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英雄結義

「我誓善待弱者，

我誓勇敢地對抗強暴，

我誓抗擊一切錯誤，

我誓為手無寸鐵的人戰鬥，

我誓幫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我誓不傷害任何婦人，

我誓幫助我的兄弟騎士，

我誓真誠地對待我的朋友，

我誓將對所愛至死不渝！」

雖然和其他學院一起大聲朗誦騎士宣言，但孫風知道在歷史上，因為騎士的階級本質，他們不可能完全執行公正。中世紀的歐洲，畢竟是君權神授的年代，君王的意志就是神的意志，是不可違抗的，騎士只不過是君王的附屬罷了。

換言之，騎士有時候也是君主手上的一把劍，或者說是這把劍的延伸。

「孫風！」被稱作「魔鬼教官」的撒甘多，嚴厲的注視這漫不經心的學員，「你告訴我：騎士的八大美德都有什麼？」

撒甘多其實不是全職教官，他四十五歲，卻立有赫赫戰功，是羅蘭帝國駐羅古拉軍事參謀議員，少將軍銜，為人雷厲風行。因為孫風所在的這個有著五十名學員的騎士班，是羅古拉王國最重視的「尖子」班，學生幾乎都有點裙帶關聯，要麼是王宮大臣的後裔，要麼是達觀顯貴的子女，因此他們畢業后的待遇都相當高，至少都有一個少校的軍階。

這樣特殊的騎士班，人類五個王國，每個國家只有一個班。

所以，多拉圭相當重視這些貴族子嗣的培養，授意各大院校，執教者必須是將軍身份。除了戰士必修的課程，實戰經驗、排兵布陣、戰略部署這些都要齊頭並進。畢業分到軍隊里全部兼任副職，見習三年後才能帶兵打仗。

一見其他學員好奇的瞅住自己，孫風禮貌的回答：

「騎士的八大美德是：謙卑，榮譽，犧牲，英勇，憐憫，精神，誠實，公正！」

「那麼。榮譽和犧牲的定義是什麼？」

看住這名天外來客，撒甘多非常擔憂，說實在的，若不是德卡藍亮出阿米尼公主的招牌，他不一定賣這個城主的面子，因為馬上就要結業了，他可不希望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撒甘多頗有些自戀，總覺得自己的學員會是最優秀的，若出一個成績不過關的，那豈不是丟了面子。

最重要的是這個傢伙還是個東方人，神秘、特別，還有點玩世不恭――你小子可別砸了我撒甘多的招牌……

孫風一開始還不知道自身所在的班級，屬於貴族特殊待遇，幾天後看出苗頭，開始努力，在警校時他的書本知識就很過硬，加上工作后業績優異，養成了沉著冷靜、遇變不驚的性格。他並沒把這個喜歡歇斯底里吼人的老師放在眼中。

「我先談談：榮譽對我們騎士來說意味著什麼？

為榮譽而戰！甚至不惜犧牲一切！這是騎士恪守的信條。光亮耀眼的徽章在太陽下醒目地提醒著它的佩帶者：這就是你的驕傲。「騎士」這一稱號本身就是一個榮譽，獲得這樣的稱號並不容易。一名候補騎士想要成為正式的騎士，需要經過很多嚴格的考驗，那不僅僅是需要高明的騎術，還需要有傑出的統率力、豐富的戰鬥經驗，和一個顯眼的標誌性成績。

可是，我們卻可以直接被授勛為騎士，為什麼？我們在坐的每一位心裡都有答案。我要說的是，我們都要對得起這份榮譽！為和平而戰，為人類而戰！

在我的世界，騎士的榮譽來自神祉和人們的認可。神祉賜予合格者以騎士的榮耀稱號，但日後的言行舉止能否不辱沒騎士團的榮光，還需要看是否堅持信仰，一如既往地為神為人民而戰。騎士稱號不是具有堅定信仰者的終點，而是他們的起點。

