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哼笑,順勢吻上她細緻的頸項,一隻手不安份的在她身上游移。「小乖乖,讓我帶你體驗火燒般的快感。啊?」
「不要!」她倒抽口氣。驚恐地踢踏,雞皮疙瘩全起來了。夜裡無人,她如何獨抗蠻力?他要架她上哪都輕易啊……突地,聽見哀嚎一聲,顏士禎跳開。
阿裴拿安全帽砸上他。
顏士禎痛搗著頭,瞪著阿裴咆哮:「媽的!敢壞我的事!」
阿裴挺起胸膛,吼回去:「你奶奶的咧!沒敲破你的豬腦袋便宜你啦。」
顏士禎臉皮一顫,露出嘲笑。「汪寒,你喜歡娘娘腔,啊?」
「娘娘腔比你人面獸心強,呸!你這油頭粉面的變態,離她遠一點。」阿裴叫,摟住顫抖的汪寒,宣示所有權的跟顏士禎仰了仰下巴。
顏士禎踉蹌了一下,被敲了那一記,加上本來就喝多了。暈眩感在瞬間襲來。
「嘿,怕了喔?快滾啦!」阿裴晃晃拳頭,得意呢。
「小子,你給我記著!」顏士禎惡狠狠的指著阿裴。
阿裴眼睛一眯,手指傲剪刀樣威脅他的命根子。
顏士禎縱聲大笑。矮不隆咚的小子,哪是他的對手啊,頭快裂了不走人不行,不然一拳就足夠娘娘腔哀哀告饒啦。
瞪著顏士禎開車走人,阿裴拍拍汪寒的肩膀安慰:「別怕,有我在。」
汪寒蒼白的臉倏地綻出笑靨,睨著阿裴咕噥:「你這樣……」
「怎麼?」阿裴挺胸,粗聲嚷:「不夠威武啊?」
汪寒伸手在阿裴臉上摸一把。「威武呀,你要是男生我一定會喜歡上你。」
「真的喔?」阿裴斜睨汪寒。
汪寒點點頭。阿裴外表堅強,內心細膩,比夏天天更適合搞玻璃之戀呢,要不是她難以動情,她一定會喜歡上像男生的阿裴。
倏地。阿裴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一下。汪寒驚愕不已。阿裴靠在她耳邊小聲說:「別動,有人在看戲。」
「嗯?」汪寒在阿裴的肩膀上困惑。
「你的右邊。那個人在那裡夠久啦。」
汪寒側頭,驚見熟悉的銀白色轎車停在路邊,男子一隻手肘擱在窗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們。
汪寒推開阿裴想過去。阿裴卻將她拉回身邊,親匿的摟著她。
「阿裴。別鬧!」汪寒輕嚷。
「我幫你摘定他。」阿裴又吻了她,親密的舉動故意要落人程亮廷的眼裡。
「什麼呀?」汪寒著急。她想見的人就在那兒,她騙不了自己呀。
「哪。」阿裴勝利的將眉毛一揚。
汪寒循著阿裴的視線看見銀白轎車的窗子合上,車身越過她眼前駛遠,她忍不住上前兩步,涼意從腳底竄至腦門。
怎麼……她難過得想流眼淚了!
阿裴搭上她的肩,打個呵欠,狀似無意的揚聲:「走吧,回『寒舍』睡覺,但願一覺醒來。陽光乍現嘍。」
阿裴有張嬌俏臉蛋、削薄了頭髮、喜歡穿著寬大的衣服,這樣的長相和裝扮,使得她分明已經是成年女人了,卻常常被誤當成十八九歲的清秀男生。
她也由著別人高興去定義她的性別,套一句汪寒的話——她才不在乎呢。
當然,這不在乎並不包括「寒舍」的幾個當家,所以阿裴一開始就跟她們聲明:「我是有那麼點魅力啦,但你們別愛上我喔,我沒『全趣』的。」沒有誤會,才能愉快的當朋友嘛。
汪寒她們忍不住笑彎了腰。這樣愈描愈黑反而讓人懷疑她的性向有問題耶。
阿裴只好解釋——她老爸本來想給她取名叫「裴虔或」的,後來想想還是「裴招娣」比較有建設性啦。諧音嘛,她爸媽想生兒子想瘋了。
可惜阿裴並沒有給老爸老媽招來弟弟,所以啦,阿裴從小就被當成男生養,以彌補爸媽生不齣兒子的缺憾。
阿裴習慣成自然了,沒有刻意的裝男生。也學不來嬌滴滴的裝扮。於是,被當成美少男的阿裴是娘娘腔,但女生阿裴還真像男人婆哩。矛盾!
汪寒從認識阿裴的第一天開始就知道她是女生了,從來沒有誤會。但別人會怎麼以為呢?
「我幫你測試他。看吧,人被氣走了,這表示他喜歡你。」阿裴當著程亮廷的面吻了汪寒,事後得意的說出原因。
汪寒發悶。即使程亮廷看見阿裴吻她,她有必要跟他解釋嗎?
「哎,早該把英雄救美的機會讓給他。」阿裴涼涼地說。「他都推開車門要衝過去了說。我就是忍不住搶功啊,不然……嘿,才有趣咧。」
汪寒驚愣。顏士禎強吻她的一幕他也看見了!他又會怎麼想呢?
他在意嗎?他們是、不是不相干的人?
唉……又繞回原點了!
