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三十二章 妖軍再臨
路西菲爾的要求的讓柳行天很難辦,私下說還好點,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現下可就麻煩了,那麼多雙眼睛盯著,會一吻出亂子啊。
吻的定義,簡直是太多了,即便是其中一個代表了「佔有」,但另外更多的意味就要冒許多輿論風險了。柳行天猜得出路西菲爾在從前與自己一定有淵源,但那些都是過去了的故事,如果這樣的話就對靈溪、黯芸之類的更沒交代了。同樣都是過去,為了一座城就改變原則未免顯得一代戰神太膚淺了吧。
於是柳行天道:「有沒有其它選擇?」
路西菲爾道:「這城是我的,但我與撒旦有契約。」
柳行天道:「另一條路就是離開?」
路西菲爾道:「艾辛格和離開,你自己選吧。」
柳行天沉默一陣,道:「我選擇離開。」
這就舉動讓眾人驚訝不已,都在不自覺的問他為什麼,黯芸道:「放棄艾辛格不值得!」
靈溪道:「其間的淵源我是知道一些,但這樣實在不明智,你不必為了已經消失的記憶還替我們著想。都是已經過去了的,就把她當作剛認識的人看待吧。」
驛淪道:「千萬年前的東西,沒必要現在還要權衡,不過能夠權衡,當初為什麼還這樣?想想就知道,本就是一團糟的。」
柳行天啞然,道:「我以前的記憶也是我的,難道失去記憶就不是我了嗎?難道我就不是刑天了嗎?我還沒到萬事都要逃避的地步。」
玉幽道:「吻吧,就是嘴唇碰一下,大家都不損失什麼。」
柳行天道:「你們過了千萬年,都還會跟著我,說明了什麼?當初又生了多少故事?我還是我,不能因為失去記憶就翻臉不認帳,神都有神格的,人也有人格,潛在的準則哪裡能亂?我們回去吧……」說完轉身穿過人群要離開。
誰也沒注意到路西菲爾在默默地流淚,突然喊道:「你站住!」
柳行天停住腳步,路西菲爾繼續道:「罷了,你還是一樣,連吻一下都廢話那麼多。實話說吧,封印在撒旦幻像解除時就破了,讓你吻我只不過是我的一個玩笑。」
眾人嘩然,沒想到事情這麼簡單,看來刑天當年真有不少風流債。柳行天自己也是十分汗顏,沒辦法,敢做就要敢當,看這個樣子還不知具體有多少債沒還清。
果然,封印是早就解除了的,只是路西菲爾讓一切保持原裝而已,整個幻境現在可以改動了,冉黎那傢伙也被傳送到艾辛格。再就是那些美女妖怪了,怎麼安置?她們默認的契約是誰解除就跟誰,只有先安置到這裡了。
她們一來,各門派弟子頓覺眼前一亮,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個個都像走不動道似的,目不轉睛。柳行天罵道:「小心吃了你們!別忘了她們都是妖怪!」
各派弟子們開始並未注意周邊環境,還沒注意到艾辛格的巨大,當他們左右四下觀望一番的時候,人人都驚嘆不已,連剛才還看得目不轉睛的美女也無暇顧及了。
消除幻像后艾辛格就懸停在珊瑚海上空,這裡沒什麼人煙,暫時安置在這裡也好。由於艾辛格屬於路西菲爾,自然也只能她來操縱,再說也沒第二個人更了解艾辛格的狀況了。但更多新的問題又出現了,艾辛格常年失修,翻修又是大問題,還有武器裝備,兵力等等,只有慢慢來解決了。
看到這麼大一座山一樣的城屬於我方了,柳行天還是樂了一把,趕緊讓眾弟子騰空去看看艾辛格的全貌。艾辛格的船型構造又讓眾人驚嘆一場,估計這次回去又有重磅新聞全城流傳了。
艾辛格還是只有停在珊瑚海,人先回去和大家商量商量怎樣搞才行。
現在下起了雨,不少人建議沿途旅遊觀光一下。柳行天道:「一路觀光肯定是不可能了,海上也就騰空差不多,難道還下去游泳?南方氣候惡劣得很,不好,不如在崑崙附近玩玩吧,徒步回木城。」
眾人紛紛贊同,於是先騰空到崑崙山脈周邊,就下來步行。路西菲爾其實不存在步行與飛行,她至始至終都在天上的。柳行天問現在還能操縱艾辛格嗎,她說能,只要不是世界的另一邊就能。哈哈,好厲害啊,艾辛格還能遙控!就是費用和兵力是個大問題,這座城只要有足夠的資金養活了,絕對是個強悍的戰爭機器,但同時也絕對是個燒錢機器。
昆崙山真的是風光秀麗,人們都在尋覓,尋覓一些隱藏在歷史深處的碎片,尋覓那個夢中的潔白無暇的崑崙。
以昆化神話為代表的上古神話,是民族的文化源頭,但可惜的是,它並不是完整的。一直以來,都再被有心人一代代的刪改著。從聖人筆削春秋,到始皇焚書坑儒,從董氏罷黜百家……就在這種刪改之中,中國的上古神話,失去了完整的體系,失去了本來的面貌,讓我們只能在一些歷史的帶著煙火的殘章里去追尋那時的風采。但就是這一鱗半形,依然會讓我們感到震撼不己,那逐日的夸父,那填海的精衛,那補天的女媧,那治水的大禹,那射日的羿……以及,那失落了頭顱,依然敢於在天帝面前作干戚之舞的刑天!
