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回到家，季佑擎就急急忙忙地煮飯，又急急忙忙地炒菜，再急急忙忙的拉尹菲晴在飯桌前坐下。
屁股還沒坐熱，季佑擎就問出今天一直煩擾著他的疑問，「菲晴，王韋盛今天跟你說了什麼？」他一定要問個清楚！
「什麼說了什麼？」今天韋盛跟她說了很多事情，他是問哪一件？
「就是早上他要我叫你去他的辦公室，之後你們說了什麼？」
今天他被眾職員使喚來、使喚去，好不容易熬到午休時間，本想趁機詢問尹菲晴，但卻被一群疼愛他的叔叔、阿姨拖出去「餵食」。
而他的飼主——尹菲晴，居然還揮揮手，就這麼看著他被一群人拖走。
嗚……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人氣在旺。
「喔，他問我過年的時候，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家。」原來是這件事。
「什麼？！」像聽到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似的，季佑擎驚愕地對著尹菲晴大喊。
那個卑鄙無恥的王八蛋，竟然來這招！
「你反應這麼大做什麼？」尹菲晴不解地看著他。
前幾年，每到了除夕，韋盛就會邀請她到他們家過年，為的是不讓她在除夕夜——那該是一家團圓的日子太過孤單。
他們本就是遠房親戚，韋盛的父母自然很歡迎，但不管怎麼說，她總是外人。看著韋盛他們一家人和樂融融，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局外人，所以這些年，她大多是自己一個人過年。
她拒絕了韋盛幾次邀請之後，他也明白她是因為不想「觸景傷情」，所以也就不再強迫她到他們家過年了。
不過今年很奇怪，韋盛怎麼又想找她一起回家過年了？
獨自沉浸在詛咒王韋盛的思緒里，季佑擎沒有發現尹菲晴臉上淡淡的落寞。
可惡、可惡、可惡！那個該死的王韋盛，他絕對不會讓他稱心如意的！
「你過年放幾天假？」季佑擎問。
「正好一個禮拜。」除夕正好是禮拜六，年假一直到禮拜四，而隔一天就是周休，所以禮拜五就連放了。
「一個禮拜呀……」眼眸閃著異常的光亮，季佑擎心裡像是在算計著什麼，嘴上還念念有詞。
「問這個幹嘛？」看著他怪異的舉動，尹菲晴疑惑地問道。
「沒事。吃飯、吃飯。」不用說，又一個計劃悄悄地在惡魔的腦海中形成。
洗好澡的尹菲晴走到客廳，看到了令她發笑的一幕——季佑擎整個人攤躺在沙發上，明顯的打呼聲告訴她，那人正呼呼大睡著。
被使喚了一整天，加上為了對抗自己的慾望，季佑擎幾乎整夜沒睡，於是洗完碗后，他終於敵不過睡魔的「攻擊」，眼皮重到快睜不開的他宣布無條件投降，沒一會便倒在沙發上找周公爺爺下棋去。
都睡著了還在笑？蹲在沙發旁的尹菲晴，有趣地看著他睡得香甜的表情。
好可愛喔！尹菲晴這麼想著。忍不住還伸出手捏了捏他像小狗般毫無防備的睡臉。
看著季佑擎充滿倦意的睡臉，她彷彿看見了為了這個家、為了自己而努力的丈夫，因為整日工作而疲累得沉沉睡去的情景。此刻，她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搖了搖頭，她試著甩開這個令她怦然心動的想法。
快停止不切實際的妄想吧！尹菲晴，你們只能當永遠的好朋友，季佑擎他該找到比你更好的人！
她不曉得季佑擎是喜歡上她什麼地方，她身上幾乎沒有任何優點可言，不但自卑，人又超級難相處。唉……
為了配合沙發的大小，一百八十三公分的季佑擎像只煮熟的蝦子般蜷縮在沙發上，真是委屈他了。
拿起地上被季佑擎踢下的被子為他蓋好后，尹菲晴起身到客房整理。