我要申明一點：我不信神，但我喜歡騎士這份榮譽，也樂於成為一名勇者！

人們關注你，你們信奉的神明也在看著你，騎士，你不可有絲毫懈怠。珍惜並且捍衛你的榮譽！」

「孫風，什麼叫『你們信奉的神明』？這話我希望你說清楚！」

撒甘多眼中有了怒意。

「對不起教官，我想一個人的信仰是不可強迫的吧？」孫風微微一笑，「在座的騎士們，你是否具有這樣的勇氣，在需要你付出代價來成全大多數人利益時，你敢於犧牲么？也許是犧牲物質利益，也許是犧牲生命。你必須具備這樣的勇氣和魄力，才是一名稱職的騎士。

有時候，那些忠誠於教會和騎士團的騎士們未免有些可憐。他們信仰的神祉無疑在享受著他們的犧牲。如果是為了大多數人的利益，那麼從全局來說，犧牲當然是值得的……」

「住口！！」撒甘多沒料到孫風講出那麼多離經叛道的言論，立刻勃然大怒，「孫風，我最後一次警告你，騎士是徹底效忠多拉圭陛下的，誓死捍衛政權統一！皇帝是我們的領袖，他的話就是代表人民的意向！」

「尊敬的教官，」孫風冷笑道，「皇帝也是人，是人就難免出錯，難道錯誤的抉擇也需要我們義無返顧去殺戮、甚至去犧牲？」

「滾出去！」撒甘多一張絡腮鬍子臉氣成了醬紫色，暴跳如雷一指院校大門的方向，「你這個沒有信仰的傢伙，竟在我的校場誤導學生！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真以為坎特拉是你的地盤了，今天我就要好好收拾你這目無律法的混蛋！去，把學院門口那幾車糧食，給我扛到倉庫去，沒運完，就不準進食堂！」

學生們嚇得膽戰心驚，說是幾車糧食，其實全是沉甸甸的大包，這些糧包都是院長專門雇傭勞力轉到倉庫里去，每袋糧食足足有近兩百斤，得兩人一起抬――這還不說，每車差不多5o袋，整整八輛大馬車，門口到倉庫的距離差不多一里路，路段破損，只得靠人力運輸……

孫風見狀眼珠都差點綠了，心一橫！

「樂意效勞！」

他很有紳士風度的一笑，從容的往馬車走去。

操你個媽的，撒甘多，你個***給騎士洗腦不說，還專門整老子，給我記住，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心裡一面詛咒，一面汗流浹背的扛糧袋，孫風把撒甘多的祖宗罵了個十八遍。

更倒霉的是：天氣異常的悶熱，渾身的汗味惹得一群蚊子把他咬得體無完膚……

「撒甘多將軍，他畢竟是阿米尼公主的親信，您這樣是不是有點……」

華燈初上，夜幕降臨。院校對面的教學樓上，摩可西騎士院校的院長俯瞰著孫風來來往往，禁不住有些擔憂，開始為這淘氣的學生說情。

「哼……阿米尼公主，我已經很給他面子了。今天這事，就算多魯特老國王在，估計也說不出什麼？院長閣下，這事我負全責，您就不用操心了！」

撒甘多一臉的有恃無恐，輕描淡寫的回答。

「可是一個年輕人，」院長皺起眉頭，「這樣懲罰也太過份了吧？」

「一般的錯誤我倒不計較，」撒甘多幽幽喝了一口咖啡，「您知道嗎？這個東方人很危險，滿口的倡導所謂什麼分清是非，這簡直是破壞我們帝國的制度和信條！騎士是我們的軍事核心，如果他們的理念和信仰出了軌……我們還要不要戰鬥了？」

「得得得！」院長被聽得面如土色，「您是皇帝陛下親點的教官，我們院校一切聽取您的意思可以了吧？走，去喝幾杯，我請客！」

勞累可以理解，孫風不怕吃苦，但他現在是接受懲罰，現在替代苦力當搬運工，自然少不了惹人注目。從放學到傍晚，不少路過的學生都時不時駐足旁觀，更有附近魔法學院的女孩嬉笑出聲。

