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這真的是玉宣畫的？」高母的語氣有些顫抖，不可思議的看著低著頭的女兒。

她想起來了，小時候的玉宣就愛畫畫，以前在學校參加美術比賽還得過不少獎狀，可是為什麼她印象不深呢？

高母左思右想，好一會兒后，她臉色略微鐵青。

那時候，玉清得了全班第一名、全校第一名、全市第一名，太多的第一名讓她忽略了玉宣的獎狀，久而久之都忘記玉宣會畫畫的事實。

「嗯。」高玉宣怯怯地點頭，覺得不好意思。「沒有畫得很好啦……」

「誰說的？畫得非常好，如果你對廣告設計有興趣，我還想好好栽培你呢，不過這以後再說。」

高玉宣愣愣地看著萬寧芹，胸口剎那覺得好熱。「真的？我可以成為設計師？」

「你絕對有能力變成你想成為的人。」他握緊她的手，語氣十分堅定。

「寧芹……」他是第一個認同她，且相信她會做到的人，她好感動。

他揚起微笑，接著看向沉默的高家兩老。

「伯父，伯母，玉宣不需要跟任何人比較，對你們來說，也許姊姊比玉宣還優秀，但對我而言，她是這世界上最好、最棒的女人，沒有人比得上她，更無人可以取代她。」

萬寧芹這席話，深深打動了兩老的心。

「你是認真的？」高父問道。

「是。伯父，伯母，我叫萬寧芹，有份穩定的工作，一年收入破千萬，有車有房，而且家世清白，沒有不良嗜好，以後賺的錢、存摺都會交給老婆管理。最重要的是，我深愛這個世界上絕無僅有的玉宣。」他的神情認真無比，「請兩位將玉宣交給我。」

