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往下走了很長一段的樓梯，她忽然聽到一陣喧囂，她一愣，這種喧囂很像是觀看籃球比賽時，觀眾席上發出的喝彩聲。

她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他的散步秘密很快就揭曉了。

「加油！」

「上呀……」

「給我用力打！打……」

樓梯的盡頭是一個很大的場地，場地的中央有一個高高的舞台，底下唯一的一個大燈懸挂在舞台上方，上面正有兩個人在對打。

拳擊賽？蘇曼曼傻傻地看著這一幕。

「好看嗎？」男人富磁性的嗓音清清楚楚地傳進她的耳里。

「你喜歡看這個？」蘇曼曼好奇地問。

「嗯。」

男人都這麼暴力嗎？蘇曼曼汗顏不止，頓時覺得大哥愛上健身房鍛鏈、蘇啟愛打網球都是很正當的運動，「你也會？」

「我會。」男人的眼睛看著舞台上的激烈比賽，他全身熱血都為之鼓舞，臉上流露出一種興奮的神情。

蘇曼曼低低地咒罵一聲，男人驚訝地看向她，「你……」

「要是知道你這麼會打，我就找你代打了。」起碼讓前男友三天下不了床，嘻嘻，她真的是太邪惡了。

宋書遠驀地狂笑，他以為她要嘛會讚賞他的愛好，要嘛就厭惡他的暴力，卻料不到她會想到那一方面。

「笑什麼？」蘇曼曼不知自己講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沒……沒事。」他忍笑地搖搖頭，忍到他雙肩都抖動著。

莫名其妙的男人，蘇曼曼把目光收了回來，轉向了舞台上的比賽，「這是合法比賽嗎？」有很多比賽是地下舉行的，通常是非法的，蘇曼曼不解地向宋書遠求一個答案。

「不用擔心。」他間接地肯定了她的猜測。

「你這個大老闆在裡頭花錢了？」利用金錢打通人脈而不用擔心被揭發，這通常是有錢人的做法，在知道宋書遠是旭和集團的副總裁之後，她就會時不時地揶揄他一下，絕對是嫉妒，誰教他有著她渴望的財力呢。

宋書遠拉著她的手往一間房間走去，「這裡純粹是愛好拳擊人的聚會，不摻雜任何賭博，我只是出錢護住這個場所。」

真的是看不出來呀，這個男人看起來人畜無害，蘊含的力量實則一鳴驚人，「但是你不能保證底下不會有人作祟呀？」蘇曼曼不是傻子，她的眼光是精確的，她所說的事情發生過幾次，宋書遠的做法便是禁止那些人的出入，外加一些武力的威脅，接著賭博次數明顯地減少了。

「我有方法。」他不想她涉及過多的黑暗面。

蘇曼曼聳聳肩，對於這些事情也不是很興趣，「我們要去哪裡？」像在迷宮裡走著，不斷地繞來繞去。

宋書遠打開房間的門，裡頭的燈光立刻亮了起來，幾個侍者裝扮的人走了進來，迅速地布置著飲料食物，又對他們一躬身，快速地離開了。

「啊！」蘇曼曼想通了，「這間酒吧也是你的。」這話是肯定句。

宋書遠點點頭，拿起一杯果汁遞給她，「渴嗎？」

「謝謝。」蘇曼曼接過卻沒有喝下，盯著果汁的眼神有些奇怪。

「怎麼了？」宋書遠看著她沉靜的模樣，他半開玩笑說：「不用擔心，我不會對你下藥。」

只是開玩笑，蘇曼曼卻認真地轉向他，「我藥物過敏。」

宋書遠收起了笑，他眼裡閃著冷光，「我沒有下藥。」他又一次地陳述。

蘇曼曼忽然咧嘴一笑，「哈哈，被我騙了吧，巴嘎！」

男人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眼眸柔和了一些，「這種事情不好笑。」

蘇曼曼笑著沒有說什麼，垂眸靜靜地喝著飲料，長長羽睫遮住眼裡的異樣流光。

宋書遠精明地捕捉住了她的奇異，他聰明地沒有說話，當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自然地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