本來一個東方人的外形就很「招搖」了，現在又落到這個田地，孫風心頭那個氣呀――

「砰！」

進大門拐左的地方不知道啥時候冒出個石塊，孫風一個不留神，扛著糧袋來了個餓狗啃屎，眼冒金星時，忽聽得身後一片鬨笑……

這無疑是哪個學生的惡作劇。

操你個媽的，從來只有老子捉弄人，你這幾個***不想活了！！

孫風怒從心頭起，掀開糧袋就要爬起――

一隻大手伸了過來……

一名身材高大、年齡約在2o出頭的金男子，友好的向他彎腰伸出了援助的手，眼裡充滿了友善與同情。

孫風怒氣頓時消了一半，徑自起身抖落掉身上的塵土，才現那幾個惡作劇的傢伙溜得不知蹤影。

「你是誰？」儘管狼狽的擦著汗水，但孫風還是高傲的問道。

「我叫米可，是你的同學。下午你對騎士榮譽與犧牲的見解，我很贊同，希望……可以和你做個朋友！」

米可滿臉的誠摯，再次伸手過來。

孫風想起來了，班上有名沉默寡言的學生，就是此人。這個時候，他忽然有了幾許傷感，來在這奇特的世界一陣子了，他至今還真沒一個朋友……

「不敢當！」孫風自嘲的彎腰拾掇起糧袋，「我可是撒甘多重點打擊的對象，可別害了你……」

「我是真誠的，現在是朋友，希望將來成好戰友！」

孫風沉吟起來，打量著眼前帥氣而憂鬱的男子，他總覺得這大鼻子男孩有一種旁人沒有的獨特氣質，眼中也具備另類的殺氣，不知不覺里，兩隻手握在了一起！

這時，一名穿著魔法長袍的學生也跑了過來。

「這是我的好友波里特，魔法學院的研究生，呵呵，這是我的同學孫風！」米可熱情的介紹道。

「你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東方人，興會興會！」米可熱情的與孫風握手，一頭銀色的白與黑色的長袍，加上一對俊秀的酒窩，顯得特別的精神。

「很高興認識你，呵呵……」轉眼見多了兩個朋友，孫風開心的同時，總把「東方人」與「外星人」三個字劃上等號，禁不住自卑而開心的笑出聲來。

「撒甘多那個魔鬼，叫他一個人把這麼多糧袋搬到倉庫！」米可同情的說完，「怎麼樣？幫個忙，不會弄髒你尊貴的魔法長袍吧！」

「得了吧你，不譏諷一下我你就活不了了是吧？」波里特張臂拍拍二人的肩頭，「早點幹完，我們去吃點好東西！」

孫風計算好三個小時才能幹完的活，一個小時后就搞定。望著友情支持的新朋友，他說不出來的感動與開心。

「麒麟大街來了一批新鮮的葡萄，咱們去嘗個鮮？」

波里特興緻勃勃的提議，隨後就拖上兩個人開走。

這頓可是該我請啊……

想著自己身無分文，孫風不禁躊躇起來。

「愣著幹嘛？」

波里特可比米可的話多多了，奇怪的看住孫風。

「二位，這頓該我請，可是我……」

「是朋友就別說這些，誰請不是請？哈哈，我請，我請！哈哈哈哈！」

羅古拉是一個乾旱的國度，新鮮的水果價格昂貴，且購買還需看時候，不一定拿錢能買到――孫風也不客氣，烤乳羊、漢堡包、大果盤……好酒好菜全部點上，痛快的喝了幾杯！

這可是來在坎特拉第一次聚餐，當然不能虧肚子！

「哎！可惜沒有卡拉ok……否則和你們吼幾嗓子？」

「什麼…拉？什麼…k？」米可奇怪的看住他，「孫風，你很有趣！」

看著兩人莫名其妙的神態，孫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一通：「這麼說吧，我所說的東西，你們是沒見過的，所以，就當我放屁吧！哈哈哈哈……」

