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來了！哇，好英俊喔！」

「他瞄了我一眼耶！」

「少臭美了，他明明就是在看我！」

「他真是男人中的男人……如果他能對我笑一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如果他這麼輕易就笑，那我們的對手不就更多了？！」

一群公主不顧身份地躲在通往御書房必經之路的假山後面，為的就是能欣賞這位「冷麵王爺」斐奕。

斐奕可稱得上是天之驕子，他是當今皇后的親侄兒，文武雙全、長相俊逸，屢次為朝廷立下大功，就連皇太后都很喜歡他。

他最出名的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和他從不輕易展露的笑容，不知令多少女子迷醉。

斐奕當然聽到了她們的「竊竊私語」，心裡暗想，要是讓平民百姓看到這群公主的模樣，恐怕會大失所望！

雖然已經二十有四，他仍然沒有定下來的打算。

身邊從來不曾少過女人的他，根本就不需要找個人來綁住自己。

皇太后、皇上和他的家人都很替他著急，可他堅持不成親，他們也只能順其自然，不再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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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奕來到御書房，行完禮，恭謹地問，「皇上急召臣來，不知所為何事？」

「斐奕，你是朕的左右手，朕也不想逼你做你不願做的事。不過你也知道，滿朝文武的女兒，甚至朕的公主們都想嫁你為妻，朕看你還是快快定下來，免得大家都來困擾朕！」

皇上不勝其擾地道。每天都有人為這事來找他，真是煩不勝煩！

「是臣不對，讓皇上操煩了。這樣吧！臣打算四處遊玩一陣子，順便探察民情，待臣離開后，皇上應該就不會再被此事困擾了。」

斐奕其實也對這些不死心的人感到厭煩，乾脆離開京城一段日子。

「這樣不太好吧？太明顯了！」

皇上心裡不太想讓斐奕離開身邊。

何況要是母後知道了，以為是他把斐奕逼得離開，母后一定會生氣的。

「皇上，聽說南方部分城鎮有地方官貪贓枉法的情況，您就派臣去查緝此事，這樣既可以避開提親之事，又能懲辦這些貪官污吏，一舉兩得！」斐奕替皇上想了個正大光明的理由。

「哈！不愧是斐奕……好，就照你說的去做吧！」

皇上對斐奕的聰明才智讚賞有加。

離開御書房后，斐奕決定先去看皇太後跟皇后，腳步一轉，向後宮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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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中毅帶著妻女來到京城，住進妹妹準備好的別莊。

十幾天路程下來，讓一家人都有點吃不消。尤其是妮妮，從來沒出過遠門，開始幾天還覺得新鮮的活蹦亂跳，現在什麼都引不起她的興趣了。

「爹，等會兒我可不可以到街上看看？」

妮妮現在雖然身心俱疲，卻沒有減少見識京城的興緻。

「我們又不是來玩的！何況京城裡龍蛇混雜，你一個女孩家怎麼可以隨便拋頭露面！」封中毅不想冒著危險放縱女兒。

「京城街上不能隨便逛，那明天到姑姑那兒，您可要替妮妮請姑姑帶路，見識見識宮裡才行！」妮妮和父親討價還價。

「皇宮豈是人人可參觀的？你明天可別胡鬧，要是讓你姑姑為難的話，以後休想我再帶你上京！」

封中毅叮囑著女兒，就怕寶貝女兒給妹妹添麻煩。

「知道了！」妮妮懂事的點頭。她很了解姑姑入宮后的情況。

一家人好好休息一晚后，隔天太監就來領他們進宮。

他們跟著太監，沿著彎曲的宮廊來到封貴人的寢宮。

妮妮看著眼前的建築，並沒有她想像中的豪華，不禁替姑姑感到委屈。

「大哥、大嫂……哎，這一定是妮妮了。幾年不見，小丫頭已經長得這麼標緻了！」

封貴人語帶感慨。一人宮門深似海，與家人見面都是件困難的事；可憐她又不受寵，只能孤單度日。

「姑姑好！雖然上一次見面時我才不到十歲，不過姑姑還是一樣年輕，一點都沒變！」妮妮善解人意地道，想讓姑姑高興些。

「妮妮的嘴真甜！這樣吧，我和你爹娘聊聊，你就跟著桂花到處逛逛。」

封貴人要身邊的宮女陪侄女出去走走，免得小丫頭悶得慌。

封中毅殷殷叮囑著，「妮妮，你一定要乖乖跟著，皇宮可不比家裡，別闖禍了，知道嗎？」

妮妮自然是拚命點頭。有這麼個好機會參觀皇宮，她當然不會錯過。

等妮妮在桂花的陪伴下離開后，封貴人就開了口，「大哥、大嫂，讓您們長途跋涉，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您們也知道，我要出宮實在是不大容易……」