「喏，給你。」季佑擎將二張台北到高雄的來回火車票放在尹菲晴的面前。
火車票？尹菲晴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這要幹嘛的？」
「當然是坐火車用的呀！」上面不是寫了台灣鐵路管理局嗎？
「我當然知道是坐火車用的。我是問，你把這個給我幹嘛？」尹菲晴一臉被打敗的樣子再次詢問，她發覺她跟季佑擎溝通很有問題。
「你要跟我一起回家過年，這是車票。」季佑擎笑咪咪地說出自己的計劃。
他才不要讓她到「王八蛋」的家裡過年咧！
既然尹菲晴還沒答應王韋盛，那先搶先贏，他一定要說服她到他家過年。
聽到這個回答，尹菲晴當場傻眼。「你、你說什麼？」她不可置信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就……就是你，今年過年……要、要到我家……我已經跟我家人講過了。」季佑擎結結巴巴的回答，他被怒氣衝天的尹菲晴嚇到了。
「你、你怎麼可以隨便就替我做決定！」氣炸的尹菲晴，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個白目到極點的傢伙。
真是氣死她了！他竟然又擅自做決定，完全不顧她的感受，真是太過分了！
「你、你先聽我說嘛！」看著氣到想宰了他的尹菲晴，他急忙安撫道。
季佑擎開始說著已演練過千遍的理由，「因為，我爸媽想在過年之後到日本去二度蜜月，我想說你過年期間也沒事，那不如到我家一起過年，順便教我爸媽一點簡單的日文會話。而且我爸媽也想看看你，這樣不是挺好的，呵呵……」
戰戰兢兢的笑臉在看見尹菲晴臉上充滿了不諒解的神情后，瞬間僵硬。
完了，看樣子他的解釋她完全沒聽進去。
沒辦法，事到如今，只好說實話了。
「好嘛好嘛，因為我不想讓你跟王韋盛回家過年啦！」季佑擎醋海翻騰地說道。
「我不會跟你回去。」尹菲晴冷冷地說道。
嗚……尹菲晴有多久沒這麼冷漠地跟他說話了？看樣子這次他真的闖了大禍了。
「對不起嘛，我知道我擅自做決定讓你很生氣，可是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他今天打電話回家，二度蜜月的事是老哥親口跟他說的，他真的沒說謊。
尹菲晴還是不理他。
「好啦，原諒我好不好？」握住尹菲晴冰冷的小手，季佑擎開始撒嬌攻勢。
每次都來這套，他煩不煩呀？都幾歲了？還學小孩撒嬌？尹菲晴不耐煩的甩開季佑擎拉著她的手，撇過頭去不看他。
季佑擎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心裡覺得好難受。
他只是想跟她在一起，有什麼不對？
「你、真、的、不、去？」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
「不、去！絕、對、不、去！」無視他威脅的語氣，尹菲晴憤憤的回答。
聽到她絕情的回答，季佑擎薄唇一扁，眉頭一皺，淚水大滴大滴地落下。
這次，換尹菲晴嚇傻了。
「你就那麼想到王韋盛家過年是不是？」季佑擎活像個抓到老公外遇的怨婦，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張牙舞爪地對著尹菲晴大叫。
「我不準、不準、絕對不準！你是我一個人的！」一百八十幾公分的大男人竟開始演出「一哭、二鬧、三任性」的戲碼。
看到這樣可笑的情景，尹菲晴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沒說我要到韋盛家過年啊！」看著季佑擎的眼淚流個不停，像兩個開關壞掉的水龍頭似的，她急急忙忙地說。
