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必須!他太閑了才惹上她?抑或太忙了,需要一個伴侶便草率選了她?
她笑了一下,說出自己的缺點讓他明白:「我不會煮飯、不會處理家務,我很懶。有時候連多說一句都懶……」他們是兩顆不同軌道的行星。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他想娶誰都容易啊,別鬧了吧。
「你只要習慣我的存在。」他沉穩的接下她的話。
別這樣呀!知道自己抗拒不了他的溫柔誘哄。而今他又說出這話來教她迷戀不已,她不禁嗔惱起他的用心。掙扎地說:「我要自由……」
「我給你一隻手的自由。」他很快地打斷她。鬆開她的右手。牢而不緊的握著她的左手。「這樣的自由夠不夠?」
她怔怔地凝望他,這男人不說服她是不會放棄的!她為他的溫柔固執輕輕一嘆,卸下了最後一道心防,輕笑:「成為你的妻子還可以擁有自由去牽別人的手,這條件確實吸引人……」
他笑容一斂,單手一縮,用唇消滅她的音……侵略性的氣息教她驚悸,一手擱在他的胸膛上,她微顫的回應著他。
「別拿我們的婚姻開玩笑。懂嗎?」他鼻尖頂著她的。
懂嗎!這人……專制起來竟也不失溫柔,令人懾服呀。
他溫熱的手指滑到她頸間。
不懂成嗎?她雙頰緋紅,囁嚅地說:「昨晚……是他強迫我的,我……」
「怕嗎?」他因她頸上的吻痕蹙眉。
「有阿裴保護我……」她很快的說,又很快的勒住舌頭,改為解釋:「嗯……你不要誤會,阿裴她是……」
他的手指滑過她的蜃瓣。「今後,我會保護你。」
她一怔,他的笑容令人迷戀成癮,他的承諾……亦然呀。
「如果不是『寒夢手札』,你要讓我等到什麼時候?你料准了,有人幫你找我,是嗎?」他說得無奈。忍著不見她,等著她主動找他,結果,還是他的名片夾在手札里,讓撿到的人聯絡了他。
他怎麼會知道「寒夢手札」?那些夢裡情事映入他眼帘了!她驀地臉紅。那些夢境寫在本子上就像她的愛戀日記呢,他會不會笑她幼稚?
他雙手捧起她的臉,柔聲警告:「女生也不許吻你,懂嗎?」
她眨了眨眼。他看她迷惑的表情無奈笑了,昨晚他甚至一度失望到了極點,以為自己的情敵是個女人啊!
「你可以缺乏參與感,但必須讓我走進你的世界,懂嗎?」手臂一圈,將她安置在自己的胸口上,他要她習慣這顆為她顫動的心。
懂嗎?懂嗎?她昏沉沉、醺醺然地笑著。
她不想懂呀。但他都巳經硬闖了,她能不開放通行嗎?這男人呀,看似溫柔,其實拗得很。
「你騙我!你送我回家根本不順路嘛。」他們住的地方相臣一小時的車程,顧路才怪。
「是啊,我早就等著這天,讓你鬆了防備,把你拐畫家佔為己有。」他笑說。
靠在他的胸膛上。傾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和他隆隆爽朗的笑聲,她的唇角溢出無奈卻甜甜的笑。
這男人究竟是哪來的?竟像夏天天一樣,教她沒轍了。
「這麼好的人,當然不能糟蹋了,嫁他就對啦。」「寒舍」里,阿裴歡天喜地的嚷嚷,好像要當新娘的人是她咧。
「對啊,你家燒掉那天,他從我們這裡知道你回家睡覺后急得像世界末日耶,衝到火災現場翻上陽台,拿拳頭擊碎你房外的玻璃,我都嚇死了?」阿珂第N次重述,無愧記者身份。
「如果像陶姑姑說的是情債。那是他欠了我。還是我欠了他呢?」汪寒一臉困惑。
「管他的咧,結婚之後。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就對啦,」阿裴可沒料到這麼快就看到好戲了。什麼情債啊,根本不夠精彩。
「哪天啊,我要把我們幾個女人的故事都寫下來。主題是……幸福的童話。」阿珂期待的說。
「沒啥事發生,哪來的幸福啊。」阿裴敲醒阿珂的美夢,現寶的攤開巨幅圖紙。「看我的大作比較實在啦,主題叫『寒舍五當家』喔。」
汪寒看見圖上的五張臉,忍不住驚嘆:「阿裴,畫得很像耶!』』
「對啊對啊……要裝框掛起來。」阿珂趴在桌上研究著。「咦!無心人?土丫頭?膽小妹?剌玫瑰?」
「貼切喔?」阿裴好得意,她不但勾勒出汪寒的清冷、夏天天的土氣、阿珂的拙樣、凌虹延的艷麗和自己的帥氣,還能用三個字把握她們的特質,她佩服自己咧。
「我是膽小妹!」阿珂不服氣,鼓起兩頰瞪阿裴。
「你是緊張大師。」阿裴也趴在桌上,指著圖上的每個人說:「汪寒是沒心的女人、天天是土氣丫頭、虹延是冷艷律師,還有帥氣的阿裴,呵呵……『寒舍』的女人都很特別喔。」
