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四章】
是的,吻了她之後,他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原來,就算他不願意承認,在他的心裡依舊有著她的存在,他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還記得觸碰她的感覺,一種欣喜若狂的跳躍動感,充斥在他四肢百骸,甚至於流動不絕的血液之中。
所以,他逃避接近她,這兩天總是在俱樂部里待到很晚,往往當他回到家門時,她已經熟睡得像個甜美的嬰孩。
他總是坐在她的床畔,貪看她美麗的睡顏,直到很晚、很晚,根本就完全忘記了時間在兩人身旁悄悄流逝……
他想碰她,迫切地渴望,可是,在他的心裡卻有一股不肯認輸的傲慢在強撐著,不願輕易臣服。
「開,今天也打算很晚回去嗎?」
今天恰好待在俱樂部里處理一些很重要的「瑣事」,傅少麒辦完之後來到酒吧,就看見了一個男人面前擺了一杯馬丁尼,卻似乎連動都不曾動過,彷彿那杯酒只不過是表現他心裡鬱悶的最佳裝飾品。
「不行嗎?」騰開投給他一個「請問你有意見嗎?」的挑釁表情。
傅少麒聳了聳肩,一臉的笑,「倒也不是,只是你最近的行為舉止好像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聽說你真的去學了手語,是嗎?」
哼!騰開在心裡冷笑了聲,他何止去學了手語?如果他挑明了跟這票損友們說,就在不久之前,他已經與一個他們完全不熟的女子公證結婚了,不知道他們會是什麼表情?
他感到非常好奇,結果想必精采,「少麒。」
「有事嗎?」傅少麒揚起一道眉,表示願聞其詳。
「身為好友,有件事情應該要讓你知道才對。」
「喔?」
「不過,你知道了以後,千萬不要太失望才好。」
「怎麼會呢?」這麼說,未免太小看他傅少麒的能耐了吧!
「我知道你祖父與我父親是忘年之交,他一直都很疼愛我這個後輩,希望能夠當我婚禮的證婚人,千叮嚀萬交代,就是要你把我給看緊了,千萬別讓我偷偷瞞著他在美國娶妻,不過,你準備回去挨罵吧!因為,就在不久以前,我已經與連氏醫院的干金連若雪在法院公證結婚了!」說完,他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反應,心裡痛快了一些。
「什麼?!」傅少麒失聲低喊,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這個男人明明知道這麼做會讓他挨罵,竟然還——
騰開笑著站起身,仰首一口將杯中的酒暍完,然後頭也不回地瀟洒離去。
在離去之前,他語氣涼涼地奉送給傅少麒一句話,「千萬不要太感謝我給你這個與祖父『培養感情』的機會,否則,我會很不好意思的。」
「騰開!」
傅少麒哭笑不得地在他的背後大叫了聲,開始感到頭痛了起來,這下,教他如何回去交代呢?不!他一定要找個辦法,好好報復一下騰開這個「明知故犯」的男人!
「連小姐,我知道你很疼愛弟弟,可是,寵物就跟人一樣,疼愛它並不是給它吃大量的食物,這樣很容易使寵物生病,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才對。」身為狗兒的專屬醫生,狗大夫覺得自己有必要叮嚀一下狗主人。
聞言,狗主人連若雪很受教地點頭,望著躺在診療台上虛弱無力的愛狗,只能無奈地輕嘆了聲。
她實在很想告訴醫生自己的委屈,可是,她真的說不太出口,因為,似乎誰也拿倔強的弟弟沒有辦法,誰都沒有辦法讓它明了一件殘酷的事實,那就是它只是一隻註定體型嬌小的馬爾濟斯,無論吃再多東西,都無法變成可以嚇跑壞人的大狼犬。
「嗚……」痛苦的低吟從狗狗的胸腔里鳴出。
連若雪心疼地輕撫雪白的狗耳朵,好吧!她承認,沒有讓一隻馬爾濟斯犬認知到自己只是一隻馬爾濟斯的事情上,她這個主人確實有錯。
它沒錯,它只不過是想要保護她不受騰開的傷害而已呀!雖然,她實在不解為什麼他們就是沒辦法好好相處在一起,如果,今天換成了……他們是不是能夠好好相處呢?
「我幫它開個葯,記得三餐之後要喂它吃,記住,千萬下要再喂它吃那麼多東西,這樣是在虐待它,知道嗎?」狗大夫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
站在一旁的李伯母聽不下去了,屬於中年婦人渾厚的嗓音生氣地說道:「你這個醫生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要亂講,我們家小姐怎麼可能虐待弟弟呢?是它自己亂吃——」
這番辯解的話立刻被連若雪阻擋下來,她搖頭示意李伯母不要亂說話,一邊抱起生病的狗兒,以簡單的手語請她去跟醫生拿葯。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又何須太多辯解呢?