「妹妹，你就別這麼見外了。何況我們也很久沒來京城，這一回也正好來看看。」

李婉兒很了解小姑的處境。

「大嫂還是一樣這麼關心我……大哥能有您照顧，我這個做妹妹的也就放心了！」

封貴人很羨慕大哥與嫂子這種平凡的幸福。

「妹妹，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說出來會比較舒服一點兒！」

封中毅明白妹妹現在的窘境。雖然歲月沒有帶走她的美貌，不過皇上的嬪妃一個比一個年輕，加上後宮里的明爭暗鬥，恐怕連個能說真心話的人都沒有。

「大哥，現在就只有我們自己人，我就直說了……說實在的，我現在既沒機會再得皇上恩寵，又不能離開後宮，真是生無可戀啊……」封貴人見到了親人，忍不住傾訴心裡的苦。

「妹妹，你可別想不開啊！大哥也知道你的委屈……都怪我當初讓你入宮！」

封中毅見妹妹如此難過，很是懊悔當初的決定。

「妹妹，既然事情已成定局，與其終日以淚洗面，不如快樂一點過日子。」

李婉兒握著小姑的手，只能勸小姑往好的地方想，日子才會過得輕鬆。

「哎，我們一家人難得見面，別談那些傷感的事了……大嫂，妮妮出落得如此美麗，不知道可有中意的對象了？」封貴人換了個比較輕鬆的話題。

李婉兒苦笑著，「說到妮妮的婚事，你大哥不知道氣過多少回……說實在的，有好多好人家都上門提過親，不過她就是堅持要自己選擇對象，所以到現在還沒嫁出去！」她實在也有點擔心女兒會變成老姑娘。

「我倒是很贊成妮妮的想法。要是彼此之間沒有感情，又遇上了個王公貴族，三妻四妾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我就是活生生的樣版！」

她自己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啊！

不過，這世上又有幾個女子能幸運地碰上為之心儀的男子、共結連理呢？

「妹妹，我們聊聊其他的事行不行？講到妮妮，我的頭痛又要發作了！」

封中毅不想再討論女兒的婚事。

李婉兒也覺得應該聊些輕鬆的話題，於是大家談起小時候的趣事，封貴人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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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妮本采就是個很容易與人熟稔的人，沒一會兒功夫，她跟桂花就熟得像認識很久的朋友，桂花也帶著妮妮到一般人不能去的賞花園。

「哇！真不愧是皇宮，就連這裡種的花都比平常的種類多，也開得特別漂亮！」

妮妮讚歎著面前的花海，感覺就像自己在花朵里沐浴一樣，全身都沾染了花的香味。

「妮妮小姐，我們不能在這裡待太久，因為這裡只有皇上、嬪妃和公主王爺能來。我可是冒著危險讓您來見識一下的！」

桂花四周梭巡著，生怕被發現自己犯了宮規。

「你放心，再讓我多吸一點花香我就走……再說現在都近中午了，大家應該都在準備用膳，誰會來這裡？」妮妮也不想為難桂花，不過這裡實在是太吸引人了，讓人流連忘返。

桂花也不想打斷妮妮的興緻，只能豎起耳朵注意是否有人來。

妮妮賞夠了美麗的花朵，突發奇想道：「桂花，我可不可以偷偷摘一朵花送給我娘？」這麼漂亮又難得一見的花朵，娘見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桂花被她的要求嚇壞了，「這可不行啊！萬一被人發現就不得了了！」

「可是這裡有這麼多花，就算少一朵也不會有人發現的，除非……有人告密！」

妮妮暗示性的瞟向桂花。

桂花雖然很不願意做壞人，但這裡是皇宮內苑，凡事大意不得。

「妮妮小姐，桂花絕對不會亂說話，但我還是不能讓您摘花！」

她鐵了心要阻止妮妮做這麼危險的事。

「你要是怕的話，就先到一旁躲著！」妮妮有些動氣了。她才不相信摘一朵花能有多大的罪呢！更何況現在旁邊根本就沒有人。

桂花不死心地勸著，「妮妮小姐，如果您要摘花的話，不如我們回到封貴人的園子里去摘。」

妮妮知道姑姑的寢宮裡也種著許多花卉，但是它們都沒有這裡的花罕見且漂亮。「好嘛！我不摘就是了。那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她決定略施小計支開桂花。

