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想開之後，她的心情也愉快多了。

「那我們可以……」萬寧芹的視線往下移，看著她呼之欲出的雙峰。「你不想我嗎？」

她倒抽口氣。「你滿腦子都是黃色思想。」

「這樣你才『性福』啊！」他笑著吻住她的唇。

七夕快到了，這是高玉宣頭一次過七夕情人節，心中既興奮又期待。

她翻閱手中的雜誌，偷覷坐在沙發上看企畫案的萬寧芹。

「寧芹，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

他懶懶地抬起眼，「有呀。」

「是什麼？」高玉宣眼睛一亮。

「過來。」他的手指朝她勾了勾。

當她立即上前，他的大手便直接攫住她的下顎，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就是這個。」瞧她臉頰通紅，他揚起唇道：「到現在還不習慣我的吻？」

高玉宣羞怯地低下頭，「怎麼習慣……如果有一天我對你的吻沒感覺了，你才要擔心吧？」

交往至今，她依然會因為他的一舉一動而心跳加速。

萬寧芹一手撫著下顎，「也是，不過，那種感情已經升華成親情，老夫老妻就是這樣。」

「少了激情，你還會愛我？」

她還是期待愛情帶來的雀躍和評然，但也明白沒有一段愛情可以永遠，兩人會在一起，有時候是因為習慣、依賴彼此，並非愛情。

她曾經害怕這種淡然無味的相處，可是，若對象是萬寧芹，也許並沒有這麼可怕。

「會。」萬寧芹微笑著將她摟入懷抱。「小渾蛋，你是乖寶寶，很渴望家庭對不對？」

「嗯。」

「告訴你，我也渴望家庭。」他親吻她的臉頰。

「是嗎？」

「我不僅愛你，更渴望能將你綁在身邊，當我的老婆、孩子的媽。我不是一個浪漫的人，在商場上看過許多現實面，所以不認為會有永恆不變的愛。」

高玉宣身子一顫，不意外他會這麼想。

「可是，有種感情不會變。」

「是親情？」

「不是愛情、親情、友情，是一種無法割捨卻難以言喻的感情。」他眯起眼，「現在的我對你是愛情，很久、很久之後，也許會出現那种放不下、離不開、割捨不掉，你跟我彷彿成為一體的感情。」

「感覺比愛情還偉大。」

「是，比所有能說出的口的愛都還偉大。」

「寧芹，你有對以前的女朋友說過這樣的話嗎？」

他搖搖頭，「沒有。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話我只想對你說。」

對她的感情，第一次讓他有定下來的念頭。

高玉宣好感動，凝視他認真的神情。「不過呀，我們還在熱戀期耶，會不會扯得太遠啦？」

萬寧芹聳肩，拍一拍她的臉頰。「好吧，言歸正傳，你是不是在想情人節該送我什麼？」

「你怎麼知道？」

「你的表情很明顯呀。」他沒好氣地撇嘴，「哪有人直接問對方想要什麼禮物？比我還沒情調。」

「我是第一次過情人節嘛。」她太興奮，太緊張，他就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乖乖回答？