在久已傳傳的崑崙神話之中,有著那麼多的張揚著個性,充盈著情感的神,這些神,不高高在上,不虛偽造作,不故弄玄虛。他們,是遠古歷史的迴音。
崑崙山脈萬山從立,雪裹冰封。雪,似乎唯有雪,是這裡的主人。它只靜靜的,卻悄然掩蓋了這世上的一切,悲哀、歡樂、血淚、陰謀、愛情……一切的一切,驚天動地的,鬼泣神傷的,在它,只輕輕地,便覆壓了,不留一絲痕迹,望去,一切的一切,都乾淨了。
茫茫雪原,白皚皚,亘古沉寂,今日跟昨日,永恆與剎那,似乎都沒有分別。
過了雪山,便是峽谷,這個峽谷怪石嶙峋,兩面都是絕壁,峽谷也長的見不到頭,其他地方都是鮮花滿地的,這個峽谷卻是寸草不生。
玉幽走在柳行天旁邊,一路上她都不離他遠的,突然上面掉下一塊石頭,正對二人。柳行天趕緊用身體抱住玉幽幫她擋石塊,可在石塊飛近時,他又突然將她身體背轉過來,自己朝下讓玉幽朝上倒在地上,石塊正好砸在玉幽額角,鮮血立刻流了出來。
玉幽哭著騰空離開了,柳行天的舉動讓她非常失望,一直飛到崑崙北部的一個洞**里,獨自望著滿山的白雪流淚。
柳行天真是這樣的人嗎?她不信,但他剛才的舉動確實無比自私,讓她接受不了。
再挨到天黑,她一人傷心地蜷曲著仰望漫天的繁星,星星也真好像有神志似的,有的在天真活潑地眨眼,有的表現出一種富有詩意的朦朧。天空像無邊無際的帳幕,有時呈現出叫人怡神悅目的蔚藍色;有時呈現出牽人思緒的凝重深邃的寶藍色。在那帳幕上面,明明暗暗,閃閃爍爍,像鑲嵌著數不清的奇珍異寶。
這樣看星直到日出,轉眼間天邊出現了一道紅霞,慢慢地在擴大它的範圍,加強它的亮光。她知道太陽要從天邊升起來了,便不轉眼地望著那裡。
天亮了,要選擇留下還是離開了,去道別吧。
來到木城,竟看到滿城的白,到處是一片哀,人人身著素衣,四處掛著靈幡。
誰死了?搞得這麼隆重?問一個在默哀的弟子,弟子道:「多好的一個人啊,一手興起了一個勢力,現在卻死了,柳行天的名號從此長眠了……」
什麼?!死了?!不能接受的事情一出接著一出,她跑到木城議事廳的禮堂,靈柩在正中,裡面核心階層的人正在默哀著。見她沖了進去,柳城子攔住她道:「請不要打擾死者安息,放慢腳步。」
路西菲爾道:「他臨終的遺言,是給你的:當我看到地上埋的地刺時,已經無法為你抵擋上面的石塊了。」
什麼!?原來,原來這一切不是這樣的,他將自己背轉過來是因為看到了地上致命的地刺。
她眼淚再次奪眶而出,但這次不是委屈,而是懊悔的淚水。靈柩沒上蓋子,她撲上柳行天的遺體上痛苦,道:「我不該錯怪你的……不該的……你從來沒產生過任何傷害別人的想法……」
柳葉子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地刺是妖軍埋下的,上面的石塊也是上邊的伏兵不小心弄下來的。據他們描述,你走後他們還經過一番苦戰,他的死也是由於拖得太久來不及送回來醫治,你也別太自責,現在當務之急是怎樣退去逼境的妖軍。」
玉幽只是不住的流淚,哪管的那麼多,她將頭放在柳行天胸口上,忽然驚叫道:「他還有心跳!」
這句話令全場都振奮起來,柳葉子趕緊過去檢查,果然有微弱的心跳,可能當時只是假死,後來又緩過來了,不過非常微弱,隨時有可能停止,戰神的身體果然頑強啊,被地刺刺中居然不死。