「帥氣阿裴?」阿珂吐吐舌頭,翻出眉筆在阿裴的畫邊「刷刷刷……」畫符似的寫下「男人婆」三個大字。
阿裴伸出摩掌捏上阿珂的臉頰,痛得阿珂齜牙咧嘴鬼叫。阿珂揮舞著手想要報仇。卻讓阿裴靈敏的蹦開去。
「我去放歌獻給膽小妹。」阿裴得意的嚷嚷,蹦蹦跳跳的朝吧台去。
「臭阿裴,討厭啦!把人家的肉捏垮了怎麼辦哪,人家最近跟皺紋抗戰已經夠辛苦了。」阿珂推正眼鏡,直揉著紅通通的臉。
「怕老就別當女人啊。」阿裴大聲回她。
汪寒笑。這兩個人年紀都不小了,行為和外表卻常像毛孩子。
阿珂看汪寒,忍不住又哀聲嘆氣:「唉,可惜天天和虹延不在。你要結婚啦,阿裴要去旅行,『寒舍』要關門休息,下次再聚在一起又老一歲了!」歲月是女人的大敵啊。
夏天天為了伺候好她的怪主人,課都不上了,當然沒空來「寒舍」閑晃;至於凌虹延則是專辦離婚的名律師,大忙人一個,要見她得預約呢。
「阿珂,要努力創造出『幸福童話』喔。」汪寒柔聲地說。她不確定自己的幸福是否系在程亮廷身上,但她知道了——原來,即使她的心遺落了。即使她對世界缺乏參與感,但,她和天下所有女人一樣渴望自己有童話般的際遇呀。
每個女人都該擁有一部屬於自己的「幸福童話」!汪寒彷彿聽見了冉姑姑的聲音說著。
「哎,但願啦。」阿珂眉眼擠成一堆,不知道汪寒在鼓勵她勇於追求幸福,而對自己寫出幸福的故事不具信心。
回裴按下音響的play鍵,輕柔的音符流泄而出,柔美的歌詞扣緊了聽者的心——「好冷……雪一片一片在天空盡情繽紛……雪已積得那麼深……雪一片一片一片拼湊你我的緣份……你還痴痴地等……」
汪寒漾出笑靨,想到了雪便想念起那個像陽光的男人。
「我、我、我眼花啦?你們……你們誰告訴我啊……」阿珂緊張兮兮的摘掉眼鏡,拚命揉眼睛……怎樣啦?阿珂眼睛痛喔?」阿裴跑回來,跟著緊張。
汪寒看見窗外,輕呼一聲,飛奔出去——「寒舍」門外雪花紛飛……阿裴跟著衝出來,搗著額頭,一副快昏倒的模樣:「媽唷!這、這……搞什麼啦?」
「阿裴、阿裴……」阿珂抓著阿裴亂扯亂搖。驚惶失措的叫:「我們都瘋了對不對?怎麼可能啊?!」
汪寒奔上前,在漫天飛雪的空曠地轉著圈圈。開心的嚷:「呵!下雪了,真的下雪了……」
英挺的男子緩步走來,展臂接住了暈頭目眩的人兒。
阿裝、阿珂兩顆腦袋靠在一起,看怪物似的瞪著雪地里的兩人——是很浪漫、很美啦,但、但台北下雪耶!不是靈異事件、外星人人侵、再不就是世界末日到啦!正常人這時候應該嚇呆了才對。
突地,男人操著粗俗的口音大喊:「頭家,按內效果有夠沒?啊不夠等我回去刨冰明天再來啦……」
幾個人循聲往天邊看去——輛小型雲梯車停在隱密處,四個男人各抱著管子,類似消防車的原理直向。寒舍」門外噴洒雪花。
阿裴腳一拐,搖頭晃腦怪叫:「后!有夠瘋狂的!,,「哇,好浪漫喔!」阿珂雙手交握在胸前。羨慕呆了——管它討債的、還是還債的,反正好浪漫。真希望她的債務人快點出現。
阿裴拿手肘撞撞阿珂:「你要草莓口味、還是煉乳的?」這下算是開眼界了,愛情世界的傻子不過如此嘛。
阿珂莫名其妙的看阿裴,聽她嘀咕:「要吃雪花冰快拿盤子來接,我們自己加料……不,拿水桶來裝,可以賣給客人……噴!這麼大手筆,應該拿來投資『寒舍』嘛。」
這會兒換阿珂腳下一滑差點跌個四腳朝天。如此浪漫的景緻,不欣賞就算了,還說出這麼現實的話!敗給她了。
「喜歡嗎?」程亮廷捧著汪寒的臉。柔聲問。
她笑彎了眼。她喜歡……早就喜歡上他陽光般的笑容了!
雪花紛飛的街頭。
他終於迴轉身……隔著距離,他們看見彼此眼中的眷戀難捨。告別獨身。汪寒最後一次夢見雪。
【第六章】
當程亮廷牽著汪寒的手走進程家大宅時,她忐忑得教自己意外了——因為這男人,她不再是什麼都不在乎了!
程亮廷的父親程思元是台灣的房地產之父,程母則是個溫柔慈藹的婦人,程家的長子程彥廷溫文儒雅。大嫂則是個開朗少婦。這家人友善得令汪寒受寵若驚,習慣了獨來獨往的她,在他們的關愛眼神下只覺得彆扭。
見過兩家人後。他們閃電結婚了——他們都不是衝動的人,但默契似的,他們不願等待所謂的適當時機。
靜謐的早晨。汪寒踩上柔軟的米白地毯,清麗淡雅的大卧房裡有扇落地窗,她走過去推開窗子,水藍色的窗帘旋即隨風翻揚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