「什麼禮物都好，只有一件事我絕對不妥協。」萬寧芹的表情異常嚴肅。

「什麼事？」高玉宣眨眨眼，吞了下口水。那一定是非常嚴重的大忌，她要謹記在心！

「我、不、穿、情、侶、裝。」他一字、一字地強調。

什麼？她的小臉剎那間黯然無光，小手揪著他的衣袖，可憐兮兮地顫抖著嘴角。

「可是、可是和情人穿情侶裝是我的夢想，就穿一次好不好？」她睜著圓滾滾的眼睛望著他。

「宣，聽我說，只要我們手牽手，心連心，大家都知道我們是情人，沒必要穿一樣的衣服，太高調會遭嫉妒的。」

「嘖，之前你明明很高調。」高玉宣噘著嘴。他一定是不想穿才說這種話！「這樣都沒有情人節的感覺啦！」

萬寧芹嘆息，瞥一眼桌上的雜誌。「我們非得要有一模一樣的東西穿戴在身上？」

「嗯。」她害羞地點頭。「不要情侶裝，那情侶鞋、帽子、手煉也行。拜託啦——」

「好吧，小的依了你。」他佯裝出小媳婦的模樣。「不過由我來準備，行嗎？」

「你要準備？」

「對，不管我想準備什麼，你都別插手。」

高玉宣歪著頭，勉為其難的答應。「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來準備情人節大餐！」

「我不喜歡人擠人，那天去我家慶祝。」

「好呀，我會大展身手做出好吃的大餐，包你滿意。」

萬寧芹修長的手指點著她的鼻頭，「小渾蛋好像很愛我耶，真可愛。」

她嬌嗔一聲，「你比較愛我吧。」

他淡笑，「被你看穿了。」

「你有掩飾過？」

「那還真的沒有。」他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愛她。「我這麼愛你，不給點獎勵？」

「你又開始亂想色色的事情了？」

「哪是亂想，是正經的想！」萬寧芹邪笑著，急切地撲倒她。「來吧，小渾蛋！」

「哎喲！好可怕……嘻嘻，別亂摸，好癢……」

眼前的畫面太尷尬了，兩人正要親熱的時候，高玉宣的父母竟然帶著一名陌生男子前來。

萬寧芹挑起眉，見高母仍陷入驚愕狀態，他默默地嘆口氣，當見到高父也同樣震驚，他更在心中哀悼自己的女婿形象。

很好，他跟未來的岳父、岳母的見面記真是精采絕倫！

「這就是伯母口中乖巧懂事，沒交過男朋友的好女兒？我還以為她有多純情呢！」徐知樣看到方才兩人衣衫不整，已瞭然於心，冷冷地嘲弄，和他老實憨厚的外表截然不同。

這個人是誰？為什麼要在她爸媽面前這樣說她？高玉宣臉色一白，緊緊握起拳頭，「你……」

萬寧芹馬上將高玉宣的臉壓入他的胸膛，眼神陰沉地瞪著徐知樣。

「是不是好女兒，應該不是由你這個陌生人來評斷，玉宣的純情你也永遠看不到，犯不著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樣子非常難看。」他緩緩地別開眼，懶得再看對方。

「你……」

「見到這種情況就知道沒你出場的份，識相點，最好趕快滾。」萬寧芹的氣勢比他更狂傲，語氣冷厲無比。

高父皺眉，對徐知樣的態度感到不悅，但是自己女兒做出失態的事，也沒面子說話，而且，聽見女兒身邊的男人替她出氣，他的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高母只覺得又羞又愧，仍急著想解釋。

徐知樣氣惱不已，卻畏懼萬寧芹的氣勢，於是用力哼一聲便掉頭離去。

「玉宣，你說清楚，這個男人到底是誰？」高母率先質問。

這真是突來的意外，令高玉宣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她嘆氣，正襟危坐。「媽，我想姊姊應該跟你們說過我有男朋友了，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她輕拉萬寧芹的袖子，小聲地說。

