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腳比拳大
「多,多少?」,啪地一聲,李老爺手裡的茶杯蓋兒掉在了地上,在地上滾了三圈兒又停在了李老爺腳邊。
「二、二十四貫」,李鈺有些吃不準,不會是賠本了吧?難怪那幾個小妮子掏錢那麼爽快,合著把小爺當冤大頭了!
「鈺兒啊,你賣了多少?」。
「八個,不,不,是九個,我還答應人家送她一個的。爹,娘,孩兒不知體恤爹娘賺錢辛苦,還這般胡鬧,孩兒知道錯了,以後再不敢了」。小丫頭片子,敢陰我,明天我就教你們上解剖課,解剖青蛙!嚇不死你們,我就把我自己給解剖了!
「三、三貫啊,不行,咱李家可不能坑人家,」,李老爺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子,嘴裡咕咕嚕嚕的,一不留神一腳踢到那杯蓋兒,那杯蓋兒滾了三圈兒停在了李夫人腳邊。李老爺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一抬頭叫道:「福伯,快去林家輔子,買些上好的皮子,再叫禧叔選幾塊最好的面料,這就去。……嗯,用皮料做襯子,再蒙上緞面,嗯,嗯,應該會滿意的……」,自顧自地又咕嚕幾句,這李老爺也不理那娘倆,徑自急匆匆地走了。
「鈺兒啊,那、那八個也用不了一貫錢啊,你、你也太能……」,李夫人站起來,象看怪物似地看著眼前這個會搶錢的寶貝兒子,見他有些愣,忍不住上前心疼地將他擁在懷裡,一不小心踢到那茶杯蓋兒,那杯蓋兒又滾了三圈兒磕在了一個磚角上。(那杯蓋兒跳著腳地罵:分章不均你個癩痢頭,我招你了啊,這一會兒就讓我摔一跤挨兩腳還轉了九圈,有氣找你老婆撒去,怎麼說我也是個古董啊……啪!落在地上成兩半了。分章不均陰陰地笑著,和我斗!古董?我叫你咕咚嘍!)
「……」,李鈺徹底無語了,這老兩口也太實誠了吧?專利即暴利啊,你們懂不懂啊?
「娘,快去告訴爹,咱們家的包要全綉上……,嗯,全綉上一個你玉簪上的這個漂亮小花兒」。夢特嬌啊,名牌啊!名牌皮包啊!
多年以後,《大宋商報》的特約記者趙豫在採訪『夢得嬌』公司總裁李夫人時,問起了『夢得嬌』品牌的由來,李夫人笑咪咪地滿臉幸福地說:「我兒子說啊,娘,你不常說孩兒是您夢裡從觀音菩薩那兒求來的嬌兒么,那就叫夢得嬌吧。呵呵,瞧我兒子多會起名字啊」。李夫人從白蒼蒼的頭上取下一個玉簪兒,「瞧,就是這簪兒,我兒子說啊,娘,就你這簪兒上的花兒最好看,就用它吧。所以就用它了,呵呵,瞧我兒子那小嘴兒多討人喜歡」。
又n個多年以後,這一日,華爾街上人頭攢動,美國政府放假三天,並派了大批的警察前來維持秩序,工作人員將中國政府贈送的一隻巨大的漢白玉簪兒立了起來,從此成為了華爾街的標誌,遊人紛紛合影留念,旁邊的標牌上用中英文寫著――「國之重寶,請勿攀爬!」。
而在中國歷史博物館商業館兩千平米的主廳正中,一根玉簪形狀的底座上托著一個用防彈玻璃罩著的古樸的木盤,盤中靜靜地卧著一隻普普通通的玉簪兒。標牌上只有簡單的幾個漢字――「人類商業文明的標誌」。
******
「只見咱少爺,一手指天,一手拎起那胖小子,一個巴掌扇過去,可憐那小子喲……」
「咱,咱少爺哪有三隻手啊?」
「去,別打岔,聽翠兒說,那小子怎麼可憐了?」
「可憐那小子喲,豬頭你們見過么?」
「還吃過呢,提豬頭幹嗎?快接著說。」
「可憐那小子喲,被打得和豬頭差不多了,就差兩耳朵了」。
「嘻嘻,咱少爺這麼能打么?」
「切,還不止呢,那豬頭見打不過咱少爺,又去請來個豬頭……」
「啊?怎麼也是個豬頭啊?」
「現在還不是,一會兒就是了。只見那豬頭,不,只見那大漢,身高丈八……」
「翠、翠兒,有、有那麼高么?」
「嗯,差不多吧,還想不想聽啊?不想聽我可走啦」
「想聽,想聽,您接著說」
「只見那大漢,身高……,咳,咳,只見那大漢一拳向少爺打來……」
「啊!……」
「哦!……」
「呀!……」
「別怕別怕,只見咱少爺輕輕一閃,一拳打在那大漢臉上,又一拳打在他下巴上。」
「翠兒,你輕點,輕點啊,疼啊」
「嘻嘻,失誤!失誤!只見那大漢嗚~~~~~~~~~~~~~~~~~~啪!」
「怎麼了,怎麼了?」
「切,這個動作都看不出來啊?是飛起來又摔到地上了啊,笨!」
「哦!那後來呢?」
「後來啊,只見咱少爺,就這樣『耶!』」。「耶!」,一群家丁、丫環一起叉腰指天。(暈,又來了)
「少爺可說了,這事可不能讓老爺夫人知道,要是知道了可是要領家法的」
「不說,不說,我們保證不說」
「我、我、我對我們家小花都不說」
「嘻嘻,說了它也得能聽得懂啊?它可不只會搖尾巴么?」