現在是什麼情況？尹菲晴不明白情勢怎麼會瞬間變成這樣。
麻煩誰來告訴她，眼前這個抱著她哭得驚天動地，死去活來的人到底是誰？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回家？」說著，季佑擎又把頭埋回她的肩窩，低聲啜泣。
「因、因為……」她實在不曉得該怎麼說。有人會在過年時把「普通朋友」帶回家裡給父母看嗎？這怎麼想都很奇怪。
看著尹菲晴欲言又止的模樣，季佑擎誤以為她說不去王韋盛家過年是騙他的，於是他撂下狠話，「不管是要把你灌醉或是迷昏，我一定要把你帶到我家！」
季佑擎已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了。
「呃……」這種跟犯罪沒兩樣的話，他居然也說得出口！
「自己走上火車，或是被我抱上火車，二選一！」哭紅的兩顆核桃眼直直地看向尹菲晴，似乎在宣告著——我說到做到！
這句話似乎在哪裡聽過？嗚，不就是那天她用來威脅他的話。
看著眼前這個霸道、任性，抱著她哭得像個幼兒園小孩，還把鼻涕、眼淚全甩在她身上的季佑擎，她真覺得自己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該哭的人是她才對吧？
「你不哭我就跟你回去。」她認命的說。
「真的？」季佑擎從她肩窩抬起頭，「楚楚可憐」地看著她問道。
「真的。」
「那你也不可以再生我的氣了喔！原不原諒我？」季佑擎得寸進尺地要求道。
「原諒、原諒、我不生氣了！」見他哭成這個樣子，她什麼氣都消了。
看著事情順利地發展成他想要的樣子，而尹菲晴也不再生氣，季佑擎高興地摟著她。
對於這樣的結局，他很滿意，只不過——他的大腿好痛啊！
剛剛趁著尹菲晴把頭轉開沒看他的時候，他偷偷地用指甲使盡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逼出他寶貴的男兒淚。
不用看也知道，剛剛被他掐的地方，現在一定嚴重瘀青了。
唉，還好他的「犧牲」沒有白費。不過，他的菲晴還真是愈來愈難騙了。
但是，這一次，還是他贏了。
除夕當天，兩人坐著自強號往台灣南部出發。
在火車上，季佑擎像第一次參加郊遊的小孩子，嘰哩呱啦地講個不停。
她從季佑擎口中得知，他們家是四人的核心家庭，有父母，大他五歲的兄長，還有他。
父親是銀行經理，母親是插花藝術家，哥哥則是跑國際線的機師。
原來他是家裡備受寵愛的小兒子，難怪她覺得季佑擎有時候不止任性、幼稚，還很霸道，比三歲的小孩還要難哄。
跟自己不同，季佑擎是以充滿關愛的環境下長大的。
聽著季佑擎嘁嘁喳喳地說著自己小時候有多調皮，哥哥有多愛欺負他，還有父母爆笑的戀愛故事……都讓她好羨慕，這些都是她回憶里沒有的東西。
看著臉上充滿期待的季佑擎，她也開始好奇起他的家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會培養出季佑擎這個披著天使皮的小惡魔？
經過了五個多小時，火車終於到達終點站——高雄。
兩人穿越人潮，走出火車站。
「啊！在那邊！」看了看四周的車輛，季佑擎發現了一台眼熟的車，於是牽起尹菲晴的手，帶著她往一台銀色跑車走去。
「好久不見，死小孩。」站在車子旁邊的是季家的老大——季佐羿。
剛毅俊朗的五官和季佑擎有些相似，陽剛的臉上有雙深遂的眼眸，身上那種成熟穩重的氣息，和尹菲晴身旁那個調皮愛鬧的小孩子不同。他的身高可能跟季佑擎差不多，或許再高一些，兄弟倆是完全不同的帥氣。
要說他們兄弟倆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臉上的溫暖笑意。
