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若是文嘉嘉這麼聽話就走人，那她就不配成為一號令人頭痛不已的難纏人物了。

一通來自戎老夫人的越洋電話，讓她得以順利留下。

「為什麼？」莫青穗不滿地癟起小嘴，氣呼呼地撲倒在自己的床鋪上。

「沒辦法，我奶奶喜歡她，不讓她留下，我就得被迫回台灣了。」戎緯從容地在她的身旁坐下，拿著她的辮子把玩起來。

相較於青穗那氣呼呼的表情，戎緯看起來心平氣和許多。

「很奇怪耶！你以前怎麼會跟那個討厭鬼訂婚啊？」莫青穗氣惱地用力捶了捶床墊，把氣全出在可憐的床墊上。「你看起來又不笨。」

這丫頭是在讚美，還是侮辱他啊？戎緯那對炯黑的星目中泛起了笑意。

「當年我在國外，我也是事後才知道自己訂婚的。」這是身處豪門世家的悲哀，連婚姻都無法自己作主，若不是他藉著失明之由解除婚約，只怕他到現在還無法脫身。

「噢！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莫青穗憤怒地把話題轉了回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那女人搬進來吧？」

不行！這樣她會氣到內傷的。她得想個辦法對付那女人。

「別管她了。」戎緯感興趣地拆掉她那可愛的髮辮，手指在她那柔順的髮絲中移動。「反正等到她住膩了，就會知難而退了。」

一禮拜前，他可能還會因為文嘉嘉賴著不走，而感到苦惱，不過，現在有青穗陪著他一起受苦，讓他覺得好過多了。

「真消極……」莫青穗嘟嚷一聲，接著，像是想到什麼般突然抬起螓首來，那雙慧黠的明瞳閃爍著瑩亮的光彩。「不如我們直接在她的飯菜里放瀉藥好了。」

那隻埋在柔亮髮絲中的男性大掌停頓了一下，然後向上抬起，不輕不重地敲向莫青穗的腦袋瓜子。

「你的花招還真多。」雖然文嘉嘉的存在很礙眼，但也不至於需要用到這麼兇殘的手段對付她吧？

「你覺得這招怎麼樣？」莫青穗得意地瞅著他，像極了一個等待被誇讚的小孩。

「不好。」戎緯又好氣又好笑地抿起了唇。「快點打消這個念頭吧！」

「你竟然袒護別的女人！」莫青穗悻悻然地瞠圓了眸，心裡莫名其妙地發起酸來。

「我是在阻止你惹上麻煩。」戎緯忍住再敲她一記響頭的慾望，因為她那杏眼圓睜的模樣很可愛，讓他很想欺負一下。

「掃興！」莫青穗意興闌珊地又趴回床上去，甜凈的俏臉上透著一絲哀怨。

唉！她的初吻怎麼會獻給一個這麼無趣，又沒有冒險精神的男人啊？早知道就別那麼衝動！

「對了，你把東西收一收，搬到我的房間去。」大手毫無顧忌地解開另一條辮子。

莫青穗呆了呆，一顆心臟不受控制地跳動幾下。

「你在說什麼啊？」她訥訥地問。剛才的接吻只是演戲而已，這傢伙該不會信以為真吧？

「我說，你把東西收一收，搬到我的房間去。」戎緯的手指眷戀地穿梭在她的髮絲中。

「為什麼？」莫青穗發誓，他要是敢從口中吐出任何一句關於色情的話，她就一拳揍扁他的鼻子。

「我們得挪出一間空房給文嘉嘉，不然她今晚就沒地方睡了。」戎緯淡然地解釋。

「那為什麼是我搬過去？不公平！」莫青穗不服氣地抗議幾聲。

「如果你睡慣了這張床，我搬過來也可以。」戎緯自認是個好商量的人，只要不把他和文嘉嘉丟在一塊，他凡事都可以溝通。「不過，我那個房間比較大，住起來也比較舒服，你不覺得嗎？」