******
開課第一天聞松書院爆出的兩大新聞讓悶了一夏的學子們有了可談論的話題,也讓寂寞了一夏的書院熱鬧了起來。第一件自然是丙班的李鈺兩拳擊倒號稱全院第一能打的甲班的劉星,這相當於一個初一的小屁孩一板磚將一個高三的問題學生開了瓢,李鈺想不出名都難,李鈺因此迅竄紅,知名度也一路攀升到了全院第二位。第二件影響更廣些,也與李鈺有關,就是李鈺家鋪子里做的一種男女通用型書包和一種女式小背包引領了全院的時尚潮流,幾乎一夜之間便讓聞松書院步入了百包齊放的后頹廢時代。最後綜合新聞的深度、廣度、影響力以及生命周期等多種要素,第二條新聞以微弱優勢榮登新聞榜榜,這也讓新聞的主角,開一時風氣之先河的翠兒丫環的知名度無可爭議地排在了第一位。當然,這與評判標準主要由女學子們制定也有一定的關係,但毫無疑問的是,翠兒的受歡迎程度是李鈺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這一點僅從翠兒負責貨,李鈺只負責收錢這事上便能看得出來。
雖然睡覺睡到自然醒的是先生們院子里的豬,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是鋪子里的帳房先生,但這些日子,這兩個小名人過得倒也無憂無慮,逍遙自在。李鈺倒也還撐得住,老老實實地看書、習字、背書、罰站、挨板子,可李鈺就是覺著窩囊,罰站是因為翠兒課堂上睡覺打呼嚕,挨板子更是……,你說你這小丫頭片子你招誰不好,你招先生幹嗎?他上課打盹流哈拉子那是他的事,我們還樂得清閑呢,用得著你拿個硯台去接著嗎?我們家缺水啊?搞得先生一臉的墨水,他不能揍你還不敢揍我啊?
這一日,李鈺正捂著紅腫的手對著棵大樹運氣。
「少爺,這先生幹嗎又打你啊?我睡著了沒看見」
「哼!你做了什麼夢啦?」
「嘻嘻!我夢見了紅燒豬肘子,啊嗚啊嗚真好吃」
「回去我買十隻給你,撐死你……」
「她會不會撐死我不知道,不過今兒你是死定了」,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李鈺轉過身來,只見劉星抱著雙臂冷冷地看著他。他與劉星那一架是勝在對手輕敵,這一點他心知肚明,劉星自然也覺著輸得窩囊,這一段時間被指指點點的抬不起頭來,窩了一肚子火兒,現如今顯然是回來找場子來了。
「你這豬頭,輸便輸了怎地還來?嗦,來討少爺打么?」,李鈺現在在翠兒眼裡那便是成龍、李連杰那般能打的人物,見不過是個少爺的手下敗將,一番不知輕重的話隨口便來,這不火上澆油么?
「翠兒休得胡說。劉星,事情已經過去了,還提它做什麼?」
「你是過去了,我這兒可沒過去」
「無賴潑皮么?這般死纏爛打,也不知羞」,翠兒還在一邊扇風兒。
「今天你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劉星臉上一紅,卻也顧不得許多了。
「你怎地這般不講道理,誰有時間與你這般痴纏……」,這李鈺可真是不想再惹事了,這段時間板子挨得還少么?
劉星卻不再說話,縱身上前,揮拳便打,這一次他可再不敢輕敵,左拳揮出,右拳跟著便上,不讓李鈺有機可趁。
李鈺捂著手兒連退兩步,後背抵在了樹上,模樣有些狼狽,心下也不禁有些惱火:這宋人不是崇文么,怎地出了這些個異類。劉星見將他逼住,哪裡還能放過機會,縱身躍起拳頭更使了十成的力兒向他砸來,顯然是不把他打趴下是不會幹休的。
李鈺飛起一腳踹在劉星的小腹上,劉星吃痛,不由得後退兩步,不過這次卻學了乖,雖退不亂,左拳護頭,猱身再上,右拳擊向李鈺面頰。
李鈺也縱身迎上半步,身體騰空兩腳以兩腳掌為軸均內旋18o度,身體隨之右轉約9o度,上體右轉,右腿向右後旋擺,一個漂亮的騰空后旋踢正踢在劉星的臉上。
劉星這下顯是吃了些虧了,退了兩步身子晃了兩下卻沒有倒地。
李鈺大吼一聲,縱身躍起,兩手握於胸前,上提膝關節至胸部,右小腿以膝關節為軸向上伸直,將右腿伸直舉於體前,右腳過頭向下猛劈。這一招騰空下劈正砸在劉星腦袋上,可憐那劉星只覺得天旋地轉,雙目難睜,連步後退中只記得雙拳護頭,哪裡還有還手的膽量。李鈺剛一著地,便右腳蹬地,重心前移,右腳以髖關節為軸提膝前蹬,又一招推踢踢在劉星的胸口上……
「輕輕的我飛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搖頭,只帶走一腳的塵埃,那兇狠的拳頭,是我夢魘中的惡狼,臭哄哄的腳丫,又讓我黯然神傷……」,頗具詩人潛質的劉星,繁紛的思緒飛到了波光金柳的康橋邊……
「不打得你滿地找牙,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李鈺轉身與翠兒一對掌兒,一起叉腰指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