只是眼前她面臨了一個大問題,那就是該怎麼讓一隻馬爾濟斯認知到自己並不是一隻大狼狗呢?這個任務對她而言真是太艱巨了!
才剛打開了大門,連若雪抱著愛犬還來不及弄清楚狀況,就感受到一陣強大的力量朝自己席捲而來,眨眼間就將她給吞沒了,及至她看清楚之後,才發現自己正被騰開抱在懷裡,僵硬得像尊木娃娃似的。
「你上哪裡去了?!」他硬聲質問她的去處,天曉得他剛回到家時,屋裡一片寂靜,連一丁點兒人聲都沒有,讓他心急如焚。
「醫院。」她表情無辜地回答。
她的答案教他的心異常快跳了一拍,充滿陽剛味道的男性眉宇彷彿被人上了鎖般,眼神透出嚴厲,「你去醫院做什麼?」
連若雪感覺到他銳利的審視,一時之間覺得渾身被他盯得有點下對勁,「別緊張,我帶弟弟去動物醫院。」
「這隻神經狗又怎麼了?」騰開黑眸一眯,掃了她懷裡那團小白球一眼,方才充滿內心的緊張情緒頓時消失於無形之間。
「嗚……」小白球發出抗議的低嚎,覺得不好好跟眼前這個男人車拼一下,這輩子它枉生為狗了!不過,虛弱得像一團棉花似的它,根本連咆哮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其它的了!
「請不要這麼說它,它……它只是吃壞肚子了。」連若雪遲疑了一下,終於決定為自己的愛狗保住面子。
「你太寵它了,才會讓它變得這麼神經兮兮,把它交給我兩天,保證讓它改掉這個壞毛病。」說著,他頗有深意地橫了狗兒一眼,大有對它撂狠話的意味存在。
「汪汪……」聽到這個提議,毛茸茸的小白球立刻變成一團刺帽,在主人的懷裡抖瑟不停,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睛尋求主人的否定。
它一雙大眼睛彷彿在叫著:不要啊!干萬不要把我丟給這個像惡魔似的男人,他會整死我,絕對會!
「別再刺激它,它夠可憐了!」
「能夠得到你的疼愛,它怎麼會可憐呢?」他冷硬地哼了聲,神情不善地瞪了弟弟一眼,近乎忿忿地轉身大步離去。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連若雪不解地瞪大美眸,總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事情惹他生氣,可是,她卻又說不出自己究竟錯在哪裡?
「啊嗚……」狗兒在她懷裡痛苦地低咆了聲,成功地引起她的注意。
算了,先喂弟弟吃完葯之後再深思這個問題吧!連若雪抱著愛犬走向它專用的小房間,準備將它早點安置歇息,心想今兒個似乎是她備受委屈的一天,正應了一句中國人的老話,啞巴吃黃連,再苦也說下出個滋味來。
夜晚的天色一片陰霾,看起來就快要下雨,空氣悶悶的,似乎隨時準備迎接綿綿春雨的季節。
騰開在書房與屬下通完越洋電話之後,片刻安靜下來,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心裡有些亂,想到自己今天沒由來地對連若雪發了脾氣,她的心裡想必委屈吧!不知不覺地,他竟走到了她的房間,推門而入時,正巧見到她梳完了長發,正準備上床睡覺。
「那隻神經狗呢?」他掃視了房間一眼,沒見著狗的蹤影。
連若雪沒有想到今晚會在自己的房裡看到他,心跳突然間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起來,「在自己的窩裡,吃完晚餐就不肯出來了。」
「哼。」騰開冷笑了聲,往床鋪的方向走去,深邃的黑眸貪看她長發披散在枕上的嫵媚感覺,「看來它還挺受教的嘛!」
「你今天下午嚇壞它了。」養了弟弟那麼多年,她從來沒有看過它這麼垂頭喪氣的模樣。
「是嗎?我還以為自己已經對它夠客氣了。」否則,早就在它爬上他們兩人床上的第一天,就狠狠把它給踢下床去了!騰開聳了聳鐵肩,似乎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絲毫沒有半點反省的意思。
「它從小就跟我睡習慣了,不知道自己一個能不能夠睡得著?」想到這一點,連若雪的心裡有點擔憂,跟著就想要下床一探究竟。
「那我管不著。」騰開悶哼了聲,大掌握住了她一隻舞動的柔荑,湊近薄唇輕吻著她柔嫩的素肌,漸漸地往藕臂內側吻去。
「唔……」一聲低吟從她的喉嚨深處滑出,連若雪想掙扎、想抗拒,但他卻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