其實她也不是非摘花不可，但是愈得不到手的，她就愈想要——

「只要妮妮小姐不摘花，要桂花做什麼都沒問題！」桂花鬆了一口氣。

「那就請你幫我去找紙筆，我想將這美麗的景緻畫下來。送不了真花，起碼有張圖可以讓娘欣賞。」其實妮妮哪會畫畫，她只不過是想藉此支開桂花罷了。

「妮妮小姐，您可別騙我喔！」桂花盯著妮妮的臉，對她的古靈精怪實在不放心。

「你再不去，等下午膳時間過去，被人碰見我們在這兒就不好嘍！」

妮妮故意恐嚇道。

這招果然有用，只見桂花一個轉身，便不見人影。

妮妮正打算找一朵最美最香的花朵摘下，遠遠傳來了交談聲，她迅速的躲在假山後。

「斐王爺，這回您又要離開京城好一段時間了……」一個嬌柔的女聲惋惜地說。

「六公主的消息還真靈通，我才從御書房退下，你就知道這件事了。」

斐奕對面前這位六公主飛雁保持著相當的距離。他很清楚公主們都暗戀著他，不過大多數都會約束自己，只有這位飛雁公主，主動得讓他不敢恭維。

「人家是關心你嘛！這一次要離開多久？」

飛雁公主仗著自己是皇太后最疼愛的孫女，加上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她相信斐奕遲早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其實我也不能確定要離開多久……少則兩三個月，多則一年半載。」

斐奕想到自己就快要離開這些煩人糾纏，心情一愉快，語氣也緩和多了。

「這麼久啊……不如我去跟父皇說，請父皇另派人去好了！」

她不想讓斐奕離開那麼久。

「多謝公主關心。不過事關重大，斐奕絕對要親自探查……公主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斐奕擺明了自己的決定不會改變。

「斐奕，難道你真看不出我對你的一片真意？」飛雁公主屢遭拒絕，有些惱羞成怒。

「公主身份尊貴，斐奕怎敢有非分之想？」他婉轉表明對公主沒興趣。

「多少男人恨不得巴著我不放，你偏偏就是例外的那一個……斐奕，你未免太絕情了！」飛雁公主氣呼呼地丟下這番話，轉身離去。

「好戲演完了，你可以出來了吧？」等公主的身影消失，斐奕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他早就發覺假山後藏著一個嬌小的身影。

「你好厲害喔！」被捉個正著的妮妮一臉窘態。為了讓他放自己一馬，她只好盡量奉承他。

「廢話少說！你怎麼會進來賞花園？」斐奕才不會被這個小姑娘的兩三句話就打發掉。

「我……我迷路了！」平時伶牙俐齒的妮妮，被他俊美的相貌、高大的身材壓迫得腦袋一片空白，她腦子努力地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想到了這個理由。

「這裡又不是大街，怎麼可能迷路？說！你怎麼進來的？」斐奕才不會這麼容易就相信她。雖然她長得嬌美，但人在宮內重地，他不得不提防。

「我……封貴人是我姑姑，我進宮來探望她，剛才想四處走走，沒想到就迷了路……不過你放心，我什麼都沒看到也沒聽到！」妮妮抬頭望著他，緊閉著嘴，表示自己不會亂說話。

斐奕驚訝地看著妮妮，沒想到封貴人竟然有這麼一位美麗的侄女。

「你叫什麼名字？」他想知道她的名字。

「你為什麼要問？我說過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妮妮睜大了眼，惶恐地向後退去。

「我問你的名字，是萬一宮裡掉了什麼東西，我也好找得到人。」斐奕發覺逗她真是一件快樂的事。

「我叫封妮妮……現在我可以走了嗎？」妮妮被他的話嚇到了，一心只想快點回到姑姑那兒，免得不幸真有東西這麼巧掉了，那她就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啊！斐奕王爺……」桂花拿了紙筆回來，沒料到會遇上斐奕，驚慌失措的連忙請安。

原來他叫斐奕……妮妮記住了他的名字。她仔細的打量著他，高挺的身形顯得氣宇軒昂，俊美得不可思議的臉上有著令人畏懼的冷傲……她不覺看得出了神。

「你看夠了沒？」斐奕對妮妮的一點好感立刻化為烏有。原來她跟其他的女人一樣，看到他就春心蕩漾……

「對不起，我只是沒想到會有男人這麼俊美，一時看呆了。」妮妮收回目光，滿臉通紅地解釋。

「我可不是讓你欣賞的！沒事就趕快滾回封貴人那裡！」斐奕的語氣很不客氣，不過也挺欣賞她的直率。

「王爺，我這就帶妮妮小姐離開！」桂花見他沒有要追究的樣子，拉著妮妮趕緊離開。

看兩人離開，斐奕想起自己還有很多事要準備，他很快便將這段小插曲拋至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