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時空輪轉
卡佳的爪子深深陷入聶音音的肉里,刺骨的疼痛,可她並不想甩開卡佳,心裡莫名的傷感起來,血從卡佳抓緊去的地方冒了出來,聚成一條血龍盤旋著。
「卡佳!」蘭婆婆生氣的大聲喊著,卡佳並沒有因此而放鬆,反而更加聲嘶力竭的叫著。
「蘭婆婆,別拿走它……」聶音音開始小聲的抽泣,她望著卡佳那雙深綠色的眼睛,似曾相識的熟悉,似曾相識的悲傷,卡佳的叫聲漸漸變低變慢,與聶音音的抽泣聲合在一起。
蘭婆婆大力的抓起卡佳,卡佳絕望的鬆開聶音音,隨即被關進了二樓倉庫里。
「孩子,我先幫你清理一下傷口。」蘭婆婆拉著聶音音來到卧室里,拿出小藥箱,細心的給她起來著傷口。「你脖子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昨天晚上突然掛起了大風,把玻璃弄碎了,不小心劃了一下。」
蘭婆婆沒有說話,微微的點點頭,嘆了一口氣。
錢小琪和丁磊此時剛好趕了過來,看到這個場面不禁很是差異,聶音音和蘭婆婆告了別,和兩人走了出來。
「你們怎麼這麼快回來了?」還沒等他們開口,聶音音先問起了錢小琪。
「別提了,卡里的錢又被……」
聶音音一下子明白了,偷偷笑了起來。錢小琪是個天生的購物狂,龍爍平時像寵孩子一樣寵著她,可是不允許她過度消費,於是想方設法的控制了她的財政。這次出來是計劃之外的,錢小琪早在月中就把這個月的錢花的差不多了,看來聶音音又要為她買單了。
「怎麼,就這麼小氣,你先把卡借給她用嘛!我還你就是了。」聶音音轉向丁磊,和他開起看玩笑。
「你可冤枉死我了,」丁磊一臉的無辜,「我也是這麼說,可她就是不同意,逼著我非要回來找你不可。」
聶音音心裡讚歎,這丫頭長大了。錢小琪骨子裡是個最愛財的,無論是哪一行的錢她都想賺,可是她從來不把錢攢起來,一旦有了存款,她一定把它們換成衣服收拾,以至於現在還擠在聶音音的房子里,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不管怎麼樣的愛錢,她卻不去碰男人的錢。在她的原則里,男人不過是女人的玩物,女人可以花大把的時間去對付這些男人,但卻不能把一點點的真心帶入這個遊戲,更不能花他們的錢。當一個女人的財政是**的時候,她的身體也是**的。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句話用在錢小琪身上最合適不過了,吃過男人虧的錢小琪,已經在潛意識裡開始拒絕男人的錢,但是龍爍卻在這些原則意識之外。
「還說這個呢,你看看你被貓抓的!」錢小琪看著聶音音接二連三的受傷,直說出來的時候沒去算一卦,還是早點兒辦完事兒早點兒回去的好。
「先去醫院吧!」丁磊果斷的做了決定,因為這兩個女人心疼來心疼去的說了半天,也沒說到正點兒上。
這個醫院有點兒特別,其他醫院的護士都是年輕貌美的小女生,這裡卻混雜著一些高大威猛的男生,聶音音看著眼前這個頭像刺蝟一樣的男生,手心裡直冒冷汗。
「別緊張,不會疼的!」男護士嘴角微翹,露出整潔的大門牙。
聶音音覺得這個笑容實在是太邪惡了,她往錢小琪懷裡躲了躲,已經無路可退了,她使勁的閉上眼睛,豁出去了。
「家裡養小動物是吧?我和你說,這些東西不要太親近了,以前我家養了一隻小狗,就那種特普通的,我拿它那是當祖宗一樣啊,和我吃一樣的喝一樣的,看我的電視睡我的床,哎呦,最後啊……」
說到這裡,聶音音還想往下聽,可他卻停了下來,她把一隻眼睛睜開一條縫,那個男護士正拿著空針管看著自己。
「怎麼著,還沒夠啊,完事兒了!」
聶音音不相信的回頭看著錢小琪,錢小琪使勁兒的點點頭,表示他的說法完全成立。
「啊,好。」聶音音好不容易把張大的嘴合上,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了,只好尷尬的把目光從男護士的臉上挪開。
錢小琪見聶音音沒有什麼事,就要拉著她一起去玩,這裡也有她的一點兒私心,如果聶音音不去,她的那些漂亮衣服誰來付錢呢?
聶音音平日里只去超市,一通亂逛下來,腳底都起了泡。她實在不願意再陪他們逛下去,坐在角落裡的椅子上,讓他們自己去逛。
今天在錢小琪的「強迫」下,聶音音買了幾件顏色鮮艷的內衣。人家都說內衣是女人最隱秘的裝飾,可是至今為止這種裝飾還只有聶音音一個人欣賞,除了黑色就是白色,不然就是黑白條紋,樣式也都很簡單,難怪錢小琪說她已經脫離了這個時代,可以劃到大媽們里去。聶音音打開袋子看著裡面一套紫色的內衣,這種顏色最具神秘色彩的顏色,也是最具誘惑的色彩,想到這裡,聶音音臉上一熱,想到了相隔千里的龍爍。
「如果他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麼想呢。」她亂想著,突然聽到附近傳來了孩子的哭鬧聲。
聲音是從上面一層傳出來的,也許是哪個淘氣的孩子趁媽媽不主意一個人溜了上去,此時正哭著找不到下來的路呢。聶音音順著靜止的手扶電梯,登上了最頂層。
這一層是最頂層,因為沒有租出去,一年前就已經閑置了,不用的陳列櫃,空包裝箱高高的堆在一起,擋住了有限的幾扇窗子,樓下人群熙熙攘攘的聲音被隔絕在了另一個空間里,只剩下寂靜的空洞。她努力的尋找可以下腳的地方,耳邊傳來鞋跟叩在地板上的聲音,「噔噔噔」。裡面是曾經裝修過的開放式店鋪,黑暗中只有電梯口的位置傳來几絲閃爍補丁的光亮,漸漸的,她找到了一條狹窄的通道,緩緩的往裡走著。
她逐一的查看,輕聲的詢問是不是有人在這裡,但是只有自己的腳步聲一下一下的回應著。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那不是她弄粗話來的聲音,聶音音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加快了腳步。
黑暗的盡頭堆了更高的貨物,足有兩米多高,聶音音輕聲的叫了幾下,還是沒人迴音,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風吹起了她的頭,這裡的窗戶都緊閉著,況且還有那麼多的東西擋著,哪裡來的風?她跨出兩步,向後看了看,身後空蕩蕩的,依然是什麼也沒有。但,分明是有風吹起頭,從哪裡吹進來的風呢?
聶音音想下去找服務人員上來查看一下,畢竟自己現在連個手電筒都沒有,也不熟悉這裡的情況。
「滴答!」一聲濃重的滴水聲將聶音音的視線轉向了身後,一股拳頭大小的水球清清楚楚的出現在她的眼前,那不是靜止不懂的,而是在它自身範圍里逆時針不停轉動的。聶音音捂住自己的嘴,此時她已經沒有了退路,因為她的四周已經被滿是灰塵的雜物完全擋住了去路。水球開始快速的流動,四周不時的濺出細小的水珠,從母體分離出來的水珠又開始膨脹,再分離,再膨脹,幾分鐘的時間,已經連成了一堵水牆。
聶音音伸出手去,指尖碰到的地方會出現一個黑洞,再收回來,黑洞就會輕輕合上,不露一絲的痕迹。
她開始瘋一樣的大叫,聲帶的震動傳達到水的中央,水牆也開始一起震動。
喊累了,聶音音靠在角落裡盯著水牆,水牆開始平靜,凝固,凍結。
冰凍的表面下依舊是翻滾奔騰的水流,一粒種子投進冰底,迅速的芽,生長,開花,聶音音穿過薄冰,看到的是碧綠的藤蔓,血紅的鮮花,花瓣赫然刺破冰層,如此的鮮艷奪目,讓人不敢正視,讓人心生自卑。然後花瓣一片片的從花盤上凋落,霎那間枯萎凋謝。
那一刻,聶音音腦海一片空白,記憶被清空一樣什麼也沒有了,她獃獃的看著前方,裡面傳來了一陣混亂的叫罵聲,她好奇的向前走去,穿透了那道冰層。
「從今天開始,我就和你們沒關係了!」
「出去!」
「出去!」
母親同幾個舅舅把自己和父親連推帶搡的趕出了家門,還不忘扔出幾個包了舊衣服的大包袱。
鋪天蓋地的謾罵聲丟向淚流滿面的女孩兒和她的父親,父女兩個默默無語的撿起包袱,相互攙扶著向遠方走去,遠方,沒有他們的家……
陰暗的天空一個炸雷下起了大雨,女孩兒站在雨中向房門後面的母親哀求,她想借三百塊錢給父親湊齊住院費,可母親非但沒給,反而將女孩兒數落一通,門又一次的關上了,瓢潑大雨中,雨水淚水一起滾落,又咸又澀。
「你這個老不死的,知道我的車值多少錢嗎?你賣血賣腎也還不起!」
「趕緊的,拿一萬塊錢出來,不然我就送你去公安局!」
一群人議論紛紛的圍著一輛紅色的小轎車,一個頭花白的老人倒在一邊,口裡不住的向面前站著的一男一女道歉。
「呸,老要飯的,拿錢來!」
老人哭著緩緩回頭,一個女孩兒撥開人群衝到裡面扶起了他。
「爸……」
「閨女,咱們可是活不成了!」
父女倆抱頭痛哭,那男人氣憤的回到車上,一腳油門,沖父女兩個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