這裡其實就是一間VIP室，在這裡他能清楚地看見舞台上的一舉一動。

蘇曼曼也跟著坐在他旁邊，學他看著巨大的螢幕，「你每天都到這裡看這個？」他是多熱愛拳擊？是她的話肯定會嫌棄太無聊的。

「偶爾會下場。」

蘇曼曼這時開始研究起他的身材了，他屬於精瘦型的，但手臂上的紋理看起來如大理石般優雅又充滿著線條美，脫下外套只穿著一件短袖的他看起來整個人都生機勃勃。

宋書遠能感覺到她的目光，但他把心神放在了拳擊賽上，小腹上忽然有了騷動，他低頭一看，一隻又白又嫩的手在他的小腹上摸索著。

「哇哇，有欸！」

「有什麼？有小孩嗎？」宋書遠沒好氣地說。

蘇曼曼難得的臉紅了，「沒有啦，我是說腹肌，呵呵，你真的有腹肌欸.」

宋書遠臉上一陣燥熱，從來沒有被女生這樣撫摸過小腹，這一塊部位算是隱秘的部分了，他伸手將她的手挪開，尷尬地站了起來，「我要下場。」說完他就離開了，走之前不忘囑咐她，「你別出來。」這裡皆是血氣方剛的男人，她一個嬌嫩的小女人就不要出來亂晃了。

蘇曼曼遺憾地看著雙手，「真是的，讓我多摸一下不行哦？」觸感真的是好得不得了呢。

場上比賽剛結束，疲憊的人群忽然大鬧，蘇曼曼隨即看向大螢幕，接著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一個上身赤裸的男人裸露著結實的胸膛以及令人瞠目結舌的六塊腹肌，他神情漠然，視所有人皆為無物的眼神輕易地攫住了她的視線。

她不知道大正太的氣場會這麼強大，明明那張臉還是娃娃臉，可是他鷹隼般的眼神絕對不會讓人小覷他的實力，她的眼裡浮現出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仰慕之情，她雙手托腮，兩眼專註地看著他，隨後宋書遠的對手出現在舞台之上。

蘇曼曼聽不見旁邊的聲音，她只看見他的身影，揮拳、抬腿，每一個動作皆是有力不馬虎，可見紮實的基礎功，他真的在這上面下了很多功夫。

不知是那個男人太弱了還是他太強了，很快強弱之分就顯現出來了，蘇曼曼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她忘記了男人的吩咐，往門口走去，往人聲走去。

人群整個都在沸騰著，蘇曼曼就像一條沙丁魚似地擠呀擠，她聽到幾聲咒罵聲卻不予理會，她只想著快點接近舞台的最前方，她要給宋書遠最真實的吶喊鼓舞聲。

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出現在人群中掀起一陣風暴，也沒有心情留意人群對她的讚歎。

這樣的反常輕易地引起了宋書遠的注意，他一邊分心地看了一眼舞台下方，卻在看見蘇曼曼的現身時大吃一驚，對手抓住機會向他的臉揮拳，宋書遠靈敏地驚險閃過，對手的拳頭擦過他臉，臉頰上殘留著少許的麻意，他管不了這麼多，他眼裡升起一團火，因為他注意到幾個男人趁機摸了她好幾下，他知道那種滋味，她的肌膚如上等玉佩般又滑又嫩。

「該死！」宋書遠低低地罵了一聲，在敵人跟上來之際他心急地亂了自己的步伐，也沒有餘力與敵手慢悠悠地玩，他快速地跑向舞台邊緣，在敵人來不及止步地撞向邊緣線時，他一個蹲身躲開了攻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抬起腿，一個回踢將敵人踢得難看地臉朝向下撞地。