「不能叫那女人在客廳打地鋪嗎？幹嘛對她那麼客氣啊？」莫青穗大剌剌地盤坐起來。「況且，房間大小根本不是重點，好嗎？」雖然戎緯說得很有道理，不過她心裡還是不太舒服。

直到這一秒，戎緯才發現這個看起來很甜美，脾氣很暴躁的小女生除了很霸道外，個性還十分頑固。

「那什麼才是重點？」戎緯好奇地問。

「重點是我為什麼要跟你睡在同一間房？我又不是你真正的女朋友，這樣睡在一起我很吃虧耶！」莫青穗沒嗆好氣地點出重點。

萬一不小心擦槍走火怎麼辦？她對男人那種所謂的自制力，可是一點信心也沒有。

「你不願意嗎？」戎緯沉靜地直視她的雙眸。

「你沒頭沒腦地在問什麼啊？」莫青穗努力地想別過臉，偏偏他那雙俊眸像是帶電般將她盯得死死的，害她莫名其妙地臉紅起來。

「你不願意跟我交往，做我真正的女朋友嗎？」戎緯挑起她那精巧的下巴，低啞地詢問。

莫青穗驚駭得眼珠子差點滾下來，良久，她才吐得出話來。「你……打哪冒出這種詭異的念頭啊？」

「剛才接吻的時候。」一雙冷凝的黑瞳逐漸凝聚著一場風暴。「這個念頭哪裡詭異了？」

莫青穗防備地覷了他幾眼，這傢伙好像有點惱羞成怒了，她講話還是謹慎一點好了。

「本來就很詭異，我們又沒有認識很久，對彼此也不是很了解，怎麼可以說交往就交往？」莫青穗振振有詞地說道。

真不曉得這男人在想什麼？都已經是大人了，想法還那麼天真，哪有人不顧現實的因素，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提出交往的？

戎緯克制地皺起眉頭，無法接受她的理由。「你不喜歡我嗎？」

他是一個「感覺至上」的人，只要感覺對了，就會勇於追求，就像當年他不顧家人的反對，前往歐洲深造鋼琴一樣。

莫青穗那白嫩的粉頰立即飛上了兩朵紅雲。「呃……，喜歡是喜歡啦！可是──」

「可是什麼？」戎緯目光炯炯地盯著她。

「可是你家太有錢，你也長得太好看了。」莫青穗不否認自己確實心動了，但是理智告訴她，千萬不可以和這男人有任何牽扯。

「這樣不好嗎？」戎緯啼笑皆非地挑起墨眉，這丫頭的口吻不像在稱讚他，反而有非常濃厚的嫌棄味道。

「是不太好，因為太麻煩了。」莫青穗搔了搔還有些發燙的臉頰。

「哪裡麻煩了？」戎緯不能理解她那深奧的邏輯。

「要打敗覬覦你的女人太麻煩了。」她不想過得那麼累。

「放心！我不是這麼容易被人勾引的男人。」戎緯在她的額頭上親匿地印下一吻。「好了，快點把東西收一收吧！」

他們得趁文嘉嘉不注意的時候，把東西偷渡進他的房間。

莫青穗獃滯了三秒鐘，然後捂著自己的額頭暗暗納悶著：這傢伙怎麼一副「他說了就算」的樣子啊？

「喂！我還沒答……」隨著戎緯的身影離去，她的聲音愈來愈小，最後連聲音都沒了……

大概是因為旅途勞頓，文嘉嘉一整晚都待在客房裡休息，讓戎緯和青穗都樂得輕鬆。

洗完澡后，莫青穗拖拖拉拉地走進主卧室。

「你洗好啦？」戎緯放下手中的雜誌，深感興趣地望向獃獃站在床邊的青穗。

只見她穿著一件寬大舒適的T恤，上面印著史奴比的圖案，和一件短短的熱褲，這和她平常的穿著沒什麼不一樣，不過，看在戎緯的眼裡，卻覺得她今晚格外性感。

「嗯。」莫青穗尷尬得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了。

「快上來睡吧！」戎緯拍拍旁邊的位置，大方地割讓一塊地盤給她。「你已經累了一整天了。」

「噢！」莫青穗拖著遲緩的步伐，慢吞吞地爬上黑色的大床，然後又慢吞吞地鑽進被窩裡。「有件事要告訴你。」

「說來聽聽。」戎緯躺在她那香馥的嬌軀旁，強忍著將她摟進懷裡的衝動。抱著這個小女人睡覺一定很舒服。

「我的睡姿不太好，你睡覺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別被我踢下床了。」莫青穗覺得有義務先警告他一下。

「我知道了。」戎緯輕笑幾聲。「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她的呼吸聲聽起來有些急促。