「什麼男朋友？我不知道，也不會同意！」高母急切地上前，這才看清楚萬寧芹。

這個男人一表人才，但氣質太狂，感覺像是把危險的火，她擔心女兒看走眼。

「媽，就算你不同意，我還是喜歡寧芹。」高玉宣不希望萬寧芹像她一樣被父母評論，於是鼓起勇氣道：「他是我喜歡的男人，是你們突然闖來，情況才會這麼尷尬。」

高家夫妻倆互看一眼，確實感到難為情。

「我、我不先通知你，還不是怕你拒絕相親？想說直接帶人過來，你不好推託呀！」高母緩聲解釋。

「我拒絕相親是因為我有男朋友啦！爸媽不是希望我趕快交男朋友，現在我有了，為什麼你們還不同意？」

高母瞥一眼萬寧芹，心急如焚。「玉宣，媽是希望你交我們幫你挑選的男朋友，可不希望你在外頭胡亂找男人。」

胡亂找男人？萬寧芹挑了下眉，意味深長地看著高玉宣的雙親，抿緊唇。

從頭到尾都是高母在說話，看樣子造成小渾蛋心裡受傷的人是母親。

「我沒有胡亂找男人，寧芹是好人！」

「哎呀，你這麼傻，哪有什麼好眼光？又不像姊姊什麼都會，看人的眼光也准，我們不操心姊姊，就是操心你呀。」高母一臉擔憂，不停碎碎念。「看看姊姊，從以前到現在一直讓我們很放心，可是你不一樣，功課沒有比姊姊好，現在也沒有一技之長，姊姊是醫生，你卻在當什麼助理，差很多啊。

「不過沒關係，姊姊那麼聰明，跟她不一樣是正常的，媽媽不求你跟姊姊比，只要你找個好男人嫁了，過得幸福快樂就好。不是媽媽啰唆，是擔心你呆呆傻傻會被男人騙……」

對，姊姊聰明、姊姊厲害，姊姊什麼都會，而她什麼都不會！

媽總是愛比較，這次還直接當著萬寧芹的面這麼說！

她知道母親的口中永遠只有姊姊，從來沒有她。

高玉宣委屈極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氣憤地想反駁，小手卻忽然被一隻大手握住。

咦？她轉過頭，望著萬寧芹嚴肅的神情，心跳猛地快了一拍。

「伯母，玉宣不呆也不傻，她只是單純，並不代表沒有識人的眼光。」萬寧芹低沉的嗓音隱含著真摯。

高母停下來，愣愣地看著他。「你說什麼？你有比我這個做母親的還了解她嗎？」

萬寧芹勾起唇，「有。」

「什麼？」高母氣惱，正要罵人時，一直沉默的高父開口打斷她的話。

「孩子的媽，先聽聽他怎麼說。」

「老公……」高母看見丈夫認真的眼神，便不甘願地閉上嘴。

「玉宣脾氣溫和，讓周遭的人一眼就喜歡上她，她更不會計較利益，和她在一起非常舒服。她是有點傻氣，不過那又怎麼樣？只要分得出好人和壞人不就行了？」萬寧芹的大手揉了揉她的頭，眼神充滿寵溺。

高玉宣眨眨眼，羞怯地笑了。

「玉宣沒有伯母想像中這麼沒用，她做事細心，同事們都很仰賴她的能力，還有，她在繪畫方面也很優秀。」

聞言，除了高家兩老，連高玉宣也愣住了。

「寧芹？」

「不信嗎？我拿給你們看。」萬寧芹無視她的困惑，直接走進卧房。

正當高玉宣百思不得其解時，萬寧芹走出卧房，手裡拿著一本畫冊。

她見了，神色不禁有些慌張。

「寧芹，你怎麼會知道？」高玉宣想奪走畫冊。「那是我隨手塗鴉的東西，搬不上檯面啦！」

奇怪，他怎麼會知道她的畫？

修長的手指戳著她的額頭，他兇狠地撂下一句，「別吵。」

「可是……」在他的惡勢力下，她只好垮下肩膀，閉上嘴巴。

「你到底想說什麼？」高父好奇地問。

「我是想說，人各有志，不是成績好就是最好。」萬寧芹將畫冊交給他們，「請仔細看裡面的作品，你們就會知道自己的二女兒有多厲害。」

他曾說過會幫她挖掘才能，無意間看到她藏在枕頭下的畫冊，一看之下驚為天人。

本打算找一天好好建立她的自信，恰巧她的父母意外出現，他想，這是個讓她找回自信的好機會。

他們一臉狐疑，接著翻閱畫冊，但光是第一頁就讓他們的眼睛為之一亮。

那是人體素描，淡淡的筆觸完全呈現出人體的美麗。

第二幅是山水畫，無論意境或者構圖都非常優美，連他們這種外行人看來都覺得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