「聽說你徒手幹掉了五個獸人！」米可一臉的崇拜，「英雄啊！」

阿米尼為了給孫風面子，到處替他吹噓，孫風試著幾次想把事情說白，可都覺得阿米尼這樣做肯定有她的用意――要知道，一個人類戰士徒手別說五個，就是一個獸人都很難擺平。

「嘿……那沒辦法，為了救她唄！」孫風打腫臉充胖子，臉微微有些燙。

「你是東方人，有沒有覺得阿米尼很漂亮呢？」波里特總把「東方人」掛在嘴上，也不管孫風愛不愛聽。

「還過得去吧？算得一個美人兒！」

「有時間你過來，我帶你看看我們魔法學院的美女們，哈哈，都不比阿米尼遜色！」

「我說你小子腦子有病是不是？」米可責難的看住波里特，「你就看不出人家和我們尊敬的公主……」

「話別亂說哈，」孫風壞笑道，「我跟她可沒什麼……」

說完不經意的摸了摸手上那被隱性的戒指，心頭又萌生出對珠兒的思念。

一番傾心交談，孫風知曉了二人的身世。

波里特是羅蘭帝國維克多尼公爵的外孫，反感武力打鬥，從小鑽研魔法，其成就遠遠高於同學阿米尼，生性豁達開朗，喜歡惡作劇；而米可身世就很曲折了。

23年前，羅蘭帝國一名奸臣挑唆月精靈族和人類的關係。皇帝多拉圭被蒙蔽真相，御駕親征月族，一場戰爭后及時懸崖勒馬，而米可的父母當時就居住在羅古拉、羅蘭與月族三地交界的村落。正是一隊人類的騎士接到急行軍的死令，抄直線奔襲踏平了他們的村莊――米可的父母就含冤死在鐵騎之下……

多拉圭親自抱起襁褓中的米可，下令好好撫養這個孤兒。多年以來，多拉圭每每想到米可，就為自己的錯誤感到內疚，因此後來把米可轉到貴族騎士學院，希望對自己的過失有所彌補……

但多年來，米可一直覺得是皇帝間接殺害了他的父母，他的逆反心理一直存在。

所以，孫風先前那一句「皇帝也是人」，在米可的心中激起千層浪，引了強烈的共鳴……

出了餐廳，波里特獨自回家，孫風和米可得回騎士學院。

夜已深沉，二人不敢走正大門，饒過教學樓，輕輕推開了後門――

撒甘多趾高氣揚拿著馬鞭，不時輕拍著左手掌，一副守株待兔的愜意，望著二人……

一番嗷叫般的訓斥后，二人被罰原地站到天明。

看著「魔鬼」遠去的背影，孫風歉意道：「都是我連累了你！」

「話這麼說就沒意思了！」米可微笑道，「孫風，既然我認了你這個朋友，就決心和你混出個名堂，你我握手的一剎那，就註定我們會同甘共苦！」

「好兄弟！」孫風用力拍了他的肩頭，幽怨的沉聲道，「相信我，總有那麼一天，他會跪著求到我的面前！」

「等戰爭之後，你和我去找akon，到時候誰都不敢給我們臉色看……」

「真有那玩意兒？」

孫風來了這陣子，時不時都聽到關乎akon和arch1ord的議論，這會聽米可提起，不禁興趣大增。

「有！」米可答得斬釘截鐵，「到時候我們先去月族，那裡鐵定有一顆akon！」

「你那麼確定？」

孫風只相信戰爭，相信科技，對於這種虛無縹緲的聖物，將信將疑。

「四顆物質akon，和一顆魔法akon如果都到手的話，」米可湛藍的眼中閃爍出興奮的神采，「那就是啊―可―咯――德！」

「arnetbsp;孫風開始懷疑這小子是不是著了什麼魔。

「那就是神，無敵的神！！」米可開始手舞足蹈的比劃，「你想想，一顆akon的力量都可以使直徑六百公里的生物全部死亡，五顆akon如果全部到手，威力會強大千百倍！！」

那不比原子彈的威力還大了…………

孫風怎麼看怎麼覺得他的神態不是吹噓，因為米可本來就是話少的人，在這個話題上竟顯得樂此不疲，看來這事情確有蹊蹺！

二人竊竊私語間，雷陣雨也趕來「湊」熱鬧。狂風暴雨中，二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這，就是他們同舟共濟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