隔天是星期天。「寒舍」的另一位當家阿珂大清早就衝上阿裴的閣樓將她們從床上挖起來。
「你們說我慘不慘?」阿珂忙亂的攤開買來的早餐,對著阿裴和汪寒發出哀嘆。「一年被降職兩次,我看我快不用混了。」
兩隻熊貓互看一眼,阿珂當記者頻頻出錯,她們也愛英能助啊。人家記者必需兼具機靈、耐操、厚臉皮等特點,阿珂一樣也沒有。她總是緊張慌亂,像個逃難者。
「混不下去,就專職寫小說嘛。」阿裴不覺得有啥大不了的,山不轉路轉嘛。
除了記者身份,阿珂還兼職寫愛情小說,可是咧,現實生活里,她的每段戀情不是把對方嚇跑,就是自己落跑,何況紙上談情……「我還是努力挖八卦吧。」感動不了自己,如何感動讀者呢?阿珂是有自知之明的,沒感覺的時候最好停筆。推推眼鏡,她看向沉默的汪寒。「咦,你臉色不好耶,是不是沒睡飽哇?」
阿裴托起汪寒的下巴。「唔……一臉菜色。趕快吃完早餐回籠做夢吧,想回家也行。阿珂留下來幫忙吧。」
汪寒點點頭,想著補習班的工作;最近學生大增。班主任很希望她假日也過去幫忙,既然「寒舍」有人頂替她,她大可賺外快去。
心情不佳,忙碌是最好的良藥。
晚上,汪寒回到租屋處,奇怪的看見一群人聚集在巷口觀望。發生什麼事了?有不祥的感覺!她狐疑站定,不敢靠近。
通緝犯躲在附近嗎?警察正在追蹤調查嗎?那她還是別回家好了,昨晚已夠驚險了,再來一頭惡狼唉!她自我了斷算了。
條地,一個黑影從旁竄出來,抓住她就猛搖一陣,吼聲:「你上哪去了?」
她嚇得疲累全消。傻看著程亮廷。她欠他錢嗎?沒吧……「我找了你多久你知道嗎?」他咆哮。心急全寫在臉上了。
「你找我?為什……」如果不是被擔疼了,她會懷疑自己又做夢了,昨晚他連問候也沒的就開車走人,她甚至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
一把將她擁進懷裡。他掩不住激動、擔憂道:「這天,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有那麼長嗎?!真有點像做夢的感覺耶。她想掙脫他的摟抱搞清楚狀況,突然一手觸碰到濡濕,她下意識的看去。忙推開他。
「你在流血!|』刺目的鮮血從他的右手背淚淚而出,他沒感覺嗎?
他扣住她就走。
「唉?!『,先把話講清楚吧,別像拖布袋似的扯她……還沒開口反對,被他拉著經過巷口,她不經意的眼光一瞥,差點昏倒了……濃濃的黑煙從她的屋頂直竄上天!火災現場難怪有人群聚集啦。
「怎、怎麼……會?」她瞠眼,來不及細看,被他當牛拖著上車。
她的樓下住了一個躁鬱症患者把整棟樓都燒了!——電視新聞讓她得到了答案。
汪寒自嘲地想:這下不只無家可歸,而且身無分文、家當全燒了,夠自由了吧?無牽無掛,想流浪,連一件衣服、一支牙刷當行李都免了。
雙腳縮在沙發上,她抱著腿,好奇的眼睛瀏覽著四周——寬闊的空問、清雅的色調、簡潔利落的動線勾勒出柔和的線條……像它的主人一樣。給人安適的眷戀感。
程亮廷從廚房出來,坐到她身邊,拿遙控器開了電視。
她垂下眼帘,看他纏著繃帶的右手,湧上了難言的酸楚滋味,低語:「你……怎麼搞的?」
他不答。拉起她的手遞上牛奶讓她捧著。
唇角漾開溫暖的笑意,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囁飲著溫牛奶,因為他的存在而感到心安。
「以後,我不會再等你了。」他看她喝光牛奶才開口。
她抬眸瞅他,那雙焦急透著烈焰的眼已恢復了以往的溫煦,但他的話教她惶然……一直以來,他都在等她!那……不會再等了是什麼意思?
他拿開她手上的空杯,用一雙大掌將她的冰涼雙手包裹起來。溫柔的眼光直望進她的眼底。
「讓我照顧你。」他語氣堅定。
照顧?!他當真把她當小貓小狗了?對他的在意,已經不是她所能控制了,她不想陷下去呀。避開他的眼。她忍不住任性刁難:「好啊,你娶我。」都怪他那雙眼睛、他的笑容迷惑了她。
他鬆開她的手,靜默……她的胸口發悶,不是說「適婚年齡的男女沒興趣談戀愛」嗎?他該找人結婚去,不是在這兒對她胡亂承諾。
「我答應你,我們結婚吧。」他突然說。
開玩笑!她回頭,見他帶著一臉笑容,雙手繞到她頸后,她閃躲不及,驚愕地瞪著他為她戴上的戒指項鏈!
她瞪他,這男人想玩什麼把戲?
「不許食言。」他讓她看見他身前的戒指和她的是一對。
「這算什麼?」她綳著臉,生怕自己要認真啦。「我沒興趣跟你玩愛情遊戲。」
他執起她的手,用那隻纏著紗布的手牢牢握緊她,深情的凝望,柔情的聲音:「不玩遊戲,你必須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