高玉宣臉紅心跳，感動得又哭又笑。「寧芹……」他是真心想娶她？

高母無話可說，默默地瞅著女兒，心中有無限感慨。

沒想到她無心的比較會帶給玉宣傷害，她是愛玉宣的，只是不知不覺中老是拿兩個女兒作比較……是她錯了。

高父是看出女兒的自卑，但沒想過是他們所造成的，關於這一點，他非常抱歉，如今，女兒的身邊有了個這麼好的男人，也許她內心的創傷已經平復許多。

「寧芹，請你好好對待玉宣。」高父慎重地將女兒託付給他。

萬寧芹一方面欣喜若狂，一方面也鬆了口氣，額際不由得冒出汗水。第一次面對女朋友的父母，哪會不緊張，他只是假裝鎮定罷了。

「我會的。」

七夕情人節到了，剛好昨天企畫案甄選的結果出爐，毫無意外，高玉宣沒有入選。

這是她第一次寫企畫案，當然不可能會有多麼出色的成績，但正如萬寧芹所言，可以從中得到收穫就是好結果。

因為她的努力，如今她總算不再是打雜的助理，已成為企畫人員之一。

她很高興，知道只要一步步踏穩腳步前進，總會有收穫。

高玉宣拋著手中的鑰匙圈，心情愉悅。

啊，還是想想情人節吧，沒情人時覺得好討厭，有情人就覺得這個節日好美妙！

方才他們去超市買了一堆食物，她打算大展身手，趁萬寧芹去停車，她先上樓來。

當她正要走向萬寧芹住處時，一隻吉娃娃突然衝出來，嚇了她一跳。

「哪來的小狗？」這隻吉娃娃的眼睛又大又圓，看起來好可愛。

她想蹲下去摸摸它，但一聲呼喊令她愣住。

「渾蛋，你別亂跑呀！」一名中年婦人匆匆奔來，著急地抱起吉娃娃。「對不起，嚇到你了吧？」

「不會。」高玉宣咬了咬唇，「這隻小狗的名字是……」

婦人沒有注意到她的詢問，自顧自地哄著吉娃娃。「真是的，乖乖等寧芹嘛。」

「寧芹？」高玉宣皺眉看著那名衣著十分有質感的婦人，語帶訝異。

渾蛋不就是寧芹養的狗？可是它明明上天堂啦，還有，這位婦人是誰？好像跟寧芹很熟。

高玉宣一頭霧水，「呃，阿姨，你跟……」

她話尚未說完，電梯門正巧開啟。

「宣，你怎麼還站在外面？」萬寧芹走出電梯，當看見抱著吉娃娃的婦人，神情詫異。「媽？」

媽不是說下星期才會來，怎麼突然出現？

「媽？」高玉宣看著那名雍容華貴的婦人，呆住了。

「咦，你該不會是寧芹的女朋友？」萬母訝異地望著她，露出親切的笑容

萬寧芹摟住高玉宣的肩膀，鄭重地說：「媽，她就是我的女朋友玉宣。」

嗯，情人節和男朋友的母親見面，感覺真是難以形容。

高玉宣乾笑了幾聲，「伯母，您好。」

「哎喲，我是想早一點來看我未來的媳婦，卻忘記今天是情人節，會不會打擾你們啦？」萬母馬上打量著她，眼裡滿是讚許。

不錯、不錯！霸道妄為的兒子就該由這種溫柔的女人來管，她一定會是賢妻良母。

「不會。」高玉宣只是很緊張，倒是不會不開心。

「那就好。」萬母拍一拍懷中的吉娃娃，「哎呀，渾蛋這麼愛亂跑，真是累死我了。」

跟在萬母的身後進屋去后，高玉宣收到萬寧芹愧疚的眼神，沒好氣地哼了聲。

「我去準備晚餐。」高玉宣將他手中裝著食材的提袋接過來。

「我幫你。」萬寧芹又搶回提袋。

「不，你陪伯母。」

「不用，男人就該幫點忙。」萬母爽快的笑著說。

高玉宣一愣，微微一笑。她還以為貴婦都很難相處，沒想到是她多慮了，原本緊張的情緒放鬆許多。

「聽見沒？」萬寧芹率先走入廚房。

高玉宣招呼萬母坐下，旋即跟著進廚房。

「宣。」當她一進來，萬寧芹馬上將她摟入懷中。「對不起。」

哼！提起他騙人的事她就有氣。

「還知道要說對不起？」高玉宣眯起眼，「渾蛋明明就活蹦亂跳，哪有像你說的那樣？」

「我沒說渾蛋怎麼樣呀。」他一臉委屈。

「怎會沒有？它不是上天堂了！」

他看著發怒的她，「宣，還記得我是說『那裡』吧？我是指美國喔。」

「那你當時幹嘛看天上？」

萬寧芹輕咳一聲，「因為美國離台灣非常遙遠，提到美國時看一下天空很自然吧？」

高玉宣瞠大眼眸，又好氣又好笑。「你明知道我誤解，還不說清楚？拐我當你的小渾蛋，太過分了！」

當初她是被他愛護渾蛋的心感動，才會拋棄人類的尊嚴，降級為寵物啊！

「宣，你真的跟渾蛋長得很像，你剛才看到它，沒有覺得在照鏡子？」

「你很壞耶。」高玉宣瞪他一眼。

