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凶宅遺影(4)
冷然理了理思路,忽然凝重起來說:「我雖然不在場,但她們都與我有關,所以我才覺得事有蹊蹺。而且上次跟你提過髒東西的事,現在似乎有了眉目,估計十有**我這邊是凶宅。」
他再次攤平了那張女人的相片,讓揭志賢看了個仔細,苦笑道:「你看這個女人多怪異,一直就藏在我家。」
揭志賢笑著說:「只不過是一張很普通的女人照片,看你疑慮重重的。」冷然嘆了一口氣說:「這麼簡單就好了,這個女人……一定不簡單,不信等幾天看看,知道她的背景后,你就笑不起來了。」
從來沒有見過老朋友這樣的反應,揭志賢或許也有些將信將疑地說:「你真的這麼肯定?」
冷然無奈地點點頭說:「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這兩天我家那口的面色相當怪異,每到天明未明的那一刻便會鮮紅地使人彆扭。我有一種直覺,是照片中的這個女人附了她的身,給了她一種神秘的力量。」
揭志賢皺了皺眉說:「會不會只是生理現象?你有沒有說給她聽過?也許她能解釋得清楚呢?」冷然苦笑:「在我的記憶里,好像沒有這樣的生理現象。我也一直沒敢說,是怕嚇到她。」
眼看水岸華亭就要到了,冷然淡淡地又說:「我還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就是馬上你要見到的死者與我也有關,她的屍體將會和林靖櫻與冷怡的一模一樣。」他忽然沒了所有的情感,難道是痛徹心腑過後的麻木?揭志賢忍不住一個激靈,寒顫顫的。
案地點是水岸華亭靠北面臨江的一棟別墅,周圍環境不錯,警察早已各就各位,還在有條不紊地勘察現場。冷然就是這樣看到了黎婷,面色凝重的她只是略為一愣,身邊經過時低聲說了句:「不會又是你的情人吧,你這個花心大蘿蔔。」就迎向揭志賢。
揭志賢也是一怔,跟著便問:「你怎麼也在這裡?不是說是自殺嗎?」
「哦,這樣的。」黎婷說,「晚上十一點左右,11o接到報案,說是有人從高處墜落到住宅後面的護江堤上。報案人的說辭模稜兩可,一會說是自殺,一會又說不清楚。等片管民警先行趕來后,現疑點很多,這才通知到刑偵處。處里便派我來了。」
揭志賢皺了皺眉,顯然遇到棘手的事了。他最怕的就是這種現場很多疑點的高墜,要做出他殺與自殺的結論沒有中間地帶可以選擇,根本就是要他的命。而如果一旦判斷失誤,無疑將誤導接下來的偵查工作。
冷然當然也認同揭志賢的觀點,高處墜落與水中浮屍的死亡方式判斷的確是現代法醫的兩大難題。現在,只能是多問多聽了,於是他馬上就聽到揭志賢問:「是不是有什麼現?」
很快,黎婷不帶任何感*****彩地敘述了案情:1、案現場有男人的指紋與腳印(可能是兇手);2、案現場有鏡子被煙灰缸砸碎(可能受害者在反抗);3、死者左眼青紫,衣衫不整,雙腳沒穿鞋,腳底板很乾凈(可能是兇手惱怒之下對受害者下了重手。在扭打過程中,受害者掉了鞋,沒防備地就被兇手拋下了陽台)。
黎婷的措辭簡明扼要,句句直指要害,讓人不暇思索就能構想出一幅驚心動魄的兇殺場景。
揭志賢看了冷然一眼,卻問的是黎婷:「有沒有調查到死者的身份?」黎婷也不由地做了一個與他同樣的動作,然後才說:「死者楊麗蓉,是我市晚報社的一名主編,丈夫喬成是知名的房地產開商。」
冷然忍不住輕顫,依仗一貫得體的舉止,控制得還好。他神色黯然地接過話來:「他來了沒有?」
「喬成,是嗎?」黎婷說,「估計這會在護江堤上吧。死者的屍體還在那,揭法醫,是不是過去看看?」
這時,他們在別墅的前廳。要到護江堤,得繞過這棟三層樓的房子。不想,揭志賢卻出乎意料地往裝飾得還好的圓木樓梯走去,隨口問:「第一現場在哪?」
「在三樓的陽台。」黎婷說著趕到了前頭,很自然地成為引路人。她的話太果斷,揭志賢忍不住重複了一下:「能肯定嗎?」
「能,別墅區的管理員在巡視的時候親眼所見。」黎婷補充說,「是個小夥子,二十歲左右,反應還靈敏,就是有些表述不清。」
揭志賢又問:「他當時的位置在哪?陽台上有燈嗎?」黎婷說:「據他所敘,當時他正沿著別墅區的外圍牆跑,差不多離這棟樓有二十米左右的位置,仰頭剛好能完全看到三樓的陽台。陽台上沒有燈,但周圍的光線足夠可以分辨得清是一個人體墜落,所以他馬上就報了案。」
揭志賢很快問:「他為什麼要跑?」黎婷說:「據他所稱,在這之前,這邊有很大的動靜,嘈雜的聲音,所以他才趕過來的。」
揭志賢還是問:「然後呢?他報完案……」黎婷說:「報完案后,他就迅沿著這棟樓的內圍牆趕到大門外,一直到民警來都沒有離開過半步,也沒有貿然進入現場。這期間,他也能肯定沒有其他人出入過這棟樓。」
揭志賢鬆了一口氣,幸好現場沒被破壞。因為很多時候,對現場破壞最大的不是別的,而是普通群眾。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三樓的陽台。當然,他們是小心翼翼踩過來的,因為滿地都是碎玻璃。可想而知,受害者當時砸鏡子的力道有多大,是憤怒?還是恐懼?這個謎團只有等待他們來破解了。
借著這棟樓的光線,可以看到樓下有一堵外圍牆,但是正下面中間有一段看不見,似乎被二樓的陽台擋住了。正是因為樓房貼著外圍牆緊了些,所以算上牆外的一段8o度的陡坡,這樣三樓到墜落地就有大概二十米左右的高度。
二十米左右的高度,整個墮落過程差不多三秒鐘的時間,三秒鐘就能吞噬一個生命。冷然輕噓了一口氣,隱隱覺察到眼角似乎有些模糊,還是護江堤上的那兩個應急的燈火朦朧了雙目?他不想去分辨,只是掏出一張紙巾,故意揉了揉鼻子,跟著馬上低下頭拭了拭眼角,就聽到揭志賢說:「黎警官,能不能在外圍牆上裝兩盞大燈,往下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