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她想過，除非他離開她，否則她決計會一輩子和他在一塊……這種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她能接受地下情一輩子嗎？單單看他與其他女人有說有笑，她就受不了，那麼他呢？他又能接受一輩子被她當作地下情人嗎？

某種連她自己都無法釐清的恐懼與不安在心底徘徊，商羽晴有了退卻的不安感，她現在不想面對畢士鋒，不想看到畢士鋒與其他女人開懷的神情。

不！她現在無法自在隨興地面對他，她無法以他所認識、那個輕鬆無拘束的商羽晴面對他，她被困在自己的沼澤內了。

「好啊……我們去吃飯吧！」抬起頭，不去看向對面路口那一對男女，商羽晴做了有始以來最不像自己的衝動，她不想赴畢士鋒的約了。

就算昨天，他說要帶她到一間非常有名的餐廳，想帶她去游車河，想帶她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想把一整天的時間都拿來陪她，但現在的她……

她怕自己的妒意無法壓抑、無法剋制地變成小心眼的女人！揚起笑容，眼底雖然染上苦澀，但她佯裝得很好，就像無事一般。於士鴻聽到她接受自己的邀約，面帶心喜，「那麼我們走……一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陣緊急的剎車和刺耳的喇叭鳴聲不斷傳來。

商羽晴疑惑地抬起頭，當她瞧見此時的情景，她感覺心頭激烈地跳躍著。

有一個男人，無視紅燈，眼中帶著劇烈不滿的火苗，越過來來往往的車潮逕自走來。

一時之間，不少車輛因為他的舉動而剎車，同時開窗叫罵著。

但是，那個男人沒有任何反應，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的身上，那一雙眼緊緊冷冷地鎖在她的身上。

「好危險！那個男人在做什麼？沒有看到車子這麼多很危險嗎？」一旁的男女被那男人的舉動給嚇著，紛紛停下腳步對著他指指點點。

「那個男人怎麼了？好像在生氣，而且他看的方向……」於士鴻也發現走來男人的神態和視線，「你認識他嗎？」

那名陌生男子是針對她而來的！

「我……我……」商羽晴眼底忍不住地湧現退意，她話沒有說完，男人已經越過馬路來到她的眼前。

畢士鋒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很難看，他也知道，自己方才那種闖馬路的行為很不應該，可是……

低下頭，看著站在商羽晴身旁的陌生男子，他正抓著她的手臂，兩人的距離這麼接近，他方才看到了，她與這名陌生男子有說有笑，神情看起來十分愉陝……

「你想對我的女人做什麼？」眼底的敵意帶著十足危險的火花，畢士鋒一點也不在乎在場有多少男女圍觀在他們的四周，他的注意力全在商羽晴不正常的神態上。

「你的女人？」於士鴻一臉疑惑。

畢士鋒伸出手，不客氣地一手攬在商羽晴的屑上，眯起眼警告：「她是我的女人。」

於士鴻驚訝地睜大眼。「商小姐？」

商羽晴忍不住苦澀地笑了笑，她抬起頭看著畢士鋒眼底散發的怒火，以及於士鴻疑惑的神色。「我想和朋友吃個飯，這樣子也需要向大家宣告所有權嗎？」

畢士鋒低下頭看著神情不正常的商羽晴，不懂她眼底的愁色為何而來，但他仍說：「其實不需要，只是我希望現在是我們兩個人的時間。」他沒有刻意提醒她，他和她早已有約。

看著明知她的神色有異卻依然對她堅持的畢士鋒，商羽晴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怕是他非要逼她現在面對他，而她也躲不過。

「於先生。」她一臉歉意地抬起頭看著身旁錯愕的於士鴻。「抱歉，我現在恐怕無法和你一塊去吃飯了，也許下次，換我請你。」

「沒關係，反正我有你的電話……呃……我是說，我的妹妹應該有你的電話，我……我能和她要你的電話和你聯絡嗎？」從先前的驚訝到恢復正常，於士鴻似乎了解到現在的狀況到底是什麼，他不介意地笑了笑，放開了她。

商羽晴一臉歉意地對於士鴻點點頭，這是她第一次做出這種為了逃避某件事而傷害他入的事，她感到內疚。

道了聲再見，於士鴻的身影消失在商羽晴的視線中。

待商羽晴回種，她發現自己正被畢士鋒持續摟著肩，兩人在綠燈時過了馬路。

「小茹，我們下次再聊。」畢士鋒來到車旁為商羽晴打開車門，同時對著那個看清所有情況而發愣的陌生女人說，然後神色冷肅地上了車。

車內的氣氛凝重不已，兩人坐在裡頭，誰也沒有開口的打算。

直到車子無預警地停在路邊，商羽晴的視線持續落在窗外。

「說吧！你怎麼了？」無奈的嘆息是畢士鋒發出的，他感覺到今天的商羽晴很不一樣，就像有事困擾著她：心事重重。

「我沒有怎麼了。」看著窗外的視線沒有勇氣與身旁的男人相望，她故作冷靜地說。

「羽晴，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你在不高興，發生什麼事了嗎？」畢士鋒承認，自己不是個很有耐心討好人的男人，但是面對眼前的女人，她不一樣，只要是她，他願意付出無限的耐心。

「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你怎麼會……」她的表現有這麼清楚嗎？她看起來臉色很糟嗎？她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