「好厲害，宋書遠你好厲害！」蘇曼曼漸漸喜歡上這項活動，她跟著熱血沸騰不已，整個人又跳又蹦。

男人一個跳躍，從舞台上帥氣地跳了下來，蘇曼曼對他咧嘴笑著，知道他是沖著自己來的，只是她不知道他是燃著火向她走來的，「宋書遠，你真的……」在男人近到只有半臂之距時，她興高采烈地開口，可是讚美之詞轉眼間被扼殺在她的嘴裡。

「閉嘴！」男人的手隨即放在她的腰上，一個用力就輕鬆地將她人往上一拋。

蘇曼曼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輕，等她回過神時她已經坐在了他的肩膀上，像一個父親托著女兒的方式坐著。

蘇曼曼從小是在孤兒院長大，她沒享受過親情，但她看過電視，電視里都是這麼演的，她眼眶一陣濕潤，搞笑的情感交錯著，想開口大罵他把她當娃娃似的扔來扔去，卻因第一次享受到這種被呵護的感覺，幸福地開不了口拒絕。

人群越來越吵鬧，她淩駕於每一個人之上，她可以看見所有人的神情，有揶揄的，有吹口哨的，有湊熱鬧的……漸漸地，他們遠離了人群回到了那個房間。

在門口時男人放下了蘇曼曼，因為不放下她就會撞上門板，其實宋書遠很想將她的腦袋瓜撞上門板試試看，看她會不會變得聰明一些。

「你在做什麼？我不是叫你不要出來……」他轉眼變成了扯開枷鎖的大怪獸，兩眼凸凸地瞪著她，可是她一臉崇拜地看著他，害宋書遠一時講不出話了，「你幹嘛這樣子看我？」

蘇曼曼眨了眨眼睛，語不驚人死不休，「宋書遠，我從來沒有被人這麼抱過，感覺真好。」

瞬間火滅了，宋書遠氣餒地扯了扯頭髮，「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說得很無力。

蘇曼曼坦白說：「宋書遠，我是一個孤兒。」

男人放下了手，不帶驚奇地看著她，他當然知道她是孤兒，蘇氏孤兒在商場赫赫有名，他們將半死不活的蘇氏弄得井井有條，穩中求勝地不斷發展，未來會走到哪一步沒有人能預測。

「剛剛的感覺就像爸爸抱著女兒一樣。」她笑著，眼裡有著淺淺的淚光。

他該笑還是該哭呢？被一個小他一兩歲的女人當爸爸似乎是一件非常令人難過的事情，但實際上沒有想像中的難過，他輕嘆一聲，伸手摸摸她的頭，「要是你哪天想重溫這種……咳……溫情，我隨時等候。」

蘇曼曼的眼笑眯了，伸出小拇指，「喏，說好了，打勾勾。」

她的行為實在是幼稚，他怎麼說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說一不二，不過他還是伸出手繞上她的小拇指，無奈地給出承諾。

「宋書遠，你真好。」蘇曼曼笑得樂不可支，她一邊說著一邊動手動腳地摸上他的手臂，「哇，我雙手都合不攏，怪不得你能扛得動我。」

宋書遠看著她恢復以往熠熠奪目的光彩，他竟跟著她笑了，他真的不愛笑，平日工作應付別人時笑得太多，私下他不愛笑。

她屢屢勾出他的笑意，一種又氣又惱的情緒佔據了他的心頭，氣他自己太容易被她扮豬吃老虎的招數給騙了，更惱自己動不動就會對她心軟，真的是太可惡了！

「宋書遠，我可不可以叫你一聲爸？」

這個女人越來越沒有分寸了！

「好啦好啦，人家是在開玩笑的。」

宋書遠瞥了她一眼，好心提醒她，「衣服。」他指了指她的領口。

平口式的衣服就是有這個煩惱，會下滑，而她剛剛絲毫感覺不到緊身的感覺，因為衣服已經下滑到了腰際，所幸有他的外套遮住了她的春光，只是外套領子有些寬，她胸前的風光若隱若現。