「渾蛋很可愛，小渾蛋更可愛，兩個渾蛋都可愛嘛。」萬寧芹將臉埋入她的頸項磨蹭著。「看在你們都可愛的份上，不要氣我。」

「可愛又不是你給我們的，為什麼不可以生你的氣？」

「因為我是主人嘛……」

「走開啦！」高玉宣想逃離他的懷抱，拚命地掙扎。

萬寧芹嘆息，「宣，再不乖，我可要懲罰你了。」

「什麼懲罰？」她才要懲罰他吧？「你別……唔……」

他的唇貼上她的，大手更不安分地伸進她的衣服里。

「等、等等……」高玉宣氣喘連連，眼神逐漸迷濛。「不要每次都來這招。」

「不這樣，你還會氣很久，小心得內傷。」他咧嘴一笑，大手罩上她胸前的渾.圓。「還氣嗎？」

她咬著唇，努力不發出羞人的呻.吟。「夠了，伯母在外面，被她發現怎麼辦？」

「你還要不要跟我生氣嘛？」

這個無賴！高玉宣無奈極了，「不生氣、不生氣，你快點住手。」她沒這麼開放，羞恥心還在。

萬寧芹滿意地一笑，收回大手。「給我一個吻，我就不鬧了。」

「你得寸進尺。」

「我本來就是這種人。」他得意洋洋，非常不害臊。

高玉宣笑出聲，拿他沒辦法。「好啦。」她飛快地在他的臉上印上一吻。

「嘖，這樣的點心還不夠我塞牙縫。」萬寧芹的大手迅速拉回正要溜走的她，給她一個熱切的深吻。

當一吻結束，她幾乎腿軟，只能依偎在他的懷中。

「好了。」他伸手拍拍她的臉，「宣，你先出去陪我媽聊天吧。」

高玉宣調整紊亂的呼吸，道：「可是我要準備情人節大餐……」

「情人節大餐是我們吃，不是我媽來吃，晚一點再準備沒關係。」

「那伯母不吃飯？」

他聳聳肩，「放心，我媽很識相的。」

「咦，那我該怎麼做？」

「你去陪她聊天，我來準備茶點。」

「咦？那還是我來準備吧。」

萬寧芹眯起眼，伸手將她往外推。「你是她未來的媳婦，要好好和她培養感情呀，快點出去。」

她不出去，他要怎麼準備驚喜？

「喔……」高玉宣嘆息，心不甘情不願地被逐出廚房。

當她一走出去，萬寧芹立刻從口袋拿里出一個小方盒，一手撫著下顎，環顧著廚房。

「該怎麼讓她發現呢？」他呢喃著，瞥見柜子里的紅酒後，他緩緩地揚起唇。

高玉宣本以為會和萬母沒有話聊，然而話匣子一開，兩個女人竟然都停不下來，萬母本來只是喝杯茶就要走，後來連晚餐都吃了。

要不是萬寧芹在旁邊頻頻皺眉，暗示母親別太過分，她們倆恐怕會聊到天亮。

「哎喲，我這個老太婆打擾太久了，該回飯店啦。」

「伯母，您在這裡住一晚吧。」

萬母看見兒子帥氣的臉龐已黯然無光，悶笑道：「不了，當太久的電燈泡也挺累人的。」

「啊？」高玉宣看一眼萬寧芹，以手肘偷偷推他一把。

「我還是把渾蛋帶走，讓你們好好過情人節。」

萬寧芹終於鬆了口氣，「媽，我送你。」接著，他親一下高玉宣的臉頰，「等我回來。」

「嗯。」

等他們母子離開后，高玉宣看見餐桌旁矮柜上的一瓶紅酒，想起之前她提議打開來喝，他卻阻止，不免感到好奇。

她伸手想將紅酒放回廚房裡去時，仔細一瞧，才發現軟木塞上頭套著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

「原來如此。」她終於明白他那時為何總是緊張兮兮了。

數十分鐘后，開門聲響起，萬寧芹回來了。

高玉宣立刻來到他的面前。

「寧芹……」

「怎麼了？」他一臉狐疑，「這麼開心的樣子。」

「因為我有這個啊！」她伸出手，炫耀手指上閃閃發光的鑽戒。「鑽石這麼大顆，好漂亮喔！」

「喔，你怎麼會發現的？」他皺眉，現在才想起那瓶放在柜子上的紅酒，神情懊惱。「本來是想給你驚喜的。」

高玉宣咯咯地笑了，撲入他的懷抱。「沒關係，那種情況下讓我發現也算驚喜。」

萬寧芹笑著說：「看你這麼開心，我也很開心。」

「之前你說過要準備情人節的禮物，是不是就是鑽戒？一對同款式的鑽戒。」

「嗯。」

「你這麼用心準備禮物，還想著要給我驚喜，光是這份心意，就讓我知道你有多在乎我……寧芹，我愛你。」她抬起臉看著他，眼裡泛著淚光。

「小渾蛋，我很高興聽到這句話。」萬寧芹低頭親吻她的唇，「看來這個情人節還不錯。」

有他陪伴的情人節當然不錯！高玉宣覺得幸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