「你好，我是他哥，季佐羿。」季佐羿微微一笑，溫和地伸出手。他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居然大他一歲。
「你好，我是尹菲晴。」尹菲晴有些緊張卻不失禮貌地伸出手與他輕握了下。
死小孩，真有你的！瞥了一眼弟弟那張近乎白痴的笑臉，季佐羿眨眼暗示道。
那還用說！尹菲晴可是他費盡「千辛萬苦」才得到的珍貴寶物。換上得意的笑容，季佑擎笑咪咪地回敬老哥一眼。
這是兄弟之間的默契，不需任何言語，一個眼神就可以知道彼此的想法。
「我這個笨弟弟應該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將兩人的行李放到後車廂，季佐羿說道。
「哥！」他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看你一臉心虛的樣子，被我說中了吧！」不等季佑擎反駁，他伸出兩手捏住他可愛的臉頰，一手往左、一手往右，開始拉扯。
「嗚……偶、偶、棉、棉有……概、概晃開……」嗚……我沒有！快放開！
「走吧！我們回家吧。」看夠了弟弟死命掙扎的模樣后，季佐羿滿意地放開已經被他扯得有些「變形」的臉，轉動鑰匙，踩下油門。
臭老哥！也不會在尹菲晴面前給他點面子，他還要維持他完美的帥氣形象耶！
輕撫著已經有些腫起來的臉頰，季佑擎不爽地想著，順便附上一記大白眼。
看著他們兄弟之間的互動，尹菲晴拚命地忍住笑，他們兩人實在是很有趣。
所謂的兄弟姐妹，大概就是這樣吧？
尹菲晴不確定，因為她從沒和非語有過這樣的接觸。
從小不被關愛的自己，認為是非語搶走了父母所有的愛，所以她討厭他，別說這些打鬧，她連話都不想跟他講。
一直到了國中，她才終於明白，不管她的弟弟是不是非語，父母都不會疼愛她，非語並沒有錯。
或許誰都沒有錯，但她……始終無法釋懷。
在兄弟倆的打鬧聲中，尹菲晴懷著些許不安的心情，隨著車子來到季家。
車子停在一幢五層樓的透天厝前，季佐羿拿起搖控器對著車庫的門按了一下，將車開了進去。
「我、回、來、了！」季佑擎中氣十足地對著屋內大喊。
「都還沒進門，聲音倒是先傳來了。」聽到小兒子的聲音，來到玄關的季家父母好笑地對著朝氣蓬勃的季佑擎說道。
「趕快進來！坐車累不累？」季媽疼寵的拍了拍季佑擎的手問道。
眾人邊聊邊走進客廳。室內典雅的裝潢，大茶几上頭擺著一大盆季媽親手插的花束，風華高尚的格調，讓尹菲晴在心中讚嘆不已。
「這位是？」季爸看了一下站在小兒子身後的美人，疑惑地看向小兒子。
「我來介紹，這位是尹菲晴，是我未來的老婆，也是你們未來的兒媳……嗚！」話聲在尹菲晴的手肘撞擊下中斷。
這個笨蛋大白天的在說什麼夢話啊！尹菲晴雙頰微紅地瞪著季佑擎那張因為疼痛而有些扭曲的笑臉。
「我是尹菲晴，你們好。」厚，都是季佑擎剛剛亂講話，害她現在好緊張。
「你好，歡迎你。」溫和的季爸對尹菲晴露出慈愛的笑容。
她想，兩兄弟溫柔的笑容就是遺傳自季爸吧。
「哇，好漂亮的女孩呀！」看見美麗的可人兒，季媽媽用她的屁股撞開小兒子，硬是擠到兩人中間，並拉起尹菲晴的手讚美道。
「來，讓媽媽好好地看一下。」她好久沒見到這麼美麗的女孩子了。光滑的臉蛋，白皙的小手，柔順的烏黑長發……真是愈看愈滿意。
不知所措的尹菲晴像個洋娃娃似的被轉來轉去，任由季媽對她「上下其手」。
「媽，你不要嚇到人家啦！」季佑擎不滿地從季媽手上奪回尹菲晴，緊緊地抱著她，像是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權。
「你這個死小孩，讓老媽摸一下有什麼關係。」
「不行！」就算是老媽也不可以對尹菲晴亂來，摸她可是他的專屬權利。
看著眼前一大一小為自己「爭風吃醋」，尹菲晴有些哭笑不得，她好像看到了兩個季佑擎。