「哪有？」莫青穗是標準的死鴨子嘴硬，即使怕得要死，也絕不承認。「我才不怕你咧！」

戎緯突然翻身，以健碩的男軀輕輕壓在她的身上。「阿穗，你知不知道你說的這句話，對男人是種挑釁？」

「你別亂來！」莫青穗嚇得趕緊伸出小手抵住他的胸膛，想將他推下去。

「你不是不怕我嗎？」戎緯那醇厚的嗓音融合著笑意和魅惑。

他得給這個小暴君一點「顏色」瞧瞧，不然她會永遠穿著熱褲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視他這個熱血男兒為隱形人。

一股淡淡的男性麝香環繞著青穗的感官，讓她忽然口乾舌燥起來。

「快點下去啦！大笨熊。」她結結巴巴地威脅他。「不然……不然我就要生氣啰……」

「大笨熊？！」戎緯噙著她的櫻唇低低呢喃。「阿穗，你真懂得傷害一個男人的尊嚴。」

「好啦！好啦！算我怕了你，行了吧？」莫青穗被他這麼一嚇，雞皮疙瘩全冒出來了，她這輩子從來沒有跟男人這麼親密過。

「不行！你要補償我的精神損失。」戎緯樂在其中。

「你要……什麼補償？我告訴你哦！我可是很窮的。」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莫青穗立即豎起防衛的利刺，一臉警覺地瞅著戎緯，完全忘記他還賴在她的身上，沒有起來。

「傻爪。」隨著一聲寵溺的低語，戎緯的吻輕輕落在她那俏挺的鼻樑上。「睡吧！丫頭。」

「噢！」莫青穗一臉迷惘地摸摸自己的鼻樑，然後乖乖地閉上雙眼。

她明明有點排斥當這傢伙的女朋友，但是為什麼還任由他又親又抱呢？難道就因為他親她時讓她很舒服？

「阿穗……」

「唔……」莫青穗無意識的輕吟，將螓首埋入更暖和的地方。

「阿穗，你醒一下。」男人的聲音十分低沉。

莫青穗揉了揉臉頰下的溫暖地帶，可愛的紅唇揚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呼！好舒服哦！

「阿穗，別再揉了……」男人低吟一聲，然後咬著牙將她那亂動的頭顱，搬離他的敏感部位。

這個小妖女連睡覺的時候都不安分。

「唔……什麼？」莫青穗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不悅地瞅著戎緯。

她睡好好的，他幹嘛把她搬來搬去的啊？真討厭！

「你剛才……」戎緯停頓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剛剛的曖昧場面。「壓到我了。」

莫青穗沒嗆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壓到哪裡了？」

這傢伙居然為了這一點小事把她吵醒。可惡！她不是早就警告過他，她的睡姿不好嗎？

戎緯清了一下喉嚨，但是仍掩不住嗓音中的喑啞。「算了，沒事了，你繼續睡吧！」

「天殺的！你在耍我啊？」被人從美夢中吵醒，讓莫青穗的脾氣特別暴躁。「到底壓到你哪裡啊？你說啊！」

「你真的要我說？」這是什麼世界啊？「兇手」居然比他這個受害人還凶！若不是下體還傳來陣陣疼痛，戎緯一定忍不住笑出來。

「你幹嘛吞吞吐吐的？」莫青穗處於極度不爽中，一對惺忪的睡眸差點噴出火花來。「說啊！」

戎緯直直地望進她那漂亮的大眼中，然後牽起她那軟軟嫩嫩的柔荑，暗示地輕輕壓在自己被壓倒的部位上。「你壓到我這裡了。」

莫青穗先是獃獃地瞪圓了美眸，接著飛快地抽回自己的小手，像是被燙著般。「嗯……你很色耶！」

「我色？是誰把頭放在我那裡摩來摩去的？」戎緯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什麼叫惡人先告狀？今天他總算見識到了。

一股熱辣的紅潮瞬間淹沒了莫青穗的小臉。

「噢！」她的腦袋瓜子一片空白，完全不曉得該怎麼反應才好。

呃……她是該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還是馬上跑去洗頭呢？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叫醒了吧？」戎緯緩緩地露出充滿致命吸引力的危險笑容。

莫青穗完全失去平時的伶牙俐齒，紅著一張羞臊的臉蛋，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想……」