柳行天又將還魂丹拿來給他服下,這是柳行天第二次吃這個東西了。吃了后心脈雖然漸漸穩定,但仍舊昏迷不醒,拖得太久了,失血過多,傷勢過重。
「需要元嬰!」柳葉子一邊檢查一邊說:「誰把元嬰獻出來,應該有救!」
陽神煉化純圓,飛騰而上於腦中「見性」。尋著離宮陰神,聚結合體在泥丸宮裡,霞光滿室,遍體生白。一戰將息,而又回歸於腹內元神處,合化為命胎。疊起蓮台,虛養命胎,進而胎化元神,默默溫養,直待紫氣虛來時節,元嬰養育健全,冉冉而出天門,旋而又回。元嬰修鍊成功過後,就已經是半仙之體了,有人說元嬰有形,有人說元嬰無形,我估計元嬰應該是無形的,指的是返回「嬰兒」(即無損)的境地。神有元嬰,妖有內丹,都是比心臟還重要的東西,一旦損壞,就宣告徹底毀滅,連下地獄的機會也沒有了。
所以一聽柳葉子如此說,眾人都遲疑了。
「用我的吧!」玉幽突然堅定地說。
柳葉子稱讚道:「好膽量!我還沒來得及說只要一點點元嬰就夠,可見你的骨氣是夠硬的。」
玉幽送了口氣,原來只要一點點,只要元嬰不損壞太多,修復起來很快的。
柳葉子命她將天門打開,元嬰這種東西**是無法獲取的,只能以元嬰取元嬰。這樣就先要元神出竅,從玉幽天門進去把元嬰取一點出來。而自然界任何動植物都是有自我保護意識的,元嬰的反抗是不受控制的,玉幽算是堅強的了,元嬰自然也就拚死頑抗,不讓柳葉子的元嬰進入,還在柳葉子修為高,幾下將玉幽元嬰制服,才取得歸來。「心靈控制」也就是這個原理,心智好的比較不容易控制,因為元嬰也同時比較頑強。
有了元嬰就好辦了,現在柳行天的狀態就是元嬰太過脆弱,俗話說吃啥補啥,元嬰虛弱的時候也要用元嬰來補。
柳葉子再倒騰了一會兒,拍拍手道:「眼下沒什麼大礙了,但醒過來還需要等很久,說不準要多久才行。」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重新振奮,撤去城裡的白,換上紅來慶賀。
從靈柩上把柳行天搬離,抬到卧房安置好了后,眾人漸漸離去了,只有玉幽一直不肯走,說要親眼看到他醒過來。
一天,兩天,也不知過了多少天,饒是修真之士也會疲憊不堪的。柳行天睜開眼,看見床邊拖著腮幫子睡著了的玉幽,知道事情大概就是那個樣子了。於是撩開她的劉海兒,觀察額角的傷早已結疤,再上些柳葉子的葯就連疤痕也不會留下,這就放心下了。
突然玉幽驚醒,張嘴想要說好多話,柳行天用手指封住她的嘴唇道:「別的不多說,趕緊說說我昏迷了多少天,這些天里生什麼事?」
玉幽算是折服了,柳行天雖然失憶,但畢竟是活了千萬年的大神,她這個百來歲的比起來就顯得小氣多了。於是道:「妖軍壓境,這幾天靠著黃泉炮才勉強讓他們不敢妄動,但這樣不是個辦法。」
柳行天道:「沒錯,妖軍只是想怎樣降低損失,其實滅了我們是很簡單的,這樣下去不行。」
玉幽道:「柳城子建議把艾辛格拿過來嚇嚇他們。」
柳行天否定道:「絕對不行!艾辛格不能過早的讓敵人知道,在它成熟以前,是不能見人的。退妖軍,我們要用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