「好了好了，快開飯吧！我都快餓死了。」看著兩個正在「搶玩具」的小孩，季佐羿有些好笑地出聲制止，而季爸則拉開像只無尾熊抱著尤加利樹般正死黏在尹菲晴右手臂上的季媽。
桌上擺滿了季媽精心製作的佳肴，有佛跳牆、上湯焗龍蝦、烏骨雞湯、紅燒排翅、蚝油鮑魚……滿桌的菜，尹菲晴光看就覺得飽了。
「來來來，菲晴，這個很好吃，嘗嘗看。」季媽熱絡地夾了一片鮮嫩多汁的鮑魚給尹菲晴。
「謝謝伯母。」
「唉呀，你這孩子，怎麼還這麼說話！」自認已經和尹菲晴很熟的季媽，有些抱怨地向她說著。
「咦？」她有說錯什麼話嗎？
「別再叫伯母了，要叫我媽媽。」季媽握住尹菲晴微涼的小手說道，還順手在她白皙的手臂上摸了幾下，趁機偷吃幾口嫩豆腐。
媽媽？
尹菲晴不解地眨了眨漂亮的大眼，彷彿季媽講的是外星語。
「是呀，等你嫁給佑擎之後，就是我們家的一份子了，所以當然要叫我媽媽呀！」看尹菲晴一臉疑惑的模樣，季媽解釋道。
嫁、嫁給季佑擎？！她什麼時候答應要嫁給他了？
尹菲晴奇怪地看向季佑擎，只見他眼珠往旁邊飄，臉上還露出心虛的笑容。
標準的「做賊心虛」的表情。
這個天殺的季佑擎，他們不是「普通朋友」嗎？他到底是怎麼跟他家人說的啊？
季媽沒發現尹菲晴的異樣，接著說道：「你們該做的都做過了，我們家佑擎一定會負責的。」這個漂亮的兒媳婦她是愈看愈喜歡，一定要叫佑擎把她娶回家。
該做的都做了？！
連這種事他都跟家裡的人講？天啊，讓她死了吧！
尹菲晴真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所以現在先叫，以後就不會不習慣，你說對不對？」季媽期待地看著臉變得火紅的尹菲晴，「別害羞嘛！」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佐羿、佑擎這二個小孩不但遺傳了她樂觀開朗的個性，還有他爸的聰明頭腦，所以從小到大都不需要她操心，害她光輝的母愛無處發揮，於是她只能含著眼淚，偶爾玩玩隔壁鄰居家的小女孩。
她一直想再生個女兒，不但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帶出去亮相，還可以偶爾充當抱枕，女孩子柔軟的身軀比大男人硬邦邦的身體抱起來舒服多了。但在季爸「一個不嫌少、二個恰恰好」的堅持之下，她只好放棄再生一個的念頭。
現在小兒子帶回來的另一半，完全符合她想要的寶貝女兒的模樣，所以說什麼都要兒子將她帶進門。「乖，先叫一聲試試。」
季媽那充滿期待的眼神直直看著她，季爸和季佐羿則是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最可惡的是季佑擎那張憋笑憋到有些扭曲的臉。
「媽媽。」彆扭地說出口，尹菲晴知道自己的臉已經燙到要冒煙了。
嗚……為什麼地上沒有洞可以給她鑽啦！
看著尹菲晴就快著火的臉蛋，再也無法忍耐的季佑擎噗哧一聲抱著肚子狂笑不止。
看到季佑擎那張白痴的笑臉，尹菲晴恨恨地伸出小手往他大腿上使勁一捏，然後得意地看著季佑擎瞬間僵在臉上的笑容。
活該！誰叫這個大笨蛋，大豬頭喜歡看她出糗。
「這樣就對了。太好了，我又多了個漂亮的女兒。」說著，季媽又伸出「咸豬手」往尹菲晴粉嫩粉嫩的臉頰摸了二下。
媽媽……
她已經多少年沒喊過這個令她熟悉又陌生的名詞？
原以為，這輩子她不會再喊出這令她心酸的兩個字……
看著為了最後一塊龍蝦肉而對峙的兩兄弟，無視兩隻暴龍正在搶食的畫面，老神在在地喝著雞湯的季爸，邊說她太瘦邊為她挾菜的季媽……
這樣令人安心的溫暖……就是一家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