「想什麼？」戎緯挑起俊毅的墨眉，享受難得佔上風的甜美滋味。

「我想……去洗頭髮。」莫青穗皺了皺俏鼻，突然覺得整個頭皮開始發癢。

戎緯那半挑的眉毛立即垮了下來。「洗頭？」這算是哪門子的反應啊？「為什麼？」

莫青穗煩惱地擰起俏眉。「還不是因為剛剛睡在你那裡。」說完，她嘟嘟嚷嚷地要爬下床了。

戎緯當場為之氣結，立刻大手一撈，將她那嬌小的身軀拎了回來。「你剛才說什麼了？」

有種，她再說一遍，他一定讓她非常後悔！

望著他那兇巴巴的俊臉，莫青穗連忙見風轉舵地漾起甜美的笑靨，拚命地裝傻。「呃……你一定是聽錯了，我剛才什麼也沒說啊！」

「是嗎？我明明有聽到你在說話啊！」戎緯艱難地把持住自己，不讓自己被她那絕美的笑顏給迷惑住。

「沒有啦！」莫青穗討好地拍拍他那精壯的胸膛。「乖！快放開我，我去煮你最喜歡的鹹粥。」

戎緯沒有被她的小動作給唬過，反而低下頭來，以一種莫測高深的眼神盯著她那拍撫的小手。「我突然不想吃鹹粥。」

ㄘㄟˊ，這傢伙很挑嘴耶！

莫青穗咽下差點脫口而出的埋怨，低聲下氣地問：

「那你想吃什麼？」這男人的情緒不太穩定，看來她還是不要惹惱他比較好。

「我想『吃』了你。」戎緯俯身以鼻尖觸著她的鼻尖，輕柔的語氣和佔有慾十足的肢體動作形成強烈的對比。

一串冷汗登時從莫青穗的背脊淌下。

她惴惴不安地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然後乾笑了幾聲。「別鬧了，我是人，又不能吃。」

戎緯低低笑了出來，灼熱的氣息無可避免地吹向她。「阿穗，昨晚我已經放過你一次了。」

莫青穗下意識地往後仰，想避開那股愈來愈嚴重的壓迫感，這時才赫然發現，他的大掌竟然壓在自個兒的後腦勺上。

「呃……」她不安地吞了一下口水。「我……我不懂你的意思。」他該不會玩真的吧？

她突然領悟到自己所犯的最大錯誤，不是搬進他的房裡，而是錯把他當成沒爪子的老虎，毫無戒心地睡在他的身旁。

「真的不懂嗎？」

語畢，戎緯輕輕捧住她的臉頰，嘴唇灼熱地覆住她的唇瓣，這個吻不是禮貌性的點到為止，而是深入溫柔的法式熱吻，又熱、又纏綿……

莫青穗呆了半晌，理智上雖然很想、很想推開他，但是這個吻太美好了，讓她有點捨不得喊停。

再享受幾分鐘就好了，她告訴自己。

戎緯的吻愈來愈急切，不再滿足於簡單的親吻，他把大手伸進她的T恤內，探索她那嬌小渾圓的胸脯。

莫青穗輕抽一口氣，發軟的身子驀然間泛起細細的顫抖。

「別亂摸……」她勉強發出抗議的聲音。

「嗯。」戎緯含住她的下唇輕啃，大手在這同時已經解開她的胸衣。

氣息紊亂，莫青穗融化在他那愈來愈大膽的舉動中，猶豫只在她的腦子裡停留了幾秒，就被體內情難自禁的渴望給撲滅了。

不知何時，她那半裸的嬌軀已經平躺在床上，而戎緯都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他的唇、他的手不曾離開過她的身體，一點一滴蠶食她那所剩無幾的自制力。

莫青穗簡直無法呼吸，她的心臟在他的手掌下劇烈跳動，肌膚因不知名的悸動而逐漸發熱。

她不曉得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種局面，只知道自己的身體好熱，像有一簇火焰在悶燒似的，讓她感到一股莫名的空虛。

「我不想要了……」她的小嘴逸出斷斷續續的呻吟，那熾燙的身子在戎緯的撫觸下無意識地扭動起來。

「別怕。」戎緯沙啞地輕哄她。

「做什麼？」莫青穗迷迷糊糊的。

「你的褲子太緊了。」談話中，戎緯將她的熱褲沿著兩腿脫了下來，只留給她一件粉藍色的底褲。

「唔……」莫青穗還來不及有所防備，身體就激烈地顫動起來，被卷進一波波的歡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