然如此，現在憑什麼出手阻止？為什麼要阻止？就因為場合地點不對嗎？那像你一樣，鎖上門就好了呀！」

徹底被她激怒的黑毓，壓下身狠狠地吻住她，彷彿在宣洩怒氣，又像是在宣告獨有權，他霸道狂野地掠奪她的唇舌，強迫她給予回應，只有被他所吻，才能讓她感受心底那強烈的震撼，只有他才能令她完全沉醉。她是很傻，明知道愛上他就像飛蛾撲火，會被傷得體無完膚，但她仍無法停止這樣的傻情傻意……

秋甄熱切的回應，點燃了黑毓一直以來壓抑於心底的慾火，他一直是一個很克制的人，但現在碰到她，指掌下細膩柔嫩的肌膚，撩撥出他強烈的渴望，如同火山爆發般一發不可收拾。

她是他的，是他創造出來獨一無二的女人，他理當擁有她，她本來就是他的，他不許任何男人碰她！

當這個念頭一竄入腦海，為此感到震驚不已的黑毓頓時停下動作，看著被他壓在身下吻得嬌喘吁吁的秋甄，眼裡寫滿了複雜的心緒。

曾幾何時，他對她的佔有慾如此濃烈？

如果這就是他一直不肯讓她自由的原因，那是否代表，他其實……愛上她了？

卻因為不肯面對，而一直推拒她的愛，讓她在爭執中，總是承受了那麼多傷痛……

輕撫她的跟，黑毓溫柔的舉措里多了一絲憐惜。

他其實都知道的，知道她愛得有多委屈，知道每當她叛逆時，眼底藏著的痛，但是他卻說她沒有資格，用一句沒有資格，阻絕她的心。

這些年來，她的心究竟被傷得多重，他總是刻意忽視，但不去在乎並不代表不知道。

事實是，他早已對她動了感情，所以才會只要看見她故作堅強的笑容，就會令他向來不易牽動情緒的心，隱隱抽疼……

「秋甄，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對不起吻了她，還是……對不起根本不該管她？

黑毓短短的一句話，讓秋甄自短暫的迷情中清醒，進而產生誤會。

推開他，別過臉，眼角盼甌氳瞬間凝聚，她忍啊忍，不肯讓眼淚輕意掙脫眼眶。

還以為守候了這麼久，他們之間終於有轉機，還以為他方才的吻和溫柔撫觸是有所不同了，沒想到那些都只是錯覺而已……

「你不應該接受黑靜的要求。」

她咬著唇，剋制內心的脆弱與顫抖，盡量維持平常的說話語調。「為什麼？反正我的勝算微乎其微，到頭來的結果，搞不好還是得繼續為你賣命五年。」

「我不想……讓你自由。」

多麼殘忍的一句話啊！他不願意給她一個機會，讓她擺脫那些欠債，擁有說愛他的資格。

「所以不只五年，是嗎？五年後，就算我想要逃，你也會用盡方法，綁住我。」就算要綁，可不可以不要只綁住人？可不可以也綁住她的心，接受她的愛？

黑毓沉默不語，秋甄沒有勇氣回頭看他，因為她怕自己的眼淚會不爭氣的跌落。

「你始終……對我無情。」

站起身，整理衣著，秋甄擰住裙擺克制隱忍的顫抖，卻在背身離去的那剎那，兩行眼淚仍是滑過細緻的頰畔滴在胸前，像她碎成千千萬片的心。

直到她離去，他都沒有告訴她，其實他綁住她的原因，不是對她無情，而是他不願意去承認自己對她的感情，不想放開的，不僅是她的人，還有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