「好吧！你不想說就算了，那麼告訴我，剛才那個男人是誰？」畢士鋒不想強迫她，因為以他對她的了解，如果她不想講，再逼她也沒有用。

「只是一個稱不上十分熟識的朋友。」商羽晴淡淡地說。

「只是稱不上熟識的朋友？我看你和他有說有笑，他拉著你的手。」

「是手臂，不是手。」商羽晴冷靜地強調。

「他還想要打電話給你。」他不予置評地輕哼。

「所以是朋友。」朋友不都是這樣子的嗎？不像他，和一個女人在大街上摟摟抱抱。

「他對你有意思，我看得出來。」

「那又如何？因為他對我有意思，所以我不能和他做朋友？」想到他和那女人擁抱，心底浮現的醋火俏悄燃烈。

「你不該給對你有意思的男人錯誤的想法。」畢士鋒沉聲說，那個男人看她的眼神十分濃烈，剛才他在路口對面看得一清二楚，那滋味令人難受極了，他不喜歡有任何男人覬顱他的女人。

「我給了他什麼錯誤的想法？」他話說得很直接，充滿佔有慾，但她高興不起來。

「你對他笑，讓他碰你，就好像在暗示他……他有機會，他想追求你，你難道感覺不出來？」畢士鋒尖銳地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小家子氣，但在面對商羽晴的事時，他承認自己大方不起來。

「我和他笑？我讓他碰我？我對他笑只是禮貌、我讓他碰我只是讓他抓著我的手臂，我不像你，可以和一個女人在大街上摟摟抱抱，你們有說有笑，她還打你的胸口，你還摸了她的頭，你們擁抱兩次，你摟她的腰，你面對她的表情有多溫柔，你自己不知道嗎？說我對別人笑？那你呢？那個女人不也是一直對你笑，她看著你的表情你沒有看到嗎？她根本對你有意……」

霎時，商羽晴突然回神，僵硬地瞪大眼，她竟然不受控制地把自己最難看的那一面表露出來……她在做什麼？她竟然和他吵架？她竟然那麼不理性，竟然對他表現那種妒意的嘴臉……她一點也不帥氣了，一點也不幹脆，她快要不認識自己了。

「算了，抱歉，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我要回去了。」她已經失去理智，她怕自己再面對他，會變得更可怕。

拉開車門，商羽晴急著想逃下車。

身旁的畢士鋒猛然回神，他拉住她的手，不讓她下車。

「做什麼？放開！」商羽晴承認自己覺得好丟臉，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

她又被拉回車座位上，但她來不及阻止，她發現自己竟然被身旁的男人用力擁抱在懷中。

「畢士鋒，你在……」

「老天！」擁抱著她的男人，口氣中充滿著愉快的喜悅，他正在笑，而且笑得十分開懷，商羽晴覺得自己丟臉極了。

「畢士鋒，你放……」

「你在意我，真的在意我，老天！我以為自己要花好多的時間矛能得到你的真情，原來你根本就在意我。」畢士鋒發現自己笑得好像傻子，可是，請原諒他，他真的很高興。

兩人之中，雖然他是主動的那一方，但不代表自己的威情得不到回應，雖然他一直知道她困擾著哪些事，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不安地以為，其實她對他沒有太多的情感。

誰知道、誰知道……原來她不是不在意他，只是習慣故作瀟洒，總是以冷靜為假象，事實上她對他的感情，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多。

「畢士鋒，這不好笑。」商羽晴用力推他，想從他的身上逃開。「不，我不是在笑你，我很抱歉，但是……但是我現在很快樂，因為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我知道原來你……」兩人間的情況，他一直十分心急，事實上他不只心急，甚至連一分一秒都不想等待，想要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他和她之間浪費太多年，他對她有多麼的渴望，她一定不懂。

之所以不敢再繼續接下來的行動，是因為他不知道她的真正心意。

而現在，他已經完全了解了，浮蕩在心中的不安也完全落下，他不再客氣了，從現在起，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讓她永遠待在自己身邊。

「原來我？原來我什麼？」雖然大約知道他想表達的是什麼，但商羽晴仍威到生氣、尷尬和困窘。

畢士鋒抬起頭，吻著她，一點一點不斷地啄吻她的唇，急快地說：「對不起，我該和你解釋清楚，剛才那個女人，她是紀秘書的女兒，她對我而言是妹妹。」

「是妹妹？」商羽晴一點也不相信，因為那女人看他的眼神……

「而且她已經結婚了，她有兩個孩子了，她的丈夫是我的朋友，她會有那種表情，只是因為尷尬，尷尬她以前曾經偷偷愛戀過我，她會害羞，只是一種習慣的行為，如果你剛才有看仔細，你會發現她丈夫的車正停在附近，她只是剛好看到我，所以下車來和我打招呼。」

「那也不用摟摟抱……」商羽晴忍不住閉嘴。

別人有什麼樣的行為舉動，她無法干預，因每個人對待家人、朋友的方式都不同，但是摟抱……

「天！羽晴，原來你也會吃醋，也會為我感到嫉妒，我以為我永遠都等不到……」他笑得更開懷，心中的喜悅無法表達。

「別再親了！」他以為自己這麼解釋，她就會釋懷嗎？她還是……

「羽晴，我知道你剛才為什麼會有這麼不正常的舉動和態度了。」那是為了他，所以她才會不正常的！而且……「偷偷告訴你一件事，其實你想太多了，知道為什麼小茹原本暗戀我，最後卻選擇其他男人嗎？」

為了自己的好心情，他願意對她說一件連他自己都覺得丟臉的秘密。

瞧他一臉不好意思又神神秘秘的，商羽晴也忍不住好奇了。「為什麼？」

「因為啊！只要真正認識